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丁夫人以前把李明则看的比狗屎还臭,现在是将李明则奉为上宾,都不知该如何奉承才好。想当初,李家二少奶奶就讥讽过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气少年不得志。那时,她哪里会想到一朝风云突变,乾坤颠转,而且报应来的这么快。
林致远怕林兰临时又变卦,让林风带了山儿一道去接林兰。
“二姐,您慢点走,咱们不急。”林山很懂事的牵着二姐的手,瞅瞅二姐的大肚子,这里面可是他的小侄儿或是小侄女呢!一定要小心才行。
林风和李明允看山儿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皆是忍俊不禁。林风故意玩笑道:“三弟你是不急,父亲可是着急着呢!”
林山撇了撇嘴,说:“父亲好歹是个大将军,这点耐心都没有,怎么带兵上阵杀敌?二姐,咱就慢慢走,父亲如今的脾气是越来越急躁了,说风就是雨的,这样可不好,上回,我娘回家说听你咳嗽了几声,父亲马上就派人去弄了好些治咳嗽的药,非得让我娘马上给你送来,我娘说你怀着身孕,哪能随便吃药,就没给你送来,这可苦了我了,前阵子我不小心咳了几声,父亲把那些药统统灌我肚子里去了,到现在没吃完。”末了,林山甚是苦恼的学着大人的模样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林兰是又好气又好笑:“你爹也真是胡闹,这药又不是米饭,说吃就吃的,别没病也吃出病来。”
林山同学深有同感的附和:“就是,我也这么说的。”
林风哈哈笑道:“妹子,你听山儿夸大其词。父亲不过是给他吃了几瓶枇杷膏而已,三弟吃的津津有味呢!三弟,是吧?”
林山皱着小眉头说:“大哥,您真是个老实人。我若不那么说,还不知父亲要塞什么药给我吃呢!要不,您帮个忙,待会儿晚宴的时候咳上那么几声,好让父亲把剩下的药处理给您?”
林风哭笑不得,他这个三弟人小鬼大,跟兰儿一样刁钻机灵。都是父亲的血脉,怎就他生的这般纳言老实呢?
林兰讶然道:“你爹到底弄了多少药回来?”
林山眼皮翻翻:“也不是很多啦!十来瓶枇杷膏,十来瓶雪梨膏,治各种病因引起的伤寒方子开了七个,每个方子抓了二十一帖药,反正家里那张黄花梨木大桌是放不下了。”
林兰和李明允面面相觑,老东西这是要开药铺还是干嘛?那怪每次冯氏来都带一大包补品,老东西喜欢搞批发啊!
李明允笑了笑。和声对山儿说:“那是你爹心疼你二姐呢!”
林山点点头说:“父亲是关心则乱,二姐家就是开药铺的,二姐自己就是大夫。他还送药,若他这药是到回春堂去买的还说得过去,肥水不流外人田,可他又不好意思去回春堂买药,尽便宜了别人。”
林兰忍着笑,刮了山儿一个鼻子,嗔道:“你哪来这么多牢骚?快走吧!”
林兰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山儿一番牢骚,却叫林兰心里莫名的柔软起来,老东西带兵打仗是有几分本事。在官场上也不缺圆滑世故,但在有些方面,他真的是有些蠢笨,可就是这样的蠢笨,却更能凸显他的心意,其实他对几个子女都是极疼爱的。
李明允忙上前虚扶着林兰。林兰加快的脚步是不是表示她心中又释怀了一分呢?
四人还未到花厅,就看见林致远在那翘首。
见他们来了,脸上的笑纹顿时加深了几分,快步迎上来:“慢点慢点,小心台阶。”
山儿笑嘻嘻的跑上前去,拉着父亲的手邀功:“父亲父亲,山儿把二姐请来了,父亲答应山儿的事可一定要做到哦!”
林致远怜爱的摸摸山儿脑袋瓜子,笑道:“父亲什么时候骗过你来着?快帮父亲扶你二姐进屋,可别让风吹着了。”
老东西话里句句透着对她的关爱,林兰扶着明允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李明允上前给岳父叉手行了一礼,林兰也要屈膝行礼,林致远却是一把扶住了她:“使不得使不得,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小心别闪了腰。”这样说着,林致远高兴的都有些手足无措了,兰儿能来,他就已经欢喜不尽,现在兰儿还要给他行礼,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父女关系能更进一步了呢?
王妈妈一旁笑眯眯的说:“老爷知道二小姐和姑爷今儿个要来,早就念叨上了,这里里外外的都不知转了多少趟,就盼着二小姐和姑爷呢!”
林致远老脸一红,薄斥道:“你还不去禀报夫人,人都到齐了。”
王妈妈笑道:“老奴这就去。”
林兰等人刚坐下,冯氏就抱了憨儿过来,额上微有些薄汗,笑说:“憨儿越发的沉了,我抱着他不过是去厨房走了一趟,尽有些喘了。”
林风要去抱儿子,憨儿却张开手臂嘴里喊着:“爷爷抱,爷爷抱……”
林致远很是得意的把憨儿抱了过去,笑道:“好……爷爷抱,憨儿最乖了,来,跟爷爷香一个。”
憨儿听话的撅了小嘴在林致远脸上啪叽亲了一口,也不嫌爷爷的胡子扎人。羡慕的林风只瞪眼:“这小兔崽子,怎不跟你爹亲啊?我可是你亲爹。”
憨儿很无辜的睁着大眼睛看着林风。
冯氏笑道:“憨儿还小,小孩子都是这样,谁跟他玩的多,抱的多就跟谁亲,你天天在外头忙,憨儿难得见你几回,自然会有些生疏,过会儿熟悉了就好了。”
林兰莞尔道:“哥,你若是羡慕了,那就早点再成个家,到时候憨儿就能天天跟你亲了。”
冯氏附和道:“这可是正理,林兰,你劝劝你哥,我早就说给他物色媳妇,他一直推三阻四的,他这样一个人住在外头,身边也没个可心的人照顾着,我和老爷心里都不踏实。”
林风窘迫的干咳了两声。一旁的林山马上囔起来:“大哥,您是不是伤风了?”
大家想到林山之前拜托林风的事,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唯独林致远和冯氏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莫名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顿中秋宴,倒是其乐融融,林风本想劝妹夫多喝几杯,李明允怕自己一身酒气熏到兰儿,不肯多喝,林致远便替他解围,说林风若是把明允灌醉了,到时候谁照顾你妹子之类的,林风只好作罢。
晚宴后,是拜月。
在花园的空地上,设了香案,摆了月饼,瓜果之类的。
林致远拜过月神,又祭沈氏,以示追思,怆然道:“佩蓉啊!今日是中秋佳节,我和风儿兰儿终于是团聚了,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兰儿能顺利产下麟儿,母子平安,也请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们,不让他们再受苦,受委屈……”
冯氏也恭恭敬敬的点了三支香拜了三拜,以示对沈氏的尊敬。
见此情景,林兰不免伤怀,抬头望月,月色皎皎,洒下一地银辉,清冷如霜。娘,放心吧!兰儿和哥哥一定会过的很好。
李明允默默的握住兰儿的手,抬头望着月亮,面上的神情,专注而郑重,仿佛在说:岳母大人,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兰儿。
从将军府回来,一路上林兰都倚在明允怀里,默默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明允摸着她的肚子,关切道:“是不是累了?”
林兰摇摇头,幽幽的说:“他是不是真的要去闽浙啊?”
李明允笑了笑:“你是希望他去呢还是不希望他去?”
林兰默了默:“我只是觉得他这一走,又只剩冯氏和山儿了,冯氏也怪可怜的,成亲多年,他们夫妻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
李明允没有直接回她的话,兰儿有这种想法,说明她的心思已经慢慢的改变了,有些事,自己体会要比旁人道破的好,于是他柔声道:“我去哪都会带上你。”
回到荷花里,玉容说,靖伯侯夫人送来了月饼和时新的果子,靖伯侯还说如果二少爷方便,想请他过去喝几杯淡茶。
靖伯侯相邀,李明允自然不能推辞,林兰让明允把从将军府带回来的玫瑰馅饼、白果月饼拿去给融儿尝尝。
李明允走后,玉容才说:“叶家的表小姐也让人送来了礼物。”
林兰微微蹙眉:“是什么?”
“月饼啊!说是表小姐亲自做的,还有一个平安符,是送给二少奶奶的,还有一个扇套是送给二少爷的。”
林兰心里默默,谁要她的平安符,她少来烦扰就是最大的平安了,还送什么扇套,当真以为明允会要她了?这么迫不及待的献殷勤。林兰冷哼一声:“都拿去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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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下作行径
中秋一过,天气渐渐转凉,可冯氏给林风物色媳妇的热情却是日益高涨,只要听说哪家女子合适,就跑来与林兰商量。
林兰自然也很上心,大哥的婚姻已经失败过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找个人品好的,性情温柔,识大体的嫂子才好。
两人有了这共同的话题,感情不觉的又亲近几分。
这日冯氏,乔云汐都在林兰屋里说话。
冯氏又兴致勃勃的说起了安西镇抚司刘大人家的千金:“前日,安西镇抚司刘大人回京,老爷带了我一道去了他府上,为的就是让我去见见这位刘小姐。”
“是她呀!我听闻这位刘小姐一身好武艺,相貌是没得挑的,只是性子冷淡,眼光又高,而且她扬言她夫婿必须强过她,有不少男子想去试试,结果都败下阵来,那刘大人又是极疼爱这个女儿,事事顺着她,因此,这位刘小姐年过十九还没出阁。”乔云汐道。
“可不是?起初我也觉得不合适,女人家的还是温柔婉约的好,要不然,夫妻两一斗嘴就真刀真枪的干上,那还了得。可我家老爷有此意,我也只好去看看。”冯氏笑道。
林兰察言观色,看冯氏的神情似乎对这位刘小姐很满意,不免好奇,是什么事让冯氏对这位刘小姐改观了?
“那你瞧过后觉得如何?”林兰问。
冯氏莞尔道:“你有所不知,刘小姐是刘大人的原配所出,刘夫人早年病逝,刘大人又娶了续弦,纳了两房妾室,那续弦的刘夫人生有一子。两房妾室也各有一子,前日里,刘夫人陪我在园子里逛,就看见几位小少爷在那争执不下,还动起手来。刘夫人不问青红皂白的劈头就训斥两位庶出的少爷。连带着两位姨娘也吃挂落。那嫡出的少爷就越发的得意起来,一味的指控两位弟弟的劣行。刘夫人当即就要请家法……”冯氏说着喝了口茶。
乔云汐急切道:“后来怎样了?”
冯氏悠然的呷了两口,继续道:“还能怎样,这嫡庶有别。尊卑有分。两位庶出的少爷只能忍气吞声,谁知这时,刘小姐来了,制止了刘夫人。问明了原由,原是嫡出的少爷寻衅滋事。两位庶出的少爷委实气不过,回了一句嘴,这才打起来,刘小姐就对刘夫人说,阿敏是你的儿子,你维护自己的儿子原也无可厚非,但你莫忘了,阿威,阿武也是父亲的血脉,你身为嫡母就算一碗水端不平,也得讲个理字,今日之事,显然是阿敏错在先,不能友善兄弟,还一味的欺负,但阿威阿武跟哥哥动手也是不对,就算要处罚,也得三人一并处罚才是公正。”
“这话说的有理,只是她这样说,刘夫人岂不是下不来台?”林兰道。
“刘夫人又能如何?这刘小姐说话做事向来如此,帮理不帮亲,刘夫人也奈他莫何,只能免了两位庶子的罚,可刘小姐却是不肯,说既然做错了事就都该罚,纵之就是害之,便做主每人打了二十下手心,罚抄家规十遍。”冯氏道。
乔云汐若有所思的说:“这刘小姐好魄力,是个有主心骨,能主事的人。”
“我也是这么想,林兰啊,我是觉得,这刘小姐为人正直,她必不会因为憨儿非她所出就苛待了憨儿,那些个看似温柔贤惠的女子,若是自私起来,谁知道会生出什么歹毒的心肠?倒不如选这种,性子爽快,为人正直的,即便不能视憨儿为己出,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你觉得呢?”冯氏说着看向林兰,问她的意思。
林兰沉吟道:“你的考虑也有道理,大哥这人,别看他威仪,其实性子温吞,做事总是犹豫不决,刘小姐快人快语倒是能与大哥互补,你且再留心打听打听,若真觉得不错,我去与大哥说说。”
乔云汐也道:“刘小姐的品性倒是信得过的,只是她的择婿要求……你大哥可强得过她?我听家侯爷说过,若这刘小姐是男儿身,必定是我朝一员猛将。”
冯氏笑道:“那就得看林风的本事了。”
正说着,如意托了个红漆托盘进来,托盘上盖了方红帕子。如意给二少奶奶和两位夫人行了一礼,说:“这是表小姐送来的东西。”
林兰很是厌恶的皱眉。
冯氏也不悦道:“这位表小姐可真是有心,我难得来几回,就见她送了几回礼,又是点心又是鞋袜,这是要做什么呢?”
乔云汐冷笑道:“这世上可没有无事献殷勤的人。”
碍着冯氏和乔云汐都在,林兰便说:“把东西拿下去吧!”
冯氏却是唤住如意:“她今儿个又送了什么,拿来我瞧瞧。”
如意就把托盘捧到冯氏面前,冯氏揭了红帕子一看,是套男子的衣裳。可不是做给李明允的?
冯氏当即气哼道:“林兰,你也不能太好商量了,这人越发的没脸没皮起来,她当自己是绣坊里的绣娘还是明允的妻子?这鞋袜衣裳也是她能做的?真真是不要脸皮了。”
叶馨儿与阮家三郎和离的事,她也有耳闻,叶馨儿在阮家的那些举动早就传遍了京城,如此悍妇妒妇,想不出名都难,如今,这个不要脸的还赖上明允了,这叫她怎么能不动气?
乔云汐也道:“你怎不将东西还回去?还收下作甚?改明儿个她就得把自己打包送过来了。”
林兰苦笑,自打中秋节,叶馨儿送了头一份礼来,她就隔三差五的送东西过来,而且一次比一次出格,扇套、香囊什么的已经不足以表达她那份执着而热情的心意,估计下回就该给明允送亵衣来了。
“算了,她爱送就让她送,爱送什么都由她去,我现在是没心情也没这个精力去管她,等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