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小日子(广乐宫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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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小日子(广乐宫赋)-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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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嫣然轻声唤过几次,唤不醒;又推了推皇帝身子;推不醒。看来真是累到了,乔嫣然默默叹气。忙完前朝军政大事,还要操心内宫女人间的斗争,皇帝也是 凡身;哪能不累。

    俏皮的月光无声无息从窗棂撒入;所到之处;蒙上一层淡淡的晕黄。乔嫣然环顾屋子;依稀只看到圆桌立柜和妆台的轮廓,再清晰却是没有了。

    乔嫣然转头看向枕边人,朦朦胧胧的脸部棱角,全然放松的状态,比白天柔和。只是,这样的柔和,能维持多久。能让她看到的,又有多久。

    不是不信你,只是没有赌输的退路,所以只能孤注一掷,封闭自己的心。

    起起伏伏,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到三更天,乔嫣然方才缓缓睡去。

    次日,夜光隐退,署□临。旭日出东方,光芒弥大地。雄鸡高唱,百鸟争鸣。五更天到,皇帝动了动眼皮,偷懒的小闭半刻钟,直到耳畔有人在唤,不紧不慢睁开眼。

    赵随三米开外站定,低着脑袋目不斜视,见主子醒了,连忙上前服侍主子净面更衣。

    皇帝伸展手臂,长身玉立,一双眼看着沉睡中的乔嫣然,转头叮嘱赵随。

    “以后让嫣婉容睡到自然醒,去不去给太后和贵妃请安由她自己定夺。太后和贵妃那里,你去跑一趟,说是朕的意思,不可勉强嫣婉容。还有,待会嫣婉容醒了,叫孔提点过来诊脉。还需要服用哪些药,只管开,要是银两不够就从朕的库银里划拨。”

    赵随心头一紧,皇上这是摆明立场,对太后和贵妃表示不满,为嫣婉容出气呢。看来这嫣婉容确实有几分本事,能让皇上大动肝火,与太后冷战。

    不着痕迹的瞥过睡得正香甜的乔嫣然,赵随默叹,何尝不是可怜人,一不小心就成了争权夺利的箭靶子。好在,运气好,有贵人相助,也算是因祸得福。就是代价大了点,丢了可以傍身的龙种,不失为一件大憾事。宽了心想,就当磨练吧,度过这一劫,日后或许就是康庄大道了。

    赵随眼珠子一转,转到皇帝身上很快移开,细心为皇帝打理衣物。

    只要皇帝的心还在嫣婉容身上,只要皇帝肯给,迟早会再怀上的。目前首要的是抓住皇帝的心,抓住这个大禹最有权势的男人,一切好说。

    穿上朝服,皇帝轻手轻脚出屋,外头一干太监宫女躬身候着,随时准备起驾。皇帝踩着矮凳上九重华盖帝辇,起驾前突然唤来赵随吩咐一句。

    “孔提点诊完脉,直接到乾清宫回话。其他人等传召,一律略过。”

    赵随唯唯称诺,皇帝想了想,没有什么大事,遂命起驾。

    早朝过后,皇帝在乾清宫处理政务。

    过了一段时辰,孔提点给乔嫣然诊完脉,到乾清宫复命。皇帝关上房门,和孔提点详谈了许久。

    乔嫣然得知皇帝命孔提点到乾清宫回话,心里不停打赌,猜测皇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乔嫣然百般试探孔提点,试图从孔提点密不透风的嘴中挖掘出一丝丝有用讯息。不敢往大了威逼利诱,只能小小的旁敲侧击,郁闷的是,毫无成效。

    孔提点就一句话,嫣婉容底子好,现下已无大碍,只需闭门静心调养,切勿随意走动。不愧是太医院一把手,保密功夫够严实。只认皇帝这个大老板,其余全是浮云。

    乔嫣然只能自我安慰,但愿他没瞧出她身体的异状。

    宋氏获皇帝宣召,进宫看望女儿。

    见到女儿雪白的面色,瘦削的身形,宋氏心头一阵悲戚。

    还在想如何叮嘱女儿趋吉避凶,岂料祸事已经降临。宋氏是宁可自己受苦受难,也见不得女儿受一丁点委屈。女儿虽说娇蛮任性了些,心肠却是没话说,从来没想过算计人害人。一直是关起门低调过日子,却还是逃不过坏人的毒手。

    后来听闻是贵妃手下的近身侍女陷害女儿,宋氏气愤之余又有些想不明白。那个弄月与女儿近日无怨远日无仇,何苦甘冒掉脑袋的危险设计栽赃女儿,要是被发现了,明显是自己找死嘛。

    她是贵庆宫的主掌宫女,属于宫女中品级较高的姑姑,在贵庆宫甚至整个后宫的下人中,算是横着走的人物。老老实实安分守己过日子,绝对是那种混得比较舒服的小管事。

    何苦来哉,弄这一出。

    不可能是自己一时想不开,那就只能是受人指使。

    “是贵妃,贵妃要害你。”宋氏坐在女儿床前,小声询问,语气中夹杂着急切和肯定。

    宋氏都看出来了,宫里头还有谁猜不出来。知道是一回事,说不说又是一回事。贵妃的身价摆在那里,有几人敢贸然招惹。

    “贵妃娘娘何等尊贵,执掌内宫事务繁琐,哪有闲情陷害我一个小妃子。母亲,您多想了。害我的人或许就是看中您这种心理,想把所有人的怀疑全引到贵妃身上,这才找上弄月。弄月见财起意,干出出卖主子的事,不足为奇。”

    宋氏除了担心又帮不上忙,索性把事情揭过,让她别多想。毕竟谁都没贵妃威胁大,宋氏要是一心惦记这事,恐怕整日整夜都别想睡个安稳觉。

    人红是非多,宋氏能说什么,事已至此,说再多无益。只能自己小心了,平常吃住皆注意,没事少出门。不巴结人,也不得罪人,低调更低调。索性目前还有皇帝宠着,自己小心点,尚能保个周全。

    “昨天早朝过后,皇上特意叫住你父亲,关在书房里单独谈话。你父亲回来后心事重重,一个人关在屋里坐了很久。后来把我叫进去,把事情说了一遍。你父亲上峰御史大人告老还乡,皇帝打算让你父亲顶上,问你父亲意愿。如果一时拿不定主意,可回家细想几天再做答复。”

    乔嫣然紧张问道,“父亲可有答应的意思。”

    宋氏摇头,“你父亲的性子你还不晓得,瞻前顾后,忌首惮尾,皇帝这次试探之举,他肯定要掂量再掂量。”

    乔嫣然眼睛一眨,直接给乔明磊做决定,“无需掂量,当然要推掉。父亲在职期间,可有功勋佳绩,既然没有,又何来资格升任要职。御史中丞以督查举劾不法官僚为己任,父亲却遇大案要案就闪躲,企图插科打诨敷衍了事,唯恐得罪京中要员。父亲处事小心谨慎至极,女儿在宫中都有所耳闻。如此畏首畏尾的保守派作风,与皇上开放务实就事论事的执政理念完全相反,皇上给父亲面子,没有刁难贬斥已算皇恩浩荡。按女儿的意思,就该给父亲在户部或者礼部安排个闲散差事,拿着俸禄碌碌无为过安宁日子。反正,皇上就是试探父亲,即使父亲答应,皇上也未必会升用父亲。关起门的事,你不说我不说,谁晓得。”

    “哪有这样贬低自己父亲的,”宋氏点了点女儿鼻头,无甚怪罪的笑道,“我想也是,你这段时间很是受宠,估计皇上也是在试探你,看看你会不会恃宠而骄。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避开锋芒。你父亲有眼力见,知道权衡利弊。你也莫过担心,一心养好身体,这是头等大事,可别想些有的没的,忧思过重因小失大。”

    乔嫣然挑起唇角,露出一抹笑容,乖巧点头,“母亲说的是,父亲那边,还得母亲多劝劝。如今女儿在宫中,与母亲时有相见,母亲的话,父亲还是会听的。”


巧妙栽赃
我于过去无始劫中,由贪嗔痴;发身口意;作诸恶业;无量无边。若此恶业有体相者,尽虚空界不能容受。我今悉以清净三业,遍于法界极微尘刹一切诸佛菩萨众前;诚心忏悔;后不复造,恒住净戒一切功德。如是虚空界尽,众生界尽,众生业尽,众生烦恼尽;我忏乃尽,而虚空界乃至众生烦恼不可尽故,我此忏悔无有穷尽。念念相续,无有间断,身语意业,无有疲厌。

    佛龛坐东朝西,高高悬置于正中墙上,重新塑过金身,佛像更显庄严华美。佛像脸型长圆丰润,頂成肉髻,方额大耳,长眉秀目,嘴角微扬,神情和蔼而慈祥。佛身穿垂领褒衣式袈裟系带,衣褶旋转流畅。右手作施无畏印,左手作与愿印,姿态优雅沉静端坐在须弥座上。

    太后端坐榻上,正对佛龛。低头合十,掌中箍紧一串楠木佛珠,虔诚念诵华严经。整个人看起来,平静,祥和,淡然。贵妃掀帘而入的时候,太后仍然闭眼凝神,专心礼佛。

    贵妃立在门口,见太后没有睁眼的意思,转身轻 起珠帘,抬脚就要出去。

    “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坐,何必急着走。”

    徐徐淡淡的声音传来,贵妃放下珠帘,重新转过身子。原本百无聊赖的表情,转瞬笑脸盈盈。

    “侄女看姑母专心诵经,不忍打扰。想着在外头等一会,等姑母念完经再进来。”

    太后悠悠睁开眼,佛珠重新戴回手腕上,神情平板。虽对着贵妃说话,眼睛却是没有抬起,不曾看她一眼。

    如此态度,瑜贵妃看了心惊,步履急快,几步走到太后跟前。太后没有发话,她也不敢像平常那样随意坐下,而是站在榻边,规规矩矩给老佛爷捶背。

    太后不言不语,她不能被动沉默。

    瑜贵妃端着笑容,好声好气道,“母亲在外得了本菩萨心经,据说是前朝高僧的手抄绝本。侄女想着姑母醉心佛法,定然对此物感兴趣,便叫母亲托人送进宫。刚刚给母亲写了信,明早就能带进宫,到时侄女过来呈给姑母。”

    说到喜爱之物,太后原本平板的神情有了些起伏,脸色缓和了,却依旧少有笑容。太后朝瑜贵妃瞥了一眼,偏头看向高悬的佛龛。佛面带微笑,平和慈祥,仿佛能包容世界一切罪恶。

    佛善,不代表人可以为所欲为。

    “方才你也在屋里站了一会,哀家念的经文,你可有听懂。”

    瑜贵妃老实摇头,“只听到一点点,不大真切。”不是表现的时候,切忌盲目出头。

    太后捏着手中的佛珠,沉沉叹了口气。

    “你这模样,最像哀家年轻的时候。正是张扬恣意的年纪,眼高手低,一叶障目,心高气傲。一心只想摘下枝头最大的果实,拼命踮起脚尖,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于是,无所不用其极,最后竟是不管不顾,宁可拿起竹竿乱敲乱打,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姑母教训的是,侄女以后定当恪守本分,谨慎行事。”瑜贵妃乖乖点头,顺着太后意思回话。

    太后看着瑜贵妃乖巧模样,眼眸沉沉,摇头道,“表面记住不行,要记在心里。你是哀家的侄女,哀家说这些是为你着想。莫到最后退无可退收不了手,跪到哀家面前,待到那时,哀家如何保你如何偏袒你。你呀,太像哀家。可皇上并非先帝,叫哀家如何是好。”

    瑜贵妃不说话,任由太 行言语教诲。

    太后的话,她听着,安安分分听着。哪怕不觉得对,哪怕心有不服,她也咬牙忍下。太后是她最大的依靠,她的广袖前程,需要仪仗太后才能实现。太后活着,她就敬着。

    她相信,她做得再错,错到太后不愿原谅她,太后还是会站在她这边,维护她到底。因为,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她的父亲是太后一母同胞的亲兄长。

    太后做姑娘时,是她的父亲跪了一天一夜,恳求祖母把太后认作嫡亲姑娘,进宗祠上族谱,换了个体面的身份。太后能够进宫,坐到现在这个位子,甚至是皇帝的帝位,她的父亲可以说功不可没。

    太后很尊敬她的父亲,多年来嘘寒问暖赏赐不断,即使重病之中也不忘问询父亲近况,专门送了些养生的药材到尹府。富贵不忘娘家,知恩反哺,太后的孝义,可是禹朝的典范。

    可以说,瑜贵妃的有恃无恐,很大程度来源于太后对尹家的态度。

    太后对尹家,对父亲,可是心心念念关怀备至。只要太后在,瑜贵妃便不怕。瑜贵妃之所以加快脚步,是怕拖久了,新人越来越多,恐生变数。

    太后如今年纪越来越大,病情虽然得到控制,却难保哪天不会突然爆发,眼一闭脚一蹬人就没了。况且,太后自从虔心礼佛以来,受佛影响极大,心肠越来越慈悲。皇后言行失德,难堪重任,太后只是小惩大诫,并没有取缔皇后的意思。瑜贵妃不好明说,言语中多有试探,太后却一句话将她打发,成大事者多能忍,等等,会来的。

    等,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年华老去,新人一个个进宫,虎视眈眈盯着上位。

    尤其是新进的乔嫣然,让瑜贵妃感到莫大的压力。

    清心寡欲的嫣婉容,即使得皇帝格外青眼也没有恃宠而骄,依旧深入简出,低调做人。偶尔一次高调,是在她宫中训斥章美人。看似显露跋扈本性,实则掩人耳目。障眼法,瑜贵妃哼哼,她刚进宫时使得最多,自是比谁都了解。

    乔嫣然想迷惑她,让她卸下心房,瑜贵妃自然不能顺着她的路走。乔嫣然如今渐成气候,又得皇帝宠爱,劲升势头迅猛。她打理后宫以来,皇帝到她宫中小坐的次数多了,言语中掩不住对乔嫣然的赞赏。甚至有次提及贤妃的继任人选时,皇帝状似无意提了句嫣婉容如何。虽然一笔带过再未提起,却足够瑜贵妃引起重视。

    警钟敲响了,乔嫣然如同一根尖利的刺扎在贵妃心头。

    如果是柳贵嫔,或者兰贵嫔,她无话可说。无论资历,还是家世,她俩谁都足以堪当贤妃之任。皇上为什么偏偏提到乔嫣然,瑜贵妃想不通。在乔嫣然上头明明还有悯婕妤和纯容华,无论哪一个,说起越级晋升,都比乔嫣然有资格。

    正是乔嫣然,瑜贵妃不得不警惕。

    乔嫣然,多年来头一个既得太后赏识又得皇帝喜爱的女人。太后和皇帝常年意见相左,提及乔嫣然,却是出奇的融洽。而且,据她安插在永宁宫的探子来报,乔嫣然的母亲宋氏似乎对太后有恩。太后爱憎分明,有仇必报,有恩,也必答谢。

    如果皇帝真要封乔嫣然为贤妃,只要太后同意,再冠以救治太后的大功德,越级而上也不是不可能。正是想到这一层,瑜贵妃下定决心要除之而后快。

    算盘打得妙,岂料,拨算盘的人拨了笔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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