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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说道,“不过咱的童年的乐趣可一点儿都不少,后海沿儿荷花池子里一到夏天就光着屁股在里面瞎扑腾,在东明胡同里掷沙包。虽然没有零食,但从小就吃妈妈做的香喷喷的炸酱面、洒麻酱椒盐儿的面茶。不比外面的差。”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和我们比起来,现在的小孩子幸福多了。”
众食客一致点头。
“戴老师,咱皇城根儿下还有什么好吃的小吃吗?”这些食客被老爷子幽默地语言一通‘忽悠’,兴致也起来了。
这时节不比后世咨询便捷,什么上网一查就一清二楚、详详细细的。
戴老师招手道。“再给我来一碗两样儿。说的这么会儿,我觉着又饿了!”撸了一下袖子,这是要‘大干一场!’
“好嘞!”小伙计笑着应道。
“哈哈……”
“快点儿,咱老戴好久没有这么指点江山了。”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打趣道。
戴老师对老邻居的调侃也不恼。他说的是事实。退休后。很久没说这么多的话了,好像又回到了讲台上的感觉。不过这回他更愿意说,说的都是皇城根儿下和他们最为戚戚相关亲近的事。人老了更怀念以前的事情。
咦!闲着没事做!找找皇城根儿下的现存的老‘古董’是个打发时间的好事!总不能让孩子们只记得牛奶、面包。忘了老祖宗了。戴老师如是的想。
小伙计麻溜的端上一碗两样儿,戴老师顾不得烫,连吃的几勺,放下勺子,拿出手绢又抿了抿唇接着,“有诗说:午梦初醒热面茶,干姜麻酱总须加。面茶一般在下午兜售,咱们为什么喜欢面茶,一为开脾健胃,二为过过口瘾,三为晨练充饥。”他顿一下又道,“小姑娘如果想吃的话,我告诉你那最正宗。”
“哎!谢谢!”方默南眉眼含笑,笑着谢道。
贺军尧从兜里拿出一个随身的笔记本,记了下来,还有行走路线。
贺军尧的这个动作大大取悦了戴老师,一脸欣慰的看着他。
戴老师把剩下的两样儿西里呼噜地吃完,动作快速且不粗鲁,反而透着北方汉子的豪爽、亲切。显然这家里的条件不错,想象那个时代的文人,就有了答案。
戴老师吃完后,依旧擦擦嘴,又开始了一个人的单口相声,“这炒疙瘩其实就是面疙瘩,但是一定要有配菜,炒出来要黄绿相间,还要色泽金黄,再添点儿牛肉末子,这味道简直没治了!民国时期的老北平最流行的家常面食!。
相传,民国初年,有姓穆的母女俩在宣武区虎坊桥东北的臧家桥,开了一家小面食店,叫‘广福馆’。店里主要供应各种价格低廉的面食。由于本小利微,饭菜平常,所以开始的时候,生意只够维持家用,很不景气。无意偶然间发明这种面食,起了个名字叫‘炒疙瘩’就这样,炒疙瘩的雏形初步形成了。后来慢慢发展成特色小吃。
因为店主姓穆,家里没有男人,所以老百姓戏称穆家寨。当时,有位书法名家在吃完炒疙瘩后,还即兴写了首诗,称赞‘穆家寨’的炒疙瘩:廿载蜉游客燕京,每餐难忘穆桂英。寄语她家女招待,可曾亲手去调羹。名画家胡佩衡、于非暗也纷纷以字画相赠,表达自己对‘穆家寨’炒疙瘩的喜爱与推崇。”
“我知道东恩元居的炒疙瘩有名,可没听过穆家寨啊!”有的食客嚷嚷道。
“52年穆家女主人去世后,就停业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你爹肯定知道。”
“呵呵……”众人齐齐笑了、
“好在因为炒疙瘩好吃出名,效仿的人多,而其中前门外李纱帽胡同的“东恩元居”最为著称。”戴老师这句话显然是对贺军尧说的。
“哎呀!要迟到了。”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我的全勤奖!”小店里的食客们一看表七点四十五,都急匆匆地纷纷往外走。
“老板!中午回来在给你算账!”
“行了!赶紧走吧!啥时候算都不迟。”店老板很阿沙力地挥手道,都是街坊邻里,不差这一会儿。
那些赶着上班的,蹬着自行车,如脚踩着风火轮,火烧屁股似的走了。
小店里一下走了一半的食客,余下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有的还提溜着鸟笼子。
方默南和贺军尧在一群老人中间,就更加突兀了。
戴老师诧异地问道,“你们不用上班、上学!”
“我们休假!”方默南呵呵笑道。“戴老师还讲不!”
看着他们没有离开的意思,“讲!不过失陪一下。”戴老师起身离开,去了胡同里的公共厕所。店里的老人呼啦啦也去解手,人有三急嘛!
趁着人都走了,店老板和伙计赶紧把桌上的碗筷快速的收拾了一下。
贺军尧则又给方默南点了,螺蛳转儿和干迸儿,贺军尧把它们掰碎了,推到她的面前。贺军尧夹起螺蛳转儿放在嘴里嚼嚼,“还是那个味儿。”
贺军尧又夹起一个螺蛳转儿放在方默南嘴边,她顺势咬进嘴里,嗯!外层稍脆;里面暄软非常好吃。
“那个!”方默南努努嘴,贺军尧夹起一个干迸儿,喂给方默南。
“嗯!嘎嘣脆!”方默南粉嫩的舌尖轻舔了下浅粉色的嘴唇,媚眼如丝地看着贺军尧眸色渐渐地变的幽沉,方默南唇角微微翘起,弯起一个调皮的弧度。
方默南盈盈一笑,眼睛亮得像宝石。熠熠生辉。笑的像个奸诈的狐狸,身后的尾巴得意地摇来摇去。
贺军尧喜欢这样的娇俏的方默南,宠溺地捏捏她漂亮的小脸蛋儿,声音低沉而又透着几分宠爱道“你这丫头!”夹起一个螺蛳转儿喂给了她。
看在外人眼里则是一副好哥哥样子,爱占便宜的那个中年男子,笑着道,“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贺军尧目光凝视着她的侧脸,眉眼间一闪而逝的笑,沉声说道,“我只对她好!”低沉的嗓音滑进耳边,犹如情人在耳边呢喃。
很普通且平常的一句话,听在方默南耳朵里,却是让心漏了一拍,刚才松开的手的她这次主动抓着他的手,轻轻来回摩挲着他的手心儿。
贺军尧心中瞬间被柔情填满,嘴角弯出一个弧度,心里像是被羽毛刷了似的,紧握着她的手,还是别挠了,这撩拨的心痒难耐的。
好在陆陆续续的老人们走了回来,转移了注意力。店老板给每个老人端上一杯红枣山楂茶。消食、补血。
戴老师轻抿了口茶,看见方默南桌上放的小吃,“这螺蛳转儿因其外露的一圈圈芝麻酱断面很像海螺的外壳纹形状而得名。制法是将发面揪成剂儿;擀成片抹上芝麻酱和花椒盐;卷成卷儿;然后手拿住两头各向左右方向盘转后按成似烧饼的大小状,将其放在铁铛上烙至七八成熟;然后放入火灶中的马道上烘烤熟即成。老少皆宜,都爱吃,我小时候可没少吃这个。”
戴老师还介绍了许多皇城根儿下的小吃,真是不仅勾起老人的回忆,也勾起了方默南和贺军尧的馋虫。
“总之这小吃是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有些经过前些年好多都消失了,这个你们可以好好找找。”戴老师笑着说道,“还想听不!”
“想!”方默南点点头,手支着下巴一副洗耳恭听地样子。
方默南听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大大的满足了戴老师‘授课’的愿望,于是接着‘开讲’。(未完待续……)
第698章
“说完小吃,接下来咱们说说玩儿,旧时的京城,不管是穷人的孩子还是富人的孩子,玩儿的花样都会根据季节的变化及场景的转化而不尽相同……,其实不管在哪里,孩子们的童年都是繁复多样的。但是当这些儿时的游戏配上旧时京城特有的场景,就变成了独一无二!”
“春天紫禁城下放风筝,那是独一份儿!”戴老师挺挺单薄的胸膛骄傲地说道。
“那当然,别说咱华夏了,全世界也只有一个紫禁城。”方默南也笑着附和道。
放风筝全国各地的孩子童年都会玩儿的游戏,但如果讲在皇城根下放风筝,那是只有京城的孩子才有的福气。
“在高大肃穆的红墙碧瓦映衬下,孩提纯真满足的欢笑也仿佛随着飞升的风筝一般扶摇云端。”戴老师摇头晃脑道,“正所谓,新鸢放出万人看,千丈麻绳系竹竿,天下太平新样巧,一行飞向碧云端。”
老人们大概都有这经历,所以每个人都是会心一笑,一脸的怀念。
“到了夏季,四合院内夜乘凉。夏季夜晚的四合院,家家欢声笑语,户户其乐融融,晚饭后,老人在自家门前的躺椅上,一手执茶壶,一手摇着大蒲扇,半寐半醒间满足的看着院中的孩子们玩耍。”
“现在嘛!一台电视迷得孩子们是三迷五道的,恨不得长在电视里。”头发花白的老大爷颇为气愤地说道。
方默南则摇头,和后世的孩子网瘾比起来。现在迷电视还是轻的。社会在发展与他们的童年相比,现在的孩子少了许多的童趣。
“元夕乾清宴近臣,唐花列于几筵平,秋虫忽向鳖山底,相和宫嫔笑语声。”戴老师笑着道,“要想玩儿蛐蛐儿,先得把它逮到手——不说逮,说拿。那时候没什么娱乐的东西!我们都是自己丰衣足食,叠四角,玩儿烟盒。玩儿石子。最有趣的要属胡同里面拿蛐蛐。”
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笑了笑道,“秋天的傍晚,从刚擦黑一直抓,刚开始还是在街上就能逮到。过一会儿街面上的逮完了。孩子们就开始在胡同里的砖缝里找。拿根小草棍,提着盏自己做的小油灯,看见一个墙缝吗就趴下去往里吹气。一般要是有蛐蛐的话,一吹就出来了……”他得意洋洋地笑着。
“呵呵……听听一看你就是‘专业’人士,小时候可没少逮蛐蛐。”戴老师笑着打趣道。
其他老人也跟着起哄,还真是有点儿老小孩儿的意思。
“这可真不是吹的,我拿蛐蛐那可是行家里手,留下最大的大将军,拿去斗蛐蛐,其他的全部都俺老娘喂鸡了,这东西鸡爱吃,长的快,下蛋还勤快!”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挺挺胸自我吹嘘道。
“哎!你们别笑,我说真的,老戴可以作证,我们打小光屁股长大的。”老大爷实际慌忙地还拉着帮手。
戴老师点点头,“老肖没说错,不过总是弄得一身的土,可没少让他家老娘拿着鸡毛掸子满院子追着打!”毫不客气揭他的短,可见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的好!
“哈哈……”老人们都笑了起来,“老肖,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淘,还有这一出儿啊!”
“笑什么?我就不信你们小时候没有同样的经历。”他笑着说道,一脸乌鸦别笑猪黑,咱们都一样。
“不过后来花婶就不打了,她发现这蛐蛐喂鸡的好处,就再也不打了,甚至发动全家抓蛐蛐,胡同里抓不到,就扩大范围。”戴老师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小时候我可没少吃了花婶给的鸡蛋,可比现在的饲料喂的鸡下的蛋要香的多了。当然我也没少跟着屁股后面拿蛐蛐!后来甚至我们家里也加入了。”
两位老人相视一笑,似乎又回忆起那个抓蛐蛐的岁月,就是因为这样他们的鸡蛋卖的最好,才能换钱供两人读书学习。
“冬月则陈冰嬉,习老行赏,以简武事儿习国俗云。”戴老师接着说道,“到了冬季是什刹海里溜冰忙,什刹海冰场,是最具京味儿的娱乐场所,打前清那时候起到现在,这个味道都没变过。故宫博物院藏有乾隆年间的《冰嬉图》,描绘的就是当时宫廷盛大的冰嬉场面。”
“如果说京城的冰场也有老字号的话,那么什刹海冰场可以称得上京城冰场的老字号了,而冬季的景恒,银装素裹,一派萧条,滑冰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孩子们最最乐此不疲的活动。大孩子们滑冰刀,小孩子们坐冰车,天寒地冻却扔掩不住孩子们的笑声。”
戴老师看着方默南道,“现在不行,冰面还没冻瓷实呢!到了数九寒天,上面热闹着呢!”
方默南点点头笑着说谢谢!老人们一脸的回味和诉说着自个小时候的玩儿的‘玩具’。
“咦!我说齐头儿,这茶你基本没动,好像这一个多月以来,您来这儿饭量是越来越少,怎么你也学人家年轻人减肥,还是我做的饭菜不招您待见了。”店老板看着方默南身后一张桌子上的老人说道。
方默南回身一看老人,六十多岁,穿着半旧的军大衣。“店老板你冤枉老人家了,不是你做的饭菜不好,而是老人家口腔溃疡一个月了,服用牛黄解毒片也不管用,真真是苦不堪言啊!尤其这山楂酸酸的更刺激这口腔。”
戴老师挑眉,只是鼻梁上的眼镜随着五官抽动,很滑稽。“啊!小姑娘你咋知道的。”
这下老人们可是好奇的不得了。
“看出来的!”方默南挪了一下身子,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淡淡地说道。
老人们看着方默南恬静柔美的脸蛋儿,她给人的感觉,镇定从容,不像是撒谎,更像是淡定自信。
“小姑娘,你是……中医!”戴老师猜测地问道。
“我学中医的,已经出师了!”方默南浅笑道,那气定神闲的神情,令人信服!
老人却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中医什么时候这么年轻了。
“您老口腔及舌有多块大小不等之溃疡,唇红,咽喉红,舌红,脉滑数有力。您曾经找过中医,他给您开的方子是甘草泻心汤,效果不明显。”方默南不疾不徐地说道,仍是那副悠闲的表情。
“啊!”身后的老人一时给惊得张大嘴巴,结果忘了自己的嘴,痛苦的捂着下巴。求道,“治……治病。”口腔疼的要命,说话都不利索了,最后干脆比划着手,指指自己。
“看他的样子,小姑娘都说对了,连用药都说的那么清楚!简直是神了。”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扯扯戴老师的衣角道。
“纸和笔!”方默南说道。
贺军尧把笔记本和笔递给了方默南,方默南刷刷写下一个药方并附上煎药说明,撕下后递给老人,“大黄、黄连、黄芩、干姜、附子、甘草、大枣,五付水煎服药后,就会大便稀薄,溃疡处会迅速减少,唯剩一处,照这个方子再服五服。五日后痊愈。”
方默南顿了一下接着解释道,“口腔溃疡虽为小疾却非常痛苦,我看您老人家这一月清减不少!”
老人家接过笔在药方的背面写着,戴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