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不由得暗暗惭愧面红羞臊,她已经是一把老骨头,早就过了郎情妾意暗送秋波的年纪了。
出现在苏州的时候,喻安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细纱。
可是不想,遮住脸庞亦是没得用,依旧少不了有青年才俊递过情意绵绵的火辣目光。
喻安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再一次穿越了,成为了正是二八老年华的绝世佳人。或者,由于武林大会的召开,中原非中原的武林人士全数赶了过来?这基数大了,啥样的人自然是都有了。
上次陆无双召开的比武大会参与人数已经够多了。可是比起这次郭靖黄蓉召开的武林大会,却是小巫见大巫了。街道上,实实在在挤满了人。
喻安不如他人一般报上名号登记在册参与这次的武林大会,反倒是在城外村舍里借了一间房子住下。白天,便跑去挖挖野草摘摘野果抓抓兽类。然后,做了各样吃食兽皮,跑到苏州城里卖。
诚然,郭靖与黄蓉招待很是周到,吃的用的一应皆有。然则,赶来的武林人士如此之多,陆家庄依旧是招待不下。
那些个三流末流没得到英雄帖的武林好汉即便是没得屋子住没得美食吃,依旧情愿赶来苏州。是而,在武林大会正式召开之前,喻安倒又赚了几个好钱,足够她再逍遥个一两年了。
这次武林大会,除了选出群雄盟主之外,便是要讨论出个处罚陆无双的法子。
比起那群雄盟主来,喻安反倒是更加关注群雄要如何处置陆无双。说起来,陆家庄的后台可是玄衍之。也不知,玄衍之那番雄心壮志可否顺利实现。
武林大会召开那日,喻安并没有去陆家庄,只在陆家庄外的小客栈里,要了一壶佳酿、几个小菜,一边喝着,一边听那些饶舌的好汉们高谈阔论。
第一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过是招待招待各位好汉。众人嘴里说的不过都是郭靖的气概大义黄蓉的美貌聪慧。
自从四大高人隐出江湖之后,武林中最受人瞩目的便是郭靖黄蓉夫妇了。这些年来,江湖中也没有出什么青年才俊,郭靖夫妇的呼声便一日高过一日。
整整一天,两人都是话题的中心,便不足为奇了。
第二日,该来的人大抵都来了。没有来的,想必也不会来了。是而,推选群雄盟主的大事便放在了这一日。
一日虽然长,但也只堪堪选出了盟主同副盟主。只因西藏密宗的金轮法王前来扰乱,阻拦了推举进程。好在,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丐帮洪帮主及时赶来,倒没让藏僧给夺了中原群雄武林盟主之位。
只可惜,洪帮主一向喜欢云游四方,是而又推举了郭靖做那副盟主,好处理日常事宜。
喻安所知不过是听人传闻,江湖所传虽是绘声绘色,总归不如现场凶险精彩,或是带有太多的主观色彩。譬如那金轮法王,满脸横肉、相貌丑陋,几乎被形容成了天下极有的丑八怪。
事情大致没有超出喻安所料。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整日,完全没有听到与玄衍之有关的传闻。
若说起来,他的武功堪堪能与黄药师相抗衡,应当比郭靖差不了。要说起灵活之处,他更是超出郭靖许多。可是,他居然没有想着抓住这个好机会,走到武林群雄面前来?或是,他依旧想要藏在陆无双后面,来控制局势?
可是……只怕他的想法要落空了!
到了傍晚时分,谈论群雄新盟主的言论尚未平息,却又掀起了另一轮言路潮流。
原来,陆家庄的陆无双,所作所为都是受人指使。幕后之人,便是那玄衍之!
喻安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泄露出来了。这么爆炸性的传闻,很快就被议论得沸沸扬扬。偏偏,传闻还有理有据,不容人不相信。
陆无双行事乖张,又影响了大理同中原武林的友好关系。她正是这次武林大会要惩治之人。然而,惩治还未到来,却传来了这么一个消息。一瞬间,所有的矛头便都指向了玄衍之。
想要赶走蒙古鞑子保家卫国的玄衍之,一夕之间便成了魔教幕后首领。
喻安不由得苦笑:这般,玄衍之还有机会去完成他的宏愿吗?
原本,第二天的武林大会喻安依旧不想去参加。然而,到了第二日,一早上起来心里便不太舒畅。似乎,便是想要去陆家庄看看。
喻安没想到,她这一大把年纪了,居然好奇心还是那么强。
这一日,喻安的耳朵翘得直直的,却也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好像只看到武林人士们涌进陆家庄,却不见有人出来。
越是听不到任何消息,喻安越觉得心里痒痒地,如猫挠一般难受。
思前想后,直到午时,喻安才下定决心,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目前,陆家庄的武林人士实在太多,喻安不敢继续托大,跟看门小童报上的名号是:赤霞山庄的喻安。
无论是山庄还是名字,看门小童都未曾听过。不过,陆家庄行事不错,小童并未将喻安拦在门后。自然,免不了的是,小童亦不会专门为喻安通报,连房屋都没有安排,只是允许喻安进去观看而已。
这样的安排正合喻安心意。毕竟她和郭靖黄蓉夫妇有过一点过节。能掩藏在众人之中,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53。遨游太湖(VIP章节)
这个时代,学武之人甚多。便是那名门闺秀,也有不少拜师学武的。是而,也有许多的女子不愿意抛头露面。即便是学武,常在外行走,也会戴上面纱。因此,喻安戴着面纱藏在人群中,倒也不怎么突兀。
更何况,众人现下是群情激愤,也无甚人会关注身旁的人。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掳起袖子大声责骂。
譬如说:大魔头、叛国贼……譬如说:淫贼……
若不是郭靖大力阻止,竭力让大家平静下来。大伙儿恨不得跑上台去将那叛国贼碎尸万段。
众人嘴里的大魔头叛国贼并不是陆无双,却是玄衍之。玄衍之一身白衣站在台上,不躲闪不辩解,反倒是仰着头,嘴角噙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郭靖并不擅长审问这个活儿。他一句句问下去,玄衍之却一句话也不回答。郭靖原本就嘴拙,脑子又是一根筋。玄衍之不回答,他便只能当玄衍之是默认了。
喻安在台下看得着急,恨不得替玄衍之答上几句。真是想不通,玄衍之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既是默认,郭靖与全真七子、鲁长老等人商量了一番,做了判决:解散陆家武庄,玄衍之由全真教拘禁。
引起争端的陆无双,竟然未被提及。
莫非,这次武林大会并不是针对陆无双?可是,也不可能是针对玄衍之。玄衍之才是幕后的事情,昨日才被披露出来。
难道说……这次武林大会针对的不是人,而是团队?
无论是武林各个门派,还是朝廷,都不愿意接受一个新兴的发展如此迅猛的门派吧。
如此推测,喻安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悲凉之感。
世间之事大抵如此。谁也不愿意看到一股独立的势力出现在原本已经达成平衡的世界里。
陆家庄兴起了,既不与现有的武林门派搞好关系,特立独行。发展势头又太快,除了武界,还涉及了商界。且不说武林各派人士,便是朝廷君主也不可能不忌讳如此大的一股势力吧。更何况,这股势力的老家就在嘉兴,离都城那么近。
更何况,这股莫名其妙冒出的势力的头脑还是这么一个同样莫名其妙的玄衍之?
武侠世界,武侠世界……武侠世界的君主,便是窝囊废了么?喻安不由得苦笑,只怕各门各派与朝廷都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吧。
那些独来独往不与武林正派持相同宗旨的,大抵被归为了异类。武功高的尚好,顶多安上一个“邪”字,如黄药师;若是行事特立独行,偏偏武艺不高的,那只能称为“恶”或是“残”了!
若以是否杀人来作为评断标准,江湖中整日打打杀杀的,杀来杀去,谁又有资格做那个评断的人呢?
陆家武庄倒了,实在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呢!除了立在众人声讨中心的那个人吧……
阳光有些刺眼。盛春之时,隐隐约约可以见到夏日的影子。明晃晃的太阳光照耀下,玄衍之一身白衣透出淡淡的光泽,飘渺得似乎马上就要消失在天地之间。
半晌,玄衍之忽地启唇,说道:“谁,能留住我?”
众人登时语噎,片刻便越加愤怒起来。这魔道之人不但邪恶,还如此狂傲。实在该好好惩治一番!一时间,众人都开始哄叫起来,玄衍之的处境越加不妙。
押解玄衍之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了小辈。全真教的两个小道士走向前,说道:“玄公子,请跟我们走吧!”
态度尚算恭敬,已经给了“魔道头领”的面子。
玄衍之却丝毫不领情,袖子一拂,两个小道士抵挡不住,扑俯在地。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是如此,没必要再讲什么江湖道义了!”
“抓住他便是了,可别叫魔道欺我武林正派无人!”
玄衍之这一拂,将众人的怒火煽到了顶峰。便是郭靖也看不过去了,连忙上前,扶起两个小道士,护在身后。
玄衍之却不再继续动手,身子一掠,纵身跃上了庭院前方的屋顶。郭靖、丘处机等人见状,忙跟了上去。
见玄衍之愿意逃,喻安才松了一口气。只要玄衍之要逃,在场只怕没人能追的上他。
喻安并不想同玄衍之一起去实现什么将鞑子赶出中原的宏愿,却也不愿意见他果真被武林正道所拘禁。
或许,只是误会,却对玄衍之很不公平。以他的武功,做一个真正的魔头,也难不到哪里去。
玄衍之的轻功异常玄妙,便是郭靖也只能堪堪跟在他身后。没多久,丘处机便被远远地落在了后头,只剩下郭靖一人。
郭靖紧紧跟在玄衍之身后,明知事情还有许多疑点,却也不能随意放过玄衍之。只能先攫住他,待日后慢慢调查清楚。
忽地,一道青色的身影从眼前掠过,郭靖身子一滞,连忙恭敬地唤道:“岳父大人。”
黄药师手握长萧,背对郭靖,轻轻应了一声。
不过这么一瞬间,郭靖已经见不到玄衍之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心慌。只是,他在这个岳丈面前总有些拘谨,不知要如何开口。
过了一会儿,丘处机等人也追了上来,见到黄药师忙抱拳问好。
黄药师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还有事要办,就此告辞了。”
郭靖见他要走,知晓妻子一直很思念父亲,偏偏黄药师的行踪不定,很难碰着一次。郭靖连忙向前,说道:“爹,蓉儿就在陆家庄,很是想念你。不如,就去陆家庄小住一番?”
黄药师说道:“蓉儿知我一向不喜欢那些热闹之处,我就不去了。”
说罢,黄药师疾驰离去。丘处机等人唏嘘不已,大发感叹。郭靖想要继续追逐玄衍之,却再也寻不着他的身影。
一行人又是嗟叹一番,只得返回陆家庄。
喻安不知晓自己是出自什么心态,居然会一直跟在玄衍之身后。
或许,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关心和担忧吧。玄衍之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个孩子。就如杨过,就如洪凌波一般。
她不知道玄衍之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亦不知晓玄衍之为何不分辨。既是不想分辨,为何又要出现在武林大会上。
玄衍之的性子有些偏激,也不够凶残。其实做不得大英雄,也做不得大魔头。
喻安一直勤练古墓派功夫同九阴真经。内力虽然与郭靖等人无法比,轻功却越加好了。
郭靖等人只道玄衍之若要逃,定是往人少树密之地去。却不想,玄衍之换了个方向,却跑到了太湖边上。
先前,喻安还以为玄衍之受刺激过深,要跳湖,正要大声喝住他。没想到,他只是折了湖岸一根水草,飘身站上去,悠悠然往湖中驰去。
玄衍之的轻功居然好到了此般境地?可以与传说中一苇渡江的达摩老祖相比了。
一瞬之间便见高下。喻安可没有这个本事,只怕一站到水草上就要落进湖里。左右巡视了一番,没有找到小船,只有几块散落的乌黑木块。
喻安吸了一口气,拣起一块最宽大的,放进湖里。又拔出拂尘,用柄作桨,跟在了玄衍之身后。
许是玄衍之知晓郭靖等人已经离去,放慢了速度。喻安耽搁了那么久还能勉强跟上。
太湖微波粼粼,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金光闪闪。两人到达湖心,已经成为了黑点,似乎消失在天地之间了。
玄衍之的身形越来越清晰起来,喻安却已经有点力竭了。比起平地上,这靠着一块木板在水上行走加倍耗费力气。
玄衍之的身形忽地一顿,稍微有些暗哑的嗓音传过来:“你为何一直跟着我?”
喻安一吓,差点从木板上摔了下去。玄衍之的身影攸地靠近,拉住喻安的手。一股强劲有力的内力从玄衍之的手上传过来,喻安这才能稳住身形。
想到自己居然要玄衍之相助才不至于跌落进湖里,喻安脸上微微赧然。她想要缩过手却被玄衍之紧紧拽住。喻安心中有些换乱,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大实话:“我也不知我为何便跟在你身后了。”
玄衍之却不再答话。只微仰起头来,朗声诵道:“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
这似乎是庄子的《逍遥游》?
喻安心里暗自揣测,玄衍之却紧紧攫住她的手,内力源源不断地传过来。似乎,玄衍之的内力没有尽头一般。
喻安有些愧疚,说道:“你放开我吧,别让我拖累你了。我马上便回岸上去。”
玄衍之停止朗诵,说道:“岸还很远。”
喻安知道自己冲动之下做了一件蠢事,没有估计自己的能力,便跑到了着苍茫的湖上。她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再说话。
玄衍之停了停,又说:“换个方向罢,应当能近一点。”
喻安将拂尘递给玄衍之,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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