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沈浪温柔地问道,手轻抚着我的披散着的长发。
“不累。”我微微地摇着头,双手收紧了他的腰,不愿离开这温暖的、令人安心的怀抱。
“七七!”又静静地相依了一会。沈浪才缓缓地放开我,轻唤道。他的一双眼已恢复了澄澈,眸光柔和地仿如醉人的三月春风,让我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再也无须语言,他的目光已说明了一切。
“嗯?”我轻轻地勾起唇角,双手微撑在他的胸口上,微笑着回望着他。
“你地头发乱了。”他的手轻柔地拢了拢我披散在肩上的长发,“我帮你梳起来。”
“你会梳么?”我轻笑了一声。
“不会,但是我可以学。”沈浪轻轻地将我转过身。让我背对着他坐在石头上。用他那受伤的手指在我的发间缓缓地穿过。
我幸福地闭上了双目,全心全意地感受着他的柔情。命运竟是如此的奇特,前一天之前,我们之间还不过只是朋友而已,而今日——今日却已在无声中认定了彼此,自然地仿佛已相爱了很久很久似的,他甚至还会为了我学梳头,不知以后,会不会也学古人一样为我临镜画眉?
“头发上有片小树叶。”沈浪忽然轻笑道,从我的发间拿下半张破碎的叶子,给我瞧。
“我现在地样子,肯定狼狈丑陋地不能见人了。”我微笑着睁开眼睛,接过那半片叶子,又看了看身上到处都包裹着地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沈浪的手并没有停,只是淡淡地笑着,“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在我眼里,都没有人能比你再好看!”
我地心突然轻颤了一下,甜蜜的感觉像是水纹一样圈圈地向外荡开,漾到脸上,就变成了薄薄的红晕,将我的情绪都表露无遗,原来,沈浪也是会说甜言蜜语的,原来,我也是喜欢听甜言蜜语的,我们俩个,都不能免俗,同做了俗世中的俗人。
我低下头感受着他的手指,心里漾着幸福,嘴角噙着笑,口中却调侃道:“真的没有么?这世上比我好看的人可多着呢,就好似那位娇柔的白姑娘,还有——还有那位善解人意,和你聊的非常愉快的王夫人,若要说风姿,她们俩可都抵的上我十倍。”
“傻丫头!”沈浪仿佛是又好气又好笑地叫了我一声,竟然曲起一指在我头上轻叩了一下,以示惩戒,“莫说她们都比不上你,就算比的上你,又如何?在我眼里,她们都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而已。”
“她们可都不是普通的女子。你忘了,她们一个是幽灵宫主,一个是不论是昔年还是今日,都是武林第一魔女的云梦仙子,而且,我们才刚栽在后者的手上呢!”我轻笑着道,帮着他一起把散乱的头发绾了起来,用发簪固定好,转回身,笑吟吟地看着他。
沈浪微笑着摇了摇头,自然地握住我的手,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后怕,正色地看着我,道:“七七,你一定要答应我。万一以后再出现昨日那样的情况,你绝对不能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绝对不可以再做那样的傻事,你可知道我只来得及抓住你裙角的那一刹,我——”他忽然重新拥我入怀。口中喃喃地道,“那一刻,我地心几乎都要停止了。”
他不提跳崖还好,这一提顿时让我想到我还有旧账没有和他算呢?
我忍着心底的感动,突然离开他的怀抱。拉开他的距离,板起了脸,斜睨着他,生气地叫道:“你还提这个!你说,谁让你也跳下来的?你干吗要跟着跳下来?你以为我是想自杀吗?笨蛋笨蛋!难道你看不出我这是权宜之计,是想让你先摆脱他们,然后再来救我地吗——”
连珠炮似地说了几句。忽然又觉得满心儿都是委屈,语声也变哽咽了:“我们不是一直都很有默契的吗?为什么这一回你却不明白我的心,为什么还要跳下来,还要冒险?为什么要让自己弄得这一身伤?你可知,你这一身伤有多重?可知当我看到你背部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心有多痛?沈浪——你——你真是个大笨蛋,笨笨笨——笨死的大笨蛋!”
想到他背部那几可见骨地伤,我不由地又是气又是担忧,真想狠狠地给他几拳,却又怕震动他的伤口。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七七——”沈浪轻轻地握住我悬在半空中的手,又似叹息又似感动,眼里袒露着明显的心痛:“我知道——我也明白——当我看到那棵树时我就明白了你的想法,可——可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跳下悬崖而无动于衷?怎么忍心见你去冒那么大的风险?如果你有个好歹,我又怎能原谅自己?”
他紧了紧我的手,另一只手地大拇指在我脸上轻轻摩挲,低喃道:“更何况,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我能早日找到你,如果我那时能忍一会。或者干脆提前动手。又怎会害你陷入险境?又怎会让你受这么多的苦?七七,我已经失去你两次了。怎能再冒着再失去第三次、而且可能再也无法见面的险?”
他语气中的惶急、担忧和害怕震动了我的心,也融化了我的心,我只能感动地凝视着他,也反手抚摩他的脸颊,柔声道:“我并不是随便跳的,之前我已看过地形,最起码有七分把握能——”
“就算有十分的把握也不行,”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霸道地又搂进怀里,双手在我地后脑和腰上一用力,将我更深地埋入他的胸膛,仿佛要把我镶进他的身体里去,和他一起共颤,“那是悬崖,足以让人粉身碎骨的悬崖,就连绝顶高手都不一定敢冒险,何况你又早已失去了内力,你知不知道,只要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你这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危险法子,也许将让我们永远都无法再见……会让我永远地失去你!”
“可事实上我们的冒险成功了不是吗?”我故意避重就轻地安慰着他,呼吸着他身上那带着淡淡草药味的体息,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七七,”沈浪松开手,板正我的身子,认真地看着我地眼,“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多么危急地关头,多么危险的环境,都不能再拿自己冒险!你要相信我,一定能想出更好地办法来的。”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那种情况下你若想平安地带我出去,你一定难免会受很重的伤,到时候的风险一样很大,所以我——”我温柔地解释,那个时候,倘若沈浪全力一搏,确实有希望能逃脱,可代价必定是惨重的。
“七七,七七——”沈浪低叹着,“你为什么总想着别人?为什么不多想想自己?你可知如果你没有及时地抓住那棵树,会有多少人为你悲伤,为你难过?你——你会伤了多少人的心?”
“你不也一样总想着别人吗?”我嫣然地笑着,轻抚着他被我包扎地严严实实的胸口,悠悠地道:“你若出了事,也有很多人会为你伤心,为你难过。”
“我沈浪不过是一介落魄的江湖浪子而已,怎么比得上你重要?”
“嘘,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我不依地轻捂住他的口,双眼亮晶晶地,同样认真地凝视着他,“在我的心里,你远比我自己重要的多,何况,快乐王和云梦仙子那样的人物,还需要你去对付呢?呵呵,我可没你那么聪明!”
你如果出事,那你的父仇怎么办?你一直背负的责任怎么办?这些压力和包袱,你虽然从不对人讲,可我又怎么会不明白?怎么会不清楚?更何况,我从小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能够在将来帮助你,而准备的吗?而且我早已嘱咐过丁伯和李伯他们,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七世堂就将全权地交给你和熊猫儿管理。
我要是真去了,亲人们固然会伤心难过,可是对天下却没有什么影响。可要是武林失去了你,就等于失去了希望啊!除了你,还有谁能对付得了快乐王和云梦仙子那样的枭雄人物?
沈浪,你注定是要成为武林的中坚力量的,而我,说白了不过是个空有一身武艺,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不擅长勾心斗角的笨女人罢了,我只希望能站在你的身后,尽可能地为你提供帮助。
“七七,你把我想的太——”
“我们现在不是都还好好地活着么,你还要继续说?”我嗔道。
“我沈浪真是何其有幸,竟能遇到你这样的女子!”沈浪看着我似乎已了然一切、却什么都不说出来、什么也无法让他验证的眼睛,沈浪唯有动容地长叹,重新拥我入怀。
其实,比起前世的她,今生的我,却能如此顺利地拥有你的心,幸运的应该是我才对!
我温顺地依在他的胸口,安静地数着他的心跳声,知道他在难得的冲动之后,已想起他身上所担负的重大责任,想起他的无奈,而此刻这样安静的时光,将不会再有多久。可是我不后悔,因为他有他的使命,我也有我的心愿,我们都是明知前面的路会很难行、但却必须走下去的人,幸运的是,我们所走的方向都是一致的,这,已经算是一种幸福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缱绻与理智
天大亮了!不知道这样相互依偎了多久,当我几乎觉得自己快被幸福的溺毙的时候,沈浪轻轻的动了一下。
“嗯——”我从幸福的时光河流里回过神来,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胸膛,缓缓的睁开了眼。
清晨来临了,就代表旖旎的时光也即将结束,我们应该考虑现实了。可我的心里没有半分的埋怨,既然我们都侥幸没死,那么接下来就该继续我们的责任了,至于儿女情长的那些如丝缠绵么?以后,自然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我有些不舍的离开他温暖的胸膛,抬起头看着微笑的沈浪,他的微笑乍看上去似乎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可细看之下和平时分明又有血多区别,至少我能更清楚的瞧见藏在眼眸深处的温柔和真挚。
我忍不住伸手调皮的抚摸着他微翘的嘴角,笑道:“我喜欢看你笑,尤其是现在的笑。”
“现在的笑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么?”沈浪笑道,侧过了一点,在我的手上轻吻了一下。
“当然不一样了。”感觉到手指上的热度,我不由的有些羞涩的想缩回手,却被他及时抓住。
“你说说看。”沈浪又笑了笑,眼睛的倒影中都是我的影子。
“以前的你呀,虽然看起来脾气好好,温文亲切,实际上却总藏着疏离和淡漠。而现在,你让我觉得我离你好近好近!”近的仿佛两颗心本该就在一处跳动似的,我甜蜜的笑道,“你要是对每个女孩子都这样笑的话,我以后会有很多的情敌的。”
“呵呵——傻瓜!哪来的情敌?”沈浪轻笑着。
“真的没有么?”我转了转眼珠,在我的眼里,必要时,沈浪可是比王怜花还充满魅惑能力的哦,而且他在对付云梦仙子那样的女人时,都能那么从容不迫的,对女人的了解必定不少,而如果没有和不同的女人接触过,又哪来的经验呢?
“难不成你还希望有?”沈浪一眼就看出我在调笑,好笑的道。
“呵呵——外面真的已经很亮了呢!”我转向愈加明亮的洞口,抽出手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肢体。笑而不答,心中却在想: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就算有一百个女人爱慕你,我又有什么还怕的呢?你练队白飞飞和云梦仙子都无动于衷,还有谁能夺走你?
更何况——我低头泛出一个浅浅的笑,就算有人想,我也不会再给她们这个机会!
发现他没有再接话,我扭头回望他。却见他正转身去拿一直铺在石头上的衣服,看到他那几乎被包的像木乃伊一样的上半身,我这才突然想起自那会帮他包扎完后,他好像一直都没机会去穿衣服。想道这个让她只是脱下衣服疗伤就暗自害羞的男人,此刻居然就这样连外套都没披的和我坐了这么久,我不由得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沈浪拿起差不多已干的外套,抖了抖,披在身上。
“没什么——啊,你的腿上的伤还没上药呢!”我才不说呢,我要是说了怕你会不好意思呢!
我原本想继续开玩笑,却看见他裤管上的血迹时猛然醒悟之前伤口只处理了一部分,忙收起戏谑的心情。趁着他穿衣服的时候,我扯了一把草药先放在嘴里嚼,无意中看到树叶杯里已所剩无几的水,不禁皱了下眉头,就这么一点水了怎么办?我可不像他再弯着腰跑来跑去。
“腿上没什么大伤,而且方才已经清理过了,直接敷上草药就好。”沈浪看到我的目光停留在水杯上,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微笑着走了回来坐在我左边。
我点了点头,也坐了下来,然后探过身子,虚伏在他上面,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他的两条腿,确实没发现什么大伤,不过那些伤口却不见得有多轻,便拿过布条来先挑了几处较大些的伤口处理。沈浪也不说话,也抓了一把草药过来,动作极为利索的包扎另一条腿,我才包好另一处他已搞定了两处。
“慢一点,哪有这么随便的对待自己的伤的。”我吐出口中的草药,诶了他一个白眼,低头继续缠着布条,相对起我身上精细的包扎,他对待自己的动作简直就是随意无比。
“没事,这样的伤几天就好了。”沈浪笑着道,看看其他的地方已处理的差不多了,就想伸过手来接我手上的活。
“你别动,我就好了。”我双手腾不出空,就抬起左肩头挡了他一下,没想到左脸刚好碰到他的唇,好似特意送上去让他亲似的,不由得大窘,红晕腾的浮了上来,直窜到耳根子上,双手虽然没有停下来,但却已忍不住轻抖了起来,心儿更是扑跳的厉害,方才那种巨大的甜蜜又涌上了心头。
“七七!”
沈浪的声音忽然间充满着神奇的魔力,变得异常的温柔,我敏感的感觉他的手轻轻的将我垂落的发丝掬起,又缓缓的拂到我的身后,然后,有微粗的呼吸渐渐移近,印在我小巧的耳垂之上,轻含——
他的呼吸和逗弄像是高温的蒸汽一样,好似非要把我熏灼成一只通红的蜷缩的基围虾不可。
该死的,他哪里学来的这等调情技巧?
我尽力的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才勉强的扎好最后一个结,就被他温柔的翻转过身子,躺倒在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