可能真的跟成长历程有关系,云夕夏以前就不是个左顾右盼的主,她潇洒着呢。什么东西在她眼里都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就是物品。可现在吧,年龄越长在乎的东西就越多了。
就连盛夏都说她越来越琐碎了,她自己有什么法子呢,大概是女人心真的会随着年龄而越来越感性吧。
反正这戒指对她来说意义重大,非得找回来不可。她晚上捂着被子手上空落落的,难受,加上心里有事儿搁着,怎么都睡不着,这好不容易到了后半夜,终于溜了下来找。
她就大概记着这个方向了,没看见是落在哪个角落。她就听见戒指落地前撞上瓷器的声音,可这边摆的东西不少,要一点一点去摸,还看不见眼前你的东西。
“啪”一声厅里灯全亮了,野战似乎已经盯她颇久了,不忍心看她跟小狗似地在地上这嗅嗅那摸摸,所以开灯了,还开得这么突然。
“啊--”
几乎是灯亮的同时,夕夏潜意识里惊叫而出,她这刚往塌子里头钻呢。这塌子比一般茶几高不了多少,不过搁这边就是为了展示东西的。
想啊,这灯这么突然‘啪’一声儿一亮,她就是条件反射的抽身回来,头肩已经进去了,这突然出来‘嘭嘭’几下撞上塌子,退出来翻身坐地上惊恐的望着站在身后不远的野战,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后面塌子上的那纯属显摆用的花瓶因为她抽身的幅度过大摇摇欲坠,下一秒,‘哐’一声儿,给夕夏砸了个正着。
“啊、哈--”
真的,砸得正正儿的,那瓶儿从塌子上滚下来‘哐’一下儿砸在夕夏脑门上,然后配合地心引力往地上掉,竟然就那么‘咕噜咕噜’滚了老远,没碎--丝毫无损。
野战是看见那瓶滚下来了,可他那距离奔过去也来不及了,人还没到跟前呢,夕夏已经被砸了。
野战眼眸里突突的跳,下一刻蹲她跟前,“夕夏……”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肯定疼,那是毋庸置疑的。
夕夏那还懵了一下,给砸懵了,瓶子滚到最远的地儿时,她那痛的神经才给刺激得反应。她记着还跟野战对视了一眼儿,然后下一刻抱着头哇哇直叫--疼啊!
夕夏那是下一刻眼泪就跟着滚出来了,完全不是自己能控制的,真疼啊,疼得没法子,脑子完全懵掉,她此刻就只听见撞击过后,脑子里余留的尖锐的尾音,拉丝一样儿拉得老长,又尖又细。剧烈的痛楚从大脑瞬间往四肢百骸侵袭,疼得她一个劲儿的咬牙,抱着头颤抖。
别说她疼了,就野战看着那么一砸下去,他那心差点儿都蹦了出去。那是真真实实的瓷钵子,不是豆腐捏的,硬碰硬,能不痛嘛?
野战那个心,跟着一条一条的,眼皮子都在隐隐作痛。
伸手把她整个抱进怀里,不碰她的头,轻轻顺着她的身,“好了好了,不痛,不痛……没事了,不痛了……给我看看,夕夏……”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这大晚上的干什么呢这是?这都是她自找的啊。
夕夏咬着牙挺过痛得钻心那一阵儿,总算慢慢缓过神来了,转脸对着他气不打一处来。这时候她也忘了她应该和颜悦色对他,她得在带盛夏离开之前稳住他,让他对她放松警惕。完全忘了,对着他的脸,那就是潜意识里的愤怒:
“混球你想谋杀啊,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坏得彻底的人,突然来这么一下什么意思啊?”
野战听她那声儿‘混球’时眼里忽然迸出嘶嘶的毒蛇信子来,危险的斜眯着眼低低的看着她。
接到他那眼神儿时夕夏觉得不对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该这样,可那怒气刚冒了个头儿,即使突然意识到不对,那情绪也不是立马就能收得回来的。再说了,她头还疼着呢。
“我该怎么说你是好呢夕夏?深更半夜的,你想捣鼓什么?”野战无奈的说,夕夏转脸横了他一眼,他还能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对上野战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夕夏又赶紧转脸往一边看。
野战想伸手拿开她的手看看额头给砸得伤势,夕夏手一摆,火了,转脸瞪着他,“疼啊--你就是故意的。”
野战愣了愣,实话说他还真没有这么将就过一个女人,看着她的眼神很专注,这感觉有点奇妙。
以前野战觉得女人烦,除了会哭会闹给人添麻烦外还能干什么?可这时候感觉吧,被她烦的感觉还真很不错。对他撒气不就是对他的依赖,对他的撒娇,对他的需要?
好吧,暂不管云夕夏是什么想法儿,野战那心里就这么想的。
夕夏被野战盯得毛了,这人什么意思呐?
捂着头想自己爬起来,野战下一刻把人给兜了起来,抱小孩儿似地抱着她坐沙发上。
被别的男人尤其还是自己厌恶的男人这么近的抱着,她那心里要好受了那才怪了。总想动啊动的,想移开些距离,太近了,压抑。
“夕夏,三天后结婚?”野战把她横放在腿上,再伸手板正她的脸看着她,难得语气温和的问她。
“好,我还是要见盛夏,我要确定他没事。”夕夏的回答依然冷静,抬眼看他的眸子清冷一片。
野战是不接受她看他时清清冷冷的目光,想啊,结婚后他跟她朝夕相处,她都要这样的目光对他,那他是不是太可悲了?他希望他的付出她能多少有一点回应,有一点就好。
“夕夏……我说过了,要见你弟弟,结婚后我马上让你们见面。你不用担心,我为了你,难道还能对你弟弟怎么样吗?他很好,相信我。”野战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
她额头上这时候已经起了大包,已经凸凸的鼓起老大一块。
野战再伸手去揉,夕夏疼得大叫,急急拍开他的手怒目横瞪,“你干什么?”
野战难得在她对他一而再的发火他没甩脸子,看着她,夕夏就受不了他那要吃人的目光,撇开眼去不搭理。野战底笑,手依然往她额头去,捂住那凸起的一块,夕夏登时那个火啊,可野战先她一步把人给按怀里:
“别动!这淤血得揉散了……”
“疼啊--”夕夏大吼。
“疼过这一阵就好了,别动!”这次语气明显森冷了,加重的语气低喝。一手箍着她的腰身不让动。
夕夏咬着牙,不说话,野战手重。身子不懂什么是温柔,手压下去那就是真压下去揉,他说要揉散,效果是达到了,可把人给痛得冷汗涔涔。
野战本是没注意这些,他能亲自给她做这些已经是很大的进步,已经很轮了不得了。低头看她咬紧牙关强忍着痛,脸色疼得一阵白一阵青,眸子里泪光不停的窜动。野战顿了下,终于意识到手重了。眸色暗下去,手上力道轻轻减弱。
野战盯着她那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儿心里滋味说不出的美妙,曾经庄孝对她随时有搂又抱是多遭他妒恨,如今她总算就要属于他了。
野战自信比庄孝更适合一个女人,尤其是云夕夏这样的,他能说他了解她,而庄孝却不。庄孝是性情大变,可骨子里的是改变不了的,云夕夏就不适合跟着庄孝过,他才是最合适的。
夕夏没说话,野战又说了:
“或许,你想更快见到你敌对,要不明天我们就领证儿去?”
夕夏那是缓兵之计,就是拖时间等救兵。野战说的很对,如果他想用盛夏威胁她,就不会对盛夏怎么样,至少可以保证一点,盛夏是安全的。在这时候她能做的就是让野战信她,放松对她的警惕,想办法联系庄孝。或者,找到盛夏被他藏在哪。
这只是稳住他的法子,怎么可能会答应明天就去领证?
野战看得出她的犹豫,即使他知道为了她弟弟会做出某种牺牲,可也不能把她逼得太紧。
“还是三天后吧,结婚前我们有三天时间相处,或许你会发现我也是可以依靠的人。”三天是极限,再往后,他不确定会有什么人出来搅合。这三天是让她对他改观,他并没有她认为的那样坏。
“嗯……不,就明天。”
盛夏这么多年来就没离开过亲人,就算这段时间和黎子在外面住,他身边也有人的。如今被人关了,虽然野战不至于伤害他,可她不能保证盛夏能不能坚强的撑过三天。
那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他一定会害怕,盛夏害怕时会焦躁不安,会封闭自己。他本来就不愿意跟人接触,有轻微的人群恐惧症,要再这样关三天,他还怎么相信人?
夕夏头往一边转,他那手还压着她额头,不得已才把脸转向他怀里,这样他的手只能撤开。
野战顿了顿,“也好!”
这高兴的是他,这事儿就该早办了。明天先领了证,婚礼只是一个仪式,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如果她想要,以后补一个多隆重的婚礼给她都可以。
庄孝是怎么查到盛夏下落的?
庄孝给盛夏弄了块电子表,别看普普通通的一块表,可内有乾坤,里面设有卫星定位系统,只是一般情况下没有启动。当初盛夏要出去跟黎子过,庄孝为了确保他的安全和位置,毕竟盛夏这几年从来没离开过他姐,庄孝是撺掇他住出去,可对他的安全也有责任,弄这东西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盛夏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扒拉光了,戒指、手表,衣服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戒指往上传了,其他的身外物都被劫他的人拿了。
绑人的人中有个叫黑头的,盛夏身上除了戒指、手表外还有条链子,链子黑头吞了,手表衣物在人送进去前扔进了臭水沟。
事儿到这本应该完了的,可那黑头第二天跟其他人接人出来的时候经过水沟子时候心一动,就给表捞了起来。想着绑这人家里也是有的,那表样子不好,兴许还是值钱的。别的东西昨晚上已经转手了,价儿不错,那表怎么也值几个钱。
人接出来什么样儿大家都不在意,上头的仇人嘛,这等于帮着头儿给了教训。不管死活,负责看守的黑头把黑屋一锁,掏出表就开始研究。
这表泡一天一夜了,能用嘛?
表盖儿不大,可内置的设备按钮都在侧面,那黑头也不知道那是些什么玩意,反正就一阵儿倒腾呗,想拆开表盖儿瞅瞅里面的,可动动了外面的,竟然又开始显示了。
黑头一看,诶,有戏,拿着表就往巷子里走,巷子里有间铺子,等于典当行的,不过这边混的别指望他能给什么好价儿,喊价儿的那都是看心情来。
黑头那表拧动侧边的红色扭就已经开启接受信号,庄孝那边的设备从确定盛夏失踪时就处于开启状态。搜索到盛夏那边的信号时庄孝刚休息,这信号一响,立马弹起来,带着人直接冲过去。
庄孝昨天找了一整天,晚上熬了一夜,调查腾枫那边的资料传过来显示,腾枫跟这事儿无关。腾枫半年内往国内通话也只有三次,一次是给他家里的,两次是近几天打给夕夏的,并且没有和任何可疑的人接触。
庄孝认真查看了腾枫的出行资料和通信资料,排除腾枫外,那就只剩野战了。
野战这两年野心急剧膨胀,想成为商界首脑的野心昭然若揭。复制帝国建成新时代,阻挠律一的合作,打破商业规则为自己谋利益,这次用盛夏来控制夕夏,在以夕夏来威胁庄孝,甚至庄家,目的可想而知。
庄孝带着人找过去时表已经在巷子里,这边混的人虽然人浑,可守信讲义气。庄孝带的龙二和龙二低下的几个弟兄,那人倔,颇废了翻功夫才找到黑头。
庄孝看到盛夏的第一眼禁不住后退一步,完全不敢置信。盛夏身上一丝不挂,伤痕累累,满身的血污,就那么蜷缩在角落。瘦弱的身体蜷缩着,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死气--
庄孝感觉到的是一片死气,感觉不到盛夏呼吸的气息。
所以,庄孝吓到的不是因为看到盛夏现在的模样,而是,以为他死了。
龙二跟在庄孝后面,顿了下看庄孝面上的表情然后走进去,脱了件衣服把盛夏像个孩子一样裹着,探了探脉细:
“少爷,还活着。”
庄孝瞬间心就放下来了,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庄孝转身怒火盛了,手上滑出的匕首起手就削断了黑头四根手指,瞬间如杀猪般的叫声四起,庄孝冷着脸匕首过手,再一次轮转,黑头另一只手也没了。
“弄死他--”庄孝盛怒大吼。
豹子三现在是道上的二把手,听命于龙二,但也还听庄家的命令。豹子三接过庄孝的匕首,不愿意庄孝手上染上不该有的鲜血。
“少爷,交给我,我会处理的。”豹子三扫了眼黑头沉声说。这事儿就不能这么算了,感动庄家的人,那也该料到承担这后果。
97,
又隔了一天野战才准备带夕夏领证儿,他是处处想表现他的好,可她压根儿没反应,野战只能算了,暂时不逼她,来日方长嘛。
夕夏早上一直盯着,早就看好了,野战的手机跟枪一样别在他腰峰上,并没有像常人那样揣在兜里。
夕夏在想要怎么才能拿到他的手机呢?
野战今天穿得很正式,深色的正装加身活像他接下来是会去参加国礼。相反夕夏就随便很多,原本野战给她准备了合适的洋装,颜色正好同他里面衬衣颜色相搭。可夕夏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拿了件仔裤套上身就完事儿了。
野战顿了顿,没说什么,她肯答应和他结婚他已经满足了,这些小事儿他也不愿意去规整她,以后时间有的是,迟早她会知道他对她好。
夕夏垂着头,眼神儿往地面划拉,心里在盘算,一定得在领证前和庄孝通话,这事儿不能拖是肯定的,她并不确定盛夏现在怎么样,为了盛夏她就得这么做。可这么做就对不起庄孝,所以她得先想办法告诉庄孝,她不想对不起他,她希望他能理解。
她知道野战和她领证儿后一定会召开记者会,她不希望就那样的结果面对庄孝,虽然这只是应对野战的方法,可也对不起庄孝,不过她信他能理解她。
野战拉着她在试衣镜面前站着,臂膀环着她的身,再看着镜面登对的两人,然后说,“你看我今天穿这样可以吗?要不要我配合穿得轻松一点?”
他的话很轻柔,眼里满是情意。就此刻的野战,跟夕夏印象里浑身透着寒气的男人相差甚远,差点就让她误以为这个男人确实就是这般柔情,以往的狠戾那都是虚假的。
夕夏抬眼看了他一眼,敷衍着,“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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