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们了,回去休息吧。”
“格格,您要不要去奴婢的房间睡吧?”
“不用了,我坐在这儿将就一晚就行了。”
“是。”她们犹豫地答应着,“格格,这衣服要洗吗?”
我瞥了一眼他的衣服,“不用了,把它烘干就行。”
“是。”
这次她们是真的走了,连门都给我严严实实地关上了。
我走了进去看了他一眼,惠哥她们服侍得还是很周到的,至少还替他盖上了被子。
皇太极啊,你说你给我添了多少麻烦!
他有些动静,被子略微松动,我无奈,只能替他盖好,免得到时候生了什么病又赖在我头上。谁知他竟抓住了我的手。
我见他可怜,怕把他弄醒了,也没挣脱,坐在地上,趴在床沿边,单手撑着下巴,粗粗地打量着他,看见他破了的唇,顺便打了个哈欠。
“海兰珠。”他像是在呓语。
我无语地回答:“嗯?”
“海兰珠。”
“大哥,你倒是说话呀。”我又累又困,没怎么理他,趴在床边睡着了。
以现代人的说法,大概是凌晨五点左右,我不知道自己是被冷醒的,还是被地板咯醒的,当我睁开眼的时候,立刻否定了这两种猜想,因为我好好的在床上。我揉了揉眼,坐了起来,隐隐约约看见皇太极站在窗棂边上,依旧穿着那身寝衣,看着窗外。
天,仍旧下着雨。
他大概是听见了动静,转身看着我:“你醒了。”
“嗯。”我轻声答道,你又废话,可不是醒了嘛。
他走到我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为何要坐在地上?不知道要着凉的吗?”
我撇过头,轻声道:“还不都是你害的。”
“你说什么?”
“哎呀,你占了我的床,我能睡到哪里去啊?”
他一本正经道:“我勉强可以分你一半。”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想: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傲娇啊!
我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嘴唇破了,垂下眼睛欲看,却看不真切。见我也在看他的唇,于是道:“你干的?”
我决定误导他:“你自己咬的。”
“海兰珠,昨晚我是醉了,但也不至于糊涂。”
我脑门上一排黑线,原来他还记得啊,那我岂不是很尴尬?
他坐在了床边。
“你干嘛?”
“天还早,你再睡一会儿。”这语气,真是容不得半点商量。
我偏偏迫于这种语气,只好乖乖地睡了下去,他细心地替我盖好了被子,摸摸我的头。
我有些恼:“哎呀!”
他只笑了笑,也不知何时从我身边离开的。
作者有话要说:
☆、镜中花,水中月
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皇太极已经不在了。西瑾亚见我醒了,便替我梳妆打扮。
“格格,按照习俗,今日您得和可汗他们一起同贝勒爷与侧福晋用膳,要不要打扮得鲜艳一点啊?”她挑了一株珠花,问道:“您看这珠花如何?”
我瞧了一眼,“不用了,照平常打扮就好。”
西瑾亚有些失望,“可是,格格平时打扮得都太过素净、”
我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是玉儿成了亲,又不是我,不必在意。”
“是。”
惠哥笑道:“那格格,这身衣服可好?”
我心里笑那丫头贴心,知道我不喜艳丽,所以准备了件素净的。“就它了。”
惠哥的笑容越发灿烂了,“那格格快换上吧。”
“好。”我语气很平静。余光瞥到了西瑾亚的脸,似乎有些不大高兴。因我心中有几分猜想,也没多说,随她去吧。
玉儿成了侧福晋,连装扮也跟着变了,从前看电视剧里面那些演员穿着旗装甚是好看,如今见玉儿穿了,才知道“佳人”是什么样。想来皇太极也不愿薄待她,一嫁过来就成了侧福晋,这是许多人所不能企及的。豪格的母亲乌拉那拉氏也才是个庶福晋,不知皇太极是看重玉儿,还是我们科尔沁,总之玉儿不会吃亏就是了。
家宴分两桌。
努尔哈赤和大福晋阿巴亥与寨桑他们同坐,而剩下我们这些小辈就坐在了一起,多尔衮和岳托也在。
“姐姐,你多吃一点,瞧你瘦的。”玉儿夹了点菜给我,脸上却挂着愁容。
我只朝她笑笑,皇太极的嘴角也隐约泛着笑意。听惠哥她们说,大概是在清晨六点的时候,她们进门,见皇太极依旧坐在床边,靠着床柱睡着了,后来他醒了,换上了惠哥准备的衣服,走的时候还吩咐不要吵醒我。
我当时就那么听着,没多问。只对她们说这件事情不要对外说出。想必玉儿心情不好,也是因为皇太极半夜离去的缘故吧。
“四哥,多尔衮敬你,和新嫂举案齐眉。”
我看着多尔衮,他没有一丝表情,皇太极倒是扯了扯嘴角,与他相碰。也并非有什么不满,他平时一直都是这么笑的。
玉儿的表情更是越来越差了,连我这个外人都听得出来多尔衮是故意与她生分了,更何况是她呢?
我就在这席间,默默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感觉到周围的气压很低。
用完膳,本想回去了,玉儿过来勾住我的手,道:“姐姐,去我那儿坐一会儿吧。”
“好。”我淡淡地回道。
于是我跟她行了礼,听她道:“贝勒爷,我们先走了。”
“去吧。”
难道我那么平淡的语气是被皇太极传染的?
我跟着她去了她房里,坐了下来。苏茉儿见我们来了,稍稍行了礼,随后就去换了壶热茶进来,替我们斟上。
“怎么啦?”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偏偏还要问她。
“姐姐、”她欲言又止,“贝勒爷昨晚半夜出去了,到了今日早晨也没回来,如今也不跟我解释,他一直在我身边,可我却觉得他远在天涯。姐姐,你说他到底喜欢我吗?”
我哪里知道,自己都是一团糟。“或许他出去是因为有要务处理,如今你也已经身为人妻,应该谅解他才是。要说他喜不喜欢你,姐姐也不知道,日子久了,自然会有分晓的。”
“姐姐说的我也想过,只是一时气不过而已。”
我内心深觉自己对不住她,本是我把她送到皇太极身边的,心想既然她喜欢他那么多年,我这么做应该不算是强求,反倒是成人之美了,这样既是帮了玉儿,又是帮了我自己,一举两得。可我却忽略了皇太极,若他真是不爱玉儿,那便是我亲手毁了她的一生。千万不该的是,我竟爱上了皇太极。
我也只能这么劝她,可我自己都觉得这解释说不过去,尤其是对于深宫中的女人来说,其实根本就是敷衍。
“还有别的事吗?”
她沉下脸来:“有啊,多尔衮嘛。”
“我就知道。你是不是觉得多尔衮跟你生疏了?”
“是啊。就算我不喜欢他,那也是可以做朋友的嘛!怎么那么小心眼儿啊他!”
“我看啊,他是太喜欢你了,你是没看见,当他知道你要出嫁的时候,喝得有多醉,如今他虽然对你冷淡了,可毕竟,也算是放下了,你只要好好跟他聊聊,还怕找不回以前的多尔衮?”
玉儿哼了一声,“要是他到时候再不理我,我就翻脸了!”
我笑她还是小孩子心性。
我们受命于努尔哈赤,只能留下来多住几日。惠哥照顾得我得心应手,关系也越来越好了。
自那场大雨以后我就得了风寒,可恨的是皇太极竟然好端端的。他可是欠我一个人情,因为我是因为他才淋到雨的。
这两日来看我的人倒是不少,玉儿自然是会来的,还有吴克善,哲哲竟也来了。
“格格,起来把药喝了吧。”西瑾亚道。
“嗯。”我应着,坐了起来,喝了两口她的药,太苦了!
“十四爷吉祥。”
“起来吧。”
多尔衮来了,他看上去好多了。坐到我床边,向西瑾亚伸手,“我来吧。”
西瑾亚双目含笑,把碗递给了他。
我到底是病了,精神也跟着懒散了,有气无力道:“下去吧。”
“是。”西瑾亚答应得并不爽快,跟惠哥出去了。
多尔衮舀了一勺,喂我喝下,我喝完后拿手帕擦了擦嘴角。
“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我啊?”
“兰姐姐都住在这儿好一阵子了,早该来看你的。”
“我看你气色好多了,是跟玉儿和好了吗?”
多尔衮微笑,“真是什么都瞒不了姐姐。”又道:“姐姐放心,我想通了。虽然她不喜欢我,但还是我最重视的朋友,有我在一日,定会护她周全。”
我点点头,多尔衮似乎长大了,“虽是如此,但你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频繁与她见面了,以免招惹是非。”
“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远客到访,究竟为谁
我得风寒后的这几日中,皇太极也来过,他只是用他最为平淡的眼神看着我,交代几句就走了,我倒希望他慰问得这么简单。
今日,听说林丹汗来觐见了。往往打不过别人,对方表面上都会装出一副求和的样子前来觐见,只是没想到是大boss亲自过来。
作为女眷,自然没法看到他们在朝堂上的情况,而我风寒刚刚好得差不多,就被惠哥带去花园里散步了。
她贴心地问道:“格格,今日这风吹得刚刚好,可还觉得舒服?”
“嗯,要是每日都有这么好的天气,那该多好?”
“格格说笑了,要是日日都是这样的天气,岂不乏味?”
我笑了笑:“是了。”
于是我们再向前走去。
一身穿蒙古服装的男子迎面而来,我愣了愣,从未见过。
他唇角勾起了弧度,慢慢走了过来,“本汗适才还在想,要是能在如此美景的花园里邂逅一位美人倒也是幸事,不料你真的来了。”
本汗?莫非他就是林丹汗?我只好作揖:“参见可汗。”
惠哥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只好随我一同行礼。
那人大笑:“你怎知道本汗?”
“可汗言语之中已经透露。”
他想着也是,怪只怪他太熟悉这个称呼。
“反倒是本汗愚笨了。”
我瞧着他的年纪似乎和皇太极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丝风流。
“不知姑娘芳名?”
我淡淡地道:“海兰珠。”我不想与他过多纠缠,决定离去,“先告辞了。”
他只是点点头。
回去途中,惠哥问我:“格格,刚才那个人,是林丹汗?”
我由她扶着,“正是。”
“我看这林丹汗也没什么大本事,哪比的上贝勒爷?”
我听着她轻蔑的口吻,这丫头似乎是在胡思乱想了。
两日后,他打破了我愉悦的心情,那日天色很晚,西瑾亚和惠哥被我遣了回去,我也早早地熄了灯,打算就寝了。
我刚打算躺下,推门声就惊动了我,我下床,想来是不是西瑾亚她们忘拿东西了,黑暗之中,一个男的向我扑来,死死地抱住我,不断吻我,我失声惊叫,被他按到了床上,他喘着粗气,明显是喝酒了,喝了酒还能找到我这儿,真是有本事!
我用力想推开他,奈何他不像皇太极那么容易被我欺负,反倒加大了撕我衣服的力度。
我不断喊救命,被他按住了口。
“刺啦”一声,我的寝衣果然被他撕开了一道口子,他的手趁势探了进去,于是我趁机大喊:“救命啊!”
果然有人冲了进来,将他拉开,持着佩剑护起了我,我也站了起来,借着月光,看见了他们两人的脸,一个是林丹汗,一个是岳托。
“可汗喝多了,这儿不是您的房间,我这就派人送您回去。”于是大声喊了屋外的人:“巴赫,送可汗回去!”
那个叫巴赫的进来了,“是。可汗,请吧。”
林丹汗虽然笑着,并不甘心,但却只能离去。
岳托点了灯,见他的表情,我才觉得自己现在甚是狼狈。
“噢,多谢了。”随便拿了件衣服就套上。
他笑了,“你果然胆大。”
我疑惑:“什么叫果然啊?”
“没什么。”他勾了勾唇角。“既然你无恙,那我就走了。”
我用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噢,那你走吧,我也要去睡觉了。白白。”我边说着边转身朝我凌乱的床榻走去,还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白白?”
“噢。”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把他当现代人了,“不是白白,是再见。嗯,再见。”
我看到了他越发明朗的笑容。
其实我当时内心也慌乱过,但我觉得在努尔哈赤的地盘,林丹汗就算有千般本事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而且我当时实在是很想睡觉,所以才表现得那么淡定。
两日后的宴席是为他而设的,我迫使与他再次相见。
他见了我,笑着欲来牵我的手,皇太极就在我身边,我不知不觉就躲到了他身后。想必是岳托把那晚的事情告诉他了,因此他也没对林丹汗怎么恭敬,在我躲到他后面的时候,他稍稍伸手护住了我。
“本汗只是想跟她道歉而已,你又何必这样呢?”他的笑里似乎藏着什么,我看不懂。
皇太极只是冷淡地说道:“在这种场合说这个,不太好吧。”
他无奈伸手作投降状,“好好好。”笑着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庆幸的是这儿的人不多,不然事情暴露了,我的名节有损哪!
皇太极转过身来看着我,这次我不敢与他对视了,直接低下了头,“现在知道乖了?”他叹了口气,“坐吧。”
我撇了撇嘴,坐了下来。
谁知我一坐下林丹汗就来了,“哎,你坐这边啊,那我也坐这儿好了。”
我瞧着他,怪幼稚的,真是童心未泯。
他刚想坐下来的时候,坐在一边的皇太极就抽掉了他的椅子,害他落了个空,幸好他没坐下去,不然肯定很痛。我“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皇太极道:“此宴是为了可汗而设,请上座。”
他看了他一眼,笑了,只得离去。
玉儿和哲哲刚到,她们见了我就走了过来,也坐下,与我随意聊了起来。
哲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