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舟解释道:“咳,绣被阁不过是他给自己建的一个玩乐之地,他的身份并非仅限于此。”
霍改忽然想起那个薰球,那个自己一直贴身揣着的薰球,那样完美的材质,那样精致的工艺,那样华贵的设计,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正如自己当初顺手塞给东方未明的无数奢侈调。教道具——羊脂玉势、金丝软鞭,宝石乳环,东珠链串……
这在耽美文里明明都是大路货啊,有木有!谁能想到一堆大路货居然也能埋下如此祸根。是啊,正常的相公馆老板要真有一栋楼的这种道具还开个P的店啊,直接吃利息算了。小说现实化神马的太TM坑爹了,随大流给鬼畜安排道具结果却被世界系统补全的作者都是折翼的雷震子啊!有木有!爷身娇体软伤不起啊,嘤嘤嘤……
默默挠墙、捶桌、撞地、咆哮完毕的霍改勉强撑起崩溃的神智问:“东方未明,他到底何方神圣?”
陈柏舟沉吟片刻,这才压低了嗓子道:“小仑,你可知道骄阳公主?”
“嗯?”霍改茫然地眨巴着眼。
陈柏舟缓缓道:“骄阳公主,先皇最宠爱的九公主,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妹,是我易国最为尊贵的公主。”
“然后?”霍改琢磨着东方未明不会是这位太阳姬的入幕之宾吧?不过照着这个世界的主旋律,东方未明要掉也该掉入王爷的魔爪啊,怎么会是个女人。
“骄阳公主早年丧夫,之后一直未曾再嫁,独居于公主府中。但是……”陈柏舟犹豫片刻,终究开口:“但这位公主却常常招戏班子进府为其唱戏。二十六年前,在京城名噪一时的梨棠班在一夕之间销声匿迹,骄阳公主也随之整整一年不再招班听戏。三年后,骄阳公主忽然宣布收一个两岁多大的孩子为义子,这个义子就是东方未明。据京城的老人说,东方未明与梨棠班当年的台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你是说东方未明是那骄阳公主的私……”
霍改那话尚未说完已被陈柏舟捂了嘴,陈柏舟摇摇头,悄声道:“不可说。”
霍改点点头表示了解。明明是个都市富二代,结果混得跟个乡干部之子似的,难怪东方未明整天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陈柏舟松开霍改,低声道:“他虽然明面上没什么身份,为了避嫌也从不沾染官场中事,但他私底下的的能量……你明白的。”
圆润的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勾着一个又一个的圈,就像在描绘一个个陷阱坑,指尖忽而顿住,霍改开口:“若是东方未明主动罢手,你能保证让万思齐安全无恙地出来么?”
“你要去求东方未明?”陈柏舟一把撰住霍改的手,焦急道。他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到时羊入虎口才是真的糟糕。
霍改将紧扣住自己手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慢悠悠道:“当然不是,我要真跑东方未明面前去苦苦哀求他放了大哥,没准儿明天万思齐就意外身亡了。我自有我的办法,你只需回答我你能或不能。”
“能。”陈柏舟看着言语笃定的霍改,眼中忧虑不减。
“今日我与你相见的事会传入东方未明耳中么?”霍改又问。
陈柏舟保证道:“不会。”
霍改垂了眼,勾起唇角:“那么事情就好办了,我会让东方未明欢欢喜喜地上赶着将大哥放出来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陈柏舟盯紧了霍改,眉头紧锁。
“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的,对么,柏舟?”霍改满怀期待地看向陈柏舟,柔声问着。
陈柏舟不良的预感更甚,焦急道:“东方未明一般而言还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你可千万别干傻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嗯?所以东方未明就让不曾犯过自己的万思齐当犯人去了?”霍改冷笑,东方未明这熊孩子就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货。
陈柏舟语重心长道:“答应我,别害了你自己,不然纵然你大哥被放出来了,他也不会安心的。”
“柏舟,你只需知道我之后所作所为皆是出于本心,谁拦着我,谁就是我敌人。你既许不了我一生,就别想着干涉我一生。”霍改面若冰霜,再不留半点情面。君子大叔攻什么的,就是个战斗力为零点五的渣。这本就是自己给万思齐惹的祸,自然该由自己来将其终结。他不需要万思齐安心,他只需要让万思齐死心。
“陈大人,告辞。”说罢,霍改干脆利落的起身,往外走去。
“小仑,你想去看看他么?”身后传来陈柏舟的询问。
霍改脚步一顿,继而大步迈出门槛,再不停滞。“不必了。”
霍改正顺着回廊往大门走去,忽而听得身后一阵追赶的脚步声。莫非陈柏舟追来了?
霍改一点都不想再顶着陈柏舟那“我好想你,我好担心你,我好心疼你”的目光与之亲切交流,于是急忙加快了脚步。
顿时,一阵不耐的叫骂声在后方猛然炸响:“你个丑鬼怎么跑前院来了,还不给我站住!刺史大人哪有闲心搭理你这种货色,还不赶紧给我乖乖滚回院子里去。非要让刺史大人再命人将你叉回去,你才舒服怎么的?丑人多作怪,再敢折腾老娘连你明儿的饭食也一齐断了!”
霍改疑惑地停住步伐,转身看向身后。只见一个粗壮妇人打后边儿匆匆奔来,满面的紧张和不耐。
妇人看到霍改的正面,猛然一个刹车,忙换了张笑脸连连躬身赔礼道:“对不起,对不起,一不小心将万公子您认错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宽恕一二。”
陈府最不能得罪的贵客中,万仞仑高排榜首,每个在陈府混的仆役,可以认不出刺史大人,但绝对不能认不出万公子。至今陈府还流传着曾经有一个小厮因为没能伺候好万公子,被陈大人拔舌、鞭笞、最后卖出府去的隐秘传说。
霍改看了看自己这身为进城方便而换的满是风尘的粗布衣衫,奇怪道:“这刺史府里也有打扮得和我差不多的?”
那妇人尴尬道:“衣裳沾了灰尘不都这样么……不过公子您钟灵毓秀,自不是那等丑鬼可比。”
“丑鬼?”霍改沉吟片刻,问:“你说的可是常谷风?”
“是,是……”妇人唯唯诺诺道。
“哦。”霍改点点头走了。留下那妇人战战兢兢地杵在原地,琢磨这万公子那个“哦”字到底有何深意。
霍改出了陈府,去成衣店买下一身新的行头后,便寻了间客栈,睡觉去了。明日,他便要去绣被阁和东方未明好好玩儿上一场,在这之前,睡饱要紧。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8月28日。
霍改没能去监狱和大哥执手相看泪眼互诉衷肠你们是不是很想打我?
要是都让你们猜着了,那就不是蛋黄的风格了对不对?要是霍改真的跑去监狱抱着万思齐哭着说“你是深爱我,我早该知道。”我估计你们在爽完之后就得质疑这霍改是不是被万仞仑给穿了。
咱玩儿的是计谋,秀的是阴险,走的是诡道,坑的是大众……但我知道,广大宽容的群众再次遭遇坑爹后还是会很乐意地给蛋黄点儿花花的对不对?
下集预告:
我预告了你信么?你真信啊?!好吧,那我就偷偷告诉你吧。
小明屁颠儿屁颠儿地去释放万思齐了。至于霍改怎么办到的……你们懂的,不剧透哟亲。我知道你们又要说我断得不是时候了……没事儿,我已经习惯了!让鲜花来得更猛烈些吧!!!
霍改乃好孩子哟
好痛!
眼睛尚未完全睁开,霍改已是一拳头狠狠挥了过去,将掐在自己人中的那只大手迅速砸开。
“嘶……你打人还带凶器的啊?”雨无正看着手上刚刚被划出的血口,很是无语。这小子什么时候把簪子藏手心里的?
霍改这才意识到手心里还握着一根新鲜出炉的菊簪,冷汗唰唰直下,要是自己一个迷糊将菊簪给直接丢出去了,才真的是人间惨剧。
霍改心有余悸地将菊簪小心放好,这才开始关心伤患:“你没事吧?”
“没事,你可算醒了。”雨无正擦去血迹,不以为意。
霍改瞅他一眼,问:“我昏了多久?”
“一炷香左右。”雨无正的眉头微微皱起:“好好的,你怎会突然昏过去。”
霍改一本正经地忽悠:“一个时辰里大惊、大悲、大喜轮着来,正常人都得昏。”
“你是正常人?”雨无正挑眉扬声,故作惊讶。
霍改一拐子砸他脸上,恶狠狠道:“有意见?”
“小的哪里敢……”雨无正配合地眨巴着眼睛卖乖示弱,没装两下,脸色一变,扭头吐出一口血来。
霍改吓了一跳:“真砸到了?”
“没,不关你的事儿。”雨无正摸摸他的头,安抚之。
霍改递上帕子,让雨无正擦血,觉得情形貌似比自己估计得还要惨烈不少:“你怎么伤这么重?”
“看到故人,一个激动,就直接冲人群里去了。”雨无正的嘴角扯起一丝淡漠的笑容,带着几分自嘲。
哦,原来是捅到你的剧情触发点了啊!霍改斜斜看他一眼,肯定地问:“你先杀的故人?”
雨无正沉默,扭开头去。
“宁愿要死了的兄弟也不要活着的叛徒,你还真是……偏执。你不会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吧?”霍改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为那帮直面狂化BOSS的叛徒们默默掬一把同情泪。
“我边杀,他们就边解释给我听了。”雨无正轻哼一声,说不出的讽刺。
“他们?不止二当家和麦子?”霍改眉梢一动,这世界的到底把自己当初的一时兴起补全成什么模样了?
“二当家,四当家,五当家,还有山上大半的兄弟。”雨无正的脸孔沐浴在温暖的余晖之中,却透着午夜的森冷。
霍改忽然很好奇,原文里雨无正把万仞仑弄死之后,迎来了什么样的结局,和昔日的兄弟大战三百场后悲壮倒地?被伪装成心腹的兄弟一剑插胸?还是被因爱生恨的兄弟废去武功,锁小黑屋里日日缠绵?
“叛乱到这种地步,还真是……”霍改不禁感叹,随即又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出卖你?”
雨无正半垂了眼,口气平板:“二当家说,他是为了复仇,那白衣人虽然早被他杀了,但那人的家族还在,但我却一再阻止他动手,所以他不得不叛。
四当家说,我总是拿着兄弟们用命挣来的钱,到处挥霍,给那些不相干的穷人,不配当他们老大。
五当家说,我那只劫财不杀人的规矩实在过分,而且过路费还收得那么低。他一时忍不住,就背着我偷偷干起了杀人劫货的事儿,没想到被四当家抓住把柄,只好上了贼船。”
“这解释还真是相当的……有道理啊!”霍改喟叹。
“喂,你……”雨无正对霍改怒目而视:“我都这样了你还落井下石,安慰我两句你能死啊?”
霍改摊手,笑道:“你一搞慈善的,非逼着一帮犯罪分子陪着你乐于助人,你觉得谁比较不讲道理?”
雨无正暴躁地将拳头狠狠砸上身下的树枝,从牙缝里挤出压抑的咆哮:“是,我知道我那想要天下大公,百姓安泰的想法幼稚且可笑。我活该被出卖,被嘲笑,被曾经的兄弟拿着刀砍!”
霍改对雨无正的怒火视若无睹,勾起唇角问:“所以你经此一事,大彻大悟,决定和我长相厮守,放弃你一直以来的妄想?”
雨无正很久都没有出声,就在霍改以为他准备沉默到底的时候,他终于仿若脱力般长叹一声:“是啊,我终于梦醒了。与其抱着那样可笑的想法换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不如和你寻个安静的地方相守一世。”
“你选择我,不会是因为你身边只剩下我了吧?所以一落地,你才那么迫不及待地想绑定我的下半生?”霍改怀疑地打量着雨无正。
“也许吧,不过若不是因为你还在这山上,生死难定,我很可能不会拼命到最后。我很庆幸,那时还有你在,我很庆幸,你没因我而死。”一层层的疲惫从雨无正的眉眼间泛起,像这缓缓堕入暗夜的暮色。
霍改伸出罪恶之爪,将雨无正那张死人脸扯成微笑的小丑状,没好气道:“别一脸‘你们怎么可以辜负我,奴家不活了’的丧气样儿!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被人渣虐心虐身的时候?风在,尘土不灭;利在,祸根不灭;石在,火种不灭,心在,正道不灭。重要的不是你现下所处的位置,而是你所朝的方向。这一战,他们失去的是一个肝胆相照的兄弟和自己的性命,你失去的不过是一帮心怀鬼胎的叛徒和注定倾覆的空想,你没输,你只是赢得不够漂亮。所以,别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雨无正忽而浅浅地勾起唇角,眯起眼睛看向霍改,眼眸明澈:“喂,下次替我排解心结,能不能换个温柔点的方式?别总逼着我把一切都摊开来,我也是会羞涩的诶。”
“放心,永远不会有下次了。”霍改说得太过云淡风轻,笑得太过不可捉摸,所以雨无正不会懂得,这样的一句话不是信口的承诺,而是残酷的谶言。曾几何时,花前月下。明年今日,海角天涯。
“我们今晚就在这树上过夜?”雨无正将身下的树叶拍得哗哗响。
霍改探了探头:“估计也只能这样,这树太高,爬下去起码得半天时间。半夜爬树没准儿一不小心就直线坠落当肥料了。我们寻根粗点的枝干,先休养一晚再说。”
雨无正点点头,伸展两笔在枝叶密集的树冠上勉强扒拉出个口子,示意霍改:“你先下。”
霍改顺着口子爬下,站稳,抬手扶住一边的枝叶,接应雨无正。
雨无正无比帅气的一个翻身,纵越而下。随即扶着主干又吐出一口血来。
霍改看雨无正都混得跟韩剧女主角一个德性了,不好意思再取笑,默默掏出伤药递了上去,伤口又裂了。
“你不帮我擦么?”雨无正理所当然地惊讶着。
“你神智清新,手脚灵活,我为什么要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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