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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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红颜-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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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亲王过去。”

    嬴天放不可置信,他的皇兄居然在调侃他,高青看他一脸痴呆,窃笑几声,推他出门,良久,宣德帝听到他鸡叫鬼叫,看向广场上的未语,不舍剥夺她的快乐,可是大臣门已经在乾清门外等叫起了,“高青,请贵妃到西暖阁,叫大臣们进来。”

    “遵旨。”高青喏了一声。

    过年的时候,宫廷上下都忙碌起来。

    和民间一样,除了洒扫一新,东西两内布置得喜气洋洋,祭财神、拜祖先除夕辞岁,爆竹声声,好不热闹,这宫中是喜欢也罢,嫉恨也好,或是无奈,都各怀心事,热热闹闹地过新年了。

    从初一到十五,大大小小的赐宴,接受朝贺,命妇穿梭,各宫的家眷都可进宫拜年,一时宫中纷至沓来,闹个不亦乐乎。未语是新奇,也是思念,尽管繁琐的祭拜、不断地有人求见请安拜年分散了她的愁绪,她心里还是伤感,繁华过后是无尽的孤独,她为很少想到叔叔而自责,回想校园生活,才半年就已觉得遥远而模糊了,一夜梦中,她在叔叔家的楼下徘徊,却不得其门而入,惊梦,醒来泪水满面,失控痛哭,宣德帝抱她入怀,百般温存,她又怅然,为不能全部回应这个男人的情意而内疚,她常常想:我已经很幸运了,能得到这样一个优秀男人的感情,皇帝又怎么样呢,我不该拿这个做借口。这样心绪来回煎熬,她常常患得患失,甚至一个人回承乾宫坐半天,看在宣德帝眼里,心疼不已,又不敢问她为何如此沉重,心中也有了苦恼。

    嬴天放出京陛辞,宣德帝送他的兄弟到乾清门,感叹地说:“贵妃似乎总有心事,她的脾气,朕真有些无所适从了。”

    嬴天放在宫中几日,也许是旁观者清,皇兄爱上这样性情淡泊的女子,的确很辛苦,他含蓄地对他的皇兄说:“一紧一驰方有度,让贵妃自主,做她想做的事情,或许会轻松些。”宣德帝默然。

    柳闯出京后,宣德帝调了身边的影子卫士,尽管天放话犹在耳,可是重阳之夜,一次就够了。

    未语突然自由起来,她回承乾宫,到寿康宫喝茶,宣德帝都不再阻拦,甚至有一次她试探着说想和耿太妃到城外的积云寺上香,宣德帝一口答应,只是派出了赫赫的贵妃仪銮金辂,弄得人山人海的,第二次踏青游春,因为她不喜张扬,宣德帝一笑,也由得她微服出宫,皇帝似乎尽可能地在纵容她。

    于是她的心柔软了,目光变得柔和,她放纵着自己的感情,宣德帝更加怜爱地呵护她,春天,她有了健康的红润,早晨起来,到御花园折下梅枝,拿出过年时贮藏的瑞雪,和着松子,烹了清茶,叫高青送进东暖阁,这一日的宫中便神气清爽。

    大臣们都注意到了宣德帝神采飞扬,朝会时和臣子们的交流多了,广纳众贤,对待御史们的进言和色了许多。对西南的高地部族采取了怀柔政策,筑平原之城池以待,保留高地原貌,继续作为头领的世袭封地,以国中沃土鼓励高地的世族移民定居,西南高地各部族终于分化,一向以剿为主却始终尾大不掉的西南高地终于在宣德帝二十一年的春天得到了彻底的解决,几个主要部族头领来朝,接受朝廷封号,迁居上京,朝野称贺。

    “这里头有贵妃的功劳啊。”帝皇的近臣们都有此感,陛下有时已是雷霆震怒,贵妃派人送过亲手做的点心,或是派人说有了好辞特意写了请官家指正,起先臣子们还颇有微词,不久发现这是绝好的缓颊,陛下的怒火会慢慢平息,然后心平气和地再次召见重臣们商量国事。

    ☆☆☆☆☆☆☆☆☆

    几点疏星横远汉,一钩新月浸虚窗。

    一张雪浪纸在案前铺开,一笔秀丽正是未语的字,宣德帝赞了一声:“好字,好诗。”

    有了更多的时间,有天下间的极品文房,未语的字渐入佳境,过年时嬴天放偶然在东暖阁见到,十分惊异,评鉴说贵妃的书法俨然已有姬元武的风范,飘逸隽永,死皮赖脸地拗了几幅到寿康宫挂着,缙云羡慕得不得了,巴巴地等着未语到承乾宫和寿康宫央着教她。

    “您的折子看完了?”未语放下笔回头,看了一眼沙漏,时辰还早。

    浴后的未语只披了白底粉红春海棠的襟袍,浓黑的长发随性披散开来,清香袭人。

    宣德帝的意念有些驰动,抱住她馥香柔软的身子,嗅了嗅油亮的幽香,“朕有事要和你说,可朕现在又不想说了。”他把头埋进她的发间,喃喃地说。

    阁中无人,未语少了几分不自在,她抓住宣德帝变得不规矩的手,“您别闹了。”

    宣德帝顺势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啃噬,未语噗哧一笑:“您是食人族吗?”

    佳人巧笑嫣然,宣德帝半搂半抱地和她在七宝软榻上坐下,“你再引诱朕,朕可真不办正事,先把你办了。”他本想说又有人上书要他广纳淑德,你什么时候给朕生个儿子,却咽了回去,他的心底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未语拿另一手去拂,结果遭同一命运,他包拢她的双手在掌中,叹息道:“朕贵为天子也不能为所欲为,要是外头的清流们得知朕放下政事拥了贵妃进了后寝又要大放厥词,这起居注也可恼,非得写明时辰,可恨。”

    未语轻笑,宣德帝意驰心摇,灯下佳人笑语晏晏,如月皎洁,他真不想打破这美好“未语,未语笑盈盈,你的名字是这样吗?”

    未语一震,未语泪先流,她以为母亲怀她时是那样的心情才会有这个名字,却不曾想过母亲拼着虚弱的身子生下她,取名未语,其实是希望爱女永远是快乐的,她没有领悟,他却轻易地讲了出来,她眼中潮湿,低下头俯进他的怀里,“官家。”

    宣德帝真有些受宠若惊,未语从未主动过,体念到她的心跳,他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怎么了,朕说错了吗?”

    “不,您说得太好了,我高兴。”未语闷闷地在他怀里说。

    他轻执起她的脸,眼中有依稀的水雾,他引开话题,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饿虎扑食了。“未语,朕的未语,不要叫官家,也不要您啊您的,朕听着生疏,叫朕天池,还没有人叫过朕的名字,朕很可怜的。”

    未语心中感动,微笑:“天池,天池,传说远古有天帝住天池山,您从小就被期许了,是吗?”

    “是。”宣德帝目光遥远,似是想起了许多的过往。

    未语轻抹他的眉头,“天池,天放,这名字很好听啊。”她打岔。

    “念朕的名字就行了,那个臭小子就不用提了。”难得未语温柔切切,嬴天池(以后就是这个名字了)吃味赢天放还插一杠,便宜他了,作势板着面孔,驱散了一室的感慨。

    嬴天池正色了起来,:“上次你建议朕让户部统计城中贫困人口,今日户部奏报,朕心中沉重,朕一向以为富强盛世,没料到难以温饱的贫民不在少数,上京城如此,别的地方可想而知,朕有愧疚,天下皆是朕的子民,朕没有照应好他们,是朕的错。”说着站起走到书案边把折子递给她,“朕已下谕各地官吏都要体察民情,如实上奏,预备拨库银赈贫。”

    未语打开轻念:“。。。城中凡户籍七万户,人口数约计六十三万,。。。极贫困之数有二万,或因疾病,或因家口众多难以维持,或。。。,尤以前二者为甚。。。”她点头“您不必自责,这种现象,即便是富裕社会也在所难免,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嬴天池困惑“现象?富裕社会?”他暗讶未语竟然说得出长老带来的新名词。

    未语一惊,才忆起二老讲过宣德帝是知晓另一时空的,忙支吾道:“就是帝国呀。”她引开他的注意力,“不过未语以为赈贫不如帮困。”她暗想皇帝关注的信息中,有利于皇朝统治的居多,受文化和环境所限,长老也不会太过注意当今的社会行动。

    果然,“帮困?愿闻其详。”嬴天池也没太多起疑,他无论如何都料不到未语会是另外一个时空的女子。

    未语想了想国内的做法,她小心了些:“我也说不好,城中有贫苦,给以钱物,吃用完了,他们还是穷匮,不如因人制宜,给他们找些生计,我听说东市、西市、南北大街皆要付高额店税,如果可以划出一些区域来,对他们视情况不同,先减免或全部免去,待他们有能力自给时再酌情收取,说不定比单纯给他们钱物要好得多,再者那些穷人家又多了购货的去处。”

    嬴天池的心猛烈地跳跃着,“说得好。”这就是他的未语,善良聪慧,她得他如此宠爱,却从未向他提过什么要求,从积云寺归来说起路上有乞讨者,春寒料峭,衣不蔽体,停车相问,却是因为家无恒产,男人又亡,幼儿稚子,无可奈何才有此举,未语身上无银,拔下金钗手镯要妇人当之换钱,侍从欲掏钱,被她阻拦,说她无意让众人仿效,各人都有用项不必一定跟从,朝野都称颂贵妃贤德而又体贴人意。才又有统计贫困之举。

    “这个法子很好,想得更周全些,各地都可推行,只是城中饥馁可见,耕种之民如有顽症或丧失劳力,他们的贫困更严重,朕虽有亲农扶农诏书颁出,只怕还是不够。”他来回踱步,“民生大事,拖延不得,高青。”他扬声。

    高青走了进来,“明日朝会朕要与众臣考量此事,明日一早就把上谕明发至各官员手中,你先行送至三省台署,召中书令、门下令、尚书令,还有六部侍郎立即到懋勤殿。”

    高青称喏,官家常有国事连夜垂询,只是宫门须下匙,所以都会到永安门旁的懋勤殿,并在那里过夜,不过这在贵妃进宫后尚是第一次,看来大家是有要紧的事情了。

    “朕今夜不能回宫了。”嬴天池憾然地抱了抱未语,这温香软玉,这红颜佳人,“朕可否鱼与熊掌兼得,今夜你陪朕出宫?”他捧住她的手突发奇想。

    “不行,御史们会捶胸顿足的,再说您不觉得我干涉了您的朝政?您说过的,后宫不得干政。”未语道。

    他深邃温柔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没叫过朕的名字,叫叫看,天池。”

    “是,天池。”未语低低的,秋波如水。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紧紧抱住她,又稍稍放开,“如果是你,朕求之不得,你不是后宫,你是朕的知己,朕心爱的人儿。是她们,一个字都不行,贪婪,物欲横流,都想在朕身上捞点什么,像是吸血的水蛭,连朕的生母也是这样。”他的语气中有痛楚和虚弱。

    未语胸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柔情,她反抱住他,双手伏在他宽阔的腰腹间。

    怀中的馨香如此的温驯娇美,嬴天池低叹:“天,朕要追回高青,朕不去懋勤殿了。”

    “天子无戏言。”未语笑,走进右正房,拿过明黄绣金龙的披风,走出,他接过披上,未语踮起脚为他系上颈下的丝绦,抚平肩上的皱褶,两人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让这默契脉脉流动。

    “咳咳”高青在殿外轻咳,他刚刚转回欲复命,看到帝妃间的和谐令他走出殿外拭泪,官家终于守得云开见明月,但他还是要做煞风景的棍棒。

    未语羞涩,再次推开他,“您快去吧,明早我会做些点心。”未语的手艺很好,是婶婶教出来的,学会后假日里三餐便是未语的事了,到了这里她露过几手,引得东暖阁的帝皇和臣子们垂涎三尺,也许是吃了她的嘴软,也许是点心送得恰当好处,天子重臣们从此不再把陛下的家事当成国事来提及了。

    殿里的嬴天池和殿外的高青眼睛都一亮,嬴天池咽了咽口水,皮皮地“晚上美人吃不到,点心嘛,先解解馋如何吗?”

    “万岁!”竖着耳朵的高青欢呼,抢进殿里,“奴才会来拿。”大不了损失几块小点心贿赂值宫门的太监。

    嬴天池和未语同时横了他一眼,他赶紧又退出,捂嘴呵呵地笑了。

    几天后嬴天池颁布了一系列的法令,使帝国境内的人民俱欢颜。

    如果说嬴天池已往所推行的改革都是自上而下,触动的是权贵的利益,所以伴随着革新的还有严酷的法律,来弹压不满和打击不轨,而今次却是关系到弱势群体和老百姓的利益了,如在各地设立国家医堂,普通民众只要每年按时缴纳一笔税钱,就可享受基本的医务,贫困者可申请减免虽然赋税名目增加了,由于数目不多,申请者踊跃;划出专门的街市和款项,为那些有一技之长却无力开业的工匠商贩提供立命之所,有条件地豁免赋税等等,当然有严格的审批,一经发现有假便得终身为役。为清寒学子增加学金,鼓励商人向医堂和官学资捐,其数可抵当年的税额,款项居前者,可得到朝廷的嘉奖,在官方大宗贸易中有优先权益,特别允许贵族士大夫可用捐款抵充徭役;鼓励无地的农民开发耕种荒山荒地,报备朝廷登记后,只要有三年收成,再有三年赋税缴于朝廷,这些土地和山林就归他们所有,但严禁毁林毁湿地,严禁有地者借此吞并土地,一经查实,将没收田产,并再次把全国境内的农作物税额降至十八分之一,取消人头税,全国上下顿时一片欢呼,各阶层皆有利益,所以一路推行更为顺畅,到了宣德二十一年的夏天,国库充盈,粮仓堆满,夏试人才辈出,上京城中皆知帝皇推行新政缘起贵妃停车,故贵妃的贤名迅速在国内传开。

    东北的嬴天放也有佳音,许国不甘沦为属国,派出美色勾引、窃取不成,激进派雇佣刺客想暗杀嬴天放,结果事泄惨败,嬴天放趁机用兵,长驱直入,直捣都城,民不聊生的许国民众听闻宣德帝仁政,痛恨国主暴虐无道,开城门降之,许国就此灭亡,成为帝国的第三十三个郡……许郡,嬴天放留在许郡安民,写了奏章令柳闯带回,一并押许国的王室进京,捷报传至京中,帝皇大喜,厚赐前方将领,并派飞骑告知柳闯献俘于夏宫,派特使带了十几名新进才学到东北睿亲王处效命,并传圣谕,几位功勋妻小也在此次夏宫避暑之列,陛下将在夏宫分次召见有功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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