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沉一仰头,喝尽杯中的酒,随意一笑并没有理会曼诺巧嘴角的那抹嘲讽的笑:“那是令兄抬举我了!我可没有曼大人说得那么好!要是真有这么好,我就早该成家立业不是了么?”
曼诺巧沉思了片刻,似乎同意子沉的说法,点了点头:“你说的这倒也是!不过就算你没这么好我也是不会抛弃你的!我曼诺巧可是说一不二的人。既然答应了哥哥要嫁给你,自然是会嫁给你的!”
听了曼诺巧的话,子沉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自己好像没求着她嫁给自己吧!而且她的话怎么听都像一个男人对女人说的话。是不是他们的位子要换一换?
第二十九章 云游来
歌舞楼不是青楼,而是正真的歌舞楼。里面的姑娘从不接客,里面的男伶从来不曾被人看不起。如果有一个女子在楼子里失了身那边会被楼主相思提出楼去,所以歌舞楼里的女子比高院府内的更干净,歌舞楼里的男伶比富家子弟里的公子哥更纯澈。
歌舞楼中的规矩第一条:客人凡是在楼中姑娘不愿意的情况之下接触到此女子的身体,碰到一次五十两,碰到两次一百两,以此推类。
歌舞楼中第二条规矩:本楼姑娘如果不洁身自好者一律踢出楼外,从此再也进不得歌舞楼。
歌舞楼中第三条规矩:不论什么事情发生一切听从楼主。
歌舞楼的规矩是苛刻的,可是尽管如此依旧由于多人争先恐后的想要进入歌舞楼。图的,不过是一个资深的名气,也就是为了洁身自爱的这个名气有许多个纷纷踏之而来。
不过也有许多人是为了歌舞楼中最为神秘的楼主——相思。
传闻中歌舞楼主美若仙人,有着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容貌,而且非常的神秘。每一次上台表演,她都是带着一张银制的半脸面具,只露出一张殷红的嘴唇如玫瑰般娇艳和那优美毫无缺陷的轮廓。
只是这两点就足以证明歌舞楼的相思楼主是一位多可人的主儿。
只是如此佳人却从未听说过心仪过谁,只是传言她和九王爷的儿子玄子沉有过一点点的联系,但牵扯并不是很深。
有许多人都想到子沉那里打听相思的消息,却又恐着九王爷的地位而不敢接近子沉。更何况皇帝搬下了诏书,赐了子沉的婚事,而对方正是曼诺巧,那个玄兼国皇帝面前最红最得信任的曼寒唯一的妹妹。
这样一来,众人对于子沉更是望而怯步,独看着唯一对神秘的相思姑娘有所了解的人牵着佳人的手越来越远。
说来相思的神秘还不在此处这一点,更有一点是相思每次演完节目之后多会消失。消失的时间为七天,七天之后的舞台上才可以再次见到她。此间七天之中无人找得到。
她的来去就像是一场绚丽旖旎的梦一般。梦醒了,茶凉了,人自然也是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不曾来过一般。
只是那些真正的有钱人才能花上个数千两银子邀请相思楼主到雅间里小坐片刻,或是弹上一首曲子,或是陪你说会话,时间一到,立即走人,没有丝毫的犹豫。
至今为止花钱邀请过的楼主的人不下百个,可是并不是有钱她就会接的。所有的一切都要看她的心情。如果心情好,她便会在众人中选出一个;如果心情不好,直接走人,对于钱财不予理会。
就冲着这一点,相思可是有赚足了是金钱如粪土的名号。
语姿看着自己的名声一日比一日大,心里有甜也有苦。甜的是,她一年来的努力得到了他人的认可;苦的是,最终是遭到了凤孤和曼寒的怀疑。尽管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打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快到有些令她措手不及。看来真的是低估了曼寒和凤孤的能力了。
推开窗户寒冷的北风呼呼吹进,原本暖融融的屋子瞬间融进了一丝冰凉气息。房间外,是靡靡的乐声,以及众人的喝酒喧哗声。
修长美丽的手指拂过被刻意挑断的琴弦,语姿眼里闪过一丝怜惜的光。无奈的叹了口气,顺手从边上的小盒子里拿出了一根完整的琴弦。
客人已经离开了,语姿名人把琴拿到自己的房间里来。这是一把上好的古筝,弦断了,甚是可惜。为了节约资源,语姿亲自为琴换上了新的弦,以免被束之高阁,那就可惜了。
苍夕推门而入,神色有些暗沉,想来是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了。对于云间澈和萧凌风的突然来访,不仅仅是对语姿有着深刻的影响,就连带着对于苍夕而言都有着重要的影响。
“你见过他们了?”语姿没有抬眼,两眼依旧看着手中的琴,自顾自的修理着,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对着苍夕的。
苍夕关好门走至语姿身边:“我见过他们了。”
一股淡且熟悉的气味飘至语姿的鼻尖,语姿不忍蹙眉道:“你受伤了?有淡淡的血腥味在身上。”
苍夕眼眸一暗:“一点小伤。”
听出苍夕语气里的暗沉语姿这才抬眼看向苍夕,拉过苍夕粗糙而有力的手,柔声道:“怎么受的伤?不会是和白狼打的架吧!”
苍夕偏过头,暗自恼怒着却又没开口说什么。
用力的拉过苍夕,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语姿嗅着淡淡的血腥味寻找到了苍夕手臂上的血迹。二话不说“嘶啦”一声把苍夕衣服撕开,起身去拿金疮药为苍夕敷上。
对于血腥味语姿一向都很敏感,只要小小的一点血就足以引起语姿的注意。在以往的训练中就有这么一项是考察他们对于血腥味的寻找能力。还记得当时自己找到的是一碗猪血的时候,语姿当时气得就像拿刀杀人。
上好药,语姿又接着修理琴弦,没有再去理会苍夕。
一阵风掠过,不知何时已经有人从窗户外跃了进来,稳稳当当的站在语姿面前。一股浓重的脂粉香迅速掩盖了苍夕前面留下的淡淡的腥味,充斥了整个房间。
就算不用抬头语姿用脚指头都可以算出来人是谁了。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半男不女的装束,苍夕没有阻拦就放进来的人,除了被语姿派人跟踪的云游右使之外还会是谁!
来人见语姿没有理会自己不觉有些气恼,但看见语姿边上黑衣男子心里不禁又泄了气。只要有死神影在的地方,圣语姿都是得罪不起的。只要是开罪了她让她不高兴,小心自己一个回头不注意的时候就成了影的剑下亡魂。
早在自己没有来玄兼的时候就已经听闻他们两关系匪浅了,现如今看来他们是已经超过了关系匪浅的界限了,而是往更高层次发展了。
待语姿修完琴之后方才悠然的看着云游右使,语姿看着云游右使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不由觉得好笑。再看了边上冷着一张脸的守护神,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邪笑着看着云游右使,柔声道:“公子半夜私闯民宅不知所为何事?”
云游右使见语姿终于肯说话了,心里不由一松,随意的笑道:“自然是为了美人了!”
银色面具下的双眼一闪,呵呵笑道:“公子来此是为了美人,可是见美人也是正大光明的见,这半夜翻墙可算是偷香窃玉了!想公子翩翩玉树,却背上个登徒子的名声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么?”
云游右使瞥了一眼边上的苍夕,见他没什么反应,人便自然而然的坐在了语姿的对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语姿冷笑:“那既然如此,就让公子做个风流鬼吧!”
第三十章 花下死
云游右使面容一僵,气氛瞬间凝结了起来:“你果然是离姬!这样也不枉我来这一趟!”
语姿冷笑,眼神犀利:“知道越多的人往往会死的越快,这一点还请希望云游右使能够明白!”
云游右使毫不畏惧的凝视着语姿的双眸,自傲一笑:“死不死得了还不是相思楼主可说得的事情。我这条命是我的,可不是楼主你的。”
语姿笑着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云游右使:“原本你不来这条命还是在你自己手上的,可是现在你来了,这条命就在我手上了!”
云游右使蹙眉不语。确实,自己如果不来看看所谓的相思楼主的回到血魂殿确实还有活的机会,可是自己为了完成殿主的人物不得不过来一趟,一瞧究竟。这一次怕是会把自己的名都栽在里面了,毕竟自己知道的太多,相思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会威胁到自身利益的人的。
静默,静默……
时间仿佛就此停止一般。屋子外的喧嚣声好像已经听不见了,唯一可以听见的是自己的心跳声和对方的呼吸声。这种静谧紧张的环境似乎随时都会把人吞噬,或者逼疯。
都在等待着……
云游右使等待着语姿先出手。
语姿等待着另一个该来而没有来的人。她想在他面前杀了他,想让他,没有开口之前就被拒绝。语姿想看着他痛苦,却又不忍心让他痛苦。
还记得当初在客栈中语姿对他说的话:假如有一天你和我对峙,我会放你一马的。离姬,说话算话!
那样遥远的誓言似乎还在耳边,那日陪她喝酒看雪的男子却已然陌路。
语姿不想再等下去了,既然他不来,那便不来吧!不论他来是不来,云游右使的命运都无法改写。
死,是他最后的归路。
香,是她最后给他的礼物。
眼神一暗,语姿冷冷的开口:“执行你的命令,杀无赦。”
云游右使以为这句话是对苍夕讲的,可惜他错了。苍夕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是安然的坐在语姿身边。而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青色的身影,破体的杀意迎面而来。
语姿仿佛是没有看见一般,手指抚摸在琴弦上,缓缓的铺张起了一首曲子。
曲子很平和,像是送给将死之人的安魂曲。每一个音节都像安抚着将死者的不甘与暴躁,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然他们的思维得以解放和沉睡。
边上的杀气越来越浓重了,积压的他有点喘不过起来。青衣人的杀气随着琴声而越变越浓,这种骇人的杀气如利剑一般直刺自己的内心。而耳边那琴音仿佛是牵引地狱的绳索把他一步一步的引向无敌的深渊。
无助,惊恐,慌乱瞬间袭了上来。已经好多年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恐惧,而在这一曲琴音中云游右使感到了命运的绝情。
银光一闪,银色的剑身已经毫无阻隔的刺入自己的身体,直抵自己的死穴。
至死云游右使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被持剑的青衣男子杀死的,还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在语姿的琴音中死去。
在语姿落下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云游右使也倒在了地上,地上绽开了大朵大朵的红花,像曼珠沙华一样,填补了死亡的道路。
死者的眼睛尤为闭合,而是睁大着眼看着语姿。眼里是不解,是迷惑,是释然。昏暗不明的光在他已无生气的眼里交织成了密密的网,让人无法看透。
在他死前一定是很迷惑的吧!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究竟是因为琴音还是因为云使的剑术。
缓步走至他的身边,轻轻的帮他合上那双尤为闭合的双眼睛:“愿你的灵魂得以安心,在天堂洗去你污浊的一身,再待投胎之时,来世化为琉璃身。”
语姿的花很轻,很缓,像极了天主教堂里的牧师。那慈悲与无奈的声音似乎在替他诉说着他此生的无奈,悲凉以及彷徨。
祷告完毕,语姿起身,清冷的眸子静静的看向站在自己眼前的青衣男子。
他有着和黎钥一样的面容,但却没有黎钥的温柔,而是火爆。他的眼睛是少有的深紫色。深色的紫,危险而又神秘。
“你是云使。”
“是。”
“你的真名叫什么?”
……“黎柯。”
语姿点了点头,坐回了苍夕身边,一脸若有所思:“把这里清理一下就退下吧!”
“是。”云使点头。
语姿把头靠在苍夕的肩上,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云使。
云使抱起了云游右使的尸身从窗户翻了出去,只是一瞬间又两手空空的回来了。从桌子上拿起一块抹布仔细的将地面上残余的血迹擦干,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倒是让语姿有些赞赏。
云使干完工作又很规矩的站在一边,低着头一副随时听候差谴的样子。
语姿不觉有些好笑,柔声道:“你先回府里吧!我过会儿自己会回来的。”
云使不懂,依旧低着头:“云使的职责就是保护楼主,要回去也是一同回去。云使万不敢扔下楼主一人。”
扔下楼主一人?语姿冷笑:要是去地狱你还会陪着我吗?扔下不扔下,只是看的是个人在危难时候做出的抉择,并不是随意说说的话。
心里虽怒,但语姿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笑着对云使道:“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影不是还在我身边吗?你只管回去便是!”
见语姿执意如此,云使也不便多说什么,应了声便退下了。
语姿换了个位子,坐在苍夕的怀里,低头便是一吻。苍夕搂着语姿的腰身,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深深的回吻着。
苍夕的吻得狂肆,仿佛要把语姿活活的吃了下去。语姿努力应付着苍夕狂乱的吻,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起来。这一吻,把语姿的所有的氧气全都吸走了,语姿只有不断地从苍夕的口中汲取稀薄的氧气,以免供氧不足而死亡。
狂乱的吻结束后语姿大口大口的起这氧气,有些埋怨的瞪了一眼苍夕,但仍旧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苍夕凝视着语姿的双眸,纯黑色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情绪:“没什么。”
语姿知道苍夕在骗她,但是她也不想再深究。既然苍夕不想说,没有理由硬逼着他告诉自己。如果真的是有什么大事,到时自然会知道的。
语姿看着窗外的夜色,深吸了口气:“时间已经不早了!苍夕,抱着我!回家!”
第三十一章 金昭国
玄兼国的皇帝是出了名的勤政爱民,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早朝不断。不论是刮风下雪,玄凤孤都会早早的起床梳洗,去御花园里的川停格练剑,然后沐浴之后参加早朝。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不懈的行为无不感动大批大批的臣民。
天还未明,只是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