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等你。”
挂了电话,柯南跳下床,出了房门对毛利道:“毛利叔叔,我妈妈叫我过去,我要去博士那了。”
“嗯,去吧。”毛利不感兴趣地道。
“咦?现在就要过去吗?”兰走出来,惊讶地问。
“嗯。”他抬起头,对兰笑着点了点头,“我晚上会回来。”小声对兰说完,他跑了出去。
兰望着柯南远去的背影,不知怎地,竟与当初在游乐园见到的新一的背影重叠了。
她双手紧握在胸前,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怎么回事,这种闷闷的感觉?
来到阿笠博士的门前,柯南发现灰原靠在大门边,低着头,双手抱胸,像是在想什么。
“灰原,你怎么站在这里?”柯南不解。
沉思中的灰原抬起头来,淡淡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柯南有些疑惑。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灰原发天外飞来一句。
“咦,是还不错。”柯南笑了两声。
“是吗……”望着他,灰原哀欲言又止。
“灰原,正好,想问你件事。”柯南像是记起什么,走近她,不好意思地低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跟兰姐姐……以前的事?”在来的路上他猛地忆起灰原哀在医院看他时说了一句现在想来,颇为耐人寻味的话:“毛利兰呢,你不会连她也忘记了吧?”
一向波澜不兴的金棕色的眼里是止不住的诧异,他这句话的意思……“你跟她,难道……”又在一起了?
柯南微红了脸,干咳了咳。
见他这副表情,灰原哀立刻了然。心里涌起千万种滋味,但还是压下下去,到嘴边只变成一句:“恭喜。”
“咳咳,谢谢。”柯南困窘地挠了挠头,但随后他又抬头,不解地问,“不过,我会告诉你,说明我们俩以前的关系很好吧?为什么你会支持呢?”虽然这样的对话完全不像是两个小学生的对话,但柯南却下意识地觉得十分正常。
“我可不敢高攀,大侦探,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某些机缘巧合。至于支持说不上,因为你们两个的羁绊,已以没有人可以阻断得了了,所以,不需要支持。”灰原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回屋。
本来她是在外面等他,想告诉他工藤有希子的打算,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在这两人一次又一次爱上对方之后。
悲观的她竟然也会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够破坏这段恋情了。
“喂,灰原,还是要谢谢你!”柯南在身后叫道。
灰原哀唇角勾起一个复杂却又美丽的笑容。
进入大厅,柯南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父母与阿笠博士,先进来的灰原哀一旁为自己倒了杯水。
“博士,你要的电池。”柯南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对电池递给博士。
“啊,谢谢。”阿笠博士差点忘了叫柯南出去的理由,他接过,呵呵道一声谢。
“不必谢。”柯南坐了下来。
工藤优作看了儿子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太座,最后还是沉默地看他的报纸。
“新、柯南,我有话要对你说。”有希子难得严肃地对柯南道。
“咦?哦……”看到她认真的表情,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柯南,我们决定带你去美国。”顿了一顿后,有希子还是说出了来。
柯南眼皮一跳,果然!
客厅里一时陷入沉默。
柯南低头不语,却在脑中思考该怎么让有希子放弃这个念头。
“柯南,我知道你不愿走,可是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受伤,我实在是无法不担心。”有希子握着他的手,“你不知道在我知道你……”忆起知道新一被害变成了小孩,她好几夜都没睡好过。这次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更加……
柯南歉意地抬头看向她,脑海里浮出模糊的画面:“新一,你要一个人留在日本?这怎么行?……新一,跟我们一起去美国好吗?”
那印象中眼里藏着担忧的母亲明明是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妇,可为什么,她叫的是新一的名字?柯南皱眉。
“柯南,不管你同不同意,这次我一定要带你去美国!“有希子强硬地道。
来不及思考脑海中混乱的记忆,听到有希子的话,柯南连忙道:“我不能去!”
“为什么?”有希子问。
“这个、这个……”柯南红了脸。
博士看向他不似平常的神情,心在下沉,难道他又……
“你如果说不出一个理由来,我一定不会让步。”有希子插腰道。
工藤优作抬眼看了妻子一眼,随即又将注意力转回报纸上。
他有理由!他当然有非常重要的理由!柯南有口难言,可是那个理由他怎么对他们说?为难地看着有希子,他开始用对付大人的一招,“妈妈,我反正就是有重要的事就对了,我不去美国,我不去美国啦!”
有希子错愕地望向柯南,要知道新一自从懂事起就拽得要死,哪里还会向她撒娇?没想到如今失了忆的柯南……她在心里狂笑,等哪一天他恢复记忆,铁定会为今天懊恼上许久的。
工藤优作眼里也闪过一丝兴味的光芒。
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以后恢复记忆的柯南如此想道。
可是现在,他只想着如何让有希子放弃带他去美国的想法,完全没有想过以后的一切后果。
有希子虽暗爽在心里,但却面不改色,道:“你撒娇也没有用,你一个小孩子,应该多听父母的话。”
柯南被堵住了,按他的年龄来说,他确实没什么发言权。
“总之,事情就这样定了,我会找个时间去答谢小五郎,你就留在这里不要回去了。”不愧为实力派演员的工藤有希子站起来,带着一副威严母亲的模样,成功骗住了失了忆的柯南。
“什么?”柯南跳了起来,“我不接受!”
“柯南,我们是你的监护人,在你不能独立生活之前,你就必须听我们的!”有希子厉声道。
“可是……”柯南词穷,他沮丧地发现,现在的他根本不能脱离父母而独立生活,没有哪家店会用一个小学生来打工,早知道多存点钱好了。
“不必再多说,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有希子站起来,往房间走去。
“妈妈……”柯南在身后叫道,有希子却置若罔闻。
柯南将希望转向一言不发的父亲,“爸爸,你劝劝妈妈好不好,我真不愿意离开日本。”
工藤优作慢斯条理地放下报纸,看向一脸焦虑的儿子,然后叹了口气,“抱歉,柯南,这次恐怕我没办法帮你。你妈妈她的决心很大呀。”
闻言,柯南颓废地倒进沙发,这下怎么办?
阿笠博士眼里也满是诧异,他没想地过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有希子……真的要带新一去美国?那小兰……
“博士,博士,你去跟妈妈说说吧。”像是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柯南抓着博士摇晃两下。
“咦?好、好……”矛盾中的阿笠站了起来,依言站起来,尾随有希子而去。
柯南充满希翼的眼望着阿笠博士的背影,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一直在旁边的灰原哀掩眸遮下眼中的异光。
“……有希子。”阿笠博士心事重重地敲了敲门。
“请进。”清脆的嗓音在门里应道。
博士打开门走了进去,见有希子正在整理东西,“有希子,你在干什么?”
“整理行李啊,既然要带新一回去,我们就不在日本久呆了。”
“你真的要将新一……”
“嗯!我下定决心了,”有希子用力点了点头,“除非……”
“除非什么?”博士接口问道。
有希子看他一眼,然后笑了笑,“除非新一恢复了记忆又恢复了原状,我才没办法带他去美国了。”
阿笠博士失望地“哦”了一声,但马上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道:“那新一的护照怎么办?他现在可是柯南。”
“没事,优作有熟人,这点小事好办。”有希子让他放心似的眨了眨眼。
“这样啊……”阿笠博士点点头,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了,可是他怎么觉得心里总是……
“有希子。”他叫道。
“嗯?”被点名的人一边忙碌地收拾一边应道。
“小兰那边……”博士欲言又止。
有希子停下动作,抬头看向阿笠博士,“博士,我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小兰,可是他们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被毁了的。”
“没、没那么严重。”博士下意识地反驳。
“博士,你不是也反对他们现在这样的吗?怎么又帮他们说起话来。”有希子不解。
其实博士自己也不了解,明明是他告诉他们这件事的,为什么现在又在帮他们说话。可能是……他一直想找出一个办法来帮助两人,却从未想过要分开两人。可是,不想要分开的究竟是哪两个?新一与小兰,还是柯南与小兰?
矛盾的博士眉头紧锁。
“总之,博士,我的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再劝我了。”
当晚,兰接到柯南的母亲,“江户川文代”的电话,告知她柯南今晚在博士家留宿的消息。
兰不禁失望,但又敲敲自己的脑袋,好不容易见到自己的儿子,当然要多亲近一番,她怎么能这么自私?
心里虽这样想,却总有一种烦闷在心底深处徘徊不去。
拿出那张照片,兰对着照片上的柯南喃喃自语:“这一次,不会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吧?”
第二天,毛利小五郎好不容易接到一个案子,出门调查去了。
兰放学后,回到空无一人的屋子,轻叹一口气,意兴阑珊地为自己准备晚餐。
曾几何时,柯南与爸爸一样,已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却的一份子了?兰的眼里带着爱恋的笑意。
敲门声响起,她连忙应声:“来了,是谁?”
打开门一看,竟是胖胖的江户川夫人。
“您是柯南的母亲,您好!请里面坐。”兰对她鞠了一躬,慌忙道。
“呵呵,谢谢,兰小姐。”扮做江户川文代的工藤有希子对兰微微颔首,走进屋里,“咦,你父亲不在家?”
“是!他出去办案去了。”兰颇为紧张地回答,然后将她引上座位后,她礼貌地问道:“您喝点什么?茶还是果汁?”
“不必麻烦,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好。”江户川夫人笑呵呵地道。
“是!”兰连忙进厨房为她倒水。
当初江户川文代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兰也没有如此紧张过,但现在不知是心境的变化还是什么的,想起她就是柯南的母亲,她就一阵阵莫名紧张。
“您的水。”兰恭敬地奉上一杯清水。
“谢谢。”江户川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轻啜了一口。
兰在其对面坐下,两手放在膝上,颇为局促地握紧,“您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江户川夫人放下杯子,小眼看向兰,“我这次来,一是表达贵府这么久以来对犬子照顾的感激。”
“不,不,夫人,您言重了,柯南他很聪明,也很听话,不怎么需要照顾的,而且……他这次受伤,我就在旁边,却没有护住他,关于这点,我很抱歉,夫人。”兰低下头,语气诚恳地道歉。她自柯南受伤之日起就在自责,如今在他的母亲面前,更觉愧疚。
“江户川夫人”眼里柔光一闪,呵呵轻笑,“不不不,这怎么能怪你呢,一定是那小子逞强,才自作自受造成的。”
“夫人……”
“其实兰小姐,我来这的第二件事与柯南的受伤有关,”她看向兰。
兰握拳的手一紧。
“柯南他如今失了忆,连我跟优……他爸爸都不认识了,所以我想,带他回去跟我们一起生活。”
握拳的手几乎掐进肉里,兰紧抿的嘴唇白得像纸一般。
“柯南他虽然自己说喜欢留在日本,可是,他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没有父母在一旁照顾是不行的,更何况他又失了忆……所以,兰小姐,你意下如何?”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江户川文代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像是过了一世纪,兰才有了开口的力气,“您……说的没错,看着自己的孩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没有一个母亲会不心疼的。你要接柯南回去,也是……”像是哽住了一般,兰半晌才重新开口,“这样对柯南,也好。”
“也好”二字,像是耗光了她所有的气力,兰只觉全身被抽空了一般。
甚至连大脑都是空的。
江户川夫人的身子颤了颤,便旋即恢复原状,她轻轻一笑,“兰小姐真是个好女孩。”
兰的唇角勉强勾起一个弧度。
“将来谁娶了你,可真是有福。”江户川夫人意味深长地说完,然后站了起来,“那么,就不打扰你了。”
兰想挽留,却只能虚弱地点头,起身送客。
“兰小姐,再见。”
“您慢走。”小兰深深鞠了一躬。
待江户川文代离开后,兰无意识地走进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倒在自己的床上。
欲哭。
无泪。
换了装,回到阿笠博士家,首先面对的,是柯南质问的眼神,“你去了兰姐姐家?”
“你怎么知道?”有希子脱口而出。
“你瞒着我出去,还有什么事,而且,你身上还有兰姐姐的香气。”
有希了眨了眨眼,这小子,是在说她身上的香气不够,还是小兰的香气他太过熟悉?
“你去跟她说了什么?”
“我说你要跟我回美国。”有希子轻描淡写地道,绕过他进了屋。
柯南浑身一颤,“那她怎么说?”他追上去问道。
“她说这样对你也好。”
柯南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果然如此!
“既然这样,你就乖乖地在阿笠博士家呆着,等着我们办好护照,一起去美国。”有希子下了命令。
苦涩的滋味在心里蔓延,咽喉处甚至如刚呑下一口黄莲般。
他想冲到兰的面前去质问,可是,只向前跨了一步,他又停了下来。
那个从来只因他人着想的女孩……柯南叹了一口气,去了,暂时无法解决问题的自己只能是徒增她的伤痛而已。
无力感涌遍全身,柯南从未如此痛恨自己。他对兰做了什么,明明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