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蔚爸爸,时间晚了,咱们俩换手吧。我来看着他,你带蔚蔚去睡觉,我保证这小子跑不了。”
小阴魂看看窝在张槐怀里,明明很困,却因为担心,怎么都睡不着的小宝贝,很是心疼。
“好吧,我去陪宝宝,”又转头吓唬大黄,
“你别想着跑,我可比你快多啦,绝对能抓到你,然后把你拴起来。所以你要乖乖待着,知道吗?”
大黄一阵郁闷,现在师伯那里说不定早就打起来了,他就算现在跑去,也是来不及了,只好万分不甘的垂下了头。
金毛法师因为他们这个样子,自然也不能睡,哈欠连天的歪在一旁打盹。
张槐摸摸蔚蔚的头,有些揪心,有些嫉妒,
“小宝贝就这么担心那条蛇啊,我们先睡觉好不好?等明天一睁开眼睛,你就能看到那大蛇好好的趴在你的身边了。”
蔚蔚担忧的摇摇头,缓缓道,
“蛇蛇他,不好。”
卢氏之死
门佐家族宅邸之外,那人影奔得近了,可以看出来是一名男子,身上爬满了寸许长短扭曲蠕动的虫子,满头满脸的血,两个眼睛的部位上,有几只虫子正在活跃的拱进拱出,不停撕咬,眼眶中间的,已经是两团血肉模糊珠球糜烂的凹窟窿了。
那男子跌跌撞撞,还要再跑,却目不能视,一跤摔倒在了地上,后面紧追上来几个男人,扑上来死死的压住了他,叉手叉脚的将他往来处拖去。
巫华天伸手引来火气,画了个火符,熊熊热浪翻腾而出,绕着那几个男人一烧,把他们周身引燃,立时变成了火人。
那几个男人身上噼噼啪啪的一阵乱响,飞出来无数虫子。可是烈火凶猛,虫子飞不多远,便都一一的化为了漫天星点的红亮灰烬。它们的主人拼命呼叫求救,惨嚎翻滚了一阵,也都渐渐的不动了。
巫华天上前查看那名出逃的男子,控制火线,把他身上的虫子全都烧死。只是他被咬得太狠了,腹腔内部甚至是头部里面,都具是蜂窝般的孔洞,整个人受创极重。巫华天又给了他一团生气,好歹使他不至于立时毙命。
『你是何人,此处发生了何事?』男子的舌头几乎被完全的吃掉了,已是不能说话,巫华天便以元灵询问。
『我是卢正群,救救我,我不要死!』
巫华天一怔,
『你不是出卖了柳夜笙,以此换取自己全家避难到尼国的吗?怎么会落得如此的境地。』
那男子的灵魂发出一阵尖利的狂叫,
『他们是疯子!是疯子!那些忍者带我们一家人过来,哪知道那门佐德将二话不说,就把我们统统的推到满是虫子的大坑里面去!
啊啊啊!我的妹妹,我的儿子,我的孙子,死了,都死了,都被虫子活活的啃咬干净了!
他们,怎么能!就这么把我们生生的喂了虫子!』
巫华天不解,
『他们救了你来,可是费了心力的,如何就这般轻易的便要杀死你们?』
『我不知道!』卢正群歇斯底里的嚎叫,
『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们为什么还要逃跑?在华国,就算什么都没有了,可总还能留条命在。我那可怜的孙子,他只有两岁,用他来引诱柳夜笙时,就已经让他受苦受委屈了,没想到,这次更是直接的做了虫子饲料!
老天!我们到底造了什么孽,你要这样的折磨我们卢家?』
巫华天想了想,缓缓道,
『你当初与门佐家族合作,为了利益祸害自己的同胞,后来又出卖守护你们家族百年的大精怪,自以为能够从中得到东山再起的转机,这些,便是你口中的孽了。』
卢正群灵魂传来愤恨之意,
『同胞?他们从来没有给过我们卢家任何的好处,我们为什么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而放弃伸到手头的利益?我没有做错!这一切都是破坏计划的人不好,是门佐德将不好!要不是他们,我怎么会得罪了人的?
还有华国上层,一群王八蛋,竟然因为尼国人的阴谋,就把账算到我的头上来了。他们没有本事对外使力,对内斗争倒是毫不手软,顷刻间,便用莫须有的罪名,迫害了我们这百年望族,我们一大家子啊!我们可是经历了尼华之战,内战,动乱,多少风风雨雨走下来的屹立不倒的大家族啊!』
巫华天垂下眼,
『你的卢家,能够有这样的辉煌,不是因为你们供奉的常仙庇佑吗?』
提到柳夜笙,卢正群更是切齿的痛恨,
『最可恨的就是那冷血的蛇妖!若不是他胆小怕死,一看到华国那些该死的家伙要对我们动手,就躲得远远的,把我们扔在了险境里面,我又怎么会被门佐德将欺骗,进而全家遭难?
是了,那妖孽说过,要招灾引祸的报复我们。果然,我们全家都倒了霉,这一定就是那个妖孽在作祟!
引妖孽进家门的祖爷爷,他才是罪魁祸首!
幸好,那妖孽被我很有先见之明的处理给别人了,他绝对会死得比我们凄惨一万倍!哈哈哈!看他还敢教训我,以为小时候对我好了那么一下,我就要一辈子都念着他的情吗?临到死,没有便宜那恶心的冷血爬虫独活,非^凡^我不枉了,哈哈哈……』
巫华天厌恶的看他一眼,实在不知这卢家人的血统究竟是哪里有了什么问题,怎么竟然出的都是这般心性之人。
想来那夜笙蛇君也是倒霉,全心全意的付出心血,却都是浪费在了这般狼心野性之人的身上,实在是太过可悲。
挥下手,散去卢正群身体上的生气,看也不看他那泯然湮灭的灵魂,巫华天直向门佐家的宅院走去。
踏入大门,绕到后宅大院,看到的就是一副血腥混乱的场景。
身着紧身黑布衣的佐藤忍者,与穿着灰黑皮衣的门佐家蛊人们打做一团,苦无虫云漫天飞舞,武士长刀批出道道雪亮寒光,残肢断臂伴着殷红的鲜血挥洒四溅,嘀哩咕噜的囫囵滚落入了大院当中的硕大地坑当中去。
那坑里爬着数以亿万计的寸许长虫子,与卢正群身上的一般无二,此时正闹哄哄的蠕动来去,欢欣鼓舞的尽情享受着半空中落下来的鲜美血食。坑壁边上有些零星骨碎,不一会儿,也便被贪食不足的虫子们咬食干净。
巫华天抬头一看,一片腥臭翻腾的浓血灵云,正正的笼罩在虫坑的上方。那灵云里面汇聚着痛苦哀嚎的几千个灵魂,貌似卢家宝的两岁幼童也在其中,看起来,全都是被凌虐而死于万蛊噬咬之人。
从小镇延续而来的幽怨死气,源头便是这血腥灵云,难道说,整个镇子的人口,统统于此处,被饲喂了亿万虫蛊了吗?
蛊坑后面,两名中年尼国男子,刀剑互指,对峙于屋顶瓦橼之上。
忍者装束的男子以尼国语大声责骂,
“门佐德将,你已经彻底的疯了!我们佐藤家族,可不是你这样的虫术师家可以得罪的起的。现在,你竟然要把我的佐藤忍者一起去喂了你的虫子,你还有理智可言吗?”
对面的男子,门佐德将无奈一笑,摊摊手,
“佐藤大人,论起挥刀杀人的艺术,十个门佐家族也不是你们的对手。可是,现在情势不同了。我们家也是被逼到了绝境,自从无法踏出这几座山区的地界,去往他处采集血食之后,我们家里饲养的蛊虫们就开始躁动不安。尤其严重的是我的父亲失去意识,以往在他控制之下的食蝗幼虫们便开始孵化了,若是不给它们提供充足的血食,它们立刻便要飞起觅食。到时候,别说门佐家族,出云市,岛根县,就连整个大尼帝国,也有倾倒覆灭之灾啊。”
佐藤气得一阵颤抖,
“所以你就把我们家族的全部精英诓骗过来,用我们的血肉,来抚慰你那暴动的虫子们?”
门佐德将摇摇头,长声一叹,
“佐藤大人,说什么诓骗这么难听。要不是你们家贪图我家的百宝铜炉与那只华国大妖怪,你们会这般集结全副武力的倾巢而来吗?大家都是无利不起早,你既然想要乘人之危,在我们门佐家族艰难的时候,来落井下石的占便宜,也就不要怨怪自己心机拙劣,设计不过别人了。
我门佐德将要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也不会出此下策啊。我们弄来运来,把附近的活人,能喂的都喂了,甚至包括山下我们家族自己的附属镇民们。我们门佐家族,为了消弭灾祸,真的是倾尽了全力。
你们佐藤家不是一直讲求高尚的忍道吗?为了天皇,为了尼国,菊残玉碎在所不惜。现在,我门佐家族都能够为了尼国不惜一切,这也正是你们献身捐躯,为了尼国的安危作出贡献的关键时刻啊!你应该要感谢我给你提供了这样好的证明你衷心的机会的,怎么反而要责怪我呢?”
巫华天听了,明白原来是他们狗咬狗,才让那个卢正群趁乱的逃出来那么远的。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浑水摸鱼一把,先偷着找到蛇君再说呢?
忽然,一个矮小的红衣身影,机敏的躲过四散厮杀的忍者蛊人,向着虫坑摸去。
那是一个身穿血红和服的小女孩,用一只大桶,舀了大团的虫子,向着左面假山之后疾步快跑。
巫华天跟上,就看到山石后面摆着一个巨大的,半人高的,似瓮似鼎的物事。此物铜制,上刻玄奥的花纹,看得出来,如此扁阔的形状,应该是它变化而来,却并不是它原本的形貌。
大瓮当中,盛满了虫子,在那万虫蠕动噬咬的包围之下,盘成蛇阵一动不动的,就是他要寻找拯救的夜笙蛇君。
门佐樱雪
柳夜笙在这铜瓮之内,显出了原形,紧闭双眼凝然不动。他那一身炫丽的重绿鳞甲,已经光彩不在,整个庞大的身躯,气息全无,宛如死物。
巫华天感知扫过,轻触他脱力虚弱的妖灵,向他补益元力。这收妖铜瓮极是奇异,似是能够化解吸收蛇君的妖力一般,柳夜笙几百年的道行,充盈澎湃的妖力,都被吸得涓滴不剩。若是再如此下去,恐怕就要空耗妖灵道基,进而被炼化为一滩浓郁丰盈的血肉了。
那些虫子在蛇君虽然坚硬,但是却失去了妖力灌注的鳞甲上密密麻麻的啃噬,积少成多,很是在那漂亮的鳞片上留下了无数斑驳凹洞。
红衣的小女孩,巫华天记忆当中门佐德将的小女儿,门佐静仁的妹妹,门佐樱雪,正费力的提着那只大大的桶子,踮着脚,要把桶里的虫子往铜瓮内倒去。
巫华天皱眉,元灵一转,小剑腾空而起。
突然,从假山后闪出来一名浑身爬满蛊虫的佐藤家忍者,看到背对着他的小女孩,杀红了眼的举刀就劈。女孩儿回过头,愣愣的啊了一声。
空中神兵剑蒿的灵识突然一阵颤抖,小剑们迅疾扑下,把那忍者在顷刻间绞成了肉沫。
接着,小剑们齐齐嗡鸣,向着那门佐樱雪环绕而去。
巫华天正在惊诧间,元灵便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
『前辈,不要伤她!』
却是那得到补益,稍稍恢复了些意识的蛇君妖灵,在铜瓮之中惶急的惊呼。
巫华天轻轻抚慰着他,继续帮他增益妖力,
“她没有事情,你看,我的小剑们并不是要杀死她。”
柳夜笙缓缓睁开蛇目,勉力抬起头颅,伸到瓮边向外看,就见巫华天的神兵小剑,齐齐的绕着门佐樱雪上下纷飞,轻声鸣叫,好似找到了父母的孩子一般,正在围着绕着欢喜的撒娇。
柳夜笙有些傻眼,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前辈,这飞剑不是您性命交修的兵刃吗?怎么却似是有着独立的剑灵一般,还与他人表现得如此亲热?”
巫华天摇摇头,也是不解。神兵剑蒿的灵识,确实是他生发养育出来的,但是,赋予了神兵凛然辉煌之气的人,却并不是他。
巫华天先顾着柳夜笙这边,元灵扫过铜瓮,果然在瓮底正中处,找到了一块他曾经的巫体。
刚才听闻这件收妖铜器是属于门佐家族的时候,他就有了预感,说不定此物与双面青铜镜一样,都是巫族当年流传下来的物件。
巫华天元灵连结底部那星辰石般的巫体,铜器的功用立时便了然于胸,原来,这是一件炼制巫药的小药鼎。
巫华天催动药鼎功效,把满满的虫子炼化为充溢灵力的汁液,细细的卷涂在柳夜笙斑驳受创的蛇身之上。
“这些虫子都是她倒进来的吗?她要害你,你怎么反而替她说话?”
柳夜笙得到这如同药汁般的虫液滋润,把巨大的蛇头趴伏在鼎沿上,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前辈,她不是要害我,她那是在帮我……”
一句话还没有讲完,忽然,半空中撕裂开一道深黑的裂缝,好像有什么东西将空间的帷幕扯碎开来一样。
立于房顶的佐藤冷笑一声,
“门佐德将,你真以为,你的诡计可以得逞吗?我说过,我们佐藤家族,不是你可以惹得起的!”
话语未竟,隐匿藏踪的忍术发动,佐藤人影飘忽,倏的不见踪影。
底下与蛊人生死缠斗的忍者们,好似也得到了什么信号一般,具都消失不见。
接着,一只数层楼房一样高的巨大白狗,从黑电缭绕的空间裂缝当中,钻出半个身子来,大嘴一喷,无数闪动凛凛寒光的刀枪剑戟,便对着门佐家族的整个宅邸,密云一般的笼罩回旋。
那大狗仰天一声厉啸,刀剑密云铺天盖地的罩落下来,遇瓦碎瓦,逢屋穿屋,空地上的门佐家族蛊人们躲避不及,被凄惨无比的成串钉在地上,一时间,哀嚎遍野。
门佐德将口中念念有词,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唤来一群发着幽幽蓝光的坚甲蛊虫,团团的将自己围在当中,才没有被串在当场。
巫华天见利器飞落如雨,便意识连接土气,以土之屏壁护住自身,刚要施法罩住柳夜笙,手伸之处,却只是摸到了一片虚空。他感知外放,察觉到在铜药鼎的周围,凭空出现了一圈儿黑漆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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