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累了多少人。最后,这些他不想做的事情,这个他不想成为的人,他却终于还是避不开。看着方轻尘沉凝的眼神,秦旭飞低笑着站起来,有些摇晃地向他走近一步:“方轻尘,打一架吧?”方轻尘一怔,虽说他是想把秦旭飞狠揍一顿,但这人不至于喝醉了还这样主动积极吧。“我现在,全力出手,同你还能算是伯仲之间,只怕等我将来,做了几年皇帝之后,就再没有与你争锋的锐气了。”呸,什么伯仲之间,你现在也不是我的对手。方轻尘怒视他,有一种想把他一脚直接踢进池塘的冲动。“打就打!不过打之前你先醒醒酒,免得明天说我欺负你。”方轻尘没有一脚踢出去,而是一手把秦旭飞硬扯过来,然后一抖手就准备往水里扔。秦旭飞倒是很顺从地一拉就过来,只是被拉过来的时候,顺便就一张方轻尘知道不好,手一松,肩一动,就要向旁掠开。奈何秦旭飞这时候却是借势一伸手,直接搭在他的肩上,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故意存心,整个人几乎是施着千斤坠把重量全压在他肩上,拖得他的动作慢了一慢。就这一眨眼的功夫,秦旭飞已是嗷地一声,吐了方轻尘一身。废话分隔线秘书棕:唔,狐狸臭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惊天一语
方轻尘被秦旭飞吐得一身臊臭,真是勃然大怒,直接抬腿一脚就踹出去。可惜,秦旭飞不是别人,他虽然喝醉了,武功身手,却是一丝也不差的。他的身子本来就较方轻尘稍微高大一些,这时人醉着双手搭在方轻尘肩上,身上也向下压过来,下盘的桩却把得极稳,硬受了一脚,只略略一晃,低低闷哼一声,却是一没退,二没闪,三没跌倒,眼神明明是迷朦的,偏又亮得出奇地看着方轻尘:“轻尘,你来了,真好!”好?好个屁!方轻尘快给气疯了。被人吐了一身,还让人死抓着脱不得身。想把这家伙扔出去,一下子居然还扔不出,这个亏,真是吃大了!“我很难受,轻尘。可是,我不能对任何人说,就是阿恒,我也不敢说。他们为我做了这么多,好不容易让我走到这一步,我不高兴,不感激,反倒天天愁闷,叫他们何以自处。可是,轻尘,我真的很难受。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听得见那些声音。大哥曾经处处迫我害我,可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待我极好。他是长兄,总是护着我们这些弟弟,领着我们爬树钻洞,我们犯了错,他就替我们出头,替我们顶罪。我的侄儿们,最后一直哭喊着求我。他们小地时候,我都抱过他们,就象大哥当年待我一样,领着他们到处玩,他们惹了祸。我替他们求情……还有那些孩子,那么小,那么小,什么也不知道,最小的才五岁……”方轻尘终于微微挑挑眉。五岁?据他所知,秦王最小的皇孙,好象是一岁吧……哼哼,哼哼,很好。很好。这个白痴。肯定又偷偷摸摸做了些傻事了。“轻尘,那天晚上,大哥一直瞪着我,眼睛血一样地红。他一直在笑,他说我假清高。假仁假义,他笑,他说。总有一天,我会和他一样。因为,那个位置就有这种魔力,可以把人生生变成鬼,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他。轻尘……”他的头靠在方轻尘的肩膀上,口中地酒气。喷在方轻尘的耳朵上:“轻尘,我已经变了。将来……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变多少……如果有一天,我觉得阿恒的权力威望太大,我会怎么办?如果有一天,我觉得,那些曾经的同袍们,太喜欢讲过去的功劳,太喜欢摆老资格,而且他们手上又都抓着军队,我又会做什么?轻尘,如果有一天,我看着我那些好不容易劫后余生的其他宗族亲人们不顺眼……那个位置,让小时候肯给我当马骑的哥哥,变得宁可毁家灭国也要杀死我,那么,最后,我又到底会变成什么……”是酒气,还是人的火热气息,让方轻尘燥热而烦闷,他一手扣住秦旭飞的腕脉,一手一推一抛,总算把这家伙给抛出去了!你爱变什么变什么去,关我屁事?秦旭飞给他扔得直飞出去,顺意在空中一翻一折,轻飘飘落下,还顺手又捞了一个酒坛子喝了三四口,但身体已经保持不住平衡,退了几步,终究站不住,依着身后一棵大树,坐了下去。方轻尘低头看看自己那被吐脏地衣服,一阵气闷,三两把将污了地外袍脱了,脸色肃杀地大步逼过去。别怪我乘你醉要你命,你这家伙,实在是太没酒品了!“秦旭飞,我当你就是个白痴罢了,谁知道你喝醉了还会多愁善感……”“多愁善感啊……”秦旭飞已经醉到了九分,说话都已经大舌头了,只怔怔望着方轻尘笑:“方轻尘,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够像你?我以前一直以为我可以和你相比,直到现在,我才真的能明白,你都经历了什么。和你相比,我的确是不如你。”什么乱七八糟的,方轻尘皱了眉头,站在他面前,眼中闪着恶意的光芒:“你不止软弱愚蠢,而且还对自己毫无信心。你觉得,自己一定会变,是不是……”“他们不是都变了吗?”秦旭飞地神情黯淡,语声低沉。“谁?”方轻尘冷冷问。“曾经疼爱我的父皇,曾经保护我的兄长,曾经被你保护疼爱地楚王,曾经……”秦旭飞抬眼,深深望着方轻尘,迷朦的醉意里,似乎有清明,有悲痛。清亮的月光,在他眼眸深处,映出异样的晶莹华光。“还有,很多很多年前,深深相信相王的女王,很多很多年前发誓要保护她地丈夫地女主,很多很多年前,握着朋友的手,说如许江山你我共享地英雄,最终,他们都变了。”秦旭飞说到楚王二字时,方轻尘已是变了脸色,一掌就对着他劈过来,然而,那人就在掌风呼啸里,安静地,一动不动地,将剩下的话全都说完。方轻尘立掌如刀,停在他的颈侧,脸色在月光下,煞白如雪,手掌冰寒一片,声音也只余清寒肃杀:“你在说什么?”冰冷的脸色,冰冷的语声,冰冷的指尖,还有,这一刻,倏然间冰冷若霜雪的心。他知道?他竟然知道?轮轮转转,七百年时光易过。却终是有人看穿了一切虚迷幻境,看到了那个真正的方轻尘。那个隐藏在所有的大义凛然,所有的正直无私,所有的为国为民,所有的凛然担当之后的,真正的,恶魔般的方轻尘。这样的天机,从来不曾有人觑破。而觑破了天机的凡人,又有几人可以避过天谴?耳闻惊雷,可是方轻尘居然感觉不到惊怒,混乱,或者迷惘。或者,是另一种情绪太明显,太激烈,所以,叫他把一切的惊怒迷乱,都暂时给忘了。他只是就这样定定地在月下望着他,眸如霜雪,肃杀凛然,指如霜雪,冰冷地停顿在那人的颈侧要害,心中居然无波无扰,无思无虑,这一刻,有的,似乎只是一片空白。那倏然停顿在颈侧的手指让秦旭飞不悦而不耐地皱了眉头,不是因为要害被制,而仅仅是为了那冰凉的感觉让人不适。他微微仰头,想要避让开去,但那手指却如影随形,一直紧扣在他脖上命脉处。秦旭飞闪了两次,没能闪开也就罢了,却只是轻轻一叹,笑了一笑:“你既然已经听清了,又何必再问一次。”方轻尘冷冷望着他,手指慢慢扣下去:“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辩白或分说,他直接就默认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然后冷然追问。这一次,他是真的动杀机了。颈脉受力让秦旭飞呼吸有些艰涩,只看着方轻尘极度冷静的眼,全身每一寸皮肤,都感觉得到那透骨而入的,分分明明的,凛冽杀机。秦旭飞早就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惹方轻尘动怒了。只是以前,这人就算真的怒形于色,出手相搏,也不似这一刻,冰冷到让整个天地都只余肃杀之气。这一次,他是真的触了他的逆麟,戳了他的伤口,揭了他的隐私。然后,真的可能会为了这个将自己的性命给送了。然而,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他似笑非笑似醉非醉地看着方轻尘,伸手指了指方轻尘那恶狠狠扣在自己要害的手。我现在连气都喘不了了,还怎么出声答你?月光下,方轻尘的脸色,仍旧是霜雪般地白。他冷冷地看着他,终于,一点点地,松开了指力。秦旭飞却只怔怔看着方轻尘的面容。这样的一种,不正常,不健康的煞白,绝不是只因为吃惊愤怒。这个人,在任性地毁灭别人的同时,也毫不留情地摧毁了他自己的身体。夜风之中,他的声音,终于有了惆怅:“轻尘,你是我的朋友,你是我极敬重,极关心的人。我既然有这份心,关于你的事情,自然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曾经发生的事,必然会在你的身上心上留下印记,天长日久,你又怎么可能永远不露破绽,不留痕迹。”秦旭飞的叹息之声,几乎轻不可闻:“轻尘,你就算再强,也终究不是铁打铜浇。你也会脆弱,会失意,你也会象我,有忍不住纵酒浇愁的时候。这些事,只要是对你有心,又怎么可能完完全全无知无觉?”几世历遍,他身旁那些最亲近最挚爱之人,却竟然从来不曾窥知真情。究竟是他在这茫茫七百年中,从来不曾有过一次脆弱,半回失控,还是……还是……还是其实,他们都不曾用
第二百六十九章 恨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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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多少?”方轻尘慢慢放开了手,可是,月夜下的肃杀霜寒之意,却越发浓得化不开。秦旭飞慢慢地把后背靠在大树上,又喝了两三口酒,才缓缓道:“我知道七百年来,有四个方轻尘。而这四个方轻尘,其实是同一个人。同一个骄傲,固执,连名字也不肯改一下的方轻尘。同一个不管有着怎样差异的身份,怎样差异的人生,但骨子里都一样任性的方轻尘,我知道……”他想他果然是醉了,所以才会说出最不该说的话,才会揭开本应该永远埋藏心底的秘密。可原来,他却不知道,人即使是醉意深重,心也依然能感觉得到痛。我知道,七百年来,有四个方轻尘,其实是同一个人。同一个苦苦跋涉,苦苦寻求,却一再失望,一次次被放弃,然后又一次次愤然复仇的人。我知道,他肆意狠毒,疯狂偏激,我知道,他不是好人,甚至,他也许根本不是人。我知道,他也许是可怜复可恨,然而,我既不恨他,也不怜他,我只是……只是……难过……七百年岁月流转,一次又一次,在那些绝望,悲痛,背叛,放弃之前,你是曾经有过爱吧?有过全心全意,有过不计得失,有过倾其所有吧?然而,转眼间,伸出手,掌心依旧空空如也,依旧什么也握不住。明明知道方轻尘不介意天下人地仇恨。方轻尘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可他依然无可抑制地难过,为着一个,也许不是人,而是妖是魔的存在而难过。“除此之外呢,你还知道什么?”方轻尘平静的问。语气冷得不起一丝波澜。可是,秦旭飞真切地知道,从没有哪一刻,方轻尘的杀机是如此迫切,如此森然。如此不可抑制。这一次,不是玩笑,不是意气,也无需再有任何顾忌。不管他是人,还是妖,如此可怕的秘密被人知晓。杀人灭口本就是理所当然。也许,是酒让他地精神放松,心神麻痹吧,所以秦旭飞没有惊乱,没有焦虑,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安,他只是低声笑:“这还不够吗?我还需要知道更多吗?”“不要再查探下去,真相内情不是你可以知道。可以了解的。”凡人欲窥天机,终为苍天所不容。秦旭飞已经踩在了生死线上。再过半步,便是天雷击顶,死无全尸。方轻尘不觉得自己在意他的生死,也不觉得自己在意,那当年的旧事。这人到底猜知了多少。他甚至仍旧很清楚地感觉得到那森冷地杀机。就在自己的心中,就在自己的胸间。就在他的每一点血脉,每一次呼吸里,他依然想着要杀了他。然而,这样冷然警告的话,他却还是自然而然说了出来。“我为什么还要查探下去?你是什么人,还是为什么你不是人,你来自何方,你为了什么进入人间,很重要吗?我在意的,从来就不是这些。”秦旭飞看着方轻尘,明月在上,流水在旁,他不知是醉还是醒,他不知是幻还是真:“我想知道地,只是,我的朋友……他经历了什么。他付出一切,试图得到过什么,他痛过什么,又失去过什么。我要知道的,只是他的心里,期盼的,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其它的那些闲事,与我又有什么相干?”方轻尘冷笑,有些讥嘲,有些不屑。他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坐在依树而坐的他,冰冷地问:“我经历过什么,我想要什么,你又何尝看得懂。便是真懂了,我地事,又与你什么相干?你能算是谁?”秦旭飞苦笑了一声,一手扶着树,有些摇晃地站起来。那着一身白衣,面容煞白的男子,就在他咫尺之间,他伸手,想要去碰触去掌握,被那人很不耐地一掌拔开。他酒力冲头,心思混乱,脚下终究不稳,晃了几晃,几乎跌倒,急忙弃了酒坛,扶了树,才能勉强站稳,轻声问:“轻尘,你不让我查下去,可是恐我遭遇不测。”“是。”方轻尘答得坦坦荡荡,毫不回避:“你要死,也该由我动手。”秦旭飞低低笑起来:“轻尘,这一次,你是认真地。”“似你这样揭开旁人的隐密,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不杀你?”方轻尘终于开始有更多的感觉了。最初心中的空白冰冷,慢慢鲜明起来,慢慢有了活气。有了愤怒和气恼。“你怎么会愚蠢到这种地步!这样的隐密,就算是知道了,你也该装成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当着我,如此无所顾忌地说出来?”为什么,要把曾经地伤口挖口,为什么,莫名其妙,要我来面对这样地选择,这样的局面?为什么,你偏偏对我地事,这么好奇,这么多事?为什么?然而,秦旭飞只是惨笑了一声:“轻尘,我只是恨,只是恨,我说得晚了,若是,若是……”他咬牙握拳,望着方轻尘的眼神里,终于浮起了愤怒。方轻尘莫名地皱了皱眉,被揭穿的人是他不是他,什么时候,轮到这人生气了。“若是,若是当初,我有足够的勇气,若是我可以放开一切顾忌,我可以不管你我的身份,我可以大声对你说出这些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秦旭飞忽觉疲惫而苍凉,几乎想要低头再提一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