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叫道:“你不可再脱,背脊靠着石壁,当可清凉些。”
两人都将背心靠住石壁,背心虽然凉了,但胸腹四肢、头脸项颈,却没处不是热得火滚。段誉见钟灵双颊如火,说不出的娇艳可爱,一双眼水汪汪地,显然只想扑到自己的怀中来,他想:“此刻咱们决心与药性相搞,但人力有时而尽,倘若做出乱伦的行迳来,当真丢尽了段家的颜面,百死不中以赎此大罪行。”
段誉道:“我若是抵挡不了药力,你便给我一掌吧!”
钟灵道:“什么?”
段誉道:“我只要伸手碰到你身子,你便给我一掌吧。”
钟灵道:“我不答允。”
段誉道:“求求你,答允了吧。我大理段氏数百年的清誉,不能在我手里坏了。否则我死之后,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忽听得石室外一个声音说道:“大理段氏本来是了不起的,可是到了段正明手上,口中仁义道德,用心却如狼心狗肺,早已全无清誉之可言?”
段誉怒道:“你是谁?胡说八道。”
钟灵低声道:“他应是那个青袍怪人。”
青袍客笑问:“小女娃儿,这哥哥变丈夫,我必定能够成全的。你看我这法子可好!”
钟灵怒道:“你这根本是无耻下流的害人法子。”
青袍客却不理会钟灵,只自己说道:“那碗红烧肉之中,我下了好大份量的‘阴阳和合散’,服食之后,若不是阴阳调和,男女成为夫妻,那便肌肤寸裂、七孔流血而死。这和合散的药性,一天厉害过一天,到得第八天上,凭你是大罗金仙,也难抵挡。”
段誉怒道:“我和你无怨无仇,何以合这毒计害我?你要我此后再无面目做人,叫我伯父和父母终身蒙羞,我……宁可死一百次,也决不干那无耻乱伦之行。”
那青袍客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伯父却和我仇深似海。段正明、段正淳这两个小子终身蒙羞,没面目见人,那是再好不过,妙极,妙极!嘿嘿,嘿嘿!”他嘴不能动,笑声从喉头发出,更是古怪难听。
此刻,钟灵和段誉知晓他们再与那青袍客多说什么都是无意的。只是他们还有所不甘,问道:“你到底是谁?”
只听得那青袍客的声音说道:“老夫位居四大恶人之首,‘恶贯满盈’便是我!”
营救段誉,其实木婉清不急,她急的是钟灵的安危。
钟灵于慕容复和叶孤城来说更是陌生人一般,慕容复等自是不急。钟灵于段正淳的关系,想必段正淳必是要救的。其实这掳接之人的身份也不是太难猜测的。必是与这皇宫之中的人有仇恨,尤其是与那段正淳与段正明。
慕容复和叶孤城离开了席位,那王语嫣等人也随着。毕竟这属于皇帝的家事,外人插手根本没有必要。
雪貂在屋子里乱窜,因得主人不好带它入席,他真郁闷呢!看着主人回来了,那个高兴呀!一下子窜到了叶孤城的肩头,大尾巴一甩一甩的。
程逸小侯爷此时走了进来,他着实有些郁闷,因为他肚子还空着呢!
“虽然走失了世子,但是怎么说客人的肚子也是要管的。不如,我们出去吃?”
慕容复笑笑说:“只怕此刻你出不去。”
程逸小侯爷当然是明白的,如此情况,自是多加戒备了,自己哪里能潇洒出门呀!
“那我去厨房借点总可以吧!”
“小侯爷,梁上君子可不好当哦!”
“好不好当要当过才知道。”说罢,程逸小侯爷就出了门。
慕容复和叶孤城自是等着,雪貂也等着好吃的。
不一会儿,那程逸小侯爷竟提了个食盒过来,那食盒分了三层,第一层装着碗筷和杯盏,第二层是冷盘,第三层居然是热菜。慕容复和叶孤城都有些好笑。
“不知道主人家看见我们如此,会有何感想?”
程逸小侯爷道:“管他那么多作甚!岂不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叶孤城不语,却是给了赞同的眼神。
那雪貂见主人的酒杯,竟然直直望里面探,也不怕摔着。慕容复见状,拿起一旁多余的茶杯,倒了些许,那雪貂居然试探着喝了起来。
“雪貂看来要变醉貂了。”
叶孤城依旧如昔,只饮寡淡的清水,程逸小侯爷大觉没趣。慕容复淡笑着,只端着自己的杯盏至叶孤城眼前。
“这大理的好酒于我宋朝的酒却有不同,在这王府之内的珍藏当是极品,不如闻上一闻。”
慕容复微笑着看着叶孤城,却没有想到叶孤城就着他的手轻啜了一口。程逸小侯爷呆愣在当场。那什么——这就是那个间接之吻呀!
“很好!”叶孤城宛若扶风般一笑。
慕容复先是一愣,而后开心地将杯中酒饮尽。
程逸小侯爷在一旁自斟自饮,完全的火冒三丈。
这两人什么气氛,自己简直就是那桌椅一般,完全被无视了,郁闷,真是郁闷呀!
“我若说不管是段誉还是那钟灵姑娘都会没事,你们信不信。”慕容复问。
程逸小侯爷觉得奇怪了,遂好奇道:“你如何知晓?”
慕容复笑笑,并不答话,只问:“你们信是不信?”
“我信!”一旁的叶孤城吐出两字。
程逸小侯爷又被郁闷到了,这两人就和打哑谜一样,就将他一个人蒙在鼓里,心里老大不爽。
“那你们信不信,我其实早就知晓他们会没事?”
程逸小侯爷觉得慕容复神棍了。
叶孤城却觉得慕容复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在更新《新宫锁心玉》了,那文其实是同人耽美来着……咱所有文的安排请见专栏……
第六十七章 救援
钟灵和段誉世子中了那要人命的害人之药,又不得寻那水源,当真要命的紧。两人都极力压制着身体的欲望,辛苦自是不容多说。
那青袍客却在屋外自顾自说道:“很好,很好!你两人成了夫妻,生下儿女,我就放你们出来。我不但不杀你们,还传你二人一身武功,教你夫妻横行天下。”
段誉闻听,怒道:“到得最后关头,我自会在石壁上一头撞死,我大理段氏子孙,宁死不辱,你想在我身上报仇,再也休想。”
青袍客道:“你死也好,活也好,我才不理呢。你们倘若自寻死路,我将你们二人的尸体剥得赤条条地,身上□,写明是大理段正明的侄儿侄女,段正淳的儿子女儿,私下奸通,被人撞见,以致羞愤自杀。我将你二人的尸身用盐淹了,先在大理市上悬挂三日,然后再到汴梁、洛阳、临安、广州去示众。”
这法子简直恶毒到了极点,险险就把钟灵和段誉气到吐血了。
“我段家到底怎样得罪了你,你要如此恶毒报复?”上一辈的恩怨上一辈人多有隐瞒,尤其是他们也遗忘了的。小一辈又怎么可能会知晓呢!
青袍客道:“我自己的事,何必说给你这小子听?”说了这两句话,从此再无声息。
室内,段誉想起了易经,遂教导钟灵用易经之法压制药性,只是效果实在有限。段誉觉得为今之计只有拖,一直拖,拖到足够长的时间,拖到他的父亲他的伯父来救他们。
万劫谷甚是隐秘,却也不是无人知晓的,段正明又是皇帝,自是有办法的。
大理是南鄙小邦,国中百夷杂处,汉人为数无多,镇南王妃刀白凤便是摆夷人。国人受中原教化未深,诸般朝仪礼法,本就远较大宋宽简。保定帝更为人慈和,只教不是在朝迁庙堂之间,一向不喜拘礼,因此段正淳夫妇与高升泰三人便坐在下首相陪。
保定帝不提段誉之事,那刀白凤也不敢冒然开口,双眉紧蹙。
许久许久之后,门外侍卫禀道:“巴司空参见皇上。”段正明道:“进来!”门帷掀起,一个又瘦又矮的黑汉子走了进来,躬身向保定帝行礼,说道:“启禀皇上:那万劫谷过善人渡后,经铁索桥便到了,须得自一株大树的树洞察中进谷。”
刀白凤见来者,心下一松,笑道:“早知有巴司空出马,哪有寻不到敌人巢穴之理?我也不用担这半天心啦。”
那黑汉子微微躬身,道:“王妃过奖。巴天石愧不敢当。”
这黑瘦汉子巴天石虽然形貌猥崽,却是个十分精明能干的人物,曾为保定帝立下不少功劳,目下在大理国位居司空。司徒、司马、司空三公之位,在朝迁中极为尊荣。巴天石武功卓绝,其擅长轻功,这次奉保定帝之命探查敌人的驻足之地,他暗中跟踪钟万仇一行,果然查到万劫谷的所在。于是,众人由巴天石领着向着万劫谷而去。
另一边屋子里,程逸小侯爷听闻消息,问慕容复:“我们要不要跟去看看热闹?”
“小侯爷道要帮忙,许这情人家就领了。”
“哼,他们领不领,我又何曾在意,不过是闲着无聊罢了!”程逸小侯爷磕着瓜子,神色看上去就和他说的那样——无聊!
“我们先如今吃住都是人家的,似乎不做点什么来报答一下也说不过去,孤城,你说是吗?”
叶孤城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程逸小侯爷一听,有门啊!当下,那个兴奋呀,颇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
于是,三人起身尾随前面的皇家队伍而去。
段氏以中原武林世家在大理得国,数百年来不失祖宗遗风。段正明、正淳兄弟虽富贵无极,仍常微服了游,遇到武林中人前来探访或是寻仇,也总是按照武林规矩对待,从不摆脱皇室架子。是以保定帝这日御驾亲征,众从人都是司空见惯,毫不惊扰。自保定帝以下,人人均已换上了常服,在不识者眼中,只道是缙绅大户带了从人出游而已。
刀白凤见巴天石的从人之中,有二十几名带着大斧长锯,笑问:“巴司空,咱们去做木匠起大屋吗?”
巴天石道:“锯树拆屋。”
一行人所乘者是骏马,奔行如风,未到日中,已抵万劫谷外的树林。巴天石指挥从人,将挡路的大树一一砍开锯倒。来到谷口,保定帝指着那株漆着‘姓段者入此谷杀无赦’的大树,笑道:“这万劫谷主人,跟咱家好大的怨仇哪!”段正淳却知钟万仇是怕自己进谷去探访甘宝宝,向妻子刀白凤斜目瞧去,见她只是冷清笑。
四名汉子提着大斧抢上,片刻之间那株数人合抱的大树砍倒了。
巴天石命众人牵马在谷口相候。
褚、古、傅、朱四大卫护当先而行,其后是巴天石与高升泰,又其后是镇南王夫妇,保定帝走在最后。进得万劫谷后,但见四下静悄悄地,无人出迎。巴天石按照江湖规矩,手持段正明、段正淳两兄弟的名帖,大踏步来到正屋之前,朗声说道:“大理国段氏兄弟,前来拜会钟谷主。”
只听得呀一声,大门打开,钟万仇走了出来。巴天石暗运内劲,右手一送,名帖平平向钟万仇飞了过去。
钟万仇伸手接住,怒道:“姓段的,你既按江湖规矩前来拜同,干么毁我谷门?”
褚万里喝道:“皇上至尊,岂能钻你这树洞地道?”
刀白凤一直悬念爱子,忍不住问道:“我孩儿呢?你们可有找到?”
“我只管我女儿,你儿子又是谁?我怎么知道?”钟万仇奇道。
“呵呵……你来得迟了一步。那姓段的小子已经被人开膛破肚,喂了狗啦!”出声之人双手各持一刀,刀身细如柳叶,发出蓝印印的光芒,正是见血即毙的修罗刀。
刀白凤明知秦红棉所言非实,但听她将自己独生爱子说得如此惨酷,旧恨新怒,一齐迸发,冷冷的道:“我是问钟谷主,谁来跟下贱女人说话,没的玷辱了自己身份。”
蓦地,当当两声响,秦红棉双刀齐出,快如飘风般近前,向她急砍两刀。这“十字斫”是她成名绝技,不知有多少江湖好汉曾丧在她修罗双刀这毒招之下。刀白凤抽出拂尘,及时格开,身形转处,拂尘尾点向她后心。
段正淳好生尴尬,一个是眼前爱妻,一个是昔日情侣。他对刀白凤钟情固深,对秦红棉却也是旧恩难忘,但见两女一动上手便是生死相搏的招数,不论是谁受伤,自己都是终生之恨,喝道:“且慢动手!”斜身欺近,拔出长剑,要格开两人兵刃。
钟万仇一见到段正淳便是满肚子怒火,呛啷啷大环刀出手,向他迎头砍去。褚万里道“不劳王爷动手,待小人料理了他。”铁杆挥出,戮向钟万仇的头颈。钟万仇骂道:“我早知姓段的就只仗着人多势众。”
段正淳笑道:“万里退下,我正要见识见识钟谷主的武功。”长剑挺出,弹开褚万里的铁杆,顺势从钟万仇大环刀的刀背上掠下,直削他手指。这一招弹、掠、削三式一气呵成,中间直无半分变招痕。钟万仇一惊:“这段贼剑法好生凌厉。”登时收起怒火,横刀宁住门户,强敌当前,已不敢浮嚣轻忽。
尾随而来的三人具是选择了隐蔽的高处观望,看到这一幕,当真是无语呀!程逸小侯爷从怀中掏出一包瓜子和兰花豆来,问旁边的二人。
“我看他们要打一会儿,你们吃不吃?”
慕容复和叶孤城也着实觉得好笑,这群人到底来做什么的,完全偏离了初衷了嘛!也好,当戏看其实也蛮不错的。心情大好的慕容复抓了一把瓜子,剥了几粒却拿给了叶孤城吃,叶孤城倒是慕容复给什么他就吃什么,两人相处极其的融洽,郁闷了一旁的程逸小侯爷。
哼!早知道我就什么都不带了。
场上,但听得那段正淳道:“凤凰儿,别那么狠!”
这一声,生生把程逸小侯爷等三人的鸡皮疙瘩都喊竖了起来。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呢!
秦红棉听得这一声叫唤,自然出手更加毫不犹豫了,她才不会领了谁的好意呢!
程逸小侯爷叹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其实,都是因为女子太痴情,男子太不专情惹的祸!”
“喂喂,慕容公子呀!你可是男子,怎么帮小女子说话呢!”
“慕容无错,若是那段正淳只爱刀白凤一人,又怎么会惹出这许多事情来。”叶孤城道。
程逸小侯爷无语了,好半晌道:“你们两个人,我就一个人,我说不过你们,算你们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