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要点什么茶?”小二殷勤地为他们端上了点心后问道。
“来壶龙井!”不等阿兮开口,慕轩就抢先说道。小二应着下去准备,不多时便将茶具和茶叶端来。
“春夏秋冬四季,不同发酵方法的茶叶也各有不同。”慕轩一边熟练地温壶、注水、温杯,一边对阿兮解释道。“春季应食花茶,未经发酵,就好比豆蔻少女。夏季应品龙井,性气温和、优雅,让人心旷神怡。深秋则尝铁观音,香重味甘,回味无穷。寒冬则喝陈年普洱,醇、滑、厚、顺。”慕轩似乎对茶道很有研究,说得头头是道。听得阿兮一眼疑惑地看着他。
似乎是注意到阿兮的疑惑,他缓缓地说道:“因为家父对茶道很有研究,所以略知一二!”说着他将一杯茶端至阿兮面前,“嫂子,请用茶!”
阿兮也听闻过茶道忌讳主客不韵,也只能接下茶盏,卸开杯盖,扑面而来的便是浓郁的茶香。阿兮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俗人,不懂什么品茶,觉得自己喝茶时常如同牛饮,看着慕轩先是闻茶香,而后用拇指和食指握住杯沿,中指托着杯底,分三次将茶水细细品啜。一切动作淋漓流畅,做得既不做作又不失礼,恰到好处。
阿兮饮了几口后,轻轻将茶盏搁置桌上问道:“茶也喝了,慕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如今凤举不在家,家中事务繁忙,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其实今天也是机缘巧合碰到了嫂子,主要是想跟嫂子道个歉,昨日是慕轩失礼了!”慕轩也放下茶盏,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说着他将那个锦盒移至阿兮手边说道:“看嫂子这么喜欢这对耳坠子,慕轩就当是赔罪之礼转送给嫂子吧!”
“不用了,无功不受禄,况且昨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阿兮连忙拒绝,虽然自己很喜欢这小玩意儿,但慕轩的行为举止着实诡异,先是硬和自己抢夺这东西,现在又转送给自己,前后这么自相矛盾,阿兮不得不留个心眼。透过窗户阿兮看到司机已经将车开至那家店铺前,小怜正在朝四处张望,阿兮便说道:“车子来了,我不便久留,谢谢慕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再会!”说完阿兮便起身离开了茶楼。
“小怜!”阿兮呼唤远处着急张望着的小怜,小怜一看是阿兮便急忙跑过来,“大少奶奶,您去哪儿了,我等了好一会儿了,都急死了!”
“我去对面的茶楼喝了杯茶,没看到你们的身影,东西送到了吗?”阿兮温和地笑了笑,又念起冷清秋的诗稿便问道。
“已经送到了,我亲手交到主编的手上,还说明是七少奶奶的!”小怜机灵而乖巧地说道。
“那就好,我们走吧!”说着阿兮便拉着小怜坐进了车子。
随着汽车呼啸着开走,慕轩的视线也一直拉长,似在深思。这时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包厢门口,慕轩霍地掏出一把银灰色的手枪直直对着那个男子。男子似乎是被慕轩的一系列动作惊住了,愣了愣后说道:“少……少爷……”
“什么事?”慕轩一改往常儒雅的作风,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接近的戾气,他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散发着不容抗拒的气息。
“先生请您回去一趟,有大事!”黑衣男子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胆战心惊地说道。
慕轩只是稍稍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继而又转过身,望着远处许久。
阿兮回到金家后,立刻将自己发现的问题跟金母一一详细禀告,金母先是一惊,而后是大怒,派人去将两个账房先生请来。
“老张,你在金家待了多久了?”账房先生来了后,金母低沉着声音问道,语气尽是一片严肃。
“回太太的话,已经四五十年了!”老张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你是跟我和老爷最久的老人了,一直以来我们待你可好!”金母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问道。
“老爷和太太对我……很好!”
“那账目里这么大的漏洞,你为何不跟我说!”金母突然一下子提高了音量,不要说眼前的这两个账房先生,就是阿兮也被惊了一跳。
“太太,这……这……”老张额头冒着冷汗,欲言又止。
“你老实说,这钱到底去哪儿了!”金母似乎对老张的态度非常不满意,更加严厉地说道。
老张犹豫地瞅了金母身边的王玉芬一眼后说道:“三个月前,三少奶奶取走了一万元,说是过些日子就给补上,我便让小丁先随意写个理由,想着先这样放着,等三少奶奶将钱还上后,在将账簿补全。”
“玉芬!老张说的可是真的?”金母突然转身对王玉芬说道。
“我……我……是前不久鹏振急需要钱,我便擅自去了账房取了一万,妈,我也是为了鹏振着想,以后我不会了!”王玉芬立刻跪下,眼泪哗得就流了下来,对着金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道。
“唉,你们真是一个个都不给我省心!”金母叹了口气,想着毕竟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自己怎么责怪呢!
“那还有一万元去哪儿了呢?”阿兮不经意地问了句,却意外地看到那个老张身旁的那个小丁身体不自然地抖了抖,阿兮便问道:“小丁,你当初写在账本的理由是什么?”
“回大少奶奶的话,是……是‘铺子收益不好’!”小丁战战巍巍地回道道。
“你写了几次?”阿兮又问道。
“一……一次!”
“哦?我怎么看到两个理由呢?”阿兮似不经意地说道。
“额……我……我记错了,是两个,两个!”可能是做贼心虚,听到阿兮这么说,小丁突然改口说道。
“哦……两个啊……你说,那剩下的一万元能买多少东西?”阿兮一副了然的模样,又故作疑惑地问道。
“佩芳,你在说什么呢?”金母对阿兮的问题很不理解,便开口问道。
“妈,我就随便问问!”阿兮微笑着对金母说道,又转而对小丁问道:“如果你有一万元,你觉得能买多少东西?”
“我……我……太太!我错了,我招,剩下的那一万元是我拿的,我知道三少奶奶取了一万元,我想反正师傅也快走了,以后账房的账簿还不是我来管,便又取了一万元……”小丁先是一阵不知所措和恐惧,后来就一下子跪在地上对着金母说道。
“你……你个兔崽子!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老张气得胡子都颤抖着,狠狠踢了小丁一脚后,也不管金母在,开口就骂道。
“我……我在外面的赌场欠了债,我拿那钱去还债了!”小丁被老张踢得龇牙咧嘴,疼痛不已。
“妈,事情已经明了,怎么处理?”阿兮看到一旁的金母似乎已被这突发的一切给弄懵了,便轻声提醒道。
“额,这个,佩芳,你处理吧!”金母烦心得不得了,挥了挥手让阿兮处理。
那个小丁阿兮自然是要辞退的,至于老张,阿兮念及他已经上了年纪,又快要退老还乡,便不再追究什么,而老张却异常伤心,自己一手栽培、视如己出的徒弟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他一个劲地对阿兮说着忏悔之辞,还要拿出他一生的积蓄要作为补偿。
“老张,你别这样,这些是你的血汗钱,是你该得的,至于那些被亏空的钱,既然母亲都说了交由我处理,我便做主就此作罢吧!”阿兮将激动的老张扶起柔声说道。一个为金家奉献了大半辈子的人,晚年若过得孤苦伶仃、穷迫潦倒,任谁都于心不忍。
“大少奶奶……”
就在这时,管家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嘴里还大声嚷着:“太太!太太!”
“怎么回事,这么大惊小怪的!”金母不解地看着这一脸焦急的管家。
“太太……大……大少爷出事了!”
金母一听这消息一下子不能接受,“什么,凤举……凤举怎么了?”金母起身着急地问道。
“刚传了消息,说是大少爷的车跟另一辆车撞了,如今仍昏迷不醒,情况很不好!老爷叫我来通知您!”管家一看金母的着急模样,立刻将事实托盘而出。
“昏迷不醒……天哪!我……我要过去!”金母显得格外焦急,突然一下子晕了过去。
“母亲!”阿兮心急手快地将金母扶住,一边吩咐人将金母扶回房间,一边派人去请医生。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兮去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后,说金母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就可以了。阿兮微笑着吩咐管家送客,又体贴地替金母掖了掖被子。
“佩芳……”金母突然唤了一声,语气中带着虚弱和疲惫。
“母亲,我在这儿!”阿兮柔声应道,待看到金母挣扎着起来后,她连忙制止:“母亲,医生说您现在要静养,您先躺着,别起身!”
“唉,你说,凤举现在怎么样了?我真是老啦……儿子生死未卜,自己却也倒下了!”金母摇着头叹着气,眼眶微红,泪水一下子就在眼眶中打转。
“母亲,你好好养身体,别的就不要操心了!”阿兮温柔地拿手绢给她拭泪,看到金母这副样子,阿兮心里突然一软,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去趟天津卫吧,让下人去,您也不放心,不如我去照顾凤举!”
金母似乎是很惊讶阿兮突然提出的建议,她知道这大儿媳妇自从苏醒后对金凤举态度一直都是冷冷的,如今看到阿兮主动请缨,倒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那……那孩子怎么办?”金母突然想起宝宝还只有几个月大,阿兮这样离开是有诸多不妥,便犹豫地问道。
“我会带着宝宝去的!”虽然知道如果带上宝宝,必定意味着带上了许多麻烦,但是如今孩子正处于一天天长大的时候,也是培养母女感情最佳的时候,而且阿兮也不希望就这样离开孩子好久,便很坚定地说道。
“这……孩子还这么小,要是路上受凉了,生病了,怎么办?”金母不以为然,虽然儿子是自己心头肉,但孙女也是!
“母亲,孩子最近很黏我,我怕我离开她太久她每天都要哭闹。我会注意的,不会让她生病的!倒是家中的事务可能就要母亲费心了!”阿兮很信誓旦旦地说道,又以家中事务来分散金母的注意力。
“唉,那就辛苦你了!给孩子的准备做充分一点,到了天津卫好好照顾凤举!”金母一看也只能这样,便不再坚持,任由阿兮的想法做。
“恩,母亲,我今晚就准备,明天就走!”阿兮笑着说道,试图让金母宽慰,“母亲你再睡会儿!”看到金母点头,阿兮便替金母盖好被子,关好门,又吩咐厨房替金母做些清淡的点心,以备她醒来后食用。自己回房后吩咐小怜将自己的一些衣服,以及孩子的衣服用品都准备好。
阿兮出发的时候,金母因还在休息,阿兮便跟金母身边的老妈子嘱咐了几句,又去金铨的书房跟他道别。金铨没说什么别的,就简单地对阿兮叮嘱再三,让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大少奶奶,东西都装在车上了,我们可以走了!”见阿兮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小怜小跑着过来对阿兮说道,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水。
“那我们走吧!”阿兮笑着说道,又递给她一块手绢,示意她擦擦汗。因为多了个孩子,这次陪阿兮去天津卫的除了小怜,还有就是奶妈,四个人正好坐进一辆轿车。
“开车吧!”阿兮坐稳后对司机淡淡地吩咐道。
车子缓缓地开启,在开出大门的时候,另一辆黑色的轿车却正好驶进金府大门。
那辆车在金家别墅前停下,司机恭敬地下车将后座的门打开,慕轩从车里下来。
“慕先生,你来啦!老爷在书房!”慕轩因为是政府秘书长,来金家的次数也比较多,因而管家早已认识,便笑吟吟地迎上去。
“那辆车是谁的?”慕轩望着阿兮她们那辆车行驶的方向问道。
“是大少奶奶,她去天津卫照顾大少爷!”管家依旧是恭敬地回答道。
“哦。我们走吧!”慕轩先是沉思了一下,继而吩咐管家带路,在管家的引领下向金铨的书房走去。
阿兮他们坐了半天的车才到了天津卫,孩子似乎是有点晕车,时常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又哭又闹,还吐了一回奶。阿兮手忙脚乱地弄了许久才将孩子安抚下来,就在孩子又安静睡着的时候,车终于在金凤举所在的医院前停下。此时已是夜晚时分,阿兮看小怜和奶妈一脸疲倦的样子,便吩咐司机先送她们和孩子去入住的酒店吃饭休息,自己跟着接应她的人去了金凤举的病房。来接阿兮的正是金凤举的助理,阿兮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情况:“大少爷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在昏迷,不过今天情况稍微稳定了一点,大夫说明后两天应该就能醒了!”男助理一听阿兮的问题,便立刻详细地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的?”阿兮实在想不通,金凤举的司机应该是经验老道的,怎么好端端地就出事了呢。
“这好像是起预谋的事件,是那辆车突然间自己闯了上来,司机当场死亡,那天我帮处长回去拿了资料,没在车上,所以……”这小助理似乎很懊恼,为何自己好好的,而自己的上司却……
阿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便什么都不再问,什么也不再说。“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我在这儿照顾!”阿兮看着这小助理眼下乌黑的黑眼圈,便知他已经好几夜没合眼了,便说道。
这助理一听阿兮这样说,便不再坚持,点头答应着走了,但离开之前还是给阿兮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粥。
阿兮因为很久的车,没什么胃口,稍稍吃了几口便将碗搁置在一边,自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金凤举主要是头部受到撞击,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但还是渗出红色的血迹。阿兮看着他一脸苍白地躺在那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你什么时候能醒?我还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谈呢!唉!”
阿兮看金凤举的嘴唇干裂的厉害,便用医用棉花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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