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思索片刻,才道:“夫人所说,属下大致明白。。。不过属下的招数走的都是大开大合的路子,不适用于夫人。。。我记得王爷身边有个侍卫,他生得精瘦矮小,与夫人身形相似,又通擒拿之术,不如把他找来。。。”
王珍也觉得好,听说铁尔罕正在书房,就径直去找他,还没到门口,就听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仿佛是马祜刺激动的道:“她说你就信?莫忘了她不止一次起了逃走的心思。。。她的话是一句都不能相信的。。。”
“是谁!”铁尔罕的声音喝道。
王珍便含笑推门而入,果然里面是马祜刺和铁尔罕两人。
马祜刺见王珍进来,面色有些不郁,很快告辞离开,铁尔罕倒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王珍。
王珍也没追问刚才的事,便道了自己的来意,铁尔罕一听便应下了。
出门而去之后,王珍站在门廊下思量,一句都信不得?自己哪有这般厉害,还真抬举了她。。。
第二天,那个传说很会擒拿的侍卫来了,与罗素说的无二,因为是保命之计,王珍学的分外认真,有些想法还与那侍卫交流,总之重点就是在“巧”字和出其不意上面。
无论学什么,都不是一天之计,都需要在实践中融会贯通,总得来说除了一个好师傅,不管有没天分都需要勤加练习。
王珍是知道好歹的,这是保命的技巧啊,在这种时代环境下,谁知道哪天就能派上用场呢。
王珍的心思最近转在“保命”二字上,某天写写画画半日,然后带着人出门去了。
去哪里?自然是找娇娘,说来好长时间都没见了。
不过今天王珍并未去苏记找娇娘,而是直接去了她家里,因为她记得,娇娘每月逢十是她假休的日子,今天正好初十。
人家娇娘说穿了只是打工的,有假休也不足为奇吧。
娇娘的家住在城南,是一座小巧雅致的小院。
王珍谴纳姆敲门,一个小丫鬟开了门,听闻是珍夫人,连忙开门迎客,娇娘果然在家。
王珍寒暄过后,留下纳姆等人与娇娘进了内室去说体己话,进了内室她便拿出图纸递给对方。
只见一张图纸上画着几把精美的簪子,另一张图纸上,却是画的簪子内里的结构,簪头还是簪头,尾部却变成了一把细细的匕首,说是匕首其实更类似于一根刺。
“这叫簪刀,抽出来就可以做成防身的利器,你看第三张,这个簪子里是空的,可以放置东西。”王珍道。
娇娘一看第三张纸,果然又是不同,簪子里打开是个空管。
“好巧的心思,妹妹,是你想的么?”娇娘笑道。
“哎。”王珍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防身罢了,姐姐可认得巧匠帮妹妹打造,钱财自然是少不得的,只是务必要保密。”
“没问题,交给姐姐吧。”娇娘小心的收起图纸,放进怀里,继续道:“你有这样的心思很好,处处小心为上,人道是红颜薄命,若是红颜们个个肯像妹妹这样动心思,也不见得薄命了。”
“哪有姐姐这样打趣人的。”王珍笑。
娇娘摇头道:“哪是打趣你,历来容貌娇美的女子都以自身容貌为傲,凭借着宠爱就忘乎所以,哪里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毁之,美貌过人易遭人觊觎,像妹妹这样小心谨慎,低调做人,又能居安思危的,若是还活不长,那便是老天无眼了。”
听到娇娘的盛赞,王珍并不以为意,只道:“我前些时候见过苏爷,苏爷可说给你知道?”
说罢小心打量娇娘的神色,只见娇娘了然的点点头。
“姐姐,你可给妹妹交个底,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娇娘苦笑:“妹妹。。。你若是知道了,可要陷在其中了,你真要知道?”
王珍慎重的点点头。
娇娘抚着王珍的头发,爱怜的说:“你稍等一会,我这内室有个密道,方才我已经派人通知苏爷你来了,他有事找你。。。那些事他本要我跟你说,可是我实在说不出口,我怕说了,有遭一日你会恨姐姐,不再顾我们姐妹的情谊。”
“是我自己与苏爷联络的,怎么会怪你呢。”王珍道。
娇娘心里疼王珍,不忍她陷到自己这些复杂的事情中来,也知能帮她的只有苏爷,自己只是苏爷的下属终是没有那个能力的。但是要让她亲自拉王珍下水,心中却是不情愿的,只好找个推脱,叫苏爷亲自与她谈。
两人相坐片刻,果然柜子里突然有了响动,然后一个人钻了出来。
只见这个人身形消瘦,面色菜青,耸拉着身子,微微扛着背,还算俊美的脸上印着大大的黑眼圈,一双死鱼眼阴森森的看着她们,嘴角微微向上一扯,算是笑了一下。
娇娘叹道,苏爷昨夜必是又没睡好。
王珍却是被苏爷的笑容雷了一下。。。为什么好生生的人,就是让人感到阴气逼人半人半鬼呢?
苏爷大方的找了个凳子坐下,拿起桌子上的小茶壶,对着壶嘴抿了一口。
娇娘肉痛,这茶壶是不能用了,赶明儿还是送到苏爷屋里吧,哎,她的双刻雕龙紫砂壶啊。
苏爷正色道:“长话短说,你外面还有人,也不方便耽搁太久,我且问你,你上次说的话算数吗?”
“算数。”王珍淡笑道。
“好,我倒还真有件事,你做比任何人做都容易,若是这事儿成了,以后只要不太过分,我许诺搭臂帮你一次。”苏爷道,他说的很清楚,只是搭把手帮她,并非全盘相助,这也是当日王珍自己要求的。
娇娘讶异,前几天他们商讨,眼下突发了件要紧的事,确实是只有王珍办才最稳妥,只是苏爷说,非要王珍为他做三件事,才能许诺应承王珍一次,这可算漫天要价了,她心里偏帮王珍,自然说话也是如此,已经惹得苏爷很不高兴了,没想到今天苏爷主动竟然改了口呢。
娇娘自然不会以为苏爷改口是为了自己,事实上他们只是主子与属下的关系,纵然平日里自己照料苏爷的生活,以苏爷的为人不至于为这点事情做这么大的让步。
“好。”王珍欣然同意:“你且先说说是什么事情。”
苏爷放下茶壶,站起来踱了两步,无论是苏记的内室还是他住的地方,以及娇娘的房间,墙壁都是加厚的,建造的时候特意将隔音效果做的极好,不用担心谁会偷听。
“有个人,是个铁匠,本来是臻南人,后来不知怎么投靠了大域,他。。。很有才华,会做一种射程很远杀伤力很大的武器。。。他的家人本来也要被人秘密运往大域,后来被臻南国主发现,截了下来。。。这个人很重视他的妻女,臻南国主已经娶了他的女儿为贵妃,封了她的妻子为诰命,可是一旦他做的那种弓箭被大域所用,那么他的妻女。。。将会被。。。凌迟。而你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铁匠,并让他知道这件事。”苏爷道。
若所说属实,事关臻南国的隐秘,他是如何得知?王珍讶异,很快明白过来。
原来苏爷与娇娘是臻南那边的暗探,难怪娇娘不愿明说,王珍马上想到,他们原本就是臻南国的人,可是照他这样说,若是那铁匠真的顾忌妻女不愿意再帮大域,那么大域这边的人又怎能放过他?
只怕到时候那个铁匠的处境将会性命堪忧。
“你们打算怎么救出这个人么?”
苏爷摇头道:“救不出来,这人被看管的非常严密,连接触都很难哪里谈得上救。”
不打算把他救出来,却迫得他不能为大域所用,一边是妻女的性命在臻南的手里,一边是自己的性命在大域的手里,该如何取舍?
“那么便是要迫他自尽了?”王珍问道。
苏爷冷冷的说:“他死,对所有人都好,他若不死,他的家人必死,不止他的妻女,还有他的九族。。。既然当初他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必当承当后果。”
“那他当初怎么会来大域呢?”王珍接着问。
“……事已至此,这已经不重要了。”苏爷冷然。
明知后果严重且惨烈,也依然做出了叛国之举,或许另有隐情吧,可是事到如今,正如苏爷所说,他死,对所有人都好,所以再也没有人追究他为什么会如此了。
深呼吸一口,王珍笑道:“我做,可是你要告诉我怎么去做,毕竟我从未做过,若想成功,你得先拿出全盘计划,不能单靠我,另外,须得让我全身而退才行。”
“自然。”苏爷胸有成竹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大们的评,是我的动力啊~~~~
人过留声,雁过拔毛
第五十七章
临别的时候,娇娘思量再三,向王珍问道:“姐姐刚才忘记问了,这个簪刀。。。你可有特地准备对付的人?”
王珍摇摇头道:“没特定的,不过是自己防身用罢了。”
“你。。。该不是准备拿它来对付六亲王吧。”娇娘小心问道。
王珍一愣,随后笑道:“我还没有行刺铁尔罕的打算,一来是未见得成功,二来即便成功了,也逃脱不了,当真是防身用的。”
娇娘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刚才我突然想到,你该不会那么糊涂的,就算六亲王死了,他身边的人绝不会放过你,现在有他保护的了你,没有他你更加危险。。。既然这样,我想簪刀这东西你最好还是叫六亲王为你打造。”
娇娘把图纸抽出两张还给王珍,接着说:“非是姐姐推脱,假如他日后发现了这东西,难免会起疑心,关键是他会想为什么你会有这个,是谁给你的,你要对付谁;像他这样的人,若是对哪个起疑起来,恐怕是叫人无法消受的,至于那个可以藏东西的空心簪,给他反倒不妥,还是我来给你弄。”
娇娘的话有道理,王珍便收回了图纸,含笑致谢。
晚上王珍便把图纸拿给铁尔罕看,铁尔罕看后,打量着王珍,只见她神色自若,便笑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王珍随口道:“防身罢了,若他日再遇险,兴许就能用来保命,再不然。。。用来自己了断也是好的。”
铁尔罕闻言皱眉不悦道:“说什么鬼话。”
王珍莞尔一笑:“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这一世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是太太平平的,尤其是跟了你这么个不安分的。。。我生性好洁,万一有一天遇到不堪的事情,我情愿死了也好,就怕不干不净不死不活的活着。”
这话半真半假,若她真是那么贞节的,早在随了铁尔罕的时候就去了,哪会现在这般活蹦乱跳的。
铁尔罕心想她必是那日被挟持的事情,心头的阴影还没下去,也不好对她把话说重了,只道:“你还在担心我没有能力护你?”
王珍只笑不答,铁尔罕突然想起,王珍受挟的时候自己正在身旁,不由有些羞恼,道:“你少想些有的没的,我自不会再让你遇到这种事。”
王珍见铁尔罕不提为她造簪刀的事,便将就着哄了几句,心道,反正在你这里备了案,你不答应我自可以找外面的人做去,就算日后被你看到,也就不要紧了。
铁尔罕最后还是妥协了,道:“给你造来防身是可以,但是只能拿来对付别人,不能对付自己。。。都说人有下辈子,可谁知道,谁见过,照我说人就这一辈子,即便是有下辈子,那人也不是那人了。。。所以你别拿性命不当回事,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不管日后你遇到任何事,万事都可有商量。。。绝对不能那它来对付自己,否者。。。否者。。。”铁尔罕想了半天,也不知有什么可以拿来要挟她的,恨恨的道:“否则我不会饶过你!”
人有没下辈子,王珍是最清楚不过的,但那句“即便有下辈,那人也不是那人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倒是无意间触动了她,她微微低下头,不知想些什么。
王府里为了王妃马兰珠的生辰,提前一个月准备,她是六亲王嫡王妃又是古蓝玛部族的公主,夫家娘家都是一等一的尊贵,她的生辰哪个敢不重视,到了那日张灯结彩满堂齐聚,还请了歌舞班子表演助兴。
不光外头的人,王府里头个个夫人都有礼送,王珍打听了一下,便也安排了不顶出挑,也不落下层的礼品送去。
那日宴席上,大世子阑阑儿送来他亲自猎的狐狸皮做的狐裘,这狐裘皮毛雪白细软,选的都是狐狸身上最柔软的肋下皮毛制的,一件皮裘要费多少皮毛呀,而且还都是大世子亲自猎的,在场众人无不称赞阑阑儿孝心可嘉,马兰珠高兴的嘴都合不上。
二世子小博泰送的则是有养颜圣品之誉的龙山雪莲,若于阑阑儿亲力亲为相比,就少了分味道,但也是珍贵之物,于一个九岁的孩子而言,这份礼是很重的了。马兰珠爱怜的把他搂紧怀里。
王珍坐在一旁看到这母慈子孝的一幕,心里却有些伤怀,无论是木塔娜还是马兰珠,她们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子女。木塔娜固守自封,马兰珠心狠手辣,可是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都是那样的慈爱。
对马兰珠,王珍心里头回生起一股怜悯之心。
再看旁边拿着酒杯笑得开怀的铁尔罕,不由得感到十分厌烦,正巧铁尔罕看到她望过来,对她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酒杯一举,然后一饮而尽。
这场宴席,马兰珠是主角,其他人则是配角,所以就算配角提前离场,也没有人会在意,王珍离开了宴席。
铁尔罕见到王珍一脸落寞的离去,心里有些牵挂,正逢马兰珠扭头对她说什么,只得回了几句,然后小博泰就扑到了他的怀里,阑阑儿也坐到了他的身边。
这天晚上,铁尔罕无论如何也是得要在马兰珠房里留宿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铁尔罕便来到王珍的房里,王珍正在吃早点,也很简单,一碗绸绸的白米粥,几碟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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