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脑子混‘球了你!
本来与人家无关的事情,人家不但救了郭队,救了你,现在又把这邪恶的怪物给消灭掉了,人家还没有管你要回报呢,你怎么就傻‘逼的去嫌弃起人家的做为来了。
而且,竟然还白痴的,没见识的,嫌弃错了。
巫华天元灵轻动,试着连接那处于人骨之中的灵魂的残破意识。这人魂魄残缺,记忆离散,思绪混乱,并不能有条理的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一片恐惧和迷茫的痛苦之中,不断的闪现着一些画面。
那是一座奇异的西方建筑,尖尖的顶,细窄的窗,一名气度优雅圣洁的青年男子,正对着他和煦的微微而笑。
兰斯洛特傻呆呆的站在商店街上,手里老老实实的攥着手机,等着电话。虽然他也想着,说不定这回是被张老板给随便敷衍着耍了,但是,万一他们要是来电话,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自认为只有信守承诺这唯一一个缺点的金毛法师,虽然在心里面已经把眼泪给流成了河,但还是背靠着橱窗,乖乖的可怜巴巴的站着等。
“看,真帅!”
“哇,好忧郁的眼神,太神秘,太迷人了!”
“这家精品店好有钱啊,居然请得起这种电影明星一样的模特!”
兰斯洛特完全无视着四周的暧昧视线,还有那喋喋不停的窃窃私语,长着这样一张脸蛋,长着这样一副身材,他早就习惯了被人关注,被人花痴。
“呵呵,还真是没有想到呢,我的小表弟……竟然已经长成了如此可爱迷人的性感美人儿了……”
兰斯洛特一惊,偏头躲过了耳边火热诱‘惑的调‘笑低语,转头忿忿望去,身旁空空,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至高之父
巫华天知道,残魂影像中的这个气质特殊的青年男子,就是此事的关键。
残魂轻轻的颤动着,迷茫而混乱的思绪中,似是还残留着对于此人的极为特殊,极为强烈的情感。
巫华天元灵一转,小心轻缓的以元力对他残破的意识,进行补益,使他可以有片刻清醒,能够述说自己的遭遇。
『我很虔诚。』
残魂的意识稳定下来,透露出来一个突兀的坚定信念。
『我生下来就是恶的,我有着原罪。但是,我与他们不一样,他们恶了,就是恶了,并不想要努力的变成善的。』
『为什么,有原罪的人,不能变成纯善的人呢?皓白无瑕的,贞洁的,纯净的,完全至善的,上帝的羔羊。』
『我不偏激,更不是狂信,我只是,比那些庸庸碌碌之辈,都更加的要强,更加的上进罢了。
难道说,这不是一件好事么,毕竟父母,从小就告诉我,要力争上游,要永远盯着你前面的人,一定要有出息,绝对不能成为没有上进心的废物。』
『所以,上进,要强,都是正确无误的,是真理。我一定,要做得比任何人都好,在虔诚上,也是一样。』
『大家都是恶的,都有罪,都要忏悔,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那些神父,他们也是有罪的。
我不甘心,我要脱离这样悲惨的世界,我要去寻找,找到一个真正无罪的,真正纯白无瑕的,至真的羔羊,圣洁的天使。
然后,我跟随他,侍奉他,以他为思考行事的标准,以他为学习效仿的完美对象,这样一来,我就能脱离供养着肮脏者,向着肮脏者忏悔,这种完全不能赎罪,不能改变的情况了。』
巫华天沉默着,维持元力输入,持续不断的补益他瑟瑟抖动,濒临崩溃的灵魂,让他能够在有限的时间里,表达出来自己的意思。
人心是非常难解的,这残魂,困于人骨之内,处于浓郁的阳气之中,就好似将生人燃于烈火,囚于冻潭,其中痛苦,绝非他人可以想象。然而,就是这样,他也没有丝毫动摇自己的坚持,始终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他的执拗而决不动摇的坚定信念,使巫华天毫不怀疑,这种坚信,已经牢牢的植根于他的灵魂深处,可以一直持续到他灵火熄灭前的最后一刻。
『我便四处的流浪。』
残魂的意识又清醒了些,开始了他充满断层和跳跃的人生经历讲解。
『我到了很多的地方,那些人,有道貌岸然的上流老爷,有衣香鬓影的名媛淑女,也有码头上浑身海腥味儿的搬运工,以及红灯街浓脂苍老的流莺。』
随着慢慢的回忆,一幅幅晃动褪色的模糊画面,流水般轻盈的滑过他的意识。
『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肮脏的,都是罪人。』
『就连牙牙学语的幼儿,正值花季的少女,也有着天真的残忍,以爱为名的妒恨。』
『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无罪的吗,人类,还有可以被救赎的价值吗?千年前后,回答上帝的,只有可耻的羞愧。
啊,你能在拥有几百万,几千万人口的城市里面,找到一个真真正正的无罪纯善之人吗?』
『我绝望的流浪,直到我走到那里,那个罪人们认为是恐怖阴森的,难以理解的,其实,却恰恰正是彰显着上帝大爱的地方。
在那里,我找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着的,在那里,我得到了救赎,在那里,我遇到了他,我的父亲。』
『FATHER!』
巫华天元灵仔细的搜索,在一幕幕断续跳动的闪现画面中,那个男子,正在温文的矜持而笑,仿佛身在云端,俯视众生。
那个男子,稳定的将手放在他的头上,敛眉闭目,圣洁无瑕的神光,辉映在他莹白的面颊之上。
那个男子,安静的坐在铺满落叶的古老庭椅上,宁静侧耳,倾听着跪在脚边的他,以头抵地之下的喁喁忏悔。
那个男人,站在高高的神台之上,庄严而震撼的,用着霹雳一般振聋发聩的强力语音,念诵神圣的上帝之语,为座下迷茫而痛苦的灵魂们,指引迷津。
那个男子,身着修身的纯黑法衣,高高的硬领□的竖着,露出一道整洁的白边。他的脖颈,他的胸膛,他的躯体,他的笔直双腿,就隐藏在这紧致严密的纯黑之下。他微微的倾过头,顺着侧脸及肩颈往下的完美线条,划出一道瑰丽的弧光,神秘,性‘感,禁‘欲的魅‘惑……
啊!
啊啊啊——
他突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喊,仿佛正在经历着人生中最为痛苦,最为绝望的事情,那种自以为低贱和肮脏的自弃,使他的灵魂如同被布满荆棘的圣鞭狠狠抽打了一般,惊恐而卑微的瑟瑟发抖。
『我……我有罪……』
他无力的哭泣着呻吟。
『我竟然,对着这上帝遗留在这世间的唯一羔羊,产生了隐秘肮脏的不洁念头。
但是……我真的……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巫华天摇摇头,元灵发出一道震颤,
『你是如何被封入人骨,植入死躯的?做这些的,又是什么人?』
残魂的意识,于这些关键的事情上,却并不记得十分清楚,或者说,他的潜意识在抛弃和忘掉一些事情,所以,闪现出来的画面更加的散碎凌乱,难以分辨。
『我跑,』他说,『我一直在逃跑,在看不见天光的黑暗里,永无止境的逃跑……
有人在追我,那个黑暗里的怪物……一定要跑掉!否则,被它追上的话,它就要夺走我的血肉了……』
巫华天仔细的搜索,看到,一张宽阔的石台,矗立在遍布人骨的黑暗空间当中,台面上刻画着类似于魔法阵的符文图案,残魂生前的身体躺在上面,而魂魄本身,却被困在陶罐里无助的观望。
那个身体,被包裹在渐渐亮起的黑色光球之中,肢解,分离,扭曲,膨胀,在一片模糊晃动的光影当中,筋骨血肉被无形的大手恣意的揉捏在了一起,逐步的构成人形,最终化做了汲取生气的扭曲怪物的样子。
看到这种情况,陶罐里的魂魄大声的嚎叫出来,拼命的想要逃离出去,
『我还没有死!』
『不要夺走我的身体,我的血肉!』
『我要离开,放我出去,这里是地狱!』
他在黑暗狭小的空间中一圈儿一圈儿的绕着圈子,无望而凄凉的呼唤着救赎。
他的上帝!
他的天使!
快来救救他!
终于,他看到了一道蒙蒙的圣洁白光,他的天使,他的纯洁的救赎,正站在那里,微微而笑,向着他,伸出双手,敞开怀抱。
『啊,父亲,你的愿望,你的旨意,你的方向,就是我要前往的地方。这里,便是我应归宿的乐土之国了吧。』
巫华天皱起眉,看到他的灵魂,就是这样,被引入到了那块人骨当中,被极其轻易的封印在了里面。
因为他,完全的顺从,完全的配合,甚至是,带着一种极度的羞涩和欣喜的,自动自发的,投入到了那个囚困他的痛苦地狱当中。
『此人是谁?』巫华天询问,『他可是一名神父吗?』
『不!』
那残魂突然暴怒了起来,
『他才不是我的什么神父,不要用那样亵‘渎的称号来称呼他!他是我的创造者,我的恩主,我的父亲!』
巫华天又小心的灌注了一些元力给他,期望着他能够不要如此的思维混乱,
『你的造物主,不是上帝吗?』
残魂一震,忽然,一种尖锐的执拗突显了出来,击破了他心头的迷障。他毫不犹豫的斩钉截铁道,
『我很虔诚,我是最虔诚的!
父亲是我的创造者,他是我的信仰,我的一切!
他的话,就是真理。
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至善,若有,被改变了,被重新创造了的我,就是那唯一的一个。他说,身有原罪的人,都应该由我去审判,由我去惩罚,我可以,以这些肮脏者为食,因为他们,是没有权利去拒绝奉献的,因为他们,有罪!
上帝没有做到的功业,父亲他做到了。
创造了我,这尘世里唯一的纯善,父亲,他就是最伟大的,比上帝都还要伟大的,无与伦比的至高存在。
我,愿意为了我的父亲,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残魂的样貌,随着这番意念的涌现,而渐渐的发生着改变。他由原本的平常男子形象,逐渐的化为了那个吸取生气的怪物的形貌。
他,已经完全的认同了自己被炼制之后的形态,坚信着这就是他应有的样子,他已经连灵魂,都彻底的转变了,成为了一只彻头彻尾,实实在在的,非人鬼怪。
『这就是我!
我不再害怕,不再逃跑,不再迷茫了。我终于想起来了,父亲他,希望我成为这个样子。那么,不管那些罪人们怎么看,我,都没有任何的不对,我,就是最好的。
因为,这是父亲的心愿。
那么,我,就来将他实现吧!』
巫华天大力的震动他的灵魂,打断他的歇斯底里,
『你的父亲,教你收集这许多的生气,究竟意欲为何?』
然而,那残魂已经完全的陷入了偏执的疯狂迷乱当中,虽然摄于大巫的元灵威力不敢不答,可是所思所言,具是以一个怪物的身份为出发点,一味的颠来倒去的好人坏人和父亲,再也无法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出来了。
巫华天一叹,知道多说无用,他原来的属于人类的生命意识,已经不复存在。
原本的那个平凡的男子,放弃了自我,消失无迹,留下来的,只是一只被胡乱随意揉捏而成的;非人鬼怪罢了。
表兄无形
巫华天有些遗憾的收起陶罐,可是遗憾并不是针对那个罐中魂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便也同样拥有独立选择与决定的权责。罐中魂选了他的路,那么,他为此而承担责任,经受后果,也是应当。
只是,花了半天的功夫,竟然仍旧不知道幕后之人的身份,巫华天实在是有些闷闷。一想到这掠夺元气的黑手,可能正逍遥自在的满世界乱造怪物,攫取天地间本就极为稀少的元气,他的元灵就涌上一股本能的厌恶和强烈的杀意。
这铁路桥附近的元气已经远远少于周围的其他地方,平衡被打破,若是放任不管,四周的元气会自动的向着此地流动,平地飓风,已是可以想见的。
巫华天自阳灵眼处引气,通过铜镜补益天地,将这里的阴阳元气重归原貌,免去了一场小小的风灾。
又用五行炼阵制出一只大大的瓷坛子,将地上的脓绿细粉统统装了进去,再转移回岛,让黄瓜小翠找个稳妥的地方先收起来。做完这些,看看这里再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痕迹了,他便发动传送,裹挟了地上的两个凄惨伤员,瞬间返家而去。
因为蔚蔚在睡觉,小阴魂闲的无聊,正赶上郭大队长趁人不注意的拿眼睛瞄他,他就干脆大大方方的趴在床边,逮着好奇不已的郭队长聊天,比手划脚的说着郭瀚来昏迷之后的一些事情。
正说到自己机灵的把怪物吊在空中,顺便很是得意于郭瀚来惊诧的眼神呢,一转头,看到传送回来的三人,甚是意外,
“啊呀。”
轻轻的叫了一声,小阴魂看到他们像是受伤了,不敢惊扰的踮着脚走近歪斜躺着不能动弹的两人,就连郭瀚来也用力支撑起身,面露担忧之色。
巫华天把张槐和大黄放到自己的那张酸枝木大床上,吩咐挤在一边的茄子黄瓜好好照看他们。
“嗯?”
怎么好像少了点儿什么,有些疑惑的转转头,巫华天摇摇那两个疲惫不堪一沾到床便相依睡着的家伙,
“兰斯呢,你们把他丢在哪里了?”
兰斯洛特疑惑的眨眨眼,伸手捂住被热气喷得红通通的耳朵,有些发窘,难道,自己这段时间都没有出去爽爽,已经欲求不满到大白天做淫‘梦的程度了么。
“呵呵。”
那个声音叹息般的轻笑,仿佛最轻柔的羽毛般划过兰斯洛特的心底。
“你是谁,出来!不要以为会些小小的障眼法就可以猖狂了,告诉你,我可是有后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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