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届时清歌必将扫榻相迎!”
看着几人飞身上马,清歌眼光闪了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嫂子――”身后响起小竹急促的声音,清歌回头,左手却被小竹一把抓住,带着哭腔道,“你流血了!”
“啊――”清歌这才感觉到左手一痛,摊开手掌才发现,跌倒时为了怕摔着小竹,清歌的左手掌却是撑在坚硬的砂砾上滑行了相当长一段距离,竟是被磨得鲜血淋漓。刚才情绪太过紧张,清歌竟丝毫没感觉到。
“呀!”若尘也短促的惊呼一声,脸都白了,忙用手绢帮清歌包扎,手却有些哆嗦。
小竹抱着清歌的手不停吹气,还不时仰着小脸儿问清歌:“是不是很疼?都是因为小竹,害的嫂子流血――”
看若尘和小竹难过的样子,清歌伸手把两个人圈到怀里,轻声说:“我哪里就这么娇贵了!不过是皮肉伤,你们就一个个的心疼成这样,要是我真有个好歹――”
却被若尘掩住嘴:“不会。”声音竟是无比笃定。有我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伤了你!
“明天我就和无名学武功,长大后,我一定会保护嫂子!”小竹也一挺胸脯道。
“真的吗?”听小竹说要拜自己为师,无名惊喜不已,却在听到后一句后,脸色登时就耷拉了下来,瞪了一眼清歌道,“真没用!还让我家小竹保护!”
“小姐――”江辰扶着崴了脚的秋雁慢慢走近,扑通一声就给清歌跪了下来,“属下无能,请小姐责罚!”
“快起来吧。”看江辰虽蓬头垢面颇为狼狈,却没有什么明显得外伤,清歌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回去后查一下,看这几匹马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好好的几匹马怎么突然就会惊了呢?这事情好像也太蹊跷了点儿!
“就是觉得蹊跷,她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江清芳小心翼翼的解释。
“愚蠢!”大堂正中做的俏丽女子赫然却是方才让人救了若尘的自称叫幽蓝的女子。
江清歌吓了一跳,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小姐――”
“这么宝贵的药物,你竟然这么随随便便的就用了出去,那江清歌算什么东西,配用这等良药!”女子怒斥道。这幻灵药乃是自己刚研制出不久,是要用在来年玉药草药大比时的秘密武器之一,却不想竟被江清芳拿来用在江清歌身上!
“小姐息怒!”江清芳忙磕了一个头,急急道,“实在是清芳刚刚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和那高人真正有关系的人怕不是江秋雁,而是,清歌才是!清芳看的不错的话,假以时日,清歌必会是玉药宗一大助力,成为我们草药宗的劲敌,不趁她羽翼未丰时除去,将来后悔就晚了!”
“再过数月,只要我们在大比之时能够胜出,这蓝丰大陆便是草药宗的天下!那高人再是如何厉害,这短短几月时间,江清歌又能成什么气候?目前最重要的是想法寻出那高人的踪迹,先解决了那高人再说!你今天对江清歌出手,除了打草惊蛇,再无其他益处!你以为,凭你的能力,目前能伤的了那江清歌吗?”
江清芳不敢再辩解,神情间却很是不服。
女子冷笑一声,缓缓坐回椅子上,“你心里一定再想,若不是我的人出手相救,不定会要了那江清歌的命也未可知?”
江清芳吓了一跳,没想到女子竟一下看破了自己的心思,忙摇头道:“清芳不敢。”
“你可知江清歌身边那名叫无名的女人是谁?”女子瞥了一眼跪在下面的江清芳。
“那个傻子吗?”江清芳一愕,不懂女子为什么要这样问。
“傻子?”女子眼睛一寒,“‘枪碎天地风云怒,剑出天下傲苍穹’这个名头你可听过?”
“枪碎天地风云怒,剑出天下傲苍穹?”江清芳喃喃,片刻瞳孔突然猛地收缩,“您说的是,她?”
“对,就是她,杨芫,蓝丰帝国兵马大元帅,三十年来,独霸武林第一人!江清歌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你以为,硬碰硬的话,你有几成把握除掉江清歌?”女子语气颇为沉重。原还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或许只是一个和杨芫容貌相似之人,可看到那人快如闪电的身形,一往无前的气势,雷霆万钧的掌法,便明白自己的设想恐怕是一厢情愿。放眼整个大陆,能有如此功力的人,除了杨芫再不做第二人想!只是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她要装疯卖傻和那江清歌混在一起?
江清芳一下萎顿在地,身上冷汗直冒,以为那不过是个傻大姐罢了,却没想到竟是那个杀神!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自己还能保住这颗大好头颅,实在是太幸运了!
“你现在知道了吧?便是阿岳不出手,有杨芫在,江清歌几个也一定毫发无伤!我还要去上京办些事,你这段时间不要再去招惹江清歌,只是要想办法找出她身边的高人到底是谁,并想法拖住陆家兄妹,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95、任尔东西南北风(三十五) 。。。
清歌皱着眉头,小心的观察着手里这细如牛毛的银针。自己的马儿都是娘亲亲自挑选的骏马良驹,虽用来驾车,可实际上便是和军人的铁骑比起来也毫不逊色,这银针便是刺进肌肤,出血量也极小。而据自己对无名的询问,这个时代,虽也有高深的武学,人们却并不晓得穴道的妙用。这里几根银针也是深入肌肤,并没有射进身上要穴,既如此,会是什么原因,导致这几匹向来训练有素的马儿发狂呢?
清歌眯了眯眼睛,自己猜的不错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草药宗!
还真是找死!
“清歌,你在这里呀!”秋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清歌抬头,果然是秋雁,高高的翘起用白布裹着的脚,样子得意之极,好像那裹成粽子一样的脚是如何荣耀的勋章。
“你原来不知道你家相公会这么疼你,早知道这样,前儿个就把这脚崴了多好!”不待秋雁张嘴,清歌抢先开口道,“有没有加些什么新的内容啊,祥林嫂?”
秋雁昨儿崴了脚,没想到却因祸得福,竟是解开了和莲生的疙瘩。看莲生心疼的围着自己忙前忙后的样子,秋雁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那点儿小伤早丢到爪哇国去了,心里实在太得意了,竟是抓着谁就要跟人家把方才的话讲一遍,别说清歌早听的厌烦了,便是大白小白看秋雁走近,立马就闷着头回自己洞穴去了,只把屁股留给猝不及防一脸哀怨的秋雁。
“什么祥林嫂,我是莲生嫂好不好――”秋雁气得一甩袖子,鄙视道,“我知道你们是妒忌。可妒忌也没用!我家相公就是长得漂亮,就是贤惠!你说啊,我前儿个那么伤了他的心,一看我脚伤了,把我家相公吓得魂儿都要飞了!你说早知道我家相公这么疼我,我当时就把脚崴了多好,哪还用受这么多罪――”
清歌绝望的看着自顾自寻了个凳子又开始喋喋不休的秋雁,这没出息的货,还让不让人活了?!拼命的忍住拿手里的银针把那两片不停开合的嘴唇儿缝住的渴望,清歌颤颤巍巍的起身,丫的,我惹不起,我躲还不成吗?
秋雁正说得兴起,看清歌突然像后面有鬼一样没命的往外跑,吓了一跳,讷讷的住了嘴,嘟哝道:“这一早起来,咋都变成飞毛腿了?真是――”
清歌听的一踉跄,差点儿摔了个狗啃泥。
“小姐――”江辰匆匆走来,看到清歌,忙赶了上来。
“又查出来了什么?”清歌直起腰问道。
“啊,不是。”江辰忙摇头,小心禀道,“府外有人送来拜帖,自称是陆府小姐公子,要来拜访小姐和爷。”
“陆雪明和陆雪琪?”清歌的不悦之色溢于言表,实在是对这两只提不起什么兴趣来,昨天在天香楼那是没有办法了,今天又巴巴的跑到家里来,还没完没了了!
“不见!”清歌扭头就走,“就说我昨儿个受了惊吓,这一段时间都没精力接待外客。”
没想到即使是陆府中人,小姐也是说不见就不见!江辰看着清歌,崇拜的不得了。往常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跟着小姐就是痛快!
看清歌已经走远,江辰也施施然离开。
“不见?”陆雪琪简直不敢相信,没想到自己纡尊降贵,这江清歌还摆起了架子,竟敢把自己拒之门外,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有没有说清楚?我是陆家小姐陆雪琪――”陆雪琪呵斥道。
“琪儿――”陆雪明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止住了暴怒的陆雪琪,“刚才是我们没说清楚,你把叔叔的意思转告一下。”
陆雪琪这才省起,这趟来是打着叔叔的旗号来的,想想自己想要见谁,那次不是要见的人感激涕零屁滚尿流的就跑过来了,却没料到有朝一日自己还得打着叔叔的旗号,来得到一个被人接见的机会,陆雪琪真是越想越憋闷,心里不住咬牙,为了哥哥和爹爹,这点儿苦自己还是能忍得了的!等自己拜了那高人为师,非得好好的收拾这江清歌不可!
“你再跑一趟,就说我和哥哥是奉了叔叔之命,特来拜访,叔叔还特意让哥哥给萧公子捎了礼物来。”压了压心头的怒火,陆雪琪尽量平静的说。
江辰愣了愣,说出这番拒绝的话时,心里想着以陆府地位之高,和自己昨日见到的这陆家小姐之高傲,不定会如何暴怒呢,已经做好了面对雷霆之火的准备,却没料到陆雪琪竟是忍了下来,还和气的让自己再去通报一次。
“陆家叔叔?”清歌怔了一下,眼前却闪现出那双让自己总也放不下的寂然的眼眸……那个让自己不自觉依恋的男子,不知现在,还好吗?
陆雪琪在门外等的焦躁,两只眼睛瞪着那扇门,恨不得在上面瞪出两个窟窿来。心里却是惴惴,也不知叔叔的面子好不好使。正想着呢,紧闭的府门忽然向两边分开,清歌和若尘竟是亲自出来迎接。
没想到那个桀骜不驯的江清歌对自己的叔叔竟如此尊敬!陆雪琪小小的吃惊了一下,便是马车里的陆雪明,搬出叔叔原也不过是出于侥幸心理,却没想到叔叔的影响竟这样大。
“陆小姐,陆公子,里面请吧。”清歌声音淡然,看不出有多热情。
陆雪琪憋屈的应了声,早已看出清歌的厌烦,可想想哥哥的嘱咐,便低着头装傻,只做未见。
陆雪明却是笑得和煦,拉着若尘的手,神情甚是亲热:“今儿个一大早就收到叔叔的信,说是让我来了泉州,一定要和哥哥多加亲热,昨日尚且不知,哥哥竟和叔叔有这等缘分,真是意外之喜。”
“多谢陆叔叔看重,若尘感激不尽,劳烦陆公子亲自跑一趟,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若尘语言真诚。
“既有叔叔这一层缘分在里面,哥哥切不可再叫我公子,若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雪明便可。”陆雪明站住脚,正色道。
若尘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好吧,雪明――”
陆雪明甜甜的应了,偷眼去看清歌,却好似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内心不由大是失望。
到了正房门前,清歌站住脚,忍了半晌,终于开口道:“陆小姐,敢问,伯伯,可好?”
陆雪琪半天才意识道清歌是和自己说话,愣了愣:“伯伯?你是说,我叔叔吗?他很好啊,已经回府了。”
心里却不住嘀咕,自己小叔叔虽已是中年,却是风神俊秀,便是和哥哥站在一处,竟是哥俩相仿。自己每次叫叔叔时都要做一番心理建设,这江清歌倒好,竟是如此顺畅的叫起了伯伯?莫不是攀上了叔叔的高枝,才在自己面前这样目中无人?!这样想着,对清歌的鄙弃不由又多了一分。
清歌皱眉斟酌了下,那位伯伯即是和陆凤吟朝夕相处,即便不是陆家直系子弟,也当是相当亲近的人,自己打探一番,应也无妨,不然,这心里便怎么也无法安稳。
“我问的不是你叔叔,是那位和他同坐一辆马车的伯伯。”清歌耐着性子解释。
“什么同坐一辆马车的伯伯?”陆雪琪很是糊涂的样子,自己叔叔每年春夏秋三季便在外游历,虽是男儿之身,却是足迹踏遍大江南北,除了家中侍卫,却不曾听说还有谁和他一起啊!
陆雪明却是一愣,惊讶的看了一眼清歌。雪琪每日里只是贪玩,很少关心族中秘辛,可自己却是知道,叔叔每年外出,却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和另外一个身份成谜的人一起。早就知道府里有这么一个人,可自己却从来没见过他。可府里最美丽的青莲阁却是归那个人所有。奶奶严令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记得一次,偶尔听见有下人说,那里住的是一位容貌丑陋如鬼一样的男子,结果那之后,便再也不见那下人的踪影。可自己心里却明白,那里住的一定是便是连自己这等陆家直系子孙也不得触碰的秘密,而且那人身份恐怕也是极其尊贵,自己曾亲眼见过奶奶在青莲阁外等候,只因下人回禀说那神秘人刚刚入眠!
看陆雪明神情有异,清歌心里一紧,急急道:“是不是伯伯身体又不舒服了?你快告诉我!”神情竟是紧张至极。
陆雪明愈加好奇,难道这江清歌真的和府中神秘人相识?如此关心的样子可绝不像是装出来的!
“没有没有。”陆雪明忙摆手,抱歉的说,“我们并没有见到他,只知道叔叔已经平安回府,那位伯伯既是和叔叔一起,也一定没什么事的。”
看清歌很是失望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心里一软,轻声安慰道:“我们陆府在上京中也是拔尖的,便是你见到那位伯伯时有什么不妥,只要回到府里精心调养,也一定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你知道什么!”清歌心里一酸,以自己的本事,目前尚且无法帮伯伯解毒,那上京中又有什么人可以帮得了伯伯?
“靠那些玉药……哼!”
没想到自己好心安慰,清歌却是丝毫不领情,陆雪明慢慢低下头,心里很是苦涩。
一旁的陆雪琪登时大怒:“江清歌,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哥哥好心解释给你听,你怎么用这种语气和我哥哥说话!”
陆雪明吓了一跳,忙拉拉妹妹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