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成灰(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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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成灰(HE-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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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轻笑出声,代萧桓感谢道:“那就多谢五殿下了。”
  
  林中萧桓与萧烨两人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顾含章在桂树林中听见后半段对话,蓦地惊讶地抬起头望过去,萧璟也是极震惊,俊美面容上却是神色未动,他悄悄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示意她一道先避一避,两人悄悄地往来路走回去,才走了几步,远处有长乐宫中花匠瞧见了两人,匆匆过来叩拜,惊动了林中的叔侄二人。
  
  萧桓先大步走了出来,淡淡朝萧璟一颔首,问道:“都等很久了?”顾含章与萧璟两人不约而同抢着道:“才到。”说罢,顾含章有些心虚,悄悄一看萧璟,他倒是比她镇定,弯眉笑着朝慢慢走来的萧烨颔首唤了声“王叔”,萧烨点了点头,眸中带笑望向顾含章道:“既是含元宫催促了,我们便早些过去罢。”
  
  自平王之事后,宫中沉闷灰暗了好一阵,容小郡主生辰给这宫里添了些许的喜气,萧桓几个兄弟出了议事房便直转去了含元宫,只他们叔侄三人未到,恰巧都聚到了这长乐宫中来。
  几人都往含元宫去,顾含章侧身退开一步让萧烨与萧璟先行,萧烨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她顿时心头一凛,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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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元宫中十分热闹,萧桓兄弟五人除去幽禁别院思过的萧瓒,其余四人都在场,萧琰萧璟的王妃也一道进宫来替容小郡主庆生。顺钦帝一向喜爱容宛两个小丫头,虽萧瓒让他极恼火,容儿的生辰他倒也来了,抱着粉雕玉琢的容儿逗着玩了好一会,宛儿见状,也咯咯笑着要爬上顺钦帝膝头去同小姐姐一道玩耍,皇后难得地笑开颜,与顺钦帝坐到一起轮番逗着两个小丫头说话。将至午时,太监来报,左相卫丕在议事房外候着,有急事上奏,顺钦帝无奈地笑道:“难得与儿孙共享天伦,这卫老头子也太煞风景。”当下只得放下容儿,匆匆地走了。
  
  容儿与宛儿与顾含章最熟,顺钦帝走后,皇后抱不动两个人,便让她们下地走走,容儿琉璃般的眼珠儿转了转,笑呵呵地拉着宛儿的小手慢慢挪到顾含章身前来,一左一右拉住她的手便奶声奶气唤道:“姨姨、姨姨!”
  
  满堂目光都聚到她与身前一红一紫两个小小身影上,梁王妃凤眼微挑,不甘示弱地朝两个小丫头招手笑道:“来来,容儿,宛儿,都过来三婶婶这儿。”容儿宛儿回头看了她一眼,咯咯笑了几声,仍旧抱紧了顾含章,萧桓伸手去托起容儿让她坐到自己膝头,她也不挣扎,反倒回头朝萧桓乖巧地笑了笑娇娇地唤了声:“二叔。”
  
  萧桓冷峻的面容顿时缓了下来,笑着伸掌轻轻捏了捏容儿粉嫩的双颊,宛儿看了看在萧桓膝头居高临下朝她咯咯笑着的容儿,也手脚并用爬到顾含章身上,窝进顾含章怀里去。顾含章微微一怔,萧桓俯身在她耳旁沉沉低声道:“含章,以后我们也多生几个娃娃……”顾含章双耳一热,还没开口,梁王妃看着两个雪玉般的小人儿,哼了一声低声道:“爹娘都不知何年何月才得洗去罪孽,小娃娃倒是不知世事,欢喜的很。”
  
  皇后隔得远,又在同琴姑姑说话,因此也没听见,只离得最近的萧桓夫妇听得最是清楚,萧桓冷冷瞥了梁王妃与萧琰一眼,萧琰只是装作喝茶,也不敢看他;顾含章沉吟片刻抬头望着梁王妃心平气和道:“一桩事归一桩事,容儿宛儿不过还是孩子,何必将过去的事强行加诸她们头上?”
  萧璟夫妇不知出了什么事,好奇地望过来,梁王妃被说得面上无光,讪讪地转过脸去不做声了。容儿眨眨圆滚滚的眼左右看了看,忽地大声道:“爹爹说明年春末会带着娘娘来看容儿!”这一声清脆的童音在含元殿偏殿投下了一块不小的石头,皇后手一颤,细瓷茶碗中滚烫的茶水泼了大半出来,洒在了身前五色丝线刺绣鸾凤图案的锦缎绣墩上。
  
  平王谋逆证据确凿,顺钦帝怒而下旨终生幽禁萧瓒与妻妾三人,这是天下尽知的事实,他又怎可能离开观兰别院来探望一双女儿。
  
  顾含章生怕容儿再说出什么话惹祸,悄悄伸手捏了捏小丫头露在大红纱裙外的雪 白足踝,温和笑道:“容儿可喜欢姨姨做的小香囊?”容儿伸手攥住挂在颈间的一对小香囊,脸颊笑出两朵小小梨涡:“喜欢,喜欢。”宛儿眼巴巴地望着,忽地扁了扁嘴道:“爹爹说明年带宛儿去骑马马,不带容儿。”
  
  这下殿内几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梁王夫妇嗤地一声冷笑,皇后却起身慢慢走过来抱起容儿低声呵斥道:“容儿,今后不得再同别人胡乱说这些话!”容儿年纪尚幼,似懂非懂地吐了吐舌头,皇后又严厉地看了看宛儿,重复了一遍,宛儿也被唬住了,怯生生点了点头。
  
  “童言无忌,谁若是敢把注意打到容儿宛儿头上,休怪我不客气。”皇后一手牵着一个玉娃娃端立在殿中,目光缓缓地扫过萧桓兄弟四人,凤眸不怒而威,迫得萧琰与梁王妃低下了头去。顾含章留意到她眼中露出的一丝喜色,不由得一愣,再看萧桓,却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容儿。
  
  一直坐着喝茶不做声的萧瑧起身打圆场,自袖中取了一对翡翠小鸟儿来给容儿宛儿把玩,又笑着劝慰了皇后几句,皇后才扶额叹了口气笑道:“我这做皇祖母的倒是搅了孙女的兴致。”她抬头望着半蹲着逗两个小丫头乐的萧瑧,默默点头笑了:“臻儿,你的五个兄弟里头只有你还未娶妻,改日让你父皇再留意留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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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小郡主生辰后,朝中平静了几日,顺钦帝与皇后均有意替萧瑧甄选正妃,在立秋这一日早朝时下旨四品级以上官员家中但凡有待嫁闺女的,往礼部登记造册,以备待选。一时间满朝轰动,有女待字闺阁的官员个个面露喜色,早朝一散便都匆匆往家中赶。右相卓青见顾弘范面色不愉,捋着胡须打趣道:“可惜顾相家中独女已嫁入秦王府,不然倒是有机会攀攀这新贵陈王殿下。”卓青只是随口说笑,顾弘范脸色微微一沉,哼了一声拂袖而去,把卓青晾在议事房外雕花长廊内,尴尬无比。
  
  早朝留下的政事处理完毕后,顺钦帝单独将萧桓留下,闭门训斥了大半日,张全在门外听着,连叹了数声。
  
  神武军中有人在上京城内闹事,在御直街头聚众殴斗,又有几人在长街砸了几家有名的酒楼,几个掌柜不敢硬碰硬,只得悄悄写了联名状投往上京尹,上京尹犯了难,又不敢得罪神武军的人,连夜将状书越阶转递给了左相卫丕;顺钦帝自卫丕呈上的奏章中读到此事,先是强行压下了几日,让卫丕私下处置妥当,卫丕亲自去驻城外神武军大营交涉,要求惩办滋事将士,前锋十八骑中钱老七拒不认罪交人,气得卫丕一把白胡子直在颔下抖,一怒之下拂袖回家,上书请奏顺钦帝严办神武军闹事一事。
  
  顺钦帝大为头疼,将萧桓留下好一番训斥,末了,一拍案头成堆的奏章道:“你治军不严,使将士扰民滋事,如何对得起上京百姓?”萧桓默然不语,顺钦帝越发恼火:“好好的神武军,在臻儿手下老老实实,怎么返京不到一个月,你就给纵容成这样!”萧桓浓眉皱了皱,只低头抱拳道:“父皇息怒,此事儿臣定然彻查清楚。”顺钦帝疲惫地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下去罢。”
  
  萧桓退了出来,面色已是极为凝重。张全遥望他匆匆远去的身影迟疑半晌,终究还是只低声说了一句:“这才只是个头啊。”
  



平明马蹄急

  萧桓出了玉华门,骑马直奔城外神武军大营,萧瑧班师后,顺钦帝龙颜大悦,重又将三千神武军帅印交还萧桓执掌,只是先前被萧瑧调入禁军的先锋十八骑十数人还不曾回归。
  
  出城数里到了龙牙山脚下,便是神武军营地,萧桓策马到了辕门前,早有守卫将士迎上来牵住马缰绳,梁月海却也在,听得卫兵通报,出帐来迎接他。萧桓翻身下马,皱了眉讶然问道:“你怎会在此?”梁月海抱拳淡淡一笑道:“骑兵营中出了这等大事,月海岂能坐视不理?”
  
  萧桓没再多问,与梁月海一道进了中军帐去,钱老七钱根生正因卫丕指责一事坐在帐内生闷气,萧桓撩开布帘进来,他又气又愤,当着在场几人的面冲着萧桓便噗通一声跪下,粗着嗓子大声道:“殿下,我钱根生是什么样的人,您是最清楚的,好汉做事好汉当,我犯不着欺瞒卫老相爷!”钱根生平日里憨直老实,性子却是极倔,他这一跪下,如同小山一般拦在萧桓跟前,梁月海只得去强行托起他道:“老七莫要着急,殿下既然来了自然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梁月海虽是已调到禁军任职虎牙都尉,前锋十八骑这些旧部属却仍旧待他如同旧日一般尊敬,钱老七一叠声说是,起身规规矩矩立到一旁去。萧桓横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哼一声道:“老七你这莽撞的脾气不改改,迟早要惹祸。”钱根生黑亮的方脸上极不自然地露出些尴尬的笑:“殿下教训得是。”
  
  帐内四五人是长街遭了殃的几户酒楼的掌柜,卫丕被钱老七气得拂袖而去后,今天便由上京尹衙中官差领着这几人来神武军中认人,钱根生手下四五十人一个个过堂,也没见到那几个闹事的兵士,掌柜的面面相觑不敢吱声,钱根生更是恼火,冲着几人吼了一阵,萧桓便来了。两个官差同三个掌柜早被暴跳如雷的钱老七吓得魂不附体,见这暴躁汉子忽地便收敛了火气老老实实立到一旁去了,正惊讶万分,梁月海笑了笑道:“这位便是秦王殿下。”
  
  帐中顿时扑通通又跪了一地惊惶万状的人,萧桓皱了皱眉摆摆手,转头朝梁月海吩咐了几句,梁月海立刻点了点头领了那三个掌柜出帐去,钱根生与上京尹衙内两个官差满头雾水,又不敢开口问,只好默默立在原地不做声。
  
  不过一炷香时间,梁月海便回来,温润俊俏的面容上神色有些复杂,迟疑着望了望钱根生,抱拳道:“殿下所料不错,那几人当街闹事时自称神武军钱老七队下的人,却是有意为之。”钱老七再忍不住,气得一蹦三尺高,破口大骂道:“就知道这几个龟孙子想嫁祸老子给殿下惹祸!”钱老七直脾气,现如今洗脱了罪名,早已愤怒得脸红脖子粗。萧桓淡淡看他一眼,他顿时讪讪地咳一声,将后半句吞了回去。梁月海也不多说,只匆匆道:“这几人我已命人扣押在偏帐,殿下可要过去看看?”
  
  萧桓点点头,招了招手让钱根生与两个官差一道跟着去了偏帐,三位掌柜指认出的竟是薛恶虎薛老六手下的几个新兵,钱老七一看,气冲牛斗,揪住那几个混账便要打,薛恶虎拦下他劝了几句,两人不知怎么的起了口角,险些扭打起来。
  
  梁月海剑眉微微一皱,低声喝道:“殿下在此,谁还敢放肆!”钱老七放了手,气咻咻地哼了一声站到一旁去,萧桓这才开了口严厉道:“老六,此事因你帐下将士而起,隔日你领着这几个混账去登门赔罪,打坏多少东西便赔多少,银子从你们几人的军饷中扣。”薛恶虎有些不服气:“几位掌柜都在这里,干脆一道将银子给了不就是了?”
  
  萧桓淡淡看了他一眼,冷冷笑道:“只不过跟着四殿下走了一趟西南,你倒是胆气壮了不少啊,老六。”薛恶虎缩了缩脖子嘟囔几声便不敢再出声了。
  
  隔日,薛恶虎领着那几个新兵逐户致歉赔罪,又取了银子赔偿店家,三家酒楼的掌柜见好就收,私下合计了一回,一道去上京尹府衙请求撤回状书,上京尹为难道:“状书已递至左相大人处,恐怕……”三人语塞,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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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入了夜萧桓才回到府中,顾含章听清风在门外廊中低声禀报,久久不见萧桓进门来,她放下手头正绣的锦袋出门去看,只瞧见廊中昏灯下,他高大的身影转过了回廊进了书房中去。颐儿问过清风,才知道萧桓旧友来访,已在书房内等了些时候。
  
  顾含章微讶,微微笑道:“怎么赵管家也不同我说一声,殿下不在府中,我这女主人怎好不代替殿下招待客人?”
  
  清风眼神闪烁了下,只道这客人非比寻常,不见富人不与权贵交,是个古怪的江湖人士:“小的也只是当年在北地跟着殿下打仗时见过他两三回,后来便再没见他出现过,这人与殿下煮酒论英雄,击剑斥时事,生就一副酸儒相,心中却有报国志,也算得上是个奇人。”
  
  顾含章好奇心被勾起了,遣退颐儿与清风二人后,在屋内坐了片刻,起身悄悄沿墙根走到书房前的廊下想看看这古怪客人是个什么模样,刚到了雕花窗边,萧桓在书房内便听见了她轻微的脚步声,扬声唤道:“外面可是含章?”
  
  她被他识破行藏,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走到窗前去,书房内却只有萧桓一人坐在案后,案头纱灯的光亮落在萧桓略显凝重的面容上,这肃然之色只一晃,他便舒展眉宇朝她笑道:“有事?”
  
  顾含章立在窗前微微一笑,倒也不掩饰:“听清风提起有客人在书房等了许久,是我疏忽了,竟连杯茶也没送来给客人,原是想来同贵客说声抱歉,谁知他倒已经走了。”“无妨,齐靖不拘小节,不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头。”萧桓笑了笑,虎目中的倦意在柔和灯光下稍稍隐去了些许,“我反倒怕他嫌你送来的茶不合他意,絮絮叨叨责怪你不舍得奉上陈年美酒。”
  
  “他连皇亲贵胄都不放在眼中?”顾含章忽觉有趣,倚着窗与萧桓对望,忍不住便轻笑道,“这可是秦王府,不是他的三丈江湖。”萧桓怔了怔,沉声笑道:“卫齐靖这酸丁怕是连三丈江湖都不曾放在眼里过。”
  
  落拓书生,皇天贵胄,这样身份悬殊的两人竟也能成莫逆之交,顾含章不由有些感慨,沉吟半晌后慢慢走进书房去,轻声问道:“那这酸书生今天来可是有要事?”
  
  萧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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