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梅尖声冷笑了一阵后,开始断断续续的说出自己干过那些坏事,原来宋初云病了、秋莲忙着照顾她,这让迎春院里的大小事物都由秋菊和秋荷帮着打理。
秋菊和秋荷没有秋莲那么机灵,跟着宋初云的身边也不久,加上宋初云感染了风寒、这让若梅终于寻到了栽赃陷害她的机会。
若梅悄悄的派人找机会靠近厨房,趁着厨房里的人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煎好的两碗药给掉了包,这样原本每天被若梅倒掉的安胎药就送去了宋初云那儿,而宋初云那碗治咳嗽的药送到若梅那儿后,她直接把它给倒掉了……
接着若梅就上演了喝了药就感觉肚子不舒服、最终下身出血的好戏,这替若梅诊断的柳大夫是展老太太一早就替若梅买通的,鸡血也是展老太太给若梅准备、让她用来制造出小产的……一切都准备得天衣无缝后,展夫人便带着一群人上宋初云的房里找证据,
展夫人本来是打算拿着那个装汤药的碗让大夫辨味道,哪知宋初云没有及时把汤药给喝了,这更加让展夫人掌握了栽赃的证据、借着那碗安胎药兴师问罪!
待若梅把事情前后一一讲完,展寂衍冷冷的说了句:“这计策你的确是安排得天衣无缝,并把证据都毁得一干二净,可你却再精明也算不到我对云儿的信任!”
“我以云儿并非是盲婚哑嫁,在我们结为夫妻前我们便已相识、相知,多亏有了之前的相识和相知我才能对云儿的性子了如指掌……”
“事到如今,我不妨对你实话实说了———我从头到尾都不相信云儿她会下毒害人,我也没有被你们的花言巧语所骗!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让真正想害人的人放松警惕而已。”
原来展寂衍压根不就相信宋初云会下毒害若梅,他是为了让害人的人以为自己的奸计已经得逞而放松警惕,才会在那一日装出相信宋初云是凶手的样子,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展寂衍的确是当着宋初云的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但他一转身就开始着手调查此事事,并聪明的前去查问整件事情的关键人———柳大夫。
展寂衍自小便对武艺十分感兴趣,所以展老爷便请了一位武师教导他武艺,展寂衍自小学会的这身武艺此次正好派上了大用场,他借着轻功跃上了柳大夫家的屋顶、并偷偷的潜在那儿候着,待柳大夫偷偷摸摸的藏那昧心赚来的银子时,展寂衍才突然从天而降、破门而入……
这钱赚得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当展寂衍把刀架在柳大夫脖子上时,他当场便吓得把什么都说了出来,展寂衍这才知道原来柳大夫被展夫人收买了,他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话!
事关重大,展寂衍也不能光凭柳大夫的一面之词,便定自己亲娘和若梅的罪,于是他才会请了王稳婆前来当场查验若梅的身子,当然这王稳婆之前也是受了展寂衍宝剑的危险,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若梅自然是给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收买不了王媒婆了。
话说到这里一切可以说都真相大白了,宋初云自然因展寂衍的那番话而感动不已,但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一切竟是展夫人和若梅一起合谋设计的,若梅对她心存怨恨、这宋初云能够理解,可展夫人也对她如此的恨之入骨就让她有些难于理解……
但展夫人再怎么错也是展寂衍的亲娘,展寂衍身为人子无权也不能处置她,在展家有权处置展夫人的只有展老爷一人,所以展寂衍最终只处置了若梅一人。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你收拾收拾东西回娘家去吧!”
展寂衍说这话时脸上隐约有些不忍,这若梅好歹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亲表妹,此番让她回娘家其实就是把她给休了……在这个礼法制度森严的朝代,被休的女子回娘家后有几个能抬起头过日子?
有的甚至一被夫家送回去,第二天娘家就嫌她丢脸而把她给扫地出门,这若梅做出这样伤害宋初云这个正妻的丑事来,休是一定要休了,只是,展寂衍还想替她保留最后一点脸面……
最终展寂衍送与若梅的休书上头只写了她不慎多言,惹人非议才将其休之,并未写明她是做了那么多陷害正妻的坏事,以及谎称有孕又假意小产才被休之……
在这个朝代,妻子一般是犯了“七出”中的罪状才会被夫家休去。而这所谓的“七出”是指一不顺父母、二无子、三淫、四妒、五有恶疾、六口多言以及七窃盗。
这七项罪状中,只有“口多言”算是比较轻且能让人饶恕的罪状,其余六项都为当时的世人深深唾弃。如此一来,犯了那六项罪状被休的女子一般都不大可能再嫁。
所以展寂衍以“口多言”将若梅给休了,也是想给还是完璧之身的若梅一条生路,否则她明明是个清白之人,出了展家大门后却再也不能另嫁他人了。
展寂衍这般安排事先也问过宋初云这个正妻的意思,宋初云不是真正的古人、也学不会把人赶尽杀绝,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展寂衍的提议……
毕竟若梅其实也是为爱成魔,是个为爱执着既可怜又可悲的女人。
而经历了“假小产”这件事后,宋初云和展寂衍不但和好如初,俩人之间的那份情感也借着此事更胜一筹。
宋初云这辈子都会记住展寂衍当着若梅面说的那番话,她不会忘记他曾经给予她那么多的信任,她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些信任,便是爱的体现。
第二十二章 香姨娘(1)
没有了若梅的介入,宋初云和展寂衍又回到了以前那夫唱妇随的甜蜜时光,两人再一次坦诚相见、相敬如宾。
这得来不易的和好也让展寂衍格外的珍惜,这一段时日他变着戏法让宋初云的开心,一会儿是扯了宋初云最爱的翠花小布与她做衣裳,一会儿是亲自去胭脂水粉铺挑上几盒上好的胭脂相赠,更是日日都亲手替宋初云绾发画眉。
最让宋初云感动的是展寂衍日日都去探望青姨娘,还买了只稀奇少见的雀儿送给青姨娘,让她孤自一人闷得慌时可以逗着雀儿玩。为了不让青姨娘因孤身一人住在外头而感到伤寒,展寂衍天天都会抽空去替宋初云陪她一小会儿,逗着她说笑给她解闷。
展寂衍能不介意青姨娘小妾的身份、对宋初云的亲娘这般好,这自然是让宋初云心里充满感激,越发的同展寂衍恩爱起来,时不时还亲自下厨给展寂衍整几个别具现代特色的小菜。
宋初云这少夫人的日子可以说是过的十分甜蜜,没了若梅的使坏宋初云可谓是事事顺心,但府上的另一位夫人———展夫人,日子可就过得没以前那么顺心了。
原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展寂衍因身为人子而没有追究展夫人这个帮凶的责任,但这件事还是让有心人故意散播了出去,很快展夫人的所作所为就传到了展老爷的耳里。
这展夫人身为当家主母,不但没有明辨是非、公正不阿的处理家里的大小事务,反倒帮着若梅这个外人设计自家的儿媳妇,这如何不让展老爷生气?
再加上之前展老爷因被蒙在鼓里,以为若梅真的怀了展家的骨肉,一心逼迫展寂衍把若梅给娶进府来,那时展老爷怎么也想不到娶进来的会是个祸害!
眼下若梅做的坏事统统败露,这难免让展老爷觉得有些难堪、不好面对展寂衍夫妇,心里也因这件事对展夫人颇有微词,认为展夫人办的这件事让他跟着面上无光,仅剩的那点老脸皮也都让展夫人给丢尽了!
展老爷心里既然对展夫人存有不满,那他又怎么可能若无其事的夜夜同她同床共枕?!所以展老爷知道了若梅使坏一事后,虽碍于脸面没有重罚展夫人、而是只责备了她几句,但此后的日子里展老爷却用另外一种方式惩罚展夫人———夜夜都不在展夫人屋里宿下,天天都往他平日里最宠爱的妾室、香姨娘的屋里跑。
展老爷的疏远让展夫人气得是咬牙切齿,一时间把心思都放在了对付香姨娘身上,暂且顾不上再找事儿刁难宋初云了,这也让宋初云歪打正着的过上了几天安分的日子。
这一日宋初云送了最新的账册前来给展夫人过目,一到屋里便见到香姨娘正乖巧的立在软榻旁替展夫人捶腿,而倚在软榻上展夫人微微阖着眼、脸上挂着得意的神色。
宋初云立在软榻前,按着规矩请示道:“母亲,媳妇儿带了最近的账册来给您过目,你是眼下便看,还是歇息过后再看?”
展夫人虽眯着眼,但却没睡而是暗暗在心里想着要怎么继续折磨香姨娘,谁让香姨娘害展夫人挨了展老爷一顿骂呢?
原来前儿香姨娘在展夫人跟前伺候她时,笨手笨脚的打碎了几个杯子,展夫人便借题发挥的又是掐又是打的责罚了香姨娘一顿,借着那几个不值钱的杯子出心里的怨气。
而香姨娘一转身便伺候展老爷去了,夜里更是“不慎”的让展老爷看到了她青紫交加的手臂,随后更是梨花带泪的说了这几日被展夫人虐待的悲惨遭遇……
展老爷听完香姨娘的哭诉这才知道,这展夫人把被自个儿冷落的气都出在了香姨娘身上。但大妇本就有管教小妾的权利,展夫人因个什么事儿责罚香姨娘,这事儿到哪儿说去也都是展夫人在理儿……
所以展老爷虽心疼爱妾、却也不敢对展夫人怎样,只是隐晦的说了展夫人几句便作罢。
但这展夫人眼下正处在失宠的敏感时期,哪能让展老爷替香姨娘说话?!
这展老爷替香姨娘多说上一句好话,展夫人的心里就多记恨上香姨娘一分,也就更加发狠的想各种各样的法子折磨香姨娘!
眼下展夫人一心琢磨着拿什么事儿来刁难香姨娘,当然没心思看宋初云送来的账册,所以她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耐烦的丢下一句:“你先把账册放着吧,哪一天我想看了再传你来问话。”
这账册一般展夫人会边看边询问宋初云一些账目细节,所以眼下宋初云把账册放下后,他日待展夫人要查看账册时,她还是要再跑一趟前来这边候着。
宋初云心里虽对要再跑一趟感到有些不满,但她知道眼下展夫人的心情不佳,她要是直接提出让展夫人现在就把账册看了,定会被展夫人无辜迁怒,所以只得乖顺的回了句:“那媳妇儿先告退了,待母亲要查阅账册时再传媳妇儿过来。”
“嗯,你去吧。”
宋初云听了便欠了欠身转身离去,她走了几步刚刚要跨出房门时,展夫人突然睁开了眼、出声唤道:“等等,你这么一吵我也睡不进去了,干脆就现在把账册给看了。”
展夫人的话让宋初云收住了刚刚要跨出去的脚步,转身走回原处,道:“既然如此,那媳妇儿就在这儿候着,母亲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地方尽管开口询问。”
“嗯,我晓得,你就在那儿坐着吧。”
展夫人说着便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账册,翻开了几页慢吞吞的看着上头的账目,还不忘边看边对香姨娘吩咐道:“嗯,这力道轻了些,妹妹难道中午没吃饱饭吗?”
展夫人一问这话香姨娘的心里就恨得牙痒痒,她怕展夫人挑出她的错儿,所以今儿是天刚刚蒙蒙亮就到展夫人屋里立规矩时,而展夫人却故意把她留下来干这干那的,一直把她留到过了午膳时分才放她去吃饭……
这香姨娘一大早没吃饭就到展夫人屋里伺候她,到了展夫人放她离去时已是饿得头昏眼花,哪还顾得上先回屋再让丫鬟传膳。香姨娘一离了展夫人院子就直接奔去了厨房,无奈厨房早就得了展夫人的吩咐,故意对香姨娘说好的饭菜要现做,若是要现吃那就只能喝早上剩下的一些稀粥。
这香姨娘今儿是被展夫人折磨得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上,眼下已是饿得头昏眼花、哪还有力气等厨娘把新的饭菜烧好?最终她只能就着心酸的泪水,把那些残羹剩饭给咽了下去果腹……谁叫她是人家的小妾呢?
但这粥比较水多于米粒,香姨娘上了几趟茅房后肚子里就变得空空的,还没到晚膳十分她就开始饿起来了,而展夫人明知道香姨娘饿了也不放她走,假装不知道般的继续使唤她。
香姨娘虽因午饭没吃饱而浑身乏力,但展夫人这一问她赶紧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的捶捏展夫人的小腿,展夫人感受到了她的力道,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这还差不多,就按着这个力道来捶捏。”
香姨娘听了不敢有丝毫怠慢,一双小手搭在展夫人腿上是一刻都不敢停,展夫人一脸满意的又翻了几页账册,装出一副自信查看账册的模样。
宋初云坐在下首觉得有些无聊,于是便偷偷的打量展夫人,发现她的心思压根就没放在账册上,眼角的余光一直关注着给她捶脚的香姨娘,明摆着说要看账册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果然,这账册没翻几页,展夫人就又开口了:“这腿也捶得差不多了,妹妹你改替我捏捏小脚吧,你不知道这小脚走起路来特别累人,歇下来后脚丫子也是疼的不得了!”
展夫人说着径直把自个儿的脚伸到了香姨娘怀里,宋初云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这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宋初云都认为把自个儿的臭脚丫硬塞给人有些侮辱的意思,当然现代的足浴除外。
这展夫人的那双小脚可也说是标准的三寸金莲,这样的一双小脚得从小裹起,且长年累月的裹着那又长又臭的缠脚布才能成形,且在这个朝代富贵人家的小姐才有资格裹小脚。
宋初云在现代时曾经看过一些文献,知道这古代女子的小脚要是打理得好,那倒真的漂亮得像件艺术品,但若是这脚只是偶尔洗一洗、并未悉心照料,那这三寸金莲可就会成为一双又臭又烂的“臭脚”……
展夫人眼下已不似那十六、七八岁的少女那般,一门心思都放在扮美上头,她虽还是贪美但随着年岁的逝去,已不似年轻时那般讲究了。也从这点可以想象得到,展夫人若是没特意打理自个儿的小脚(一般要同展老爷同床才会做特别的处理),那她长期裹在缠脚布里的三寸金莲定是臭坏了……
这样的一双臭脚塞到香姨娘怀里,她也只能忍气吞声的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