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英即使不跟着我,也还是可以及时的保护我哦。”
杨雪英擎着双枪,鼓着脸颊,不开心的站在原地,眼看着兰斯洛特挥挥手,迈上几级台阶后便不见了踪影。
……
礼拜堂中,激爆的火花随着金铁交鸣之音,朵朵闪现。
萧队长喘着粗气停下来,眯起碧绿色的竖瞳,紧紧盯着对面之人,那曾经的挚友。
“狼腰,停手吧,跟我回去。我们设法找到国宝完成任务,戴罪立功,不要再继续执迷不悟了。”
狼腰擦擦眼角滴血的伤口,嘲讽的一笑,
“戴罪立功?在我背叛了自己的国家之后?队长,你说这话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我现在回去还能有命在吗?”
萧队长一顿,忽然抬头,碧眼坚定,
“我会尽全力保护你,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若是,万一实在不行,我就陪你一起死。”
狼腰一默,死死的盯着萧队长的碧眼,嘴却像是违反他的意志一样的,继续说着嘲讽的话,
“队长,你当自己是苦情剧里的女主角吗?有个好爸爸,并不代表你的寻死觅活,就一定管用。
我说过,威夫冈,他才是我的一切!”
威夫冈……
愣一下神,狼腰突然爆发出惊天的狂笑,他突兀的弹跳起身,直扑上来,
“萧,死吧!”
“狼腰住手!”萧队长嘶声大吼,身体却遵循着战斗的本能,曲起柔韧的腰身一闪,身后的尾巴钢鞭般的甩向袭来的身影。
噗——
血花四溅,粗长的豹尾,狠狠的洞穿了狼腰的胸口。
“……狼腰!”
完全无抵抗的身体,好像一个破布娃娃般跌落下地,鲜血泉涌似的喷出体外,瞬间在他的身体下积了小池样的厚厚一滩。
“不,不……”
萧队长颤抖着嘴唇,手忙脚乱的掏出急救喷剂,疯狂的涂在狼腰那碗口大的洞穿伤上面。
然而出血量实在太大,淡绿色的薄膜还没有凝结,就被血流冲了下去。
“狼腰,狼腰你挺住,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
狼腰摇摇头,缓缓的笑了,
“心脏破裂,对狼人是致命伤,队长……没用了……”
萧队长呆呆的停下手,忽然紧紧攥住他的肩膀,
“为什么不躲,为什么!让我亲手杀死你,你对得起我吗?”
狼腰使劲儿睁大眼,用尽全力盯着萧队长看,好像要把他整个人刻印入灵魂当中,再也不会忘记,
“对不起……我任性了,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死在你的怀里……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对不起,萧……”
萧怒瞪着他,绿色的豹眼被水光浸得可怜而又无措,
“狼腰,为何一定要这样,我们可以一起回去的!”
狼腰轻轻一叹,“太晚了……在我做了那些事情之后,你还要护着我……可是……我不会原谅自己,我不要害你……”
“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事,为什么……背叛我……”
狼腰伸手,抓住那浸透了自己鲜血的豹尾,
“我说我恨,是真话……
我的基因,来自于威夫冈,我相当于,是他的后裔。他对我有绝对的掌控权……我无法反抗他,被他命令着……做了很多,很多难以忍受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基因,会是狼人的,会源自于他?我真的,好恨!”
基因来源?
难道……
萧混乱的大脑一惊,心头突然涌起难言的恐惧和无尽的不详之感。
狼腰低低一笑,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的,是什么样的,牺牲品……
不过,一切总算是结束了……威夫冈死了,我身上的约束消失了……很好,非常好!”
他咳了一口血,突然爆发出畅快淋漓的大笑,
“那狗娘养的,竟然是那么个死法吗?哈哈哈——熊耳,我的好兄弟,干得好!”
陡然的亢奋过后,他的气息渐渐微弱,
“……队长,国宝,没那么简单……盒子……在恶灵那里……”
萧紧紧抱着他,喉头哽咽,除了拼命点头,怎么都无法出声。
“我担心……我的妈妈,你……要好好……照顾她……”
萧将头,重重的与他紧贴在一起,
“……你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你……一直知道的……我……会……”
狼腰睁着失神的眼,最后捏了捏手里头的豹尾,笑着,没有了生息。
“狼腰?狼腰!”
萧呆呆的,晃了晃他,又晃了晃他,
“朗——!!”
仰天狂叫,泪落,无法停歇……
120
120、珍视之泪 。。。
这里是……哪里?
兰斯洛特迈着短腿,小步疾跑,却在慌乱中没有注意脚下的路,被厚羊绒地毯的边缘,给狠狠绊了一跤。
“啊呀。”
他小小的叫了一声,滚了一圈,在看到迎面越来越接近的骑士铠时,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来临。
睁开眼,就见一只大手垫在坚硬的盔甲上面,将自己好好的护住。
“请当心些。”
随着冰冷刻板话语出现的,是一双隐含温柔担忧的酒红色眼睛。
他盯着那双眼睛看了会儿,红着脸低下头,不好意思把“好漂亮!”这句话直说出口。
糯糯了半天,才近乎哼哼着嘟囔了句,
“谢谢你……”
那人似是笑了笑,可是等他鼓起勇气抬头确认的时候,却只看见一张完美有礼不苟言笑的管家脸。
不过,他知道,其实这个人,对他是很好很好的。
从没有见过母亲的面,父亲总是在忙着他完全不懂的事情,几月几月的不见人影。小小的他一个人窝在挂满蜘蛛网的大房子里,吃着堆成山的冷冻食品,他在还不知道寂寞这个词语的时候,那种感觉,便已经深深的刻印进了他的骨子里。
直到,遇见这个人之后……
这人虽然从来不在他面前笑,但是,会给他亲手做很多很多热乎乎的好吃东西,会在他睡着之后才熄掉灯光,偶尔还会给他念睡前故事。
然后,还有,那个仅仅只属于他的,神奇乐园。
慢慢,他渐渐的长大了,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这个人的城堡中度过。
礼仪,社交,语言,历史,马术,击剑……
这人一丝不苟的教着,他糊里糊涂的学着,时光平静舒心的往前滚,他也便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永远的持续下去。
那天,这个人在古堡深处的祭台上,向他单膝跪下,执着他的手,庄重的以额相抵,
“我,路德维希?冯?德库拉斯坦因,依照遵循千年的古老契约,延续侍奉辉煌家族的荣光,在此向第五十六代洛特家族家主,兰斯?阿尔弗雷德?哈布森德堡?弗雷德里希?海因斯坦?路德维希?安苏奥特拉?美迪斯?大卫理查德森?洛特,献上忠诚。”
誓语既出,祭台上的法阵放射出耀眼的光华,路德维希在光影中微笑,低头温柔摩挲,于他的手上烙下轻轻一吻,
“从现在起,你就正式成为我的主人了,小小的兰斯洛特。”
他张了张嘴,说了句什么。
啊,说了什么呢?模糊中,连自己都分辨不清,好像,是在抱怨那杰出骑士般的名字吧。
他明明,是法师来的。
“兰斯,你叫兰斯洛特啊,你真的是一名法师吗?”
纯洁剔透,宛如水晶,浑身映射着灿烂光芒的少女,在繁花锦簇之中,好奇的凝眸注视。
那一刻,他陷入了爱河。
萨兹伯格女伯爵,如此青春,如此尊贵,她的心灵像蔚蓝的广阔晴空,宽广温柔的包容一切。那自内散发出来的善解雍容,比她娇花般的容颜,还要美上一万倍。
因此,当他们订婚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兰斯洛特是走了天大的好运,才能得到女伯爵的青睐。毕竟这没什么本事的小法师,除了一副完美的身体和一串闪闪发光的中间名,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是可以与女伯爵相匹配的了。
他有些不是滋味的笑笑,因为哪怕是他,在面对自己未来妻子的时候,也是有些小小的自尊虚荣之心的。
是啊,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呢,这个美丽的少女,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是他将要共伴一生,携手白头的最重要之人。
与妻子分享秘密,正是一个好丈夫信任她的表现。
于是,他开始向她诉说,他那没剩几个人的家族,他那堆满了废纸卷宗年久失修的祖居故地,他总是会变得空空如也的银行账户,还有,路德维希。
是的,就算他们家已经破落得除了大块地皮和那上面被一堆石头勉强拼凑而成的老旧房屋,就再也翻不出来任何值钱的东西,但是总还有一个人,一个地方,是可以让他自豪的炫耀的。
黑天鹅堡,路德维希。
带领自己的未婚妻子来到这片曾经只属于自己的乐园,是他自出生以来,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件事情。
在古意盎然的斑驳城门前,那一刻,光与暗,交会了。
“路德维希,不要这么悲伤……”
他的未婚妻,爱怜的捧着另一个男人的脸庞,盈盈低语,“被束缚在城堡里千年的岁月,被迫侍奉着一代代洛特家族的主人,不得允许,不得出入,没有自由,没有希望,心灵只是一片灰暗的荒芜……路德维希,我的路德维希,这是多么的残忍啊,你的心愿,有谁能够诉说……”
心愿?
路德维希,不是应该一直在那里的么?一直一直待在那里,只要他回过身,就总能找得到那颀长的身影。
原来不是这样的么,那个人,那个他曾经以为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人,其实,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心愿的么……
夜般的男子,用曾经只属于他的温柔目光,凝视着怀中的另一个人,那个善良得好像会发出光辉的美丽少女,
“阿嘉莎,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心愿。在沉寂千年的暗夜之中,你是唯一照射进来的光明,驱走冰冷麻木的死寂,指引出新的希望。我的心,头一次感到如浸熔岩般的灼热,这燃烧的感觉,甚至使我以为,它会重新跳动起来。”
晶莹的泪水,点点滴落花瓣般的面庞,美丽的少女哀婉的望着衷心爱恋之人,久久后绽开凄美的笑颜,
“路德维希,我的挚爱,命运不能让我们在一起,何其可悲……为什么,让我遇见你如此之晚,兰斯,我要如何面对他……”
“他是我的主人……”暗夜男子抬起手来,好似羽毛拂落一样,轻轻碰触阳光少女的晶亮珠泪,眼中闪烁的,是近乎碎裂般的痛苦莹芒,
“我不能,伤害他……”
他头脑一阵阵缺氧似的眩晕,即使双手紧紧的抓住胸口,却好似忘记了呼吸的方式一般,喘不上哪怕是一口气来。
深爱的,就要成为妻子的女人,无法面对他。
以为会永远永远在一起的,心中最为重要的男子,提到他时,仅仅只说他是主人……
一夜之间,他的全部,都颠覆了。
兰斯洛特紧紧闭住眼睛,手指按住酸涩的眼角,不让泪水滴落下地。
这个时候,不要哭泣,因为泪水,只有在珍惜它的人面前,才会显得弥足珍贵。
而现在,愿意珍惜他眼泪的人,已经哪里都不存在了。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退出了。
是的,尽管不愿意承认,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深深的爱着那两个人的。
被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背叛,屈辱、愤怒和剧痛的火焰,并没有使他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来。
甚至为了最大限度的成全他们,他主动的放弃了路德维希与洛特家族延续千年的契约,将之转到阿嘉莎的名下。
从此,路德维希侍奉的主人,就是与他深深相恋的女伯爵了。
萨兹伯格城堡,很不错的名字,不是吗。
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他这个没用的小法师则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皆大欢喜,多好。
可是——
“阿嘉莎,阿嘉莎到你家里去了!你快把她找回来!”路德维希大力摇晃着他的肩膀,令他的头脑泛上一阵阵晕眩的恶心感。
“……阿嘉莎,不能再进入我的家里了……”
路德维希酒红色的双眼布满焦急,风度全无的叫嚷着,
“可是她已经进去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洛特家不是善地,你赶快把她带出来!”
兰斯洛特听明白了,脸色刷的惨白下来,“她……她已经不是我的未婚妻了,她这是,闯入啊……”
他抖着手,掏出了压在枕头下的,充满了魔力的家族谱系,“我昨晚……已经把她的名字,从谱系里面划掉了,她……她这时候进去,会受到祖地法阵攻击的……”
两个心急火燎、惊慌失措的男人,拼命赶到了洛特家族祖地,然而,一切都晚了。
废墟般破败的城池当中,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具阿嘉莎冰冷美丽的尸体。
罪,不可饶恕的罪孽……
如果那天晚上,兰斯洛特没有划掉阿嘉莎的名字,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两名呆立于尸体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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