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胤礽的三千骁骑的驻地经过胤礽的争取安排在了西山,这里离京师近,有险要地势和水,便于进行各种训练。多伦会盟过后朝中无大事,老康很大方地给了胤礽一个月的时间,让他亲自进行这支被他命名为闪电的未来特种部队的选拔和前期组建。胤礽大喜过望,带了侍从卫队去了。老康闲暇无事,也常常微服去看热闹,他倒想看看这支未来预计要无所不能的军队是怎么组建的。
有了训练基地,胤礽可以开始第一步筛选了。之前让他很为难的教官人选出乎意料的很容易就解决了。原来这个问题他向老康一求救,老康就帮他想了个再合适不过的主意。
他已经十七岁了,箭法与弓马功夫已经都算小成,教他的这些师傅们都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都闲置无事,正好去做教官。至于擒拿格斗,因为这一次胤礽在多伦诺尔出事,他的侍卫暗卫们都受了严惩,但实际上老康也知道他们很冤枉——谁会料想到两匹野马王凑到一起竟然会起性子出事?他是那些侍卫暗卫们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也正好可以拣几个人去做教官,叫他们最擅长的贴身近战、擒拿格斗、暗杀刺杀,教他们将功折罪。胤礽大喜,立刻按他说的挑了人,事情完满解决了。
筛选精兵的头一关肯定是体力,没的说,二十五公里越野跑,高强度的体力训练。头一次跑,胤礽很仁慈地没有让他们加负重。
胤礽训练新军的打算并没有公开宣扬,只他和老康知道,对外只说老康拨给了他三千人,他打算在这三千人中挑选一批人,连这些人本身都不知道。但即便如此,他们跑起来也十分的卖力,虽然还不知道太子殿下挑人要干什么,但很明显他只要最好的,而他们已经属于太子殿下了,能被挑上,那前途肯定是光明耀眼的一片。
然后是高强度的体力训练,那是真正的高强度,越野跑、弓马、擒拿、格斗、攀岩、泅水,一天最多只有七小时的休息时间,晚上还可能有紧急集合,挑战每一个人的体力极限。连吃饭也不给好好吃,紧紧的掐着时间,单位时间内如果你没有吃饱,那便只有饿着了。于是每一次吃饭也都像打仗。
考验时间是十五天,十五天后,三千人在一关一关中被筛选只剩下了三百二十七人,多的人是有点特殊才能,被放宽条件留下来的。
这支队伍的教官虽然不缺了,但还少个领导者,胤礽有个模糊的想法,在一开始就将达春踢进了队伍里——他实在太不上进了,并且让他隐瞒身份,像普通士兵一样参加遴选,对他说如果没有通过考验,在哪一层被刷下来了就在哪一层当兵,不必回来了,当一辈子兵。
他这不是故意为难,达春是有这个能力的,他的体能极其出众,人又机灵,只是实在太惫懒,学什么都不用功,只求勉强过关就好,若不是胤礽约束,早就堕落为纨绔子弟了。
达春知道胤礽隐隐有深意,所以抱着他大腿后哭天抹泪一顿,也就乖乖地参选了,并且根据胤礽的示意,事事力争做到最好,收服参选的其余人员。他从小和胤礽一处长大,表面上嬉笑惫懒,其实心底和冉默一样,对这个比自己还小两个月的太子殿下即钦且服,忠心耿耿。甚至比冉默还要忠心,冉默还有些文人习气与风骨,如果胤礽对的事不对,他还会“谏”,而达春认为胤礽根本就不会做错事。这是他们从小到大对胤礽累积起来的强大信心。
十中选一之后,继续筛选,训练条件和强度更加艰苦和严苛。
达春掺在这三百人中参加选拔,每天被训练的死去活来。训练他们的教习好几个都是认识他的,但看见他也当不认识,很显然得过命令。达春也是跟着胤礽从小被名师教出来的,身体素质非常好,他是专陪胤礽学武术的“哈哈珠子”,别的功课都不好,这个却是很堪一看的——当然,对师傅和知他底细的胤礽来说他还不够努力,但也是少见的出众人才了,每天却还是被训练的差点断气,简直都要撑不下去,别的士兵的感受可想而知。
面对这样的艰苦和严苛,有人退缩了,但绝大多数的人还是咬了牙拼命的在坚持。
他们坚信过了这一关会有更加光明的前程,不从别的,只从吃饭上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
三千人筛选的那一关,他们每餐有米有肉有菜,已经是难得的待遇,而进了300人这一关,每天餐桌上的鸡鸭鱼肉,就是普通人家过年也未必得见。不为别的,再进一关能天天吃这个也值了啊!
但即便是竭尽全力的硬撑,人员还是一个接一个被淘汰下去了,这一次十五天过去,只留下了二十七人。
达春进入了这二十七分之一,只是以前见过他的人现在再见他,只怕都不敢认。他不止是脱了一层皮,连人都似乎换了一个。
这次选拨坚持到最后的人,都得到了相应的回报,他们的粮饷丰厚的让普通的军官都眼红,何况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选拔结束后,全营休沐,达春去见胤礽复命,胤礽初见他吓了一跳。六月的太阳整整一个月的洗礼把他变的即黑且瘦,活脱脱一节木炭,一个月前那个白净、略显纨绔气的贵族少年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初露锋芒的利剑。
胤礽瞧他又黑又瘦的样子有些心疼,也有些歉疚,他们一起长大——或者也可以说是胤礽看着他长大,感情是很深厚的。但胤礽更加欣慰,这孩子脱胎换骨了,终于长大成人了。
这一个月他也一直在营地,他们的训练,他全程都有参与。达春的成绩他是一直留意着的,他知道达春现在是留下的那二十七个人中的头领,心中很是为他骄傲,他对达春抱予了很高的期望。
达春一见胤礽,就夸张地热泪盈眶行礼道:“爷,奴才完成了您给的任务,活着回来见您了!”一脸劫后余生的生动表情,但见到胤礽的高兴也是真高兴。
胤礽也颇有点“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情绪,像小时候一样拍了他脑壳一记,道:“好了,知道你辛苦了,回去给你接风。”换了便装带着他骑马回京。
一路上,胤礽笑吟吟问:“你想让本宫怎么给你接风?”
达春看他心情很好,想了想,警惕地说道:“爷,我说实话您可别再罚我。”
胤礽把玩着折扇,说:“你说吧,我不罚你。”
达春瞄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那我可说了啊。憋了一个月了,我想到樱桃斜街见见我那两个红颜知己,喝两杯小酒,听两支小曲。”说完偷看胤礽的脸色。
他说的这两个红颜知己胤礽知道,是樱桃斜街端秋楼里的碧衣、素心姐妹俩个。他跟人家开始“知己”的时候是四年前,那年才十三岁,不知谁把他带去开眼界,见了那姐妹两个就迷上了,闹着要给人家赎身,气的胤礽的奶妈王氏差点把他打死。没想到现在还在“知己”着。
作者有话要说:完毕
心字香烧
“哦,”胤礽用折扇轻敲着手心,说道,“你是要我陪你去逛窑子。”
达春吓了一跳,急忙前后左右看:“爷,您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传出去谁听见了奴才都是个死!”竟敢带坏一国太子,他娘肯定第一个要了他的小命。
胤礽扬眉:“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达春涎着脸,期期艾艾道:“其实是这样的……我娘说如果我再敢踏入踏入烟花之地一步,就打断我的狗腿……可是我很久没见过碧衣和素心了……”
胤礽上下打量他,“倒看不出,你还挺长情。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不干脆帮人家赎了身?”
达春搭拉下了眉毛,道:“我娘的家法严的紧,碧衣和素心也不愿意进我家门。”
胤礽颇觉有趣,问:“为什么?”
达春母亲是太子的乳母,父亲掌管着内务府,自身还是太子伴读,以后前途绝对是不可限量,寻常王公大臣们见了也要高看一眼,那两个姑娘难道还看不上他?
达春悲愤道:“四年前是嫌我年纪小,如今我十九(虚岁)了,又推脱自己年纪大了!”
胤礽好奇地打开扇子:“她们多大了?”
达春讪讪道:“四年前比我大五岁。”
瞧这话说的,四年前大五岁,好像现在就不大了一样。
四年前达春十三,如今那两个姑娘也该二十二了。这放后世还是一个女人初绽放的桃李好年华,在这个年代却确实已经算是青春老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达春喜欢比自己大这么多的,原来还是个御姐控?以前没看出来啊。
达春被胤礽异样的眼神打量的一激灵,嗫嗫道:“爷,您这么看我干吗,您要不想去,咱就不去呗……”
胤礽刷地合上扇子,道:“去,为什么不去,爷还没去过青楼呢,今天正好去长长见识。带路。”
今天正好冉默和沈廷文都没跟着,在宫里帮着他处理杂物,身边只有这个不需要用多少脑子应付的达春,既不用保持形象又不用装深沉,正好去看看新鲜,松快松快。
于是二人带着护卫们转战端秋楼。
端秋楼并不是像它的名字一样,就是一座楼,而是一所花木繁荫的大园子,里面隐了几座亭台楼阁,从外面看来,黑漆大门,外面青石板的路,并没有什么人来往,很是清静,和普通的民居没有什么两样。胤礽如今也是有见识的人,虽然没有来过这种场合,但也知道这肯定是比较高档的场所。
二人一下马,门里立刻出来了个三十来岁,青衣小帽,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精干伴当迎上来,利落地一个千儿打下去笑道:“二少爷(达春在家里的排行也是第二)可是有日子没来了,昨儿碧姑娘和素姑娘还念叨着您没良心,说您把她们给忘了呢!您——”他直起身来,看清了达春现在的样子,惊得睁大了眼,“您这是——”
达春听到说“碧姑娘”、“素姑娘”念叨他时,脸上露出极享受的表情,见他惊讶,摆摆手随口道:“爷最近跑了一趟关外晒的了,大惊小怪啥。碧姐姐和素姐姐最近怎么样?”达春一下马,已经帮胤礽牵住了马,这时将两匹马的缰绳交给跟着伴当出来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厮,让那小厮把马牵走,随手抛给他一块碎银。
另有几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厮上前牵走了他们的侍从的马。
那伴当见他不欲多说,也不敢多问,只是脸上现出分恰到好处的担心心疼,既关切又绝不显做作,道:“除了想二少爷,别的没什么事,还是老样子。碧姑娘还下大工夫给二少爷绣了个荷包呢,谁都不让看,听说精致的紧,奴才已经让人去通传了,这会儿两位姑娘指定已经在等着爷了,爷快里边请吧,奴才不敢耽搁您了——这位大爷是?”他目光落在胤礽身上,闪过一丝难掩的惊艳。
达春含糊道:“这位爷姓路,你们叫他路公子就是。”
那伴当阅人无数,眼睛最是毒辣的人,一看达春对胤礽的态度就知道他的身份绝对不凡,连忙殷勤行礼,“路公子,小人给您行礼了。公子是头一次上咱这里来吧,快里边请~~”
说着恭敬在前引路。
达春和胤礽跟着他进门去,只见迎面一道檐牙玲珑雕凿的粉白照壁,上面用流畅清隽的行书题着一首《步蟾宫》:
“玉纤暗数佳期近。已到也、忽生幽恨。恨无端、添叶与青梧,倒减却、黄杨一寸。
“天公定亦怜娇俊,念儿女、经年愁损。早收回、溽暑换清商。翻借作,兰秋重闰。”
胤礽觉那字迹甚是熟悉,走近去看,只见左首题着一行端庄小字:“闰六月七夕,顾梁汾作,楞伽山人题。”
胤礽一愣,楞伽山人,这是纳兰容若的号。
达春在一旁卖弄道:“爷,这首词我知道,这是有年闰六月顾贞观就在这端秋楼作的,还是纳兰师傅题上去的呢!”
怪不得这字熟。
这首词的大意是七月初七,是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相会的日期。因为闰六月,所以有两个七夕,这是老天爷出于对经年因分离而愁损的儿女的爱怜。这首词构思既巧,语句又隽雅,题在这里又有相会太少期盼重逢的暗示,真的是非常的合适。这里的主人不知是男是女,若是男的,就实在会经营,若是女的,那真的是蕙质兰心。
只纳兰容若和顾贞观两个人的名头就是活招牌啊!
不过这两人日子过得真惬意,诗酒唱和,倚红偎翠,真让人嫉妒。
绕过影壁,跟着伴当继续往前走,曲曲折折走过几处亭台,来到一处临着池塘的轩馆前。这轩馆翠柳掩映,秀石堆叠,香草藤蔓攀爬,木质的台阶前还种着两株亭亭的合欢树,这时候正值花期,粉白湿红的细碎花瓣如云如霞,半掩了窗子,美丽雅致让人见之忘俗。
胤礽顿时更加期待了,地方都这样不凡,住在这里的姑娘又会怎么样?
到了这里以后,达春明显显的兴奋,伴当又把他们往轩馆前送了几步,轩馆门上挂着的垂地湘妃竹竹细卷帘一挑,一个一身碧衣的瓜子脸窈窕古典美人闪了出来。美人懒懒的倚着帘子,说道:“二少爷,您还记得我们姐妹啊。”
帘子金黄色的湘妃竹竹篾上琥珀色纹路斑驳,精致而奢华,衬着她的一身简单却又韵味十足的碧衣,如一幅鲜活的仕女图,就像午后的阳光落在瓷的边缘,色彩与光影都让人沉醉。
达春一看到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道:“碧衣姐姐说的什么话,我这两个月是办差去了,你看我都晒成什么样子了,我一回来家都没回就往这里赶,我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你和素姐姐啊!”
碧衣仔细一打量他,惊呼一声用帕子掩住了嘴,道:“我的小少爷啊,您这是办什么差去了啊,人都快晒成黑炭了!”说着走下台阶,拉着他细看。
达春乘机撒娇:“可不是嘛,我这回可差点累死在外边,你可要好好补偿补偿我。”他对美女说着话,眼睛却瞟着胤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