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海沉,楚天阔- 第68部分

194。第二卷　江湖篇…第194章　西出阳关

应想想的身子一僵，良久，“楚暮，我……”
“不说了，不说了，我不听了。”宁楚暮极快的打断她，复又吻上她的唇。是，他怕，他竟然怕听到答案，怕她拒绝，所以，在她说出口前，他急切的想阻止她，从她在他怀里僵直身子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不会说的，所以，其他的话，他都不想再听，也没有勇气听。
应想想被迫承受他急切的亲吻，她甚至能听到二人牙齿的轻微碰撞声，还有，他唇上的颤意。心里蓦地又涌上了疼痛，楚暮，你在害怕什么？又在不安什么？如果，你那么介意三个字，我就是说了，又何妨……
所以，应想想制住他没有章法的亲吻，抬起双手托住他的面颊，让他正对着她。她直视漆黑如墨的眸子，“宁楚暮，我爱你。”她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他漂亮的黑眸因为吃惊而陡然睁大，然后喜色开始在里面氤氲，渐渐的越来越深，最后转变为狂喜。他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低低请求：“再说一遍。”声音里全是隐隐的急切。
应想想笑了，原来，那句话可以让一向淡然的他露出这样的喜悦表情，那么，多说几次又何妨，所以，她在耳边轻轻说：“我爱你，我爱你……”一遍一遍，就像他刚刚对她说的一样。
他们身后的夕阳见证了这一刻，缠绵而悱恻……
一天后，昊都城外。
“小应，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啊？”凌和哭丧着脸，拉着应想想不放。
一旁的阑珊见此，大皱其眉，尽管她知道应想想的女子身份，也不堪忍受应想想穿着男装与除卢照以外其他女子拉拉扯扯，毕竟现在还在昊都，何况这里人来人往。所谓人言可畏，她不希望看到任何对卢照有不好影响的行为。
应想想拥抱了凌和一下，她其实极喜欢这个性格坦率直爽的女子，她说：“凌和，别离是为了下次的相见，所以，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凌和也抱紧她，闷声闷气的回应。
另一边。
秦少臣拍了拍宁楚暮的肩头，“一路保重，在夜澜不要太引人注目，我们京都见。”
宁楚暮浅笑着点头，“少臣，谢谢你。”
秦少臣当然知道宁楚暮指的是什么，那人有了美人就什么都不管了，甩着这么一个烂摊子给他。不过，自应想想说要分开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这人会留下。所以，昨日那人跟他说，要随应想想去摩萨草原时，他真的一点都不惊讶。或许，他留下来，他才会觉得吃惊。
秦少臣潇洒的一散折扇，“给我记着，你欠我的。”
宁楚暮轻笑着点头，“好。”然后他又道：“遇到什么事，记得联系我。”
秦少臣笑，他当然知道他所谓的什么事是哪些事，还不就是他解决不了的棘手问题，“少不了你的，到时候让你吃不完兜着走。”他说完就转向应想想那边。
秦少臣走过去，拉开巴着应想想不放的凌和，“小应，此次一去，万事小心，不在衡垣境内，很多事我们也帮不了你，切忌惹祸上身。”他虽知她一向不爱管闲事，却也免不得要叮咛几句。
应想想静静看他，轻轻点头，“我会的。少臣，谢谢你。”
秦少臣笑了，“记着记着，你们的谢我都收着，以后要还的。”他顿了一下，“小应，我以前说的那些话，也希望你能理解，至少我们的出发点是一样的，都希望某个人好，更希望你时时刻刻记着那些话。”还有一句话秦少臣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不要负他。
应想想点头，“我都知道。”
秦少臣又笑了，风情万种，妖娆万分，“那就好。我们京都见！”
最是无情伤别离，西出阳关无故人。千里迢迢，送君远走，道一声珍重。
秦少臣跟凌和在猎猎寒风中站立，看着那二人的身影走远，直至消失在路的尽头。

195。第二卷　江湖篇…第195章　暖意融融

一个月后，夜澜国。
“公子，我们今晚就在这歇息吧，明日再转去摩萨草原。”在一家客栈前，阑珊停下脚步询问应想想的意见。尽管她知道应想想是女子，却执意要称呼她为公子。
应想想看了看暮色四合的天，点点头。现在已是隆冬，夜阑街头的人都换上了厚实的冬衣御寒，恐是惧了这寒意，每人都行色匆匆，不在街头停留。不过有一点却让应想想很感诧异，明明都这么冷的天了，她却硬是没见下过一次雪，除了她刚来古代那会，而那时却都已经是初春了。按照常理，或者说现代的温度来算，零摄氏度以下就极有可能下雪。可是，这里真的怪得很，目前的温度早已零下好多度了，却没有一丝一毫下雪的征兆，除了冷，还是冷。
“冷了？”宁楚暮见应想想看着夜澜街头出神，拉过她冰凉的手放进自己手心帮她取暖。这一路走来，他曾多次想用以前给她灌输内力的方法助她御寒，她却一拒再拒，不让他那么做，甚至言明了跟他说，让他也不要趁她晚上睡着的时候那么做。他知道她说一不二的性子，所以眼睁睁看着她加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有一次，她夜里睡觉都冷得在发抖，他实在受不了，就输了少量内力给她，他以为她不会发现，哪知道，她却什么都明白。他记得她当时跟他说的话，她说：楚暮，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希望那是以伤害你自己的身体为代价。你看，以前那么多个寒冷的冬季我都这么相安无事的过来了，以后也还会有无数个冬季，如果你总是那么做，我只会觉得我自己很渺小，连这种小事都需要向你寻求庇护。楚暮，你那么优秀，我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她的原话就是这样的，他理不清自己当时听了是何种感觉，有感动，但更多的却是恐慌，只因为她最后说的那一句话。然后，接下来一天的时间，她都不理他，或者说是在跟他生气，他怕了，抱着她跟她保证，以后不会了。所以，如今看着她受冻受寒，他除了心疼也只有心疼。
阑珊看着那二人之间的亲密动作，这一路走来，她已经见惯不怪了。更甚，那两人竟也可以完全忽略她。
应想想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冷，紧了紧二人交握的人复又放开，她说：“走吧。”说着就踏进那家客栈。
三人要了几间上房，将东西安置好后又下楼来点餐。用餐时，阑珊素来不肯跟他们同桌，对此，应想想跟她提过一次，说出门在外，可以不必拘泥于那些礼节，不过，她显然没有听进去。应想想并不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她知道古代的等级制度其实很严苛，即使这个朝代的风气与中国古代相比已经开化了很多，但尊卑有别还是存在于每个人心里的。所以，既然阑珊坚持，她也就随她去了，再没有提过第二次。
这一次，阑珊让店小二直接将饭菜送到她房间，所以，在楼下用餐就更是只有他们二人同桌了。
“楚暮，从这里到摩萨草原，最多还需要几天时间？”其实，他们在好几天之前就已经进入夜澜境内了，她怎么还是有种到摩萨草原遥遥无期的感觉。
宁楚暮给她盛了一碗热汤，想替她驱驱寒意，看着她喝下，他才缓缓开口，“大概还得需要五六日的时间。”他没告诉她，那是按照他规划好的最短的路线算的。他知道她急于想早点到达那里，不忍见她泄气。他也从不过问她到那里究竟要做什么，只要她想去，他就陪她去。
“是吗？”应想想微微凝眸，还需要那么几天啊。
“嗯。”宁楚暮低低回应，又给她夹了很多补充热量的事物。这段时间，她瘦了好多，连下颚都变得有些尖了，原本看上去就不甚丰盈的面容又清减了不少，越发的显得清秀起来。
应想想吃着他夹的菜，细细的打量身边的人，这人一年四季都是那身穿着，一袭白衣，夏季里没见他流过汗，这寒冬腊月里也没见他添过一件衣服，他是渡化成仙了还是没有冷暖的自觉，或者说，他的武学修为已经日臻完善，登峰造极了，从而对气温都不再有感觉。
“想什么？”见她明明是盯着他的，神思却不在他身上，一个没忍住就问出了声。
“我在想，你是不是没有冷暖的自觉？”她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顿觉有些尴尬。
宁楚暮明显一怔，随即轻柔的笑了开来，他说：“自小凝雪剑就在我身边，我早已经不惧冷了，夏日里，它又可以替我避暑，所以，我也不畏热。”他这话是通过隔音传的，除了应想想，谁也听不见。
应想想听他的解释，这才恍然，原来答案竟是这样，想起自己方才各种猜测，她哑然失笑。
良久，她看着他，“你不问我为什么笑？”
宁楚暮又愣了一下，然后唇边再次染上笑意，顺着她的话问：“你笑什么？”
这下轮到应想想愕然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她方才的提议，然后，她也笑了起来。二人对视，眸间均有笑意在流转。外边寒风萧瑟，里面暖意融融，正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196。第二卷　江湖篇…第196章　夜澜境内

六天后，摩萨草原。
凌和曾经跟应想想说过，她说摩萨草原在很久以前并不归属于夜澜，也不在夜澜的管辖范围内。它是一个由游牧生活为主的小部落，东边比邻龙郢国，龙郢国垂涎其马匹，皮革等之类的东西，屡次三番进犯摩萨草原。摩萨草原的牧民不堪其扰，向国力强大的夜澜国寻求庇护，发展到后来也就归属于夜澜管了。
应想想看着广袤无垠的摩萨草原，一时心中百感交集。当年学习国学时，她就对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颇感好奇，曾经也一度想亲自去体验一番，如今也算遂了她的愿。
都说草原儿女豪爽大方，热情好客，这话绝对不假。应想想三人到达摩萨草原的时候天已经微黑了，三人一到就受到了热情款待。草原儿女，男性长相粗犷，女性性格直爽，个个善歌善舞，经应想想亲眼所见，这话也没有掺假。
应想想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到处都是点点火把，他们围成一个个圈在跳舞。笑闹声不绝于耳，他们似乎一点都不受礼节的拘束，没有尊卑观念，睦邻友好，一团和气，其乐融融。
“我可以和你跳舞吗？”就在应想想含笑看着夜晚的草原景象时，一个清悦的女音突然传入她的耳朵，她看向发声处，那是一个长相特别水灵漂亮的女子，那个女子笑盈盈的看着宁楚暮。应想想记得她，她叫博浩特迦轲沁，特别难念的一个名字，她却瞬间就记住了，只因为他们刚刚吃饭的时候，那个女子，她从桌边站起，直直走到宁楚暮面前给他敬酒，她说，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我特别喜欢。想到这儿，应想想不得不承认，草原女子的直接和热情果然非同凡响，正所谓喜欢就一定会大声说出来。
“在想什么？”宁楚暮的声音拉回了应想想的神思。
应想想抬头，“你怎么没去跳舞？”她看着他，眼底有促狭的笑意在流转，她实在难以想象，他这样一个人去跳草原舞蹈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他也直接，“我不会。”要是秦少臣现在在这儿，听到他这句话指定会笑上半天。
当然，应想想也笑了，她甚至笑出声来，这人真是……本以为会看见他发窘，哪知道，他连说自己不会时都是那幅云淡风轻的样子，眼神都没有微变一下。原来，秦少臣说的都是对的，要见他色变真的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也难怪那人当初会有那种近乎变态的执念，想打破他外表的平静。不过，她又想起他曾经色变时的模样，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宁楚暮定定的看她，此刻她那双蓝眸竟比天边的星子还要闪亮，耀眼得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让他好想去亲吻，他也确实那么做了，可是……
“你们为什么不去跳舞啊？”又一个声音插入了二人之间，那是一个少年，应想想也记得他，他叫富察云腾，他们刚刚就在他家用的晚餐。
“走了走了，去跳舞。”他根本就没给二人回话的机会就扯着应想想走了，边走还边回头招呼宁楚暮。不过，他却没有伸手去拉宁楚暮，至于原因，只能归结为本能，他本能的觉得他不喜人触碰。而且，就宁楚暮的长相和那一身气质，他也不好贸然伸手。
应想想到底还是被他们拉去跳舞了，既来之，则安之，她索性也就不再推拒，渐渐的加入他们。而阑珊，早在应想想之前就被推进去了。
宁楚暮却是真的没有去，他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应想想，看她的舞步由最初的生疏到后来的熟稔，慢慢地，越来越熟稔，周围的人不停夸赞。他看着看着，唇边的笑意也越发变得深了，突然，他的眸光微闪了一下，划过一丝暗流，只因为那个叫富察腾云的少年，他拉住了她的手。
“那个公子跳得真好。”博浩特迦轲沁来到宁楚暮旁边，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富察云腾在教应想想跳舞，只一遍，应想想就全部学会，不仅如此，她的韧性和柔度都掌握得极好，身体的灵活性的也极佳。如果不是方才亲眼看到过她初跳舞时的舞步，博浩特迦轲沁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初学者跳出来的。
听着博浩特迦轲沁对应想想的夸赞，宁楚暮也只是浅笑着点头。
博浩特迦轲沁调头看他，“我教你跳舞好不好？”刚才，她让他跟她跳舞，他说他不会。
宁楚暮移开看应想想的眼神，他含笑对着她，“我不是很聪明，唯恐学不会，让小姐失望。”
博浩特迦轲沁被他看着，向来大方热情，在草原上如鱼得水的她难得的脸红了，“那……”微咬了咬红润丰盈的唇瓣，被他这样盯着，她一时不知道要如何作答。
“迦轲沁，你怎么还不过来。”就在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跳舞的人群中爆出，正好解了她的尴尬。
“来了来了。”她也大声回答，随即对宁楚暮说了句话就跑向他们。在临走前，她对宁楚暮说的那句话是：你也可以叫我迦轲沁。
“应琦，你那个同伴长得可真俊。不过，他怎么连迦轲沁都拒绝呀，她可是我们草原最漂亮的姑娘了。”富察腾云看着宁楚暮那边，一边跳舞一边附耳对应想想低声道。刚才，自博浩特迦轲沁主动去找宁楚暮到她独自离开，他可是全部都看在眼里的。他真不能理解，怎么还有人会拒绝博浩特迦轲沁呢？
应想想看向富察腾云，从他看博浩特迦轲沁的眼神，她就知道，这个少年恋慕着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