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太子胤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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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太子胤礽全-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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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中么?”
  说话的人是他的一个朋友陈慕,比他还要眼高于顶的一个人。事后他想如果不是这家妓坊是陈慕收集消息的一处据点,陈慕又恰于此时来巡视,嫌他扰了清静,未必会理会。
  他才惊觉自己这样沉溺酒色已经两三年,花朝月夕,不能忍受一刻身边没有人陪,而且越来越觉得空寂,要时时刻刻耳边都充斥人声笑语才好,仿佛这样能把胸中的空洞塞满,能确定自己的存在。
  朝廷中康熙二十六年的探花沈廷文“死”了,他好像也真的跟着死去,存在于世间的,只是一缕漂浮的无根游魂。
  终于再次见到他,他已经是而立之年。那时大清海军新军初创,尚未立威,大海之上海盗横行。圣祖白龙鱼服巡游到福建,见到大清海商被劫掠的惨状,怒不可遏,调拨海军亲自出海誓要肃清海路。
  那是一场倾国之力的战争,当时整个大海都被各路海盗把持着,有些海盗甚至原本就是一些海外国家的正式海军。他匆匆赶赴福建,坐镇这场战争,陈慕的小弟子陈飞卷入了这场战争里。
  陈慕是他见过最高傲不羁的人,惊才绝艳,他的父亲陈永华辅助占据台湾的郑成功反清复明,病逝的消息传到北京,当时翰林学士李光地曾特地向圣祖上疏祝贺,说:“台湾长久以来没有被收复,主要是由于陈永华经营有方。今上天讨厌战乱,让他殒命,从此台湾的收复将指日可待。”然而陈永华死后,支持的延平郡王郑克臧被绞死,嫁给郑克臧的女儿也殉死,陈家一门被郑家逼的家破人亡,因此对台湾郑家人毫无好感,对朝廷也没有丝毫归属感,自成一派势力。曾说过:“满汉之争,归根结底仍旧是一家一姓之争,同我有什么干系。”从来不同朝廷扯上关系。手下势力也主要是经商和买卖消息,不涉江湖纷争。
  他的小弟子小飞跟他学的一样高傲桀骜,出师后不接手师父的势力,却跑到外海也拉起了一支海盗,专门盯着打劫商船的红毛盗匪们黑吃黑,在远近海上威名赫赫。
  然而虽然从来不打劫商船民船,但海盗就是海盗,朝廷要肃清海路,他还是被盯上了。
  因为陈慕从小被送到浙江秀水离沈家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随老僧学艺,他自幼与陈慕相识,小飞几乎算是他看着长大的,陈慕的忘机阁最初建起来的时候他还涉足过。探花“沈廷文”死后他不能再回沈家,便是回到了两人共创的忘机阁,小飞遇到麻烦,他不能不援手。更何况……那个人为了这场海战,出了帝都。
  机关算尽终于又见到了他,原本以为见他时会怨愤、不甘、狂喜,会质问他、会发泄愤怒……各种情绪会激烈到要炸裂胸膛。然而真站到他跟前时,心中却只是一片空白。
  三十岁的他,居于人间至尊的位置已经十年,光阴与至高的权柄将他打磨的从容优雅,带着分不自觉的冷淡冷漠,仿佛人间沧桑、灰飞烟灭,都在指掌之间。光阴格外厚待这个人,十年前尚留一分青涩气息的少年已完全成熟,容颜仍是绝美,气质却更加风华内敛,绝世无双。
  他喜欢的是这样一个人呵,人间帝王,掌管着这三山六水万里王土,肩负着天下苍生。
  第一次真正意识到那楼台马上一相逢、从此无时或忘的少年是皇帝。
  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忽然涌来将他彻底淹没,忘记了还有小飞在福建水军大牢里等着他援救,忘记了再次走到这个人面前来的目的。他从来以为世间没有做不到的事,自来没有什么东西想要得不到,然而终于第一次意识到此生最渴望得到的是永不可能得到了,明白了十年前分别之时,他为何表现的那么绝情。
  那时即便能留在他身边,又能如何?看着他一个个纳妃纳嫔,安心做一个天子幸臣吗?穿破重重光阴终于明白爱这个人有多么地深,恍悟这个人对自己的了解要比自己以为的要深得深得深得多。他比自己更知道自己有多么骄傲——不爱的时候,一切还能解释为一场好色而慕少艾的艳遇,一旦爱了,只会转化为怨恨。他不是刘兼,只待在所爱之人的身边就好,偶尔能看到他,便心满意足,即便被远遣天涯也无怨言;也不是谢紫舟,甘心做心爱的人手中的一把刀,为他剔腐去疮,身祭天下。他是沈廷文,他的爱一定要有回报。
  他不能回报,所以远遣他离开。弥 音 整 理
  一时间所有的情绪都化为茫然……他已经用了十年证明自己是忘不了这个人了,余生将怎么办?
  为何懂了他当年那个决定其实是正当而恰当的选择,心中仍然有分不能释然地怨愤不甘?因为他的行为永远“正当而恰当”,他的选择永远“正确”,感情不能干扰半分?
  出乎意料地却得到一个十年之约,他问他:“阿蘅,你还没有成亲对吗,如果你还没有找到心爱的人,愿不愿意再等我十年?”
  他竟然与他相约,十年之后,抛弃那个至尊之位,卸下一切责任,与他一起江海寄余生。
  不敢相信,但又怎么能不等,况且也从未见过他有言而无信之时。
  靖平海域之后,他回到皇宫,竟然真的放归所有嫔妃,言子嗣是上天注定,自己一直没有子嗣是天意,不愿再拘束好女子于深宫蹉跎一生,从此这些女子嫁娶自由。并且不顾天下大哗,亲自为一位妃子赐了婚,厚赏嫁妆。
  他将兄弟们的孩子都接进宫来,亲自教养,在御书房一起读书,驳了臣子们请立储君的请求,宣布自己已经立下了皇储的人选,藏在乾清宫正大光明的匾后,自己逊位之后,打开匾后建储匣,便知下一位新君的人选。人人都以为他要从侄儿们中间挑选储君,十年后逊位,他却将皇位传给了四弟胤禛。
  关于这位新皇,他有所了解,确实是他兄弟中最务实爱民的一个,但让人有点费解的是他的四子却很不得他喜欢。
  他不知他为何如此,他是很喜欢孩子的,然而那个名叫弘历的小家伙似乎出生便招致了他的厌恶。因为他的态度,新皇也甚是不喜这个儿子,不过好在这并没有影响皇位的继承,新皇还有别的孩子。
  逊位之后,他同他的皇后也和离了。和离书上赞美皇后的种种美德奉献,表达了自己的歉疚与祝福,同样给了皇后嫁娶自由的权利,而后真的抛下一切,来找他了。
  除了每年定期地回去同圣祖团聚,其余的就是神仙生涯。他们泛舟潇湘,策马塞北,听涛观海,玩月赏雪,似乎是为了弥补二十年来的亏欠,他对他几乎是纵容的,百依百顺。
  这样的神仙生活,过了八年。
  他以为余生就会这样过下去了,圣祖却崩了。这次他又需要等他多久?

  五十年红尘

  胤礽穿过阒黑的夜色走到门前,一掀锦帘,就闻到屋里浓重的酒气,轻声问:“怎么不点灯?”
  沈廷文一怔,扔下酒杯,手忙脚乱点燃烛火,不能置信道:“今日应当是大殓,你没有守灵?”
  胤礽走进门来,厚重的连帽斗篷带进来冬夜的寒气。“已经大殓完毕。收拾东西,我们明日离开京城。”
  沈廷文惊讶至极:“这,这才第七天,你……”
  胤礽解下斗篷,声音略嫌冷漠:“圣祖崩了,我在此地已无牵挂。你不是本来就不喜欢这里?以后我们可以不必回来了。”
  沈廷文听他说到“已无牵挂”时静默了下,待他脱下斗篷,却睁大了眼,脸色有些发白:“你……”
  昏黄的烛光下,胤礽一身素服,宛如冰雪地里一株披霜的树,更让人惊骇的是他脑后空荡荡的,头上竟然只有一层茸茸的和尚似地短发。
  国朝国丧,向来有子孙亲眷剪发辫随葬,以示身殉的习俗,但也从来没有说有把头发全剃了去的。他知道胤礽与圣祖素来父子情深,可是,他,他这是……
  胤礽知道他在想什么,扯了扯嘴角,像是想扯出个笑来,却没有成功,道:“我不是要出家,你别多想。”顿了顿,又道,“这才应该是我本来的样子。好容易脱离一道藩篱,我怎会再把自己拘束进另一道藩篱去?”
  圣祖驾崩,他在灵床前寸步不离守了七日六夜,今夜是头七,也是民间所谓回煞的日子,传说死去的人要在这一天最后回阳世看一次。未曾转世以前,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论者,然而经历了转世重生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已经不敢肯定人死之后,是不是真的没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如果真有另一个世界,圣祖是不是已经见到了那个真正的太子?他如果知道了自己并不是他真正的儿子,而是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孤魂野鬼,附在了他儿子身上,欺骗了他这么多年,让他白白付出了那么多疼爱与心力,还占了他儿子的江山,他会怎么想?他会憎恨吗?会厌恶吗?……
  无法想象。
  刚刚到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他觉得康熙的爱是桎梏是危险也是保护,他防备又依赖,不堪重负,渴望挣脱。然而这么这么多年过去,前生的一切都久远到恍惚似一场不甚清晰的梦境,被他所爱竟已成了一种习惯,依赖他都也变成了一种习惯。
  无法想象被他厌恶的感觉。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在头七夜到来之前他离开了皇宫,并做了到这里之后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剪去了脑后那碍事又难看的发辫。他将发辫留在棺中殉葬,同时也隐隐有表示不会再回来的意思,就像对沈廷文所说的,康熙去世,宫中已经没有什么让他留恋的。
  不论是不是真有魂魄在此夜还魂,他不想遇见。不是害怕,只是,现在还不想见到他。如果真有另一个世界,真有灵魂的存在,死后他愿意面对爱护了他几十年的那个人的无论是憎恨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但此刻还不想。
  昌平十年之后,因为一直没有子嗣,他将兄长弟弟们的孩子都接进了宫里亲自教养,理所当然地,朝野内外开始传言,说他要从这些孩子们中间挑选嗣子。那时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为着这个原因,他有些弟弟的表现,实在让他失望心寒……明明小时候是那么可爱的孩子。
  他不是不知道人大之后,心也会跟着变大,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他身下那一张龙椅的诱惑力无与伦比,但真看到这一天,还是不能不伤心。
  他不想再看下去,况且也自觉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在那个位置上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作为,只能慢慢迷失在至高的王权里。他□新觉罗·胤礽太久太久,已经不是路瑶了,不想再过些年,连爱新觉罗·胤礽都不是,只是一个皇帝。皇侄们都还小,没有担得起大梁的,四弟胤禛,“历史”上的雍正帝是接替他的极佳人选。这些年来他改革,胤禛不计毁誉地帮助他推行,是他得力地左膀右臂,实干精明,不怕得罪人,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同情爱护社会最底层的百姓!——在这群生来便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天家人中,竟然有一个人从心底同情爱护那些处于社会最底层的“蚁民”,这简直是个奇迹!而且胤禛赞同支持他的那些政策,将皇位交到他手上他必会不遗余力地继续推行下去,不必担心自己人退政息,因为这些政策,也是他的心血。所以虽然像是“历史”在小小的转折后又回到了“正轨”;在昌平十五年之后,胤禛因为知道了沈廷文的事、知道了他竟然与男子有染,十分不能谅解,同他闹的极僵,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将皇位传给了他。
  其实说起来五弟胤祺也很好,可惜胤祺的性格温厚了些,要将这些政策继续下去,必须有强硬的手腕与钢铁般的意志力。离开京城,他唯一遗憾的就是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位澹泊温柔的五弟了。只是五弟子女离离夫妻融洽,有一个美好的家庭,一个哥哥不能再见,想来也算不得什么缺憾。
  沈廷文不解头发与藩篱有什么关系,他却不解释,只催促道:“快收拾东西。”康熙巨大华贵的棺椁好像沉沉压在他心上,他一刻也不想再在此停留。
  沈廷文奇怪,却没有再问下去,听他的话命人去收拾行装,心中狂喜。他半点也不喜欢这里,在这里即便身在一处,也总觉得和两人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行装其实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这些年二人天南海北地走,很少在哪里长久停留,行礼永远是打好的,到了京城后,沈廷文根本没有拆封,只需稍微收拾就好。第二天两人便在码头乘上一只轻捷舒适的羽船,离开了京城。
  穿插过众多繁忙的舟船,码头渐渐远去,巍峨的北京城如同一只蹲踞的怪兽,也渐渐远去。沈廷文心情极好地问胤礽:“我们去哪里?”
  胤礽微笑道:“出海吧,我一直想出海看看,你不是也对海外很好奇?以前圣祖在,我不能远游,这回我们也去看一看,小六同那个英国人生活的地方究竟是怎样的。也好好看看,让菱菱这么迷恋的大海,到底有什么魅力。”
  沈廷文也微笑道:“宁安公主真是位奇女子。我原以为你或者舍不得她,为她在京城挑一位夫婿,就让她留在身边承欢膝下;或者会让她去喀尔喀接替固伦恪靖公主做一位‘海蚌公主’,继承四公主在草原上的惊人势力。没想到她竟然去海上做了位女将军。”
  胤礽有些无奈,道:“自从昌平十年阿玛带着她参加了那一场大海战,她就迷恋上了大海与船……真不明白,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喜欢这些。她就是想当女皇帝我都不意外,偏那么野,要去女人最不适合的海上!”眼底却有一丝纵容,甚至骄傲。
  沈廷文知道这件事当初的惊世骇俗,小公主甚至险些因此被宗谱除名。虽然因为她是所爱之人同别的女人所生的女儿而不可避免的心有芥蒂,他还是不能不敬佩欣赏她的勇气。钦佩又不解道:“我还是想不通,她为什么没有挑中我们家小飞,反而看上了那个书童出身小芝麻官儿李笑。我们家小飞要模样有模样,要本事有本事,多少女子神魂颠倒望穿秋水,哪里及不上那个书呆子?”
  胤礽道:“李笑可不是书呆子,专情纯良却不迂腐,豁达澹泊,是真正的心胸开阔之人。菱菱嫁给他很好。陈飞虽然也很好,却太心高气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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