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长得像谁?”金燕西高兴地趴在床边问道,伸手宠溺地挑逗着熟睡的孩子,孩子觉得痒便皱着小脸,瞥着小嘴想抱怨。“我觉得像你!”金燕西又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笑着抬头说道。
“孩子还这么小,你怎么看出来的!”冷清秋知道他又在讨巧,娇嗔着说道。
“哟,老七,你们这副甜蜜劲真是羡煞我了!”金燕西刚想说什么,便被恰巧进门的王玉芬打断了。
“三嫂,瞧你说的,你和三哥甜蜜的时候可没想过小弟的感受啊!”金燕西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跟王玉芬打着哈哈。
“胡说八道什么!”王玉芬笑着啐了金燕西一口,“你这几天怎么都不怎么回家?跟秀珠那野丫头在一起,你也没个正经!”王玉芬恰似无意地说道,还不忘偷瞄冷清秋一眼。
果然,冷清秋闻言原本就惨白的小脸“刷”一下子更苍白了,哄孩子的手也停滞了一下。
“哎呦,你看我这是在说什么!”王玉芬像是突然反应过来那样说道,“清秋,三嫂不会说话,你可别放在心上!”
“怎么会呢!”冷清秋笑着说道:“清秋知道三嫂是在开玩笑呢!”
“呵呵,燕西你给孩子名字取好了吗?”王玉芬干干地笑了两声,又转过头问金燕西道。
“还没,怎么三嫂已经替我想好了?”金燕西笑着开玩笑道。
“老七,这孩子虽说是早产儿,可是长得比足月的都壮啊!”王玉芬看了看孩子后说道,“我看你对清秋这么疼爱有加,不如就跟清秋妹妹姓得了,叫小秋儿,怎么样?”王玉芬掩嘴笑说道,但待她这话一说出,屋内的气氛立刻尴尬了许多。
“三嫂你可真会开玩笑!”金燕西也听出王玉芬的言外之意,立刻堆出笑说道。
“三嫂想说什么直说便可,何须这么含沙射影!”冷清秋听到王玉芬的话后脸色自然也不怎么好看,她终于是忍无可忍地说道:“要是三嫂不相信,可以问医生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早产儿!”
王玉芬见冷清秋自己讲话题挑明了,觉得再指桑骂槐下去也没多大意思,讪讪地干笑了声说了告辞。
阿兮再回去看冷清秋的时候,敏感地发现她的心情不好,笑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刚生完孩子可容不得你生气!开心点!”
冷清秋叹了口气后将事情原委跟阿兮讲了一遍,阿兮听完后也很气愤,但是还是劝道:“你别跟她计较,我们行得端坐得正,我们不怕!”看她还是心情失落,阿兮笑着说道:“父亲刚才给孩子取名了!叫金泽同,乳名叫小童,怎么样?”
“泽同……恩泽同族……这是叫这孩子以后要为他的同胞做些什么呢!”冷清秋细细地咀嚼了这名字的意义,笑着赞同说道。
“对啊,父亲还说了,等孩子满月时,正好是宝宝她们行抓周礼。到时双喜临门,是多么大的好事!你现在好好地坐月子,知道吗?”阿兮笑着对冷清秋说道,希望她能快乐。
“大嫂,谢谢你!真的真的谢谢你!”冷清秋实在想不出如何表达对阿兮的感激,只能不停地说着谢谢。
她们都是那么地盼望那个充满欢乐和喜气的日子,希望给这个逐渐冷漠的家增添一点温馨,谁知那一夜竟成了所有人的噩梦,也成了金家的一道永恒的分水岭。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逝者已矣
因为孩子们的满月酒和抓周礼都选在一天办,这宴会难免举办得热闹非凡,许多和金家有亲密关系的官员、商人都被邀请了来。阿兮笑着迎客人,却发现这与金家关系亲密的白世雄却没有来,让她觉得非常不解。
“小怜,这个是谁送的?”阿兮看着桌上那些其他人送来的孩子抓周时的礼物,无意间看到其中夹杂着一个做工精致的西式音乐盒,不禁奇怪怎么会有人送这样的礼物,便问身边的小怜。
“这是慕先生送来的,今早我收拾的时候还特地去问过老管家,说这礼物要不要摆上桌,老管家说让我先放着。大少奶奶,怎么了?”小怜闻言立刻如实相告。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音乐盒太独树一帜了,你看其他的礼物都是咱们中式的,这个混在里面就觉得有点不伦不类罢了。”阿兮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但想想又说道:“既然都已经放在这儿了,就放着吧!时辰也差不多了,去叫奶妈把孩子抱来吧!”
两个满周岁的小丫头都被抱了来,穿着考究的红色绸缎小衣,衣上的龙凤呈祥图案绣的惟妙惟肖。两个孩子被放在摆满礼物的桌上,任由她们去挑眼前的这些物什。
阿兮的宝宝看到眼前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兴奋得不得了,激动地在礼物堆上爬来爬去,拿起这个瞅瞅,抓起那个玩玩,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要,因而折腾了许久都没有挑中一样。而慧厂的孩子相比就显得文气多了,安静地坐在原地,只是在眼前的这堆礼物里挑选,突然眼前一亮,相中了埋在礼物堆里的那个音乐盒。伸出小手一把拿起,抱在怀里喜欢得不得了,好奇地打开盒子,动耳清澈的钢琴曲便悠扬地传出。听到音乐,阿兮的宝宝也停止了挑选礼物,慢悠悠地爬回去,想一把抢过那个音乐盒。哪知慧厂的孩子看似文静,力气也不小,见宝宝要跟她抢,立刻抱得更紧了。
“宝宝,那是小妹妹先拿到的,我们不能去抢!”阿兮深知这小丫头的野蛮和骄横,立刻上前与她好言相劝,希望她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来。孩子也是一时兴起,看了看眼前的礼物,也就不再惦记别人怀里的东西了,继续在礼物堆里扑腾起来。
过了许久,慧厂的孩子原本还好好地在玩着那个音乐盒,却突然之间放声啼哭起来。大家都一阵莫名,待将孩子抱起,发现孩子身下一片湿漉,以为孩子尿裤子了,可是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尿竟然是阿兮的那个小丫头撒的。待阿兮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她不禁扶额苦恼,头痛不已。
最终抓周的结果无非是慧厂的孩子只拿了一只音乐盒,而阿兮的宝宝则以一泡尿拿到了所有的东西。对于这样的结果,大家都是啼笑皆非,直对阿兮恭喜道说宝宝必将是大富大贵之人!面对这样的祝贺,阿兮很郁闷,心里下定了一个决心,待结束后一定要和这个小丫头好好谈谈!
虽然结局如此,但是作为金家的大家长,金铨似乎显得很高兴。他一脸的红光满面,虽如今他的辉煌已经所剩无几,但是他还是那个受人尊崇的金总理,他还是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各位,今天金某在这儿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小孙女儿的满月酒和抓周礼!”金铨一脸笑意地站在台上,对着麦克风向场下的众人说道,“大家……”
而就在这时,金家的大门却被突然打开了,只见白雄起一个人站在那儿。大家都知道如今政府内部明显地分为了两派,而这两派的首领就是金铨和白雄起。今天的宴会没有请白雄起,而现在他竟然不请自来,想到这,大家都选择了缄默。
“小弟不请自到,总理不会介意吧!”白雄起慢慢走近后说道。
金铨虽对他的出现感到非常不愉快,但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他还是压下怒气,淡淡地吩咐人给他递了一杯酒。
这时的气氛稍稍有点僵持,一个政府的要员一看两个都不是能得罪的主,便上前做和事老对白雄起说道:“你可是贵客呀,请还请不来呢!”
“哪里话,各位都是当今政界要人。即便忘了我这个小人物也没什么,不过鄙人脸皮厚,还是不请自到了!”白雄起慢慢摇晃着杯中的红酒,一边似无意地说道。
“既然白总理来了,岂有不畅饮之理啊!”金铨端着酒杯笑着走过来,说道:“曹操有诗曰‘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白雄起闻言淡淡地笑了笑接着吟道,又举起酒杯说道:“总理您德高望重,是我们晚辈的楷模。来,总理,我敬您一杯。”
“不敢当!”金铨轻笑着说道,又举起酒杯向众人说道:“来,干!”
大家闻言都附和地举起杯子饮尽杯中的酒。金铨将空的酒杯递给站在身旁的仆人,拄着拐杖感慨地说道:“我这一辈子,宁人负我,我不负人。历经了多少宦海风波,总有小人作怪,我看这些人也该想想,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也许是年纪大了,也许太过激动,在他这一番话说完后,金铨似乎稍稍有点喘气。而白雄起自然也听出这话的言外之意,脸色不怎么好。
“究竟这酒力量不错,我竟是醉了。哈哈……”金铨抚着额,身体有点动摇西幌,他笑言着。其余的人都纷纷附和着说着“总理言笑了,总理的酒量可是海量啊!”
可是金铨的脸色突然一阵惨白,在众人没有反应的情况下,他竟就这样仰头倒下。
“父亲!”“老爷!”“总理!”金铨的这一倒下立刻引起了一片惊呼,大家手忙脚乱地将金铨小心抬回房间,又立刻叫来了医生。阿兮见大家忙成一团,立刻吩咐奶妈将孩子抱回房看着,自己急急忙忙地朝金铨的房间赶去。
到房间的时候,家庭医生已经赶到,正在诊治,阿兮见金铨喘着粗气,一脸难受的样子。而金母则坐在一旁哭着唤着。
“大夫,怎么样?”大夫急救了一番后,金铨的情况稍稍有些平稳下来。见大夫收起仪器,金母连忙问道。
“回夫人,金总理大限将至,你们准备后事吧!”医生面带无奈和消极的神情说道。
“大夫……大夫……你们一定要救救他啊!”金母哭着拉着医生说道。
“夫人,我们真的是无能为力,您节哀……”
“老爷……老爷……这可怎么办啊!”金母吓得六神无主,哭倒在金铨的床边。
“夫人……别难过……”金铨慢慢地睁开眼,虚弱地说道。
“老爷……”金母已经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不停地摇着头。
“你们都先出去吧……”金铨轻声说着,“凤举、佩芳你们留下!”
正要跟着大队伍出去的阿兮闻言立刻惊住,站在原地一脸迷茫。哭得痛不欲生的金母也被慢慢地扶了出去,金凤举行至床头问道:“父亲,您有什么事吗?”
“凤举……”金铨咳嗽了一声说道。“你是长子,我一直以来都对你很严格,是希望你能够担起家中的重担……”
“父亲,我明白,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我都明白!”金凤举握着金铨的手说道。
“答应我,好好照顾你母亲,照顾好弟弟妹妹们,别叫我失望!”金铨的意识似乎有点混散,他艰难地说道。
金凤举连连点头,也忍不住流下泪来。生死离别其实并不可怕,可是当你真真实实面对着的时候,你便不能置之事外。阿兮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有感而发,脸颊不知何时已被泪水润湿,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佩芳……”金铨向金凤举交代完后,又低声唤阿兮。
“父亲,我在这儿!”阿兮连忙上前说道。
“佩芳……你……你还记得你在老宅时答应我的事吗?”金铨断断续续地说着。
“嗯!”阿兮一边哭着一边使劲点头应着,“父亲,我记得,我会做到的!您放心!”
“你记得就好……金家以后就要靠你们了……我想静一会儿,你们都出去吧!”金铨似乎是交代完了所有事,无力地朝他们摆了摆手说道。
当阿兮他们红着眼眶出去的时候,外面一直等着的人都立刻拥了过来。
“父亲说他累了,我们就先出来了!”阿兮低声解释着,金母闻言立刻冲进屋,却发现金铨已经断气了……
“老爷!”金母声嘶力竭地趴在金铨身上痛哭,任谁劝都无用。
金铨走得匆忙,金家上下都没有准备,一下子都乱了套。阿兮派人先去订了棺材,又吩咐人立刻将灵堂布置起来,与各房商议入殡的事。
金铨的突然过世,对金家上下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大家不知道金家没有了金铨将何去何从。阿兮和金凤举陪着金母站在门口,等着那些前来吊唁的人。
“金夫人,我代表白总理前来问候!”这新上任的总长面带沉重地说道。
“多谢你了,替我谢谢白总理!”金母闻言眼中露出恨意,淡淡地说道。就在金铨死后的第二天,一直是代理总理的白雄起便被正式任命为政府总理,这对金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母亲……我……”王玉芬一脸扭捏地慢慢走过来,犹豫地说道。金铨的过世,无疑是将金白两家最后的情谊也斩断了。王玉芬作为白雄起的表妹,如今的地位甚是尴尬。
果然,原本十分喜欢王玉芬地金母此刻是连正眼都没有瞧她,只把王玉芬弄得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玉芬,你去里面替我看着,别让下人们出什么乱子!”阿兮见气氛这么糟糕,便立刻上前说道,给她一个台阶下。
“母亲,我有事想跟你说!我跟鹏振……”哪知王玉芬似乎是打定主意要说明白,急急地说道。
“玉芬!”阿兮看到金母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急忙开口打断,将她拉到一边说道:“玉芬,母亲如今心情不好,你有什么重要的事都到父亲入殡后再说!”
王玉芬想了想后,轻轻点了点头离开了。
“佩芳……”金铨入殡后,金母立刻来找阿兮,她坐在沙发上轻声唤道,精神状态看上去还不是十分好,人也显得苍老了许多。
“母亲,您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阿兮觉得金母这个样子一定是有急事要找自己商量,便问道。
“佩芳,如今你父亲一走,金家就如同一盘散沙,我思量再三,觉得还是将家产统算一番,分给你们这些孩子,让大家各过各的去!如何?”金母见阿兮这样问了,便将自己心中的打算径直说了出来。
“母亲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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