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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佳宁明白娘和老爷的难处，从未抱怨过！”颜氏晓得桑老夫人口中的湘芸便是常氏，双手置于身前恭敬的说道。
桑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轻声叹道：“哎，也是她的命，此生注定无子，大丫头琴儿都已经十四了，比阿瑶还大上半岁，却再未怀过，原想提了她的陪嫁丫环给云明做妾，想让她为云明生个儿子好带着，却也是不行，就连前年新进门的那个姨娘也······”
“娘，您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做什么。”桑云明闻言有些不悦，不等桑老夫人说完，便打断她的话，岔开话题道：“阿梓已经六岁，可有请启蒙先生？”
“请了的，是曾少辅曾先生，阿瑶也是拜在他门下学习。”颜氏忙开口说道。
“哦？曾少辅我倒是有些印象，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只是时运不济，每每科考都不中，朝中曾有几位惜才之人有心引荐，都被心高气傲的曾先生婉拒，没想到竟隐居在历城乡下，还收了阿瑶和阿梓为弟子。”桑云明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听说桑初瑶姐弟拜的启蒙先生是曾少辅，一脸的惊喜，“那你们姐弟平日都读些什么书？”
“回爹的话，四书五经都有涉猎，只是不精，女儿最喜杂谈游记之类的书籍，曾先生也曾因此说过女儿。”桑初瑶开口说道，转头看着桑楠梓，让他接着自己的话回答，却见他低头不语，忙接着道：“阿梓年纪尚幼，《声韵启蒙》、《三字经》、《百家姓》也已读完，现正在学习《千字文》和《千家诗》。”
桑云明点点头，却有些怀疑，桑初瑶姐弟看的书，就连同龄的京城官宦子弟也不成看的这么深，何况桑初瑶还是个女孩儿家，便出题考了他们一番，无非是些书里的词句，让他们解释，没想到竟都答的上来，一时间大喜过望，连说了三个好字，一脸激动的转头望着颜氏道：“不瞒你说，接你们来京城的时候我便想好了，要替阿梓找个好的启蒙先生的，好好栽培他将来为朝廷效力，没想到你却做在我前头了，给他们请了曾先生做启蒙先生，真是太好了！”
“老爷的心思妾身自然了解，原本妾身是想请孩子们的外祖父亲自教导的，可是爹他老人家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妾身便未说出口。恰好曾先生到家里来看望爹，在家里小住了几日，很是喜欢乡下的环境，便说想隐居在此，爹闻言甚是高兴，便有意无意的提起了此事，曾先生也不是一口答应了，也是考了孩子们一番才答应的。比起阿梓，曾先生更是喜爱阿瑶的，不止一次叹息她不是男儿身，如若不然，也可以为国效力报效朝廷了。”颜氏见桑云明夸赞自己的孩子，也觉得脸上有光，缓缓的说道。
第十章 为定名分，险些吵了起来
“老亲家的身体无大碍吧！”桑老夫人听闻颜氏父亲的身体抱恙，忙开口问道。
“多谢娘关心，我爹他老人家并无大碍，只是眼睛有些昏花，现已看不清书上的字了，别的病痛倒是没有，平日里养鸟赏花，过的也惬意。”颜氏谢了桑老夫人，开口答道。
“说起来，我真是愧对先生，先生把你嫁与我，我却没有好好的照顾你，还把你和孩子留在乡下，这么些年都未去看他老人家一眼，还让他老人家为你们操心。”桑云明娶了颜氏以后，依然尊颜正为先生，听闻颜氏说起颜正的近况，想起自己这些年都未有好好的孝敬他老人家，伸手紧紧的握着颜氏的手，愧疚的说道。
桑老夫人点点头，当初颜正把颜氏嫁到他们桑家时，她曾亲口答应颜正会待颜氏如亲身女儿一般，可如今她却让颜氏一人带着孩子在乡下待了六年，而颜正不但不计较，还为她的孙儿孙女请了这么好的启蒙先生，心中也是愧疚不已，轻抚着身前的两个孩子，对桑云明道：“云明，佳宁无怨无悔的替你带大两个孩子，又教育的如此之好，现在来了京城，你也是该正式给她个名分了，可不能让下人们看轻了他们娘仨。”
“娘说的是。”桑云明点头应道。
按理说颜氏比常氏早进门，应该是要让她做大的，可是桑云明答应了常氏的亲爹大学士常光远，娶常氏进门便让她做大，他也的确因为常光远才有了现今的地位，若是现在让颜氏做大，显然是说不过去的。况且桑府内院的事一直是由常氏做主，他也向常氏保证过，即便颜氏进府，也不会威胁到她在府里的地位，一时间，桑云明便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了。
屋子里的人都屏息凝神看着桑云明，等着他的回答，毕竟他的回答便要决定将来桑府后院的是否易主。
桑老夫人见桑云明犹豫不决，轻叹了一声，开口说道：“依我看，佳宁先进门本应为妻，这样阿梓才能成为你的嫡长子，可是你跟湘芸的爹又有约定，君子不可言而无信，湘芸也必定是要为妻的，所以要不这样，让她们两个都为平妻好了，这样便两全其美了，云明，你意下如何？”
桑云明见桑老夫人问自己的意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先沉凝了一会，才轻声道：“娘，此事还是容我先去跟湘芸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
“哼，这等事你一个爷们都做不了主了！”桑老夫人明显对桑云明的回答很不满意，哼了一声沉着脸说道，偏头不去看他。
桑云明一脸的为难，有心解释其中利害关系，又碍着桑初瑶和桑楠梓两个孩子在场，况且桑老夫人也根本就不想理他，便也无奈的闭了嘴。
颜氏见自己一来便让桑云明为难，又让桑老夫人跟桑云明怄气，心里着实不安，原想开口劝解缓和气氛的，可是多年不见，她不晓得桑老夫人和桑云明的脾气是否有所改变，怕自己越劝越糟，加上屋子里还站着一干下人，又怕自己口拙让下人们看了笑话，从此看轻了桑初瑶和桑楠梓姐弟俩，便不敢贸贸然开口了。
桑初瑶一早便晓得颜氏的名分今日是定不下来的。常氏今日谎称身体抱恙不与前来，不就是为了让颜氏晓得她对桑云明有多大的影响力吗？而桑云明也果然如她所料，不敢贸然给颜氏一个平妻的身份。看来常氏真的是很自信，把桑云明拿捏的死死的。只是常氏不晓得，越是看到紧，越是让人想逃脱束缚喘口气吗？
桑初瑶心里冷笑一声，抬眼望着门口，眼神渐渐冰冷，这个时候，那个人不是应该进来了吗？
第十一章 拒不从命，初瑶再下决心
桑初瑶紧咬牙关的看着门口，可是急急忙忙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的却不是她意料中的桑雅琴，而是桑雅琴的贴身丫环，名唤紫玉。
“老太太不好了，老爷不好了！”紫玉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不知因何事吓的脸色苍白，都快哭出来了，语无伦次的喊道。
“晦气！什么好不好了，我哪有不好！”桑老夫人原本便在跟桑云明怄气，听小丫环这么一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转头瞪着小丫环训道。
小丫环被桑老夫人喝的怔了一下，晓得自己说错话了，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忙开口说道：“奴婢说错话，奴婢该死，是小姐······”
“琴儿怎么了？她不是还未放学吗？难不成路上出什么事了？”桑云明闻言“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心急的问道。桑初瑶和桑楠梓远在历城老家，桑云明眼边前只有桑雅琴一个女儿，桑云明便把所有的父爱都倾注到了她的身上，从她出生以来都对她视若珍宝，现在见桑雅琴的贴身丫紫玉焦急的跑进来，自然焦急万分。
紫玉先也是见桑雅琴满手鲜血慌了神，这会子倒是冷静了下来，忙开口答道：“回老爷话，小姐已经回府，本是要来给老太太请安的，不料在前院被狗咬伤了！”
紫玉话音一落，桑初瑶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在她的记忆力，应该是桑雅琴进来对她和桑楠梓诸多挑衅，被桑云明训斥两句后便打桑楠梓怀里的雪白出气，不想却被看上去小巧却已是长有锋利牙齿的雪白咬伤，而后常氏借机发难，让人活活打死了雪白。可是现在桑雅琴还没有进来，便被狗咬伤了······桑初瑶猛然想起，是她为了避免雪白惨死，桑楠梓伤心，所以让他把雪白交给外面小丫环照顾的，现在看来定是小丫环看顾不力，让雪白逃出门去，才咬了桑雅琴的。
桑初瑶一阵心惊，她刻意不让雪白进屋，桑雅琴依然逃不过被咬了命运，雪白自然也免不了一死，那是不是预示着不管她怎么想方设法，也依然改变不了她胎死腹中，桑楠梓饿死街头，颜氏被打死的命运？
不！桑初瑶不敢相信，若真是这样，那老天爷为何还要让她再活一次，难道还想让她经历一次炼狱般的生活？不，她不要，即便天意如此，她也要逆天而为！
桑初瑶暗自下定决定，忽然感觉一阵冷风吹过，抬头便见门帘被掀了起来。
只见脖子上带着一个金线绞丝如意金牌项圈，身穿镂金百蝶穿花嫩黄对襟短袄，外罩银狐裘镶边褂子，下身着翠绿色撒花绸裙的桑雅琴，举着被雪白咬伤的手指哭喊着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一脸焦急的丫环婆子，进了门也不敢上前，畏畏缩缩的站在门口，主子受伤，她们自然是难辞其咎的，哪还敢往眼边前送，只恨不得此事跟自己无关才好。
桑雅琴进屋原本是直冲着桑老夫人去的，却见桑老夫人怀里坐着桑初瑶和桑楠梓，愣了一下，而后头一仰哭的更大声了，也不管焦急的朝自己走过来的桑云明，直直的往桑老夫人身边走去，伸手用力的把桑初瑶从桑老夫人怀里扯了出来，一头倒进了桑老夫人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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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畜生惹事，常氏闻讯赶来
“哎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桑雅琴动作快，桑老夫人没瞧见她是怎么把桑初瑶扯到一边去的，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沾满鲜血的手上，焦急的捧着她的手心疼的问道。
“回老太太的话，小姐是被······少爷的狗咬的。”桑老夫人的话音一落，紫玉便开口说道，心里有些犹豫，不晓得该不该称呼桑楠梓为少爷，毕竟颜氏的身份还没有定下来，可是转念一想，桑云明膝下只有一子，即便颜氏不能成为妻室，作为妾室所出的桑楠梓，也是要送到常氏身边养着的，这样一来桑楠梓还是桑家的嫡长子，遂这么叫了。
“阿梓把狗带进府里来了？”桑云明是不晓得桑楠梓带了狗来的，转头望着颜氏，见颜氏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桑云明的眉头皱了起来。
“爹，阿梓的雪白是只半臂不到的小狗，先前进来的时候，阿梓交托门外的丫环姐姐照看的。”桑初瑶忙开口说道，见桑楠梓下了罗汉床朝自己走了过来，伸手护了他在身后。
“小狗就不会咬人了？呜······谁准你们带狗进府的，又脏又臭的畜生，竟然还敢咬本小姐！本小姐一定要把那只该死的畜生活活打死！”桑雅琴听桑初瑶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从桑老夫人怀里坐了起来，哭喊着说道，一转头又窝进桑老夫人的怀里，扭着身子哭道：“祖母，琴儿好疼，祖母要替琴儿打死那只该死的狗！”
“这······”桑老夫人为难的看着躲在桑初瑶身后的桑楠梓，见他一脸的焦急，不断的晃着桑初瑶的衣袖，看样子是想拉她出去找狗，可见他跟那只狗的感情不错。桑老夫人怕伤了他的心，没有表态，转头瞪着下面大气都不敢喘的下人们道：“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桑府养你们来吃白饭的吗？小姐的手都伤成这样了，你们一个个都杵在那做什么，脚下生根了不成？还不赶紧打水来给小姐清洗伤口，请个大夫来看看！”
桑老夫人一发话，下面站着的下人们才像是按动了开关一样忙活了起来，打水的，取干净布巾的，没事的也不敢在里面站着了，生怕没事做碍着屋子里主子们的眼，纷纷退了出去。
桑老夫人没有答复桑雅琴的话，她的哭闹声便一直没有停止过，尤其是小丫环给她清洗伤口的时候，她更是尖声大叫，好像受了极刑一般。
桑云明一直眉头紧皱的站在一旁看着，见桑雅琴满脸泪痕，眼睛红肿，声音都哭的有些嘶哑了，细白的手上还多了两排深深的牙印，也是心疼不已。好在那伤口并不怎么渗血了，忙安慰她道：“琴儿，别哭了，现在已经不渗血了，一会让紫玉给你上些药，再包扎一下，连大夫都不要看了。”
“都被畜生咬了，怎么能不请大夫来看看，若是落下疤痕可如何是好！”桑云明的话音刚落，常氏便走了进来。
许是得了信匆匆忙忙赶过来的缘故，常氏头上只带了个双凤如意的攒珠勒子，身上也是穿着常服，宝石蓝的琵琶襟缎面内袄，下摆处绣着百鸟朝凤，玄色绸料棉群上虽在下面绣了一排白兰，也显得精致淡雅，却与她现在脸上的焦急模样极不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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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借题发挥，打狗只因主人
“湘芸你怎么过来了。”桑云明一见常氏进来，便觉的头皮一阵发麻，回头看向颜氏，见她已经慌张的站了起来，未开口，却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常氏循着桑云明的视线看了颜氏一眼，仰头“嗯”了一声，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便转头往桑雅琴走去，先给桑老夫人行了一礼，才捧着桑雅琴已经被清洗干净的手。
“只是小伤，没大碍的，孩子嘛，有些伤痛总是难免的，你身子不适，怎么也赶过来了。”桑云明忙走上前，开口说道。
“爹为何这么说，若不是他们把那畜生带进来，我才不会受伤，都怪他们！”桑雅琴原本见平日最疼她的常氏进来，便哭的更大声了，听桑云明这么一说，拉着常氏的手，不服气的道，“娘，您要帮琴儿把那个该死的畜生打死，要不往后它一定还会咬琴儿的！”
“琴儿，这只是小事，何必为了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