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维单于想要击碎的,不仅仅是谨言的外在,他要让谨言看的清清楚楚,看的明明白白。他要击碎的,是谨言的内心,那一颗被爱包围着的七窍玲珑心。继而开口“没错,出自伊珺王锦穹之手,也就是你深爱的人”
谨言微微退了几步,看着那画的落法,看着那女子巧笑嫣然的摸样。如果没错,那么乌维单于所提出的,华如雪所愿委身之人,恐怕就是锦穹了。。。
“画的后面,还放着东西呢。那可是锦穹送给华如雪的定情信物”乌维单于再一次开口。
惊讶,一个接着一个到来。
有些微微颤抖的指尖握住画面,在那题诗上面犹豫了半分。谨言暗自的安抚,接着一把掀开。华如雪的画像被她扯开,里面果然摆放着一件东西。琴以梧桐作面,杉木为底,通体髹紫漆,发小蛇腹断纹,纯鹿角灰胎显现于磨平之断纹处,鹿角灰胎下用葛布为底。抽那出来,竖琴被谨言抱在怀中,细细的打量着。心中的池水却再无安宁。
琴面干净利落,受之寒气侵袭之后,越发的根根竖立起来。腹内纳音微隆起,右刻“超迹苍霄,逍遥太极”左刻“泠然希太古,诗梦斋珍藏”琴足上方刻“霭霭春风细,琅琅环佩音。垂帘新燕语,苍海老龙吟。”
锦穹送给华如雪的定情信物,不是别的,竟然就是传言之中最为珍贵的琴种,九霄环佩。
谨言记得,这个东西可是仙品。它的琴声音温劲松透,纯粹完美,形制极浑厚古朴,自清末以来即为古琴家所仰慕的重器、被视为“鼎鼎唐物”和“仙品”。因为它在传世唐琴中最为独特,最为古老,声音更是完美尽善,所以成为举国知名的瑰宝。当时在新闻上面见到它的时候,简直就是被赞叹吞没了。现在这个东西就被自己抱在怀中。。。
君当作磐石,九霄环佩,炼妖夜明珠。还有什么。。。一并都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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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冰窖寒心 下
乌维单于望着谨言那副隐忍着不肯泄露半分思绪的表情,心中竟无一丝报复的快感。他轻微的摇了摇头,口中的呼之欲出的叹气立马收了回去。一切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罢了,他又何苦去自寻烦恼。从前只是从前,那些藕断丝连早就该随之而散了。
九霄环佩平稳的躺在眼前,谨言望着那琴弦许久,猛然想起了自己的血蝶。心中的嘲弄越发深了,亏你还自叹走进了这个男人的内心,都头来才发现,差别真不是一般的大,琴弦如此,明珠亦是如此。一丝苦闷在心中慢慢衍生,为什么到最后,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竟然还要靠着别人一手一手的扶推才能得知真相。她还自封什么现代百事通啊,可笑,真是可笑。
谨言愣愣的望着地面,继而又抬起头,望着画中的女子,良久不语。
“哗啦”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很细微。但由于冰窖的通声性强,因此谨言和乌维单于很快就察觉了。乌维单于随即回过神来,嘴角又勾起一丝微笑“他来了,后面的事情,该由他本人和你说了”说完,乌维单于转身,接着一个飞步,踏上了冰窖的台阶,然后腾身飞了出去。他不担心锦穹会不让自己离开,因为重头戏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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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瞬间的消失让发愣的谨言晃了晃神,接着凝神,看不出表情的她慢慢的往前走去。冰棺里面的人儿依旧在睡觉,似乎从未醒过一般,睡的十分安宁。锦穹,是你要来了吗?是为了谁呢?华如雪。。。指尖轻轻的敲了敲冰棺,上面的寒气十分浓重,竟然化不开。谨言眉头一皱,小小的惊了一声。
锦穹很快便出现在冰窖的外面,他感觉到了一股浓厚的内力悄然远去,冰寒的眼眸越发冷冻起来。乌维单于,你以为现在赶去匈奴就能够救赎了吗?你必要为此付出代价。接着头也不回的飞下了冰窖。“你们守在这里,谁也不准下去”越发冷寒的目光,越发冷寒的命令。让暗中的侍卫为之一振。
“华如雪。。。”口中喃喃着华如雪的名字,谨言看着冰棺之中的这个人,如此妖娆的容颜,如此绝耀的光芒,如此的女子会和他有什么联系呢?又或者,和自己有什么联系。。手轻轻抽动,指尖的醉琉璃散发的幽绿的光芒更加深沉起来。
不一会儿,锦穹便出现在谨言的面前,还是如最初的摸样无差,穿着一身黑色的玄纹云袖,绣着凰纹的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发簪交相辉映,脸上似有千年不化的冰霜,俊朗的眉捷从未舒展过,触及她之后的深眸散着化不开的浓烈。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上前一步也没有退后一步,丰硕高挺的身姿夹杂一层浓重的黑暗。金眸闪着似有若无的复杂心绪,依旧是风雨欲来,依旧是捉摸不透。冰冷寒冽也应该如深夜的大海。
谨言望着阴沉一张俊脸的锦穹,她便知道,乌维单于没有骗她。在见着锦穹第一眼之时,她便了然于心。锦穹,也许你那阴沉的金眸可以掩盖你真实的心绪,可是你忘记了站在你对面的人是谁。忘记了你的习惯谁最了解清楚。谨言略带点讽刺的勾起嘴角,脸色越发苍白起来,喑哑的开口“你究竟还瞒着我什么?”
终于,她还是率先开口了。
锦穹眉头一挑“你都知道了?”他心中竟划过一丝不忍。
“我该不知道什么吗?”谨言直直的看着他,看着这个自己爱了死心塌地一年的人,看着这个刚刚成为自己孩子父亲的人。她不敢想象后面的故事如何编排。终于庆幸着自己的聪明,现在,她竟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聪明。如果笨拙一点。。。如果迷糊一点。。。一切,会不会不一样了。
不,不会了,谨言望着锦穹那突然闪过的金色眸光。他选择全盘托出,她又何必自欺欺人。
“你可惜选择永远不知道”锦穹突然落在谨言面前,望着她那苍白如霜的脸色心中微微抽动。见着谨言身肩所披的衣服,怒意也是跟着微微一闪,并入金色之中,再无他用。
谨言细细的打量着锦穹,听着他的话之后,冷哼一声“锦穹,你不要把我当傻子,永远不要”否则,终有一日你会被当初的轻视所吞噬。
“你想知道什么?”他似乎没有一丝道歉或者做错事的摸样,言语之中的冰冷夹杂疏远,慢慢的传入谨言的耳中。
谨言轻轻一笑。不愿提起她的事?那么,她便要让他亲自揭起这道疤痕。“华如雪,锦穹,你该给我一个解释。趁着我还在乎之前”在乎才会想,若是不在乎,这些事情,她能想都不愿想。
“得此女者得天下,你该知道朕如何想”锦穹慢慢的回答道。
“天下,天下。我又有没有说过会为了你的天下,拼进全力,锦穹,你如此是制我与何地?”谨言声声相逼,锐利的眼眸死瞪着锦穹,却看不见一丝情绪。好像眼前这个人永远都是那么云淡风轻一眼。锦穹所露出的表情,竟然和当初见之独孤紫所出现的表情一模一样。
“言儿。华儿不过是朕取得天下的一枚棋子而已,你又何须。。。”锦穹眼眸无光无色,黯淡之中寒冷越发身份。
“华儿。。。呵呵”谨言咀嚼着这句话,突然又笑了起来。“叫的好亲热啊。锦穹,你到底还对着几个女子唤过儿音。是不是只要这全天下的女子都能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就会如此对待她们。竟然华如雪只是一枚棋子。那么怎么会有现在这一幕”谨言指了指四周有人出现过的痕迹。很明显,锦穹将华如雪的尸体封锁在这里,是有意留她一命。这一点也许还不能让她如此,可是她竟然看到了什么,华如雪的指尖内心处的一条青绿色的血痕,那明明就是血蛊留下的痕迹。他竟然为了救活她,锁住了另外他自己的命。
血蛊是以血为盟誓的蛊约。也就是双方以血作为蛊引,缴入对方的体内,那么重了血蛊后的双方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同生同死。
“血蛊,你以为我不知道”本来她还在疑虑之中,锦穹指尖的血痕她也曾经见过,心中所有疑问但没有问出。数次安慰自己那不过是锦穹天生的。也许是《毒噬》上面介绍错了。可是现在,她无比的确定这个事实,更是痛苦不堪。
金边的眸色微微闪动,锦穹没有想过谨言连蛊虫都知道,自己的调查果然还没有完全渗入。“若不如此,华儿的命保不住”华如雪死的太突然,若是想要保住这个人的性命,必须下血蛊,接着冰封尸体,冻住血液,以活着人的心跳还牵制死了人的心跳。这样就保存住了心跳的最后一口气,直到七星连珠的复苏。
“难怪你那么冷,难怪。。。”她还以为这是锦穹天生的,原来还是为了华如雪。原来那所谓的天性使然不过是一个迷糊人的幌子,到头来是为了掩饰她。“华如雪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她声音叫喊的很大声,几乎是呐喊的方式,看着锦穹越发埋怨起来。
“为了得到天下,朕必须如此”血蛊是唯一可以救华如雪的办法,所以锦穹必须冒险一试,所在那些年一直都是在提升内力,让心志不被冰寒所侵蚀。只不过在触及谨言之后,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慢慢的回温过来。
谨言望着他的眼睛,不耐的大喊“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放我离开?为什么要让我生下你的孩子!你难道不知道我要的白首一人吗?”浑身都在颤抖,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的谨言,瞪着锦穹的眼眸越发凌厉起来。
锦穹突然不说话起来。深沉的目光带着谨言一并纳入那道阴暗。
冰冻的冰窖,冰冻的天地。
金色的彩绘,金色的流苏,站在一轮光亮下的他,神情专注,时间也便好像静止了一般。
第一百六十章:自欺欺人
我总是在沉默中爆发,你却在我爆发后变得更加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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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穹就这样不说话,专注着望着一个地方,不动分毫。谨言不知道的,是这个永远波澜不惊的人,内心的深沉复杂。他也会开始思虑一些关于情感的问题,思虑那曾经被他曾为“害人”的东西。这是什么感觉?金色的线条微微轻掩,闪出一丝疑虑。
“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可以一笔到过。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情,全部”谨言眼眸之中星星点点的怒火开始曼起,口中的喊叫力度越发大了起来。似乎对于她来说,真相是一个很丑陋很让人难堪的东西,但是却不得不去挖掘它,知道它。然后,被这所谓的真相伤的一败涂地。
脑海之中突然闪过化蝶曾经说过的话,那是关于信绝门消息的事情。她的身世秘密竟然要花费十万黄金,若不是有人在后台故意提升,又怎么会有如此的天价。而那黑幕之后的人,做这件事的目的,无非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世秘密。而这里,更是包括她自己。
锦穹甩甩自己的衣袖,从沉思之中慢慢回过神来。他是下棋人,自然知道下一步棋该往哪里走,即使被不相干的人推歪了一步,也不过是事半功倍。“你失忆了”众多的消失显示,眼前这个女子就是谨言。可是很多地方却偏移了,比如这个女子所喜爱的食物,生活习性。全部都在那次重伤之后毁于一旦,接着便宛如新生。能够解释这一切的,只有两个字,就是失忆。谨言忘记了过去的种种,包括她的身世。
一语惊醒,谨言睁大着眼睛望着锦穹。为什么?为什么乌维单于知道,锦穹更是知道?她明明从来都没有提过,可为什么偏偏这些人全都知道。
冷冷的话语来回晃动,随着冰窖内的温度,慢慢融合进去。锦穹轻轻叹口气,说出话十分随意,就好像自言自语一般“这次失忆,许是好事”谨言的重伤之恨,都在于暗卫过于莽撞。“朕曾经下了道命令取你的血种来,没想到暗卫竟然和你发生了争斗,接着你刺了一刀。然后昏迷数日。等醒来后便忘记了从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锦穹的一番话毫无遮掩,说的十分明白。
心一惊,谨言的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些以前的片段。那是若瓷青内所保留的记忆,在锦穹的提点之下,慢慢的拼凑起来。。。又有些疼痛了,谨言摇摇头,将那模糊不去的场景晃去。接着顿顿身,刚想开口却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僵硬,冷风已经慢慢擅入身子里。
怎么办?她无法运气,如何才能从这冰窖里面出去。谨言有些不安的动动身,甩开衣服上面结冰的霜痕。就算如此,也不肯开口让锦穹带自己上去。
锦穹看着谨言那双妖娆的大眼睛,自然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分手的直接揽过谨言,就在她还未来得及叫喊的时候,整个身子便完全贴近了锦穹,额头一直抵住了锦穹的下巴。谨言几乎能听见自己和他的心跳声。他身上的气息,已经不是在宫中因为常常熏染而随身的龙涎香。锦穹的身上,是一股谨言再熟悉不过的香味,橙香。就是她最爱的橙花香味。。。
脚跟着轻轻一蹬,两个人便从冰窖里面飞身而出。
上了冰窖,便是一股刺眼的光亮。谨言阖上眼睛慢慢睁开,这才适应了这里的光度。接着便是一把推开维持自己的锦穹,没有看见他一丝惊变和担忧的眼神,踉跄的跌后几步,便看见了自己周身的环境。
原来冰窖是在一个山顶上面。就好像是在山顶掏了一个洞,然后塞了冰进去。为什么这样想呢?因为谨言视线范围内,皆是一片绿色,阳光温暖的洒下来,没有一点由于海拔过高而产生的冰霜。原来传说中的冰川并不是被一片皑皑白雪覆盖,而是处在一片百草丰茂的地域。人们上不来的原因就在于这里的地形太陡峭,地势过于危险,一不小心,便是万丈深渊。
没有如冰窖内的白雪,还能感受到阳光,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愿问锦穹。
现在的谨言就好像是站在悬崖峭壁上,一直有风不停的吹过来,她想自己如果大喊一句,应该能够听见回音的。身子慢慢回温,心也越发清晰起来。谨言伸出手,指尖的醉琉璃便展现在她眼前。醉琉璃散发着微暗的绿色光芒,那一抹清幽的色泽已经不如在冰窖之中的耀眼。聪明的她再一次猜出了所有“陛下不肯放过我,是为这个东西吧”
她的口吻不带一点拖拉,似乎能放则放。手中的醉琉璃越发温泽。望着他,那个在万物之中毫不失色的男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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