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安然放到乌尔的肩上,心疼着贴在脸颊上的那份消瘦,却不能有何人作为。
“乌尔,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你不可能是我的唯一……无论我是多么的在乎你……”
“然而,许多人,也是我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这样的我,你还想继续爱下去吗?”
不敢抬头看他的眼,在爱情的游戏里,我只是个逃兵。只能像个懦夫一样,把难题都交给别人,而自己却还是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自己还真是卑鄙呀……明知道这个孩子从不会对自己说不……
讥讽的笑,是对自己的蔑视和无可奈何。
“这些……我都知道……”
等了好久好久,久到我都以为不会得到答案了,才传来乌尔艰涩的回答。他没有哭,却听上去比哭还难受。
“真……我比你想象得,要知道更多……”感觉他贴在我额发上的脖颈微微仰起,不住蠕动着喉头,“我知道你在尸魂界还有在乎的人……知道你对蓝染惣右介也割舍不下……我还知道你也喜欢市丸银……我——”
原来,一直自以为是的人,是自己呀。
被从不住颤抖的肩上拉起,我看到了已经泪流满面地乌尔,深邃的祖母绿眼睛,被蒙上了一层水色,如破碎了的浮萍,无依无靠。
“即使这样……只要你还在乎我……我就还会继续爱你……直到你不在需要我了……”
够了,够了,从来我想要的,也不够如此。
“真……你真是个混账……”
从被堵住的缝隙,叹出最后一句话。他疲惫的闭上眼睛,放弃了抵抗。
眼看着在臂弯里哭睡过去的乌尔,我除了无尽的怜爱,什么都给不了他。
轻手轻脚得将他放回床上,擦去他脸颊上的泪痕,转身又还不犹豫的走了。没了浮光掠影这唯一的漏洞,相信我的结界当真是最完美的。天亮之前,这里绝对是个独立的空间。
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也就永远也无法知道。从来,乌尔都是看着我离去的背影,在等待中捱到天明的。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在瞬步的高速移动后,脚尖刚着地,身后兀得挑起的男低音,便是我也被吓了好大的一跳。却还保持着单脚落地的姿势,说实话真是呆得够呛了。
“我说你,天草真一,为什么会在这里!”
冰冷到零点的低音,说不出他真的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却能让人真真体会到何为冻彻心扉。
意外地回眸,视线便立即被无风自动的银白风花纱圣洁的影像攫取了眼球。待风定,黑的是发、白的是面、锐利的是冷光乍现的眼眸。面无表情的朽木白哉。
“回答我的问题,天草真一,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三遍!”
为什么?这个问题我还想问你呢!
忍下把刀架到他脖子上的冲动,我他TMD直想折回去砍了浦原bt。你丫居然敢把朽木白哉给我送到虚圈来,而且还是虚夜宫的核心部位!你知道这里离蓝染所谓的玉座也就几个瞬步的距离吗?你知道随时十刃或者市丸银和东仙要都有可能路过这里吗?你丫是嫌命太长了吗?
腹诽如黄河之水开始泛滥不止,面上却是保持着静如止水的表象,脑子里更是飞快的过滤着前因后果。其紧锣密鼓的盛况就是面前放着个英俊到人神共愤的绝世帅哥,我也能当成看到了牙密——自动忽略掉,我容易吗?
“我说,白哉——”说了开场白,如何给他解释的腹稿已经滚在舌尖上了。解释 = 胡编,对我基本他就不构成任何问题。
他能这般问出,只有一个原因,我在尸魂界原本的身份已经被公开。
既然是最高的统治者之一,就绝对没有理由背叛。那么我现在在虚夜宫的身份,只可能是一个,卧底。
偏偏这个已经背叛了虚圈的人又疑似再次背叛地出现在了虚圈,理所当然会被认为是又背叛了尸魂界……双面间谍,可是那种双方交火人马都杀之后快的角色……
“虽然很不想打断真一君你即将上演的精彩演说,我还是要插一句话——”蓦得自阴影深处走出来的人物,可是个不折不扣的麻烦角色。
看,另一边的——至少表面上是——有绝对理由能把我杀之而后快的人,也及时地出现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山本大叔,你就真的这么狠心要置如此弱柳扶风的人家于死地吗?
“对敌人的仁慈,可是对自己的残忍呀~真一君,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就不用我重复了吧!”
不过显然,老糊涂的天老爷没有听到人家悲切的呼唤,睡死过去了。
拜托了,你想被冰山冻死,我可还想留着命回去享受生活呢!你一口一个敌人的,没看到冰山就要爆走成千本雪了吗?
抱臂站着,银子脸上的笑容是无懈可击的,顿了一下,才用极缓极慢的速度,突出了三个字,“杀无赦。”
“市丸银。”
对面玄色的眼睛不曾变过它森冷的神彩,只是平添了更多的杀意。
又来一个罪人,身为执法者,朽木家责无旁贷。
是不是有句名言叫前有狼,后有虎?那好了,我现在的处境就是前有帅哥,后有美男……本来是人生一大快事,只是这两只出现的时机不同……这当,我除了感慨命途多舛、天妒英才外,就是呻吟两声吾命休已。
啊啊,我居然被摆了一道呢~
左边看看凛冽得如同腊月飞雪的朽木冰山,右边看看笑得如艳阳七月的银子狐狸,夹在这两人中间,好不难受……呀……眼看严重的风寒,已经在朝我招手了。
拔刀,我既不想被冻死,也不想被□死,就只有奋起抵抗了。只是似乎有人比我更快,已经迫不及待得攻了过来,刀刀致命。疲于应对朽木冰山强力的剑招,可便宜了边上煽风点火外加乱打小报告的狐狸。
眼前朽木白哉的进攻凌厉非凡,到真是让我一时难以脱身。他这般的拼命,该让我说什么好呢……只能舍命陪君子,安下心来等待时机把他也给送回去。明知这事已经在惊动市丸银那个比蜀道还难得青天了……
“真一君这样可不行噢~需要我帮忙吗?”声未歇,人已经加入战局了。
来不及斥退银子,战局已经变成了二比一——他们二,我一。
这两人都见不得我日子过得舒坦点是不?好,我成全你们。
不怒反笑,我一人踹一脚,才算是把他们勉强分开。只是,那射过来的眼神……更恐怖了……比《午夜X灵》里的X子还恐怖……
“散落吧,千本樱。”
“射杀他,神枪。”
两人,都玩起真的了,似乎都起了非杀掉我的决心。
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大白菜和小银子了。
心口突然被噎得难受,可又偏生无从发泄。难道他们就真的那么想我死吗?
黯淡了眼眸,手脚突然有了在造反的动作,变得不听使唤。手里的刀变得越来越重,似乎钝得无法挥动了。
一个失神,腰间被千本樱划得模糊,左手臂上也被神枪刺出好几个血窟窿。
“解放你的斩魄刀,在我还有耐性等你慢慢磨蹭得时候。”被自己最相信的人背叛,对朽木白哉而言无论是情感上还是立场上,都是绝对不允许的。
灵压的虚幻似乎也渗透到他的眼眸里,朽木白哉冷酷得连自己都惊讶,仿佛现在在用他的声音他的意志的人,是别人。
挂着微笑的面具,银只是漠不作声得看着。他从来都是紧闭上的眼,根本无从得知内心的想法。
“真一君,你若舍不得,我可以代劳。”显然,他这般的挑衅,已经激不起我半分得情绪了,“在磨蹭下去,乌尔奇奥拉小弟可就要起来了。”
直逼我动手的两人,似乎连彼此的初衷立场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蔽日晴空,流水。”
突然闭上眼睛,手中紧握的漆黑太刀,瞬间幻化成水蓝色的流水剑——几百年前流失掉的斩魄刀。吞并了一切,全部归入水光的领域。
紧闭的双眼里,映出的是乌尔的眼、乌尔的笑、乌尔的泪、乌尔的失望……对不起了谁,我也无法再伤害那孩子一分一毫了。
朽木白哉、市丸银,对不住了。我现在还不能有事。
封住被瞬间夺取视觉的二人,我再一次打开了黑腔,快速得送朽木白哉回去。却也万万没想到,虚夜宫最高警报,尸魂界大面积侵入的警报,再次将我的计划全盘打乱。
该死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山本元柳斋国重,你居然敢这样子!睁开愤怒的眼,我的怒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就是连自认已经十分了解我的二人,也惊讶溢于言表。
然而,我却没那个心思再去分心顾那么多。
如果灵王因此有个万一,我绝对会亲手手刃了你的,山本元柳斋国重,决不留情。
将朽木白哉用我的地域蝶送回去,至于银,他等下会自己回去。就不用我操心了。
踩着瞬花离开,我只对跑在前面的事有兴趣。
至于身后,一汪悲切的绯红也好,彻底封上的寒色也罢,在危及到灵王时,全部轻微得不值一提。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真一,关于你近期一切活动的解释。”
垂下眼帘,我恭顺地束手而立在辉夜宫下殿,聆听上面蓝染像是在压抑着的声音。心里明白,以他现在的身体,能那么勉强坐着都很困难了,我实在不忍心再给他增加更多的痛苦。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蓝染大人。”
放走现世的人,可以被当作玩笑糊弄过去。放走尸魂界的队长,就是公然的背叛,虽然事实上是我真的在谋反了。蓝染不可能再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任我闹,这么场豪赌,可从来都不是游戏。
犯了错,他一定会加倍得惩罚回来的。蓝染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必要时亲自手刃我的可能,也是绝对成立的。并不会因为关系上的变动有所更改,从很早以前我就说过,没有人能左右他的决定。
他是个天生的王者,具备着一个枭雄所需要的一切,他的傲气,他的残忍,他的强大,他的邪魅,他的冷酷,他的不择手段,他的机关算尽……都是吸引我的地方,若他真是为了我而改变了,那他就不再是蓝染惣右介了。
“没有要辩解的话了吗?……我知道了。”就算他是靠着外物才能站立,那股无所畏惧的傲然,那灿若星辰的棕色眼眸,耀眼的灼人。
不愧是我的惣右介,我的骄傲。
视线交汇处,我迷恋于他眼底的寒冷,是完全能遮盖其他感情的绝对理智。
“虚夜宫讨伐部队总长,警备军军司令天草真一,即可起被剥夺所有名号,退下大虚之森。”大虚之森,顾名思义,就是大虚聚集的地方,虚的巢穴。虚圈里,破面们住在上面,虚则被放逐到地下。
没有再看我一眼,他甩身离去的背影,倨傲得像盘踞天空的孤高雄鹰。
讨伐部队立即剥去雪白的外衣,本来还是要折断我的刀的,可是双生双王的斩魄刀,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毁灭的吗?
躺在杀气石砌成的石牢里,透过换气窗,零星漏下的金色丝线,还在虚夜宫那个仿太阳制品的范围内,还是虚夜宫的范围里。
毫无征兆的,莫名其妙地死了三只十刃,要命的是还是牌号相当靠前的。纵使蓝染也会震怒吧。
突然有些幸灾乐祸,呵呵,要不是自己一直被关在杀气石包围的房间里,我的罪名可就又多了一项呀。
换个姿势躺着,眼角斜斜得撇着石牢外守着的众多破面。不等我开口,就有人围上来问长问短。是了是了,我是落魄了,我老婆和儿子可没有。
一口气死了好几个高位十刃,二人的地位咻得高贵起来。虽然我可不觉得蓝染真把破面当部下看,棋子而已。
根本不用我多费唇舌,那些从属管就像倒豆子一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啊啊啊,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虚夜宫和尸魂界基本都已经算是正式大规模的接火了,这样下去不用得冬季彼此默认的决战,不出三天就能玉石俱焚了。
这般迅雷不及掩耳,草率得堪称鲁莽,估计不只是虚夜宫,就是它尸魂界也是狼狈不堪的。
一挥手,震碎了整间地牢,至于外面的人的死后,就都看造化了。
我苦苦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个时刻吗?
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挡我的路,那就怨不得我,只好你自己去死了。
前尘旧事俱忘却
“真,真,你看!我终于学会终解了!和你一样也会终解了!”
谁的声音,那般熟悉,就像另一个自己一样,仿佛两感觉器官都是相连着的。天地间,我们是双生的二人。
……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就非要臣服在灵王的脚下?真,你听我说,凭你我的实力,完全可以在灵王未觉醒起杀了他。然后三界就是你和我的了……”
为什么同样的声音,会让我觉得这般厌恶?不明白,明明是相依为命的二人,为什么一定要兵戎相见呢?
……
“为了他,你连魂魄都不要了吗?回答我!真?西法?你一定要为了他连自己都不要了吗?那我呢?我算什么?”
不要再问这些个无聊的问题,就算你问一万遍,我的答案永远也只有一个。
……
“你死吧!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你听到了吗?真?西法,若是再敢回来,我就把你的魂魄烧得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你若是真这么恨我,为什么会一边挥刀,一边泪流满面呢?你我都是骗子,从头都是。够了,我只希望下次我们交手时,你把我当作完全的敌人,而我亦不会再次手下留情。
……
“和我交手,居然很会走神?真?西法,你已经堕落成人了吗?”
猛一回神,就是山本毫不掩饰得讥讽,习惯性的微微翘起嘴角,淡色的嘴唇是个很美丽又无情的弧度。
就听周围抽气声此起彼伏,自以为已经见识过尸魂界所有秘密的人,再一次为耳朵听到的事实,惊骇到暴突双目,摇着头喃喃“这不可能”。
其实,早在山本恢复本来面目时,他和市丸银父子关系曝光时,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