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不远处聊的正热的二人,永璂缓缓站起身,唇角勾起些许的笑意,低声说道:“太后,孙儿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就不陪你们了。”
“去吧,这里有哀家,你就去办你的正事。”太后朝永璂笑笑,便接着同嫣然闲聊了起来,如今重孙子也有了,自然不能再看着永璂,毕竟身为阿哥应以朝政为重。
嫣然脸上带笑,可这眼角余光却瞥向那个急行而去的身影,心中甚是不悦,从他们成亲以来,亲热就像例行公事一样,永璂都是沉着个脸,甚至连亲都不愿亲她,更不用说两个人相依而眠。
每每做完他都是倒头大睡,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好?是脸蛋不够漂亮、身段不够婀娜,还是她不够娇媚?若非看中永璂将来有可能继承大统,她才不会争着嫁进这个死气沉沉的皇宫。心中暗暗笑道,她就不信这个男人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可是有的是办法让他为她疯狂。
走出景阳宫的大门,永璂仰起起头长长地吐出口气,心里憋闷不已说不出个滋味。他感觉他就是太后的一件工具,一件用于替皇族繁衍后代的工具,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还有那个表面温柔恬静的女人,看似平静的湖面其实下面正是波涛暗涌。
沿着御花园缓缓前行,无心留恋于周围秀美的风景,漫无目的地游走着,渐渐的远处传来嬉笑之声。挑眉寻声望去,发现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一个女人,有个孩子正围绕在她的身边撒着娇,那情景让人觉得幸福甜蜜。
一种莫名的情感自心底涌出,永璂不由自主的朝那母子走去,会是哪宫的嫔妃?最近几年没听说有哪宫的嫔妃诞下阿哥,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额娘……额娘……你抓不到我……”孩子的小脸上洋溢着笑,围着石桌同女人玩着捉迷藏的游戏,时不时的发出咯咯的笑声。
女人宠溺地注视着正笑的开心的孩子,朝他招招手温柔地说道:“琰儿,过来看你跑的满头是汗,额娘给你擦擦汗。”未着脂粉的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那笑是如此的真切,不夹杂任何的私心。
永璂在听到琰儿二个字后,身体微微颤了下,他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孩子竟就是令妃的孩子,自己的十五弟永琰。天,他竟然已经这么大了,当年若非他及时阻拦下了令妃,也许永琰那时就已经死了。现在想想仍然觉得让人惊寒,亲生的额娘为了自己的利益竟不惜去毒害自己的儿子以换取荣宠。
“额娘,永璂哥哥来看我们了。”永琰用手指着站在不远处的永璂拍着手说道。腊梅站起身转过身顺着永琰手指的方向看去,当她看到永璂时,不由的惊慌地上前拉起裙摆,低声说道:“十二阿哥吉祥,奴婢…。。”
“梅嫔,你不必如此多礼。” 永璂阻止了腊梅向他行大礼,目光落到了她身后的永琰的身上,唇角带笑地问道:“他就是十五阿哥永琰?真没想到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他现在的病……好些了吗?”
“回十二阿哥的话,永琰的病情基本稳定了,好在那时十二阿哥阻止的及时,不然十五阿哥恐怕就是神仙下凡也无药可救了。”腊梅感叹地说着,她从来都没想过永琰能恢复,当太医将这个消息告诉她时,她竟整整抱着他哭了一整天。
永璂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是你的悉心照料才能让永琰的病好起来。”额娘是孩子的全部,永琰的不幸是遇到令妃,而幸运的是现在身边有腊梅倾尽全部的爱来疼爱他,让他可以健康的成长。
永琰躲在腊梅的身后偷看着永璂,粉嫩的小脸上带着两上深深的小酒窝,紧紧拉着腊梅的手,小声嘟囔着:“额娘,永琰要哥哥抱。”
腊梅微微皱了下眉,用手轻轻搂着身侧的孩子,轻声安慰道:“琰儿乖,永璂哥哥还有事情要办,没有时间陪你玩。”她心知令妃曾经带给永璂的伤害,所以她从未奢望过永璂会承认永琰的身份。
永璂温柔地笑了笑,俯□朝永琰伸出手,只见一直躲在腊梅身后的孩子突然大胆地投进了永璂的怀里,“永琰有听额娘的话吗?” 永璂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小脸,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永璂哥哥,额娘说只要你抱我,那皇阿玛也会抱我,我好想见皇阿玛。”永琰搂着永璂的脖颈小嘴不住地说着,从小到大他只能远远的看皇阿玛,而每次他哭闹额娘都会暗自落泪,他不明白为什么别的阿哥、格格都可以在宫里自由自在的,而他却只能和额娘呆在自己的宫里。
“永琰…。。”腊梅显得有些慌张,孩子从小就渴望父亲,而永琰都已经这么大了,可皇上却从来没有来看过他,这让永琰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她只能用一次又一次的谎言来欺骗这个可怜的孩子,看着孩子落寞的眼神,她的心里简直就像刀割般的疼痛。
“没事,若是你允许,我抱永琰去乾清宫可以吗?” 永璂能理角永琰的感受,他小时候就没有得到皇阿玛的疼爱,那时的他也时常朝皇额娘哭闹,孩子都是渴望亲性的。
腊梅有些惊愕,随即哽咽地说道:“十二阿哥谢谢你。”脸上露出释怀的笑,目光落到永琰的身上嘱咐道:“琰儿,要听永璂哥哥的话,不能吵到你皇阿玛,记住了吗?”
“嗯,永琰记住了,额娘放心……额娘我一会就回来,你在宫里等我。”永琰显得异常的兴奋,挥舞着小手不住地同永璂比划着,说着他听到的故事、说他看到的事情……
永璂静静地聆听着永琰的话,抱着他来到了乾清宫,当他走进宫门的时候,高无庸迎了上来,“十二阿哥,你抱的这是……”
“是永琰。”永璂微微一笑,“皇阿玛在宫里吗?”看来将这个小家伙遗忘的人并非只有他,他深刻的体会到了腊梅的苦处,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一个卑微的宫女,他们彼此相依为命。
“皇上在御书房。”高无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他老眼昏花了?这孩子就是那个被令妃下药毒害的孩子,不是说那孩子会成为呆儿吗?可看这样子正常的很啊。
永璂将怀中的孩子抱紧,来到御书房的门外,轻轻将门推开,抬眼看向正伏案忙碌的人,唇角勾起些许的笑意,低声说道:“永琰,去叫皇阿玛。”永琰拉着永璂的手诺诺的不敢上前。
熟悉的声音传来,胤禩突地抬起头发现站在面前的竟然还有个孩子,皱了皱眉看向永璂低声问道:“永璂,这个孩子是谁?”
“皇阿玛真的不记得了吗?” 永璂微微一笑拉着永琰来到胤禩的身边,将躲在身后的孩子拉出递到胤禩的面前,“永琰你不是想见皇阿吗?快点叫啊。”
永琰紧紧抓着永璂的手,小声叫道:“皇阿玛。”
“朕有这么恐怖吗?” 胤禩皱着眉看向一脸惊慌的孩子,随即看向永璂嘴角勾起些许的笑,吃味地冷冷说道:“朕听说你的福晋有喜了,真是恭喜你了。”
永璂唇边微微抖了几下,将永琰抱起塞进了他的怀里,“皇阿玛,永琰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自己三宫六院的一堆的嫔妃,阿哥、格格的那么多的子女,他都没有训过什么,而这个男人却为了个孩就吃味。
永琰睁着大眼睛看看永璂又看看胤禩,他不明白皇阿玛和胤禩哥哥在争执什么,两个人看着像生气可又像…。。总之他被搞迷糊了。孩子总是熟悉后就变得欢快,永琰用小手指着桌上的水果,“皇阿玛,永琰要吃香蕉。”
胤禩皱了下眉,好不容易能有独处的机会,中间又夹上个拖油瓶,伸手拿起一根香蕉拔好皮送到永琰的手中,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永琰又指着苹果朝永璂说道:“永璂哥哥,我要吃苹果。”
“永璂,你是故意把这小家伙抱来的吧?”胤禩瞥了眼正坐在旁边削着苹果皮的人,心里这个怒,好好的时机全都被浪费掉了,这一个月来他简直快成和尚了,过着苦行僧的生活。
永璂唇角含笑,绕有兴趣地说道:“皇阿玛你觉得呢?”他道是很喜欢这个小家伙,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生出来会是个什么样,不过有一点可定的那就是决不能让孩子跟在嫣然的身边。
景阳宫
太后走后,嫣然倚靠在床上用手轻轻摩挲着小腹,脸上带着得意之色。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小太监急急走进,几步来到她的床前,甩袖跪地,“启禀福晋,爷刚刚带着十五阿哥去了皇上那里。”
“十五阿哥?”嫣然疑惑地问道。
“是十五阿哥,就是令妃留下的那个永琰。”小太监解释道。
他不是变成傻子了吗?永璂带他去见皇上做什么?嫣然腹诽地想着,眯着的眼眸中隐隐的带着怒意,她有孕在身而他却去抱个傻孩子,难道她在他的心里真就那么不值一文吗?
小太监见嫣然许久没有出声,便咋着胆子接着说道:“奴才看那个十五哥不像有病的样子,而且那个梅嫔对着爷搔首弄姿好不风骚。”想着同为奴才,她却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们的心里就是一百个不服气。
“福晋该喝药了。”李嬷嬷手中端着托盘,缓缓的来到嫣然的床边,将托盘放到桌上,捧起药碗递到她的面前,“趁热喝。”
嫣然瞥了眼李嬷嬷,接过药碗送到唇边,根本没有让药沾到唇便假装被烫到,将药碗打翻在地,低喝道:“你想烫死我吗?”
“怎么会,奴才刚刚明明有试过温度才端来的。”李嬷嬷惊恐地看向被打碎的碗,心里突突地乱跳,吓的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嫣然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伸手去拉李嬷嬷,轻声说道:“嬷嬷快起来,我刚才并不是凶你,你也知道有孕在身的人脾气不好,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不,不,奴才么敢生主子的气,奴才这就出去重新端一碗进来。”李嬷嬷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恭敬地倒退着走出了房门。
第九十九章 各有思量+小小的甜蜜
慈宁宫
清幽的紫檀香自香炉里冉冉升起,太后正手拿佛珠坐在榻上闭目养神,这时从殿外悄悄的走进个小太监,敛步来到太后的面前甩袖跪地,低声说道:“启禀太后,景阳宫那位福晋派人盯着十二阿哥的行踪,奴才们需不需要采取行动?”
太后突地将手中的佛珠攥紧,缓缓的睁开双眼,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片刻后低沉着声音说道:“你们先盯着她就可以,只要她没有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插手。”苍老的脸上此时阴郁不已,她越担心什么就越出什么事情。令妃的事情已然给她了个惨痛的教训,这孙媳妇是千挑万选的,结果竟也是这等货色,难道说她现在真的看人看不准了吗?
“喳。”
“还有……就先这样,你退下吧,哀家有些累了。”太后抬手揉了揉皱的生痛的眉心,将身体斜靠在软榻之上,朝跪在地上的人摆了摆手。
“奴才告退。”小太监慢慢的站起身,躬着身体倒退着走出大殿,最后消失在门口。
秦公公手端着莲子羹缓缓走到太后的身边,轻声劝慰着:“太后,您老人家也别太过忧心,也许这新福晋只是对十二阿哥情深,所以才会在意十二阿哥的行踪。”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却已隐隐的有些担心,这位新福晋同入宫前已大不相同,果然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女人,脚跟还没有站稳就想登天,结果也只能是跌的粉身碎骨。
“你不用安慰哀家了。”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眼正端着莲子羹的秦公公,苦笑道:“是哀家太过着急,没有细细的观察嫣然的为人,这真是养虎为患。想当年一个令妃把个皇宫搅合的是天翻地覆,若是让她继续为所欲为下去,恐怕就是第二个令妃。”
秦公公将手中的莲子羹递到太后的手边,“太后,您别怪奴才多嘴,其实十二阿哥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皇上自不会让大清的江山后继无人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深宫之中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哀家是怕有人恶意诋毁永璂。”太后瞥了眼手中的热气腾腾的莲子羹,经过这么久的观察,她多多少少也看明白了皇上和永璂之间的事情。
细细的想来,皇后是那样聪慧的女人,连她都看透的事情,她又怎会看不透?其实自始至终也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皇后啊皇后,你可真是哀家的好皇后,你把个大包袱扔给了哀家,是心痛吗?是失望吗?还是其他的什么?她已然说不清,道不明。
“太后,奴才道觉得以皇上的威严和睿智,这样的事情必不会发生。”秦公公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从令妃的事情来看,皇上已然不是以前的皇上,那份魄力和智慧绝非他人所能及。
太后用手指了指秦公公笑道:“你这张嘴啊就是会说,什么事让你一说都变轻松了。”心里顿时舒坦了些许,皇上却实与以前大不相同,无论是在国事上还是在后宫的家事上,他都处理的游刃有余。无声地叹了口气,这父子俩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只要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百姓生活富足,还有何所求?
景阳宫
嫣然躺在床上,正舒舒服服地喝着宫女送来的安胎药,将手中的宫碗递给身边的宫女,低声问道:“十二阿哥回来了吗?”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永璂的人影,难道还在皇上那呆着呢?这父子两个人怎么就有那么多的话说?
“回福晋,十二阿哥还没有回来,听说正同十五阿哥在乾清宫与皇上一起吃晚善。”
“哼。”嫣然愤愤地起身,瞥了眼站在床边的宫女怒骂道:“你瞎了眼睛吗?没看到本福晋要起床吗?”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女急忙放下手中的宫碗搀扶起嫣然,脸上已是惊恐之色,自从福晋怀上了孩子,这脾气是越发的蛮横动不动就拿她们这些奴才出气。
“扶我到院子里走走。”心里烦闷不已,若非自己身怀有孕,她决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听说那个梅嫔年纪也不算大,而且还有几分的姿色,是不是她想借十五阿哥之名偷偷的接近永璂?
想到这脸上越发的难看了起来,眯紧的双眼根本不去注视周围的景色,片刻后唇角勾起些许的冷笑,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