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的面色古怪了起来,李思安一抬眼:“刘举人不信?”
“我自然是信的。”其实在中国的历史上,在宋朝时,已经有了火器,虽然那种火器在现在来看连玩具都说不上,但的确是走出第一步,而且运用到了战争中,大珠现在没有走到,估计也差不多了,现在再有上层人士有意识的推动一把,只会更快。
这一点,他深信不疑,可是,李思安的转变怎么这么大,难道是打击太大,原本的李思安已经没有了,现在这个,也是穿越的?这个念头一起,他立刻就掐灭了,他真是魔障,谁有点变化就往穿越上想。
“既如此……”
不等他说完,刘文就站了起来:“多谢大人提拔,学生必竭尽全力。”
李思安也笑着起身了:“刘大人还没有字吧。”
“还没有。”
“若刘大人不嫌弃,就由老夫来起如何?”
刘文立刻躬身行礼,请他为自己赐字,李思安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无论是不是真心,这个刘文都是会做事的,因此他想了想道:“此时条件有限,无法为你行正式的冠礼,待将来安定下来,老夫再为你补办一场。你为人稳重,处事妥当,不若就叫安之?”
这个字一出,刘文微微一愣,立刻受了,反而是李思安不由得恍惚了起来。安之、安平,当初订立年号的时候,那个孩子刚刚登基,他和礼部尚书带着几个年号让他挑选,他一下就挑到了安平:“这个好,李相的名字也有一个安字呢!”
那样还带着奶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人却已经没有了……
他心中一痛,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他那一手养大的孩子是真的去了,再也不会对他说,梦到了太祖,再也不会用那种让他牙酸的声音叫李相,再也不会说“李相,没有你,朕可怎么办啊……”
现在,是他没有了那个孩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刘文自然不知道李思安此时在想什么,但刘文见他有些魂不守舍的,也就不在这里碍眼了,客套了几句,也就出来,他刚一出来,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郑定辉。
“大哥!”
一看到刘文,他立刻就叫了出来,刘文皱了下眉:“天晚了,这么大声做什么?”
虽然被打击了,郑定辉还是满腔的喜悦,当下又压低了声音,谨慎的叫了一声:“大哥!”
刘文没有理他,继续向船头走,他和郑定辉分的也有舱室,因为他们也算是立了功的,分得的倒也不差,可是这么一艘船,上好的舱室随便也就那么几间,连李思安的还是那样的,他们的也就更狭窄,设施什么的不说,连窗户都没有。现在他还不是太困,自然也就不想回去了。
李思安的意思很明确了,就是要让他发展热兵器,这方面他倒不能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可也要想想具体要怎么做,还有郑定辉,他现在是护军校,那是注定要走武将的路了,在这个世道上,武将有前途,同样有危险,李思安说是要到南方,但看样子却不是要偏安的,真要打起来的话,他也要好好帮郑定辉谋划谋划。
郑定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特别的高兴,刘文为他留下来了……先前有多悲愤,现在他就有多开心,虽然也还会想刘武和英儿,可很自然的被他排到了后面。
“大哥,你真好……”
刘文斜了他一眼,这个有点熟悉的目光令他心中一凛,顿时下面的话就变成了:“妹妹和刘武那边要如何?”
刘文左右看了看,对他招了招手,他立刻凑近了。
“还记得圣上吗?”
刘文小声道,郑定辉心中一凛,他面上不敢有变化,只是小心的点了下头。
“不要变的像他一样。”
“大哥是什么意思?”
“说话总令人牙酸,就说是遗传,你们也隔了这么多代了。”
……
刘文说完,就又换了个地方,只留下郑定辉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他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等船上的人都睡了,才灰头土脸的走回舱室,刘文正在脱衣服,此时天气炎热,虽然是在海上,但他们这间不通风的小舱室也是感觉不到什么凉爽的海风,刘文当然不会再这个时候还要求条件,但他也没兴趣在这里还裹着自己。
他刚脱了外衣,此时正在解内衣,郑定辉一进来,就愣住了。
刘文看了他一眼:“把门关上。”
其实把门开着还有点风,他也不介意在这个时候露一露,但如果他真这么做了,恐怕明天就有人来提醒他要注意礼仪了,等到了衡州说不定更有人拿着说事。
郑定辉连忙关上门,然后就又呆在了那儿,郑定辉脱下内衣,又脱下裤子,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蓝色棉布大裤衩,烛光摇曳,刘文白皙的身体上多了一层朦胧的黄色,郑定辉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刘文回过头:“你愣着做什么?不睡?”
“啊……睡、睡!”
郑定辉的心怦怦乱跳,脑袋一阵阵的发蒙,这几天,他是一直和刘文一起睡的,但先前刘文病了,身上的衣服只嫌不多,到了豆满,他们一直想的,也是怎么跑路,总之不是没心情就是没条件,而现在、现在……
现在这条件算是有了吧,心情、心情……
他脑中不由得浮现出郑钧下的一段话,那还是在上京的时候,他当初刚封爵,郑钧下说要给他庆贺,庆贺的地方倒规矩,可是没吃完饭就往他身边塞人了,他自然是不敢受的,虽然没去求证过,他也本能的知道,若他想和刘文怎么怎么样,就一定不能和其他人怎么怎么样,否则就算有机会,刘大郎也会将他踢得远远的。
他不动如山,郑钧下却误会了:“行了,别假装经了,有我给你把关,保准是妥当的,就算你家那位大哥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但是不管郑钧下怎么说,他都坚决不受,最后还闹的有些不欢而散,后来郑钧下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兄弟,你就算想玩个刺激的,也可以给哥哥说说的。”
“你别乱想!”
他这么一说,郑钧下的目光却古怪了起来,然后又偷偷的低声道:“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什么叫难言之隐,你以为谁都非要那样,我不想不行吗?”
他当时说的是很有些咬牙切齿的,郑钧下却笑的更古怪了:“行倒是行,但是孔老夫子尚且说……食色性也吗?这就证明,是人,都有这种爱好的,你别看你家大哥那么……好好好,不说你大哥,朝中的张翰林知道吧,那是儒学大家了吧,可对这事,也热衷的很。只要没毛病,就都想,你可别对我说你不想。”
他当时没搭理郑钧下,但过后却为这事纠结了好几天,他无法想象刘文想这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可是从他自身的经验来说,他要承认,郑钧下说的是没错的。
刘文也想,刘文也……
难道说刘文现在也想、也想和他……
从理智上来说,郑定辉觉得这个可能不大,可是现在刘文已经脱了衣服上了床了,他们也互相表白过了——虽然刘文没有明确说什么,但郑定辉也从来没指望刘文哪一天会对他说类似的话,刘文默认了,就算是表白了。
就算刘文没那个意思,但如果他、他真做了什么,也应该是不反对的吧……
因为那次无功而返,后来郑钧下也没有安排类似的节目,只是也许是为了开玩笑,总会带点类似的话题,若只是他们两人也就罢了,若还有其他人,那人也会再接口,就在这些谈话中,他其实知道的也不少了。
他手上的汗越来越多,呼吸越来越粗重,刘文躺在床上,眯起眼:“你怎么了?”
“没、没……”
“要不睡就出去溜达,要睡就赶快脱衣服,别忘了把灯给吹了。”
刘文说着,又闭上了眼,郑定辉咬了下牙,脱了自己的衣服,他学着刘文,也留了一个裤衩,然后吹灭了灯。
“大哥?”
刘文没有说话,郑定辉不知道这是不是暗示,但他顾忌刘文顾忌习惯了,因此就又道:“大哥,我对你是真心的。”
刘文皱了下眉:“刚才对你说的又忘了?”
“我……”
“花言巧语这些东西,你留着给你媳妇说,我这里就省省吧。”
“大哥,我绝对不会成亲的!”
刘文一愣,还没回过神,郑定辉就缠了过来,他没有经验,脑袋也蒙蒙的,只记得去找刘文的嘴,他本就比刘文高,虽然下手的时候凭着记忆也到了刘文的腰,可是这一探头,就亲到了刘文的脑门上,这一下说是亲,更像是撞,刘文本就在发愣,被这一撞之下更是莫名其妙,而这时候,郑定辉已经顺着他的鼻子来到了唇上。
他第一下用力,下面的也知道越来越轻,到最后只是轻轻的一点,这一下是最轻的,但对刘文来说,却是打击最大的,如果说先前他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还有什么疑惑的话,那这一下,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郑定辉在亲他!
不,他是在有意识的非礼他!
这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刘文很可能没有良心的当做笑话,而现在,他却半点都笑不出来,同时他还有一种违和感,这是怎么了,他在做梦吧,这么一躺下就睡着了?
“大哥,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成亲的,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成亲,我对大哥……”他本来还想再表达一下内心的感情,又想到刘文先前的警告,就觉得这些话不需要再说了,因此靠过去,又要往刘文嘴上亲。
刘文现在还是魂不守舍,可是反应却有了,当下抬起手堵着他,然后一脚踹了过去,郑定辉正在激动,也没有防备,顿时下身就被踢了下来。
“你给我滚出去!”
“大哥?”
“你还有脸叫我?”
刘文气的直哆嗦,若是今天换一个人,他都不会这么生气,但这是郑定辉,是他一手带他的小孩,他把他从一个小痞子带成举人,现在又带成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教他认字教他算术教他做事,担心他留在京城处理不好关系,他就跟着一起留了下来,遇到这次兵乱,他想的也是怎么让他避开,就算是现在,虽说就算他不自动撞上去,以李思安的打算也不见得会让他离开,可他会主动找上,也是因为他!
就算最初的收留又再多的原因,这几年相处下来,他也是真心把他当弟弟看的,他不敢说将来遇到意外他能在那一刻站出来为郑定辉挡刀,可是若是有活命的机会,他一定会拉着他一起跑的!
刘文只觉得脑门嚯嚯的发疼,脸上的肉都是颤的。
当年他一手带大的萧二对他说自己喜欢男人,现在这个郑定辉更好,直接亲上了他?!
“大哥,我弄疼你了?”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色,但郑定辉也感觉到了情况不好,当下就有些手足无措,“我、我没经验,是腰搂的太狠了,还是刚才撞到你了?”
这话一出,刘文更是几乎要吐血,也懒得给他说了,直接就一个字:“滚!”
第一百二十三章
虽然看不见,但郑定辉也感觉的到这一个字里所包含的怒气,因为心中愧疚,当下也不敢多说,立刻连滚带爬的出去了,站在甲板上,他抱着头的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是力气大了些,可是刘大郎也不该生这么大的气吧,难道他无意中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他用力的想着郑钧下给他说的话,希望能找到问题的根源。
他这边想着郑钧下,而那边郑钧下也是脑门发疼。
郑钧下自问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他想重振自己这一支,也想着因功封爵,将来荫蔽子孙,可是他真没想过成皇帝啊。因为安平帝一直没有自己的皇子,所以宗室中不少人有这样的心思,但他从没有,人要有自知之明,他们这一支离的太远了,就算是要过继,也到不了他这儿,但是就这样从没有想过的事,就这样落到了他头上,而原因,就因为他在那场战斗中活了下来。
戎族的那两炮,吓傻了将士,那些虽然坏事没少做,但却连鸡都没有杀过的宗室们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吓死的没有,吓傻的却不少,而这部分,基本都被后来爬上来的戎族人给割了头——他们的战功,是按人头数来算的。
郑钧下心里比较坚强,虽然也吓的哆嗦,可到底扯着自己的弟弟下了城墙,可是下来之后,他就有些摸不着方向了,后来听人家说西门开了,他也就跟着往西门跑,他算是比较聪明的,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比较扎眼,就故意弄了一身泥,然后把身上的玉佩啦香囊了,都扔的扔,收的收,然后就混在人堆里,人家逃命他也逃命,人家吃树皮他也吃树皮。
戎族是残暴,但因当时时间紧迫,对他们这些老百姓的兴趣也不大,有倒霉的可能会挨上一鞭子,其他人只要不是运气特别差,或者没有什么醒目的,也大都能混过去,他就这样躲过了戎族人最初的搜查,再后来覃子豪的边军来了后,他就洗了脸,洗了衣服,拿着当初故意保留下来的玉佩,大大咧咧的拦了一个军校的马,再之后,就被送到了覃子豪那里。
若知道后面还有当皇帝这一回,郑钧下发誓,他是宁肯去乞讨,也绝对不回来的。不是他真胆小到这个份上,让穿龙袍都不敢,而是他这个皇帝,怎么看都是当不长的,不说覃子豪不可能只手遮天,就算是遮了,现在这个形式,他又能坐得稳?就算坐稳了,也不过是一个儿皇帝,将来子子孙孙都没好下场的。
“我应该跟着刘家兄弟的,好歹郑定辉,手里有兵,只可惜我晚了一步啊。”
他这么叹道,当初郑定辉一被封赏领兵,他立刻就和几个反应快的一起也站了出来,只是安平帝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虽然连连称赞,却没有再放实权,而且为了怕他们影响作战,还将他们都指定了一个地方,四周都有兵士看着,要出去,都要先经过通报。
“真是一步慢,步步慢。”
想到那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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