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海沉,楚天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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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海沉,楚天阔-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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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茜儿给他端水的动作一顿,“你说小应姐呀?她出去了。”
听她对应想想的称呼,他怔了怔,没有回答。然后,他再次闭上眼。乔茜儿端药端水给他,他就喝,就是不再说话。
他醒来的时候是上午,可是,他等到晚上都没有等到想见的人出现。他看了看在床边守着他的乔茜儿,终是开口问了,“师妹,她回来了吗?”
乔茜儿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应想想,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声,“回来了呀。”
宁楚暮呼吸顿住,本就不见血色的脸上更是一片惨白,喃喃道:“回来了?”回来了,为什么不来见他?他的心一下就绞痛起来。
“师兄你干什么?”乔茜儿惊叫起来,忙制住宁楚暮要起身的动作。
宁楚暮拂开她的手,“我要去见她。”他想她了,她不来见他,那他就去找她。
乔茜儿看着他的动作,气急败坏,“见什么呀见,你昏迷了那么长时间,她都没有来看过你。”
宁楚暮的连最后的唇色都褪尽,他声音微颤,“你……说什么?”
乔茜儿微微嘟囔,“本来就是啊。”她话音一落宁楚暮就翻身下床。
“师兄师兄!”乔茜儿再也拦不住他。
宁楚暮捂着再度渗出鲜血的伤口,脚步踉跄的去她房间。天才微黑,她回来了,因为她房内有亮光。
他面色雪白,抖着手敲门:“小应……”他的声音里都带着颤音。
屋内应想想在快速踱步,她知道他醒了,可是,她却不敢去看他。她知道他有可能在等她,可是…她心里疼痛难当。楚暮,对不起,我当初不该那么自私的……
就在她捂着满是泪水的面颊时,她听到了他的声音。她心脏颤了颤,不可能的,一定是幻听,他伤得那么重,怎么可以才醒就下床。可是,她又听到了,所以,不是幻听,他真的来了,伤得那么重,才醒了就下床,他不要命了吗!她几乎是立刻就要冲出去,可是瞬间又想起了什么,她掏出手巾擦去脸上的泪水。明明他就在门外,只要打开房门就能触摸到,可是这一道门,却像是在他们之间隔了万水千山。
应想想紧咬着下唇,因为太过用力,唇瓣泛着青白色。她思忖良久,细想着宁楚暮固执的性子,还是决定出去见他,况且他目前这副身体经不起折腾,要有什么事也必须等他的伤好了再说,现在他必须回床上去休息。所以她佯装镇定的去开门,一看到他,她就吓得魂飞魄散。他的面色苍白似雪,捂着伤口的手上全是血,她的房门口也凝了一滩。她瞪大眼……
宁楚暮痴痴的看她,他等了一天,终于见着她了。
应想想强稳住心神,冷下声音,“才醒来,怎么就下床了?”
她冷然的态度让他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颤了颤,心下瞬间就慌乱起来,想用另一只干净的手去拉她,又不敢,他小心翼翼的看她:“小应,你在生我的气吗?”她看着他却不说话,他心里越发的慌乱起来,“小应,对不起,我受伤,让你担心,我不是故意。”
应想想克制住要流出眼眶的泪水,“别说了,先回床上去休息。”
他终是试探着拉住她的手,看着她问:“你呢?”
应想想觉得自己的心在汨汨淌血,最后一次吧,为了他的身体,最后一次吧。
她轻声道:“我扶你回房。”
乔茜儿站在一旁,愣愣的看着他们走远。说实话,她真的不解应想想的态度。当初,她代替她爹娘下山来参加他大师兄的婚礼,她走的时候,她爹给了她一卷画。她爹说,如果她二师兄有了在乎的女子,就把那卷画给那个女子,还让她告诉那个女子,说那画上的一切都与那个女子有关。在去衡垣皇宫的路上,她不是不好奇那画上是什么,不过,因为是她爹爹所托,她并没有打开看过。直到有一次,那画在她与路上的强盗交手时,不小心从马上坠下,散了开来。于是她就看见了画上的内容,空白的,竟然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她不解,她爹让她带一卷白纸干什么?还说要给二师兄在乎的女子!怎么可能,以二师兄那种性格,怎么会有什么在乎的女子!她觉得她爹简直就是在说笑话。
可是,当她真的见到她二师兄,尽管她觉得不可思议,却也不能不信,她师兄真的有了在乎的人,不过却是个男子。她爹说,那画要给女子,所以,她没把那空白画给应想想,直到确定了她的女子身份。
让她惊疑的是,那明明是一幅空白画,应想想的反应却出乎了她的意料。她记得她当时的反应是倒退了几步,险些摔倒,面色惨白,双目无神。更让她疑惑的是,应想想自从看了那幅画后,就再没有去看过她师兄。她不懂,真的不懂……

225。第三卷 京都篇…第225章 粉饰太平

应想想扶宁楚暮回房,让他在床沿坐下,她问他:“止血的药呢?”
宁楚暮看了看她,手伸向腰间却什么都没摸到,这才想起他昏迷的时候,他们已经给他换了一套衣服。
应想想见他的动作,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其他的呢,放在什么地方,我去拿。”
他不说话,指了指桌旁柜上的锦盒。
应想想走过去,看到有四五个锦盒,正准备全部搬过去。
他轻声道:“最左边那个,里面有一个暗绿的小瓶。”
照他所说,她取了药过来让他服下。
应想想见他已服下药,“你衣服放在哪儿的?”他的白衣上,鲜血染红了一大块,需要换身衣服。
宁楚暮看着她,愣了愣,“在床外侧的柜里。”
应想想拿了衣服出来,半低着身子就要去解他的腰带。
宁楚暮按住她的手,“我自己可以的。”
应想想的动作滞了滞然后继续,没有依他。照他的受伤位置来看,他自己动手很可能会再扯到伤口,他又才服了止血药,让他自己动手她不就白忙了吗。
她的继续动作让他的身体僵了僵,他凝着她,却没有再阻止。应想想怕碰到他的伤口,动作极轻的替他脱了上衣。她不是古代的闺阁小姐,在现代也没少见裸着上身的男子,所以见他光裸着上身,她还能镇定自若。就是不刻意,她在替他脱衣服时候,一眼扫过去也能将他的上身看个七七八八。不得不承认,这人好像真的什么地方都堪称完美,就单是个光裸的上身,他的身材也是黄金比例。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她心虽然静如止水,脸上却莫名的升起一股燥意。如果此时她抬头看他,就会发现,他的脸红得滴血。
应想想替他清洗了伤口周围,又按秦少臣吩咐的,给他上了药,最后用纱布给他仔细包扎。这些事,她以前给襄阳打过下手,所以做起来轻而易举,毫不费力。自始至终,宁楚暮一动不动,任她对他的身子上下其手。
整理好伤口,就在应想想准备给他换上干净衣服的时候,她的视线猛地停在了他上身的某处,那是一个浅色的疤痕,她记得,那是以前在壕洲时他受伤留下的,原因是……她!她定定的看着那个疤痕,神思恍惚。
她良久不动作,他终于忍不住低头寻觅她的眼眸,然后他就看见她盯着他以前留下的疤痕失神,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僵硬了一下,哑声道:“很难看?”停顿了片刻,“等我伤好了,我就配点药祛掉那个痕迹。”他以为,她介意他身上有疤痕。
应想想听着他沙哑的嗓音,她的喉咙也似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睛突然生涩得厉害。不受控制的,她的唇吻上了那个痕迹,泪水落下了一点氤氲在了那个浅色的疤痕上。楚暮,对不起,对不起……
宁楚暮身子轻轻颤抖,她微凉的唇灼烫了他的心。不过,他因为被她的动作震住了,并没有感受到那点微弱的湿意。
之后应想想给他换上干净衣服,又喂他喝了点粥和药,最后才扶他躺下。他极为听话,她让他做什么,他就依言做什么,似乎都没有经过考虑。
这里的一切收拾妥当,她的头又开始定时隐隐作痛了,她替他掖了掖被角,“好好休息,别再动到伤口。”她现在必须得回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她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他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攥着,“小应,你去哪里?”因为她是侧现站着的,他的目光凝视着她的侧脸,想和他眼神对视,她却不肯跟他对视。如果她现在转头,就会看到他眼里的无助与哀求。
头越来越痛,她的脚步都有些不稳了,不跟他对视是因为怕他看出异样,“我去找乔姑娘过来。”说着就要挣脱他的手逃之夭夭。
他却握得更紧,“小应,我错了。”他这次醒来后,她的态度让他无端的恐惧起来,所以他不住道歉,无论对错,一点原则都没有,只想让她改变对他的态度,他低低请求,“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刚刚是头痛得厉害,现在是心痛和头痛一起折磨她。应想想,你看你都做了什么?现在才想收手,弄得两败俱伤,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心底涌出无限绝望,人果然不能太自私啊……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乔茜儿端着水盆进来了。她发现屋内气氛有些异常,愣了愣,随即就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她走进屋,将水盆放在桌子上,看着那两人交握的手。
“小应姐,你不是有事吗?快去吧。不用担心,师兄这里有我照看着。”乔茜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从应想想的眼神里看到了她向她的求助。她虽不知她为何要如此,但照顾她师兄,她是心甘情愿的,同时也不想假他人之手。
应想想朝乔茜儿感激的笑笑,那笑有些残缺和虚弱。她依旧没有转身,“楚暮,好好休息。”她说着就再次挣脱他的手,他捏得死紧,就是不肯松开。
应想想道:“你的伤口才包扎好。”
宁楚暮闻言,颓然松手,眼睁睁看她走出房间却无能为力。
她话不多,意思却已达到:你的伤口才包扎好,太过用力,又会渗出血来,我刚才的一番都白忙活了。

226。第三卷 京都篇…第226章 借题发挥

“师兄?师兄?”宁楚暮在走神,以致于乔茜儿叫了他好些声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乔茜儿抓着他的手,又叫了他几声,终于,他的视线停在了她的脸上,“师妹,你叫我?”
乔茜儿深深叹了口气,朝桌上的瓷碗努努嘴,“喏,又该喝药了。”
乔茜儿将药碗端给他,他如数喝下,无知无觉,估计乔茜儿现在端给他的是毒药,他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喝了。这一日是宁楚暮醒来的第四日,除去应想想给他包扎伤口换衣服那晚,宁楚暮只见过一次,而且,她来去匆匆,半刻钟的时间都没有停留到。他记得她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她说:楚暮,我这段时间会很忙,所以,没有时间照顾你,有乔姑娘在这儿,我也放心。你听话,好好养伤,我有空就来看你。她最后一句哄小孩一般的话,是他拉着她,不让她走,她掰开他的手时说的。所以,他一直都很听话,按时吃药,按时睡觉,等她空了来看他。至于药效明不明显,觉睡不睡得着,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可是,他等了好久了,她再没有现过身。他想起床去看她,又怕她生气。所以,他就只能一直等,他的目光时时都凝在房门处,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会出现。
其实,他受的伤,若是他自己配药,早就能够下地行走了,而他之所以不给自己配药,是因为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如果他的伤好了,就会有事情要发生,那个事情,他很排斥,想都不愿意去想。所以,他的伤,他自己不想管。
“师妹,她又出去了吗?”宁楚暮状似在问乔茜儿,又似不是。
乔茜儿叹气,“师兄,你这话几乎是每天都会问我一遍的。你既然那么在乎,又为什么不配药让自己赶快好起来?”她对宁楚暮极为熟悉,包括他的医术,在她看来,只要他肯配药,现在早就不用躺在床上了。
就在这时,庭院传来谈话声。凭宁楚暮的内力,他听得听得清清楚楚。
庭院里,两人边走边交谈。
秦少臣道:“小应,你不觉得你那稿纸上的建筑,画偏了好多吗?”
应想想看着秦少臣,“少臣,你觉得,一栋建筑,它的存活期是多久?”
秦少臣沉思了片刻,“至少也得几十年吧。”
应想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么,我这么画,就可以让那座使馆多存活几十年。”
秦少臣挑眉,等着她解释。
应想想看着他,问道:“要建的那座使馆所在的地方,常年吹什么风?”
秦少臣答得毫不迟疑:“东北风。”
应想想点头,又问:“那我画的建筑,哪边高,哪边低?”
秦少臣仔细回忆了一下,“西南高,东北低。”
应想想复点头,“那就是了。”她说着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也不管愣在原地的秦少臣。
好半晌,秦少臣还是没弄懂应想想所谓的“那就是了”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什么那就是了?他晃了晃头,眼睛里面还是有疑虑,不过他可记得他今天到这的目的是来看宁楚暮,所以,他决定先把问题抛诸脑后,等会儿再去找她问清楚。想着想着他就大步踏入宁楚暮的房间。
“哎呀呀,我看看!”秦少臣一进去就摇着折扇快步走向宁楚暮,他眉眼含笑,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啧啧啧,伤势好像没多大起色呀!莫非你这医术是倒退了?”他疑惑的挑起俊眉。
宁楚暮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淡淡道:“常年吹东北风,不出十年,西高东低的设计就会持衡,不再偏斜,存活期也就会长些。如若刚开始建的时候就是平衡的,那么,不出十年也就会倾斜,时间长了就会坍塌,存活期自然也就短了。她的这个提议很好,考虑了风向在里面,使馆建造的时候务必要运用进去。”
秦少臣听他说了半天才知道他是在给自己解惑,仔细的想了想,这才觉得果真是那样的。他一收折扇,大声嚷道:“了不得呀,都说隔墙有耳,依我看,是隔院有耳才是。快快从实招来,以前偷听了别人多少墙角?”
宁楚暮闭上眼,不再听他胡扯。
秦少臣看着床上一脸憔悴的人,眉峰深深蹙起,这两人之间又怎么了?他花心大少的称呼可不是白来的,这几天下来,他明显感觉到应想想在刻意避开宁楚暮,所以她才会天天出别院来找自己,正巧,他奉萧昀的令,主管建造一座使馆,她就说什么要给他当顾问。据他猜测,她是不想白日里呆在别院才是。可是,这段时间楚暮明明受伤躺在床上,她却不亲自照顾,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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