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没了宰相千金的身份,她什么都不是。就算毓王不嫌弃,依着太后的个 ,也会想法设法的拉她下来。
至于前毓王妃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估计会是永远悬置的疑案,查无可查。因为知道真相的这几位都会不约而同的保守秘密,照皇后的说辞,这几位几乎都跟前毓王妃的死有关。皇后她自己,瑜贵妃,皇上,甚至太后。
而且,按皇后的说法,皇帝对他的第一任妻子是有感情的。只是,感情再深,到底抵不过对权势的渴望。可以说,皇帝的态度,也是促成前毓王妃死亡的因素之一。
自己的丈夫,自己最亲近的人,为了那至高无上的荣耀,可以不顾夫妻情分,伤透妻子的心。光是设想一下就足以崩溃,如果前毓王妃是个刚烈的女子,死,也许是唯一的解脱。皇帝应该是采取放任的态度,让他的两个侧妃有了下手的机会,以致悲剧酿成。
以上皆是乔嫣然的自行推断,当然,乔嫣然个人感觉八…九不离十。她也算是阅过不少男人,加上平时混迹于鱼龙混杂的小说中,对于男人,尤其是热衷仕途的男人,还算有些了解。
皇帝这样的男人,就是被女人宠坏了。
在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了,又觉得再也找不到更合他心意的人选。愧疚心理遗憾心理作祟,于是迁怒到相关人士身上。皇后对他一片痴心,又头脑简单,成了他第一个打击报复对象。
其实,皇帝哪里是为前妻出气,多半是给自己泄愤。当年形势不由人,为了得到贵戚们的支持,皇帝迫不得已舍弃掉结发妻子,心里估计纠结了很久。现在坐拥江山,再也不用受制于人,当初受的鸟气也能一并讨回来了。
也许,皇帝多次在自己面前的异常举动,透过自己怀念的那个人,正是前毓王妃。
想到这种可能,乔嫣然郁闷了。
皇帝,欠抽,欠虐。
兄弟相见
乔嫣然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就是皇帝最近对自己没有下限的宠;常常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眼神 的恨不能把自己捎在裤口袋里;随时带在身边;时不时拿出来亲两口摸两下。
莫非真是自己的质朴清新打动了皇帝,皇帝动凡心。
想想都觉得恶寒,她可不会自恋到以为自己的魅力无边无际;永无上限。
总之,皇帝最近的行为很是匪夷所思。
难道是因为把皇后拉下马,报仇成功;所以心情愉快。这样一想;乔嫣然又开始鄙视皇帝。当年是你自己能力不够;需要借助外戚的力量上位;现在权利在手无所畏惧,就想把人一脚踹掉。那些人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你当年有多憋屈,所以你要一一除掉,眼不见为净。
皇后第一个落难,被打入冷宫终生幽禁。娘家也跟着遭殃,贬官夺爵抄家,娘家势力拔除干净。这还是轻的,最绝的是皇帝亲自下旨,着四代以内直系亲眷不得入仕途。四代传下去,要传多少年,传完了,谁还有心思考取功名。祖祖辈辈当了那么多年平民,忙着养家糊口忙着赚钱,哪有闲钱闲工夫送孩子去读书。反正,皇后娘家是彻底没落了。
干掉了皇后一家,皇帝就能收手吗。
乔嫣然窃以为,未必。照皇后的说法,贵妃应该也参与其中做了些事情。皇帝会不会朝她下手,就要看皇帝是否在乎和太后的母子之情,在乎的话,又有多在乎。
毕竟,瑜贵妃代表的是太后的娘家。
瑜贵妃的父亲,是太后最尊敬的人,也是皇帝夺位成功的最大功臣。皇帝要是把瑜贵妃贬下去,恐怕太后那里不好交代,朝堂上更不好交代。你皇帝不仁不孝,忘恩负义,臣子们就算表面仍旧敬你畏你,心里怕是已经有了其他想法。
惩治皇后师出有名,她 邪术私养小鬼,这本就是遭罢黜的大罪。况且,考虑这大半年来宫里头的一件件命案,全加在皇后身上也不为过。你养小鬼干什么,肯定是用来害人的,正好最近一直在出事,叫人怎能没有想法。
无论 还是为人处事,皇后漏洞太多,注定被皇帝耍着玩。可瑜贵妃不一样,乔嫣然进宫大半年,对谁都能猜出个七八分,就只有瑜贵妃,怎么也看不透。
第一眼印象,瑜贵妃给人的感觉就很精明。你甚至可以猜到,她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她有野心有目标,早晚要上去。所以乔嫣然一直跟她保持一定距离,不靠拢也不疏远。近了,容易被她带到沟里去。远了,怕变成被她攻击的目标。
后宫妃嫔们,肯定有替瑜贵妃办事的,但乔嫣然无法肯定会是谁谁谁。瑜贵妃太能装了,时不时举办一次茶话会,或是请京城有名的戏团到宫中唱戏,等等诸如此类的事太多太多。她面面俱到,宫里叫得出名字的妃子基本请到。对谁都是笑眯眯,和和气气的模样,鲜有特别亲密的玩伴。
乔嫣然惆怅,瑜贵妃藏得太深了。从长公主落水到后来一连串的突发事件,瑜贵妃有没有参与其中,或者她就是主谋,太难下结论。首先,没有证据。哪怕有一丝丝线索也行,乔嫣然追着线索也能往上查。可惜没有,每件事故都是在旁若无人的情况下发生的,然后留下一点点线索,是为把众人的视线全部转到凶手想要栽赃的人身上。
手段极其高明,一个人恐怕无法完成,应该有同谋。
乔嫣然脑袋想到爆,脑海中忽然闪过慎婉仪的身影,她的那把孔雀翎扇和自己无意间在黑脸男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淑妃,慎婉仪还有黑脸男,三人之间到底有怎样的联系。她们,会不会和近期发生的多起事件有关。
黑脸男,最近会不会来皇宫。
她有太多疑问需要解答,困惑的事情多了,情绪难免有些压抑。
“爱妃在想些什么,如今专注。”
一双大掌自身后圈住乔嫣然的 ,顺势向后一倒,带着乔嫣然一起躺在榻上。
乔嫣然很是吓了一跳,眼眸一横,看着皇帝的眼神颇带了些埋怨。乔嫣然现在越来越不忌惮皇帝,皇帝就是劣 根,你越顺着他反倒让他觉得无趣,短时间内觉得你乖巧可人,长了就是呆板木讷。偶尔具有反抗精神的小嗔小怒,皇帝绝对受用。
“在想什么。”
爱娇的嗔了皇帝一眼,乔嫣然动了动身子,偎进皇帝怀中,依旧保持沉默。
皇帝抽掉乔嫣然头顶固定发式的发簪,如瀑青丝很快披散开来。皇帝手 丝绸般顺滑的发丝间,张开手掌自上而下为乔嫣然梳理散发。
此时静默,现世安好。
乔嫣然枕在皇帝 前,顾盼皆是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神情慵懒,眉眼间透着一丝疲惫。脑力思考远比 劳动更消耗能量,大脑开始罢工,身 也跟着不听使唤。眯着眯着,越来越困,真就毫无戒心的枕在皇帝身上,酣然睡去。
察觉 前人儿身 慢慢放松下来,探手触碰她的呼吸,浅浅的气息,均匀规律。又唤了几声,没反应。皇帝将她轻轻从身前挪开,轻手轻脚放在榻上,把她的身 舒展开,调整到适宜安睡的位置。
等到做完这一切,皇帝坐在榻边,专注凝视乔嫣然的睡颜。纯真酣睡的模样,好似不懂人间疾苦,不知世道险恶,全身心信赖守在她身边的人。安然,美好。
皇帝忽然生出一种冲动,想护着这样美好的睡脸,一辈子。
“哎!”轻轻叹一声,皇帝起身,拍了拍有折皱的衣摆,抬着大步子往内室去。
内室,早有人等候在那里。皇帝进屋,带上门,允王转身。
八年来兄弟第一次见面,逝去的光阴流淌在两人相互注视的四目相接中,没有人想着开口。曾经针锋相对的兄弟,经历血与火的洗礼,再见面,应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穷寇莫追,成者莫扰。
皇帝眼睛眨了眨,手握成拳搁在嘴边,咳了咳,神情泰然,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宫殿那么多,总有合适的地方。”
皇帝开口了,允王也没必要端着,嗤笑,“太祖建密道时,可没把广乐殿当作寝宫。怎么发现我的,我明明很小心。”
“脚印。”皇帝凉凉吐出两个字。很久没有人进去密道了,最近多了男人脚印,皇帝很机敏的拿允王遗留在皇宫的鞋底比对,一模一样。
允王沉默,棋差一招,是他输了。
皇帝明显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没必要。而是摆出哥哥的架子,很有耐心劝道,“你来了一次,就不该来第二次。男女有别,终归不妥。”
“怎么,怕我占你宠妃的便宜。你女人多了去,就是占了一个又如何。”
允王对待皇帝不见恭敬,言语中有着挑衅的情绪。皇帝面色稍沉,带着薄怒,“在外混荡几年,越发混账,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哪有半点皇族的优雅矜贵。”
“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能活着就算谢天谢地。优雅矜贵,能当饭吃,”允王哼了哼,“你带着优雅矜贵去搬送货物,一天搬不了几袋货,迟早饿死。”
皇帝微愣,没想到自己养尊处优的皇弟在外竟是靠出卖苦力讨生活。
仔仔细细将他从上到小打量一遍,脸黑了,粗糙了,颧骨处还有两条浅浅的疤痕,看上去竟比他这个做哥哥的年纪要长。衣服是洗褪色的那种灰黑,侧 处还有一个补丁。整个人看起来落魄潦倒,饱经沧桑的样子。
皇帝鼻头一酸,暗骂榆木疙瘩,“逃亡也要带足银两啊,穷酸样子,做给谁看。”
“你以为我不想,”允王冷冷睇视皇帝,“你的好岳父,威风凛凛的尹大将军,可没给我准备盘缠的时间。爪牙遍布京城,就差没把京城整个翻一遍。我无意间闯入青楼花魁的房间,在她的掩护下方才逃过一劫。”
自家舅舅的作风,皇帝十分清楚。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坚持斩草除根,唯恐春风吹又生。那时候要不是全力支持舅舅的做法,自己怕是坐不上这个宝座。舅舅的狠戾,无人能及。若非许诺只会有乾儿一个皇子,自己的帝位可能坐不到今天。
索 ,熬过来了。一点点将兵权收回来,在各机要处安 自己的亲信,牢牢掌控住大局,再也不会被舅舅牵制。
“你要是想回来,就回来吧。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到处跑了。”就这一个弟弟了,不忍心再赶尽杀绝。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时刻看着,自己也放心。
“你就不怕我使绊子。”允王反问。
皇帝笑,“你如今就是只退了皮的秃鹰,除了会叫唤两声,还能如何,我又何足为惧。”而且,当年狩猎场内,允王替他挡过一箭。人在危机状况下的本能行为,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品 。
游刃有余的调侃,运筹帷幄的自得,典型上位者的姿态。允王怒,却又无法反驳,懊恼的垂下头,颇有些自暴自弃,“你雄心万丈,是翱翔天际的猎鹰。你厉害行了吧,那位子你要坐就坐,你以为我真的稀罕。”
“是,你不稀罕。”皇帝直截了当点明,“所以最后一刻你放弃了,你宁可自我放逐,也不想同我争帝位。”
“成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拿来扯干嘛。”允王不耐烦的打断皇帝,“我此次回来,要回属于我的东西,你不能拦着。”
语气不容拒绝,允王一脸坚定,颇有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和你同归于尽的气势。
皇帝笑了笑,很是包容的语气,“你呀,这辈子就栽在儿女情长上,也不知是好是坏。你说要就要,置我的脸面于何处,她们可都是我的妃子。”
允王瞪圆眼睛要接话,皇帝抬手制止他,继续道,“慎婉仪我清楚,一门心思等着你。她和朕在一起,大多时候是敷衍。淑妃呢,淑妃好像自始至终对你没有太多感觉,你确定她会跟你走。”
“这是我的事,你别管。”天底下敢命令皇帝别多管闲事的唯允王了。
“你只管给句话,放,还是放。”
皇帝深深盯着允王,黑琉璃般熠熠的眼眸写满高深。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据实回答。宫里几起命案,哪件是你做的。别试着讨价还价,你没有后路,现在是我说了算。”
一句话堵死允王交换条件的意图,允王满脸愠色,不甘不愿道,“钱容华和修仪,无意杀的。那天火折子熄了,走迷了路,摸黑探到御花园的出口。从假山下面的地道出来时,就看到她们背对着我在讲话,大概是听到声响,她们正要转身。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不能让她们知道允王还活着。当即掏出防身用的尖石块朝她们砸去,哪晓得她们一点都不经打,居然没气了。”
“草菅人命你还有理,亏朕帮你收着凶器。冥顽不灵,不知悔改。”皇帝气得声音打颤,恨铁不成钢。
偏偏允王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还理直气壮的回嘴,“你应该感谢我,知道她们偷偷摸摸在干嘛,在算计你心爱的嫣婉容。虽然当时时间匆忙,听到的□不多,但是一些关键字,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换皇帝沉默,他很想表扬一句,干得好。
可以不,当然不可以。
何谓皇帝,喜怒不形于色。于是,皇帝板着脸,“你不想当允王,那就换个名字。给你在郊外划一块地,建一座宅院,你带着你的女人当你的土财主去。别整天在我眼前晃,碍眼。”
“谢啦。”说是谢,允王脸上没有一点谢意,心安理得的接受皇帝恩惠。
他觉得,那是皇帝身为兄长该做的事。至于嫣婉容中毒的事情,允王现在还不打算告诉皇帝。等他安定下来,把两个女人都接出宫,没有后顾之忧了,他自会给那女人彻底解除毒症的解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事情既然谈妥;皇帝便不待见允王了;也没闲工夫和他耗;挥挥手要他赶紧滚蛋。允王转身刚刚迈开脚;皇帝突然喊住他。
“张府走水,是你干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
允王背对皇帝;话语中透着刺骨寒意,“害死我母妃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要报仇的对象就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