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 天下归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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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 天下归元-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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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了阵小风,下了场小雨。
    对面,倒霉的容啸天大怒,“萧溶,你吹蜡烛就吹蜡烛,你吐口水干嘛?”
    祈衡笑嘻嘻瞅着那蜡烛,“啧啧,哪里是吹熄的,是给口水给浇灭的!”
    萧玦瞪着儿子,天天说练武,说幼儿期扎武功根基要紧,书可以放到以后再读——怎么到现在一口真气都没能学会如何控制?
    秦长歌笑吟吟的早有准备的避到一边,问儿子,“许了什么愿?”
    “不告诉你,”包子顺溜的背着听来的肥皂剧台词,“告诉你就不灵了,我要将这美好的心愿珍藏在心里,等着流星为我实现。”
    “等流星帮你实现还不如期待陨石砸上你脑袋,算了……”秦长歌叹气,“下次坚决不和你讲琼瑶电视剧……”
    话音未落,便见容啸天抓过早已备好的叉子,掂了掂道:“这个是吃那个娃娃的吧?我看着觉得好,我先尝尝。”
    一叉子过去。
    包子头发全部竖起来了。
    这感觉不好啦……
    还没来得及惨叫,五六根叉子过去,裸男不见了。
    容啸天皱眉品着奶油耳朵,“甜甜酸酸的,世上还有这种味儿?”
    素玄一边吃一边摇头,“比例不对,你比这个胖多了。”
    萧玦盯着叉子上的蛋糕愕然,“怎么是这个部位?”
    楚非欢浅笑着看着素玄递过来的一块蛋糕,又看了看快哭出来的萧包子,摇了摇头,包子大喜,正要说干爹你最好,不想他淡淡道:“总得留一块给他尝尝自己。”
    ……
    包子悲痛欲绝的使劲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干脆摊手问他娘:我要的另两个愿望呢?
    秦长歌狠狠瞪一眼包子,心道你小子等着,你以为你天天生日?明天你生日过了,咱们慢慢算账。
    拍拍手,大厨捂着鼻子端出个坛子。
    双手远远的端着,偏着头,憋着呼吸,好像多闻一口立刻就会窒息而死一般,大厨僵着腰放下坛子,立刻撒腿就跑。
    秦长歌坏心的不待正在吃蛋糕的众人反应过来,立即将坛子往蛋糕旁一放,刷的一掀盖子。
    同时眼疾手快的塞给楚非欢一块手帕。
    浓郁的难以辨明是什么味儿却绝对不好闻的臭味儿,冲天而起。
    “啊!”高贵的,食必珍馐的皇帝陛下,第一个经受不住臭弹炮轰,刷的一下弹开丈许。
    素玄腾地一下窜到院子里的树上,手里还端着一碟子蛋糕——他喜欢甜食。
    祈繁看着稳稳端坐,好整以暇用帕子捂住鼻子,因此显得十分淡定气质完美的楚非欢,再看看蹲在树上和窜到院墙上风度全失的两大高贵美男,最后看看严重不公平的秦长歌,悲叹:“色不如人,能奈他何?”
    被秦长歌啪的一蛋糕贴到了脸上。
    只有包子得意洋洋趴在坛口,命人装了碗鸡丝银米粥来,用小调羹从坛子里挖出一块小小方方看似豆腐又不似的东西,有滋有味的开吃。
    这当然是包子的第三个要求,豆腐乳,他一向爱吃粥,西梁著名的卖粥的地方如数家珍,秦长歌去了几次,却没什么兴趣,因为西梁酱菜业不发达,佐粥的小菜居然都是些腌制的鱼肉之类,实在大倒胃口,有次和包子提起前世的小菜,这家伙立时来了兴趣,吵闹着要吃,秦长歌要打官司要泡美男要保命要杀人忙的不亦乐乎,哪有时间做酱菜,再说前世里她不精厨艺,也不记得那许多。
    如今包子在生日愿望里慎重提出要吃“你上辈子的小菜”,秦长歌一向是那种“我不愉快,你更别想爽”的类型,立刻坏心的选择做了豆腐乳。
    果然成功熏倒一堆养尊处优出身高贵的美男们,不想寿星公却强悍的超乎想象,对那冲天的臭气恍若未闻,直接冲着食物的本质去了。
    “鲜!鲜得来!”包子吃一口,大赞,“娘,你这次真卖力,我决定原谅你对我的负心抛弃了!”
    “谢谢太子爷宽宏大量,”秦长歌皮笑肉不笑,“太子爷,第四个愿望,还要否?”
    “要!”大眼睛闪闪亮亮的转过来,“听了那么多故事儿,我可想了很久,你们说我还小不能逛,我这人好说话,也就叫几个来看看就成了,记得啊,要露瑶阁、醉花居、萼绿楼,玉蝶春的四大花魁啊……”
    “砰!”刚刚坐回位置端起茶盏想喝杯茶的皇帝大人一不小心捏碎了茶盏。
    这回不冲着包子去了,直接找罪魁祸首:“你你你你怎么连这个都纵着他?这成何体统?”
    秦长歌瞟他一眼,一笑道:“放心,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担保太子爷经过今夜‘别开生面滋味独特’的花魁初会,这辈子都不会再有逛窑子的欲望的……”
    再次拍手。
    香风袅袅,环佩叮当,莲步随风起,逶迤开谢花。
    美人雁到,各执红灯一盏,朦胧旖旎红光里,云雾鬓,远山眉,飘摇迤逦而来。
    闻香氛,观步资,包子眉花眼笑的冲上前去。
    个矮腿短,最先看见的是曳地长裙,浅绿樱红,美!
    眼光上移——霞影纱仿宫中样式的红灯,精致玲珑,美!
    再上移——这腰……这腰?咝——
    再向上——呃!!!
    灯影里,如花们口若血盆,眼若铜铃,腰围三尺,肤黑如墨,正对着萧嫖客——“巧笑嫣然”。
    包子撒腿就跑,可惜来不及了,如花们一拥而上,将今晚的金主团团围住。
    “小公子好俊!”
    “皮肤好嫩!比闭月姐姐还好呢!”
    闭月抚着长满疙瘩的方圆足有脸盆大小的“娇靥”,嗔笑:“羞花姐姐,你又取笑我,人家不依啦!”
    羞花发出“银铃”般的嘎嘎笑声,伸手去摸包子的脸:“姐姐我摸摸……”
    沉鱼、落雁,挥着洗脚布般的“香帕”拥上来。
    “哎呀羞花你好坏,和人家抢,小公子,看我美不美?”
    涂满劣质香粉的“绝世娇容”,凑近包子的脸,一笑间金光闪闪,隐约可见昨夜的韭菜叶。
    “啊!!”
    包子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
    闹腾到天将黑,终于把那“四大花魁”给请了出去,包子瘫软在院子当中,一脸哀怨的瞪着他坏心的娘,和那几个毫无同情心看戏的男人。
    “你从哪里找来这几个奇葩的?”萧玦悄悄咬秦长歌耳朵,“丑到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真难为你。”
    秦长歌笑嘻嘻道:“女人中找不着,找男人嘛……”
    萧玦噎了一口,还未及说话,包子已经腾地跳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大力朝秦长歌挥舞,“臭娘你说话不算话,你押了字据说要有四大花魁陪酒的!”
    “哦?还有字据?看来你对你娘很有防备之心嘛……”祈衡和素玄第一个凑过去,一望,喷的笑了出来,摇头踱开。
    容啸天和祈繁随后接过,容啸天看完,瞪了包子一眼,喃喃道:“叫你不读书,活该……”,祈繁捂着肚子狂笑着将纸条递给楚非欢。
    楚非欢一眼瞥过,叹息一声,对包子招招手。
    满脸雾水的包子立即跑过去,“咋了?哪里不对?”
    无奈的看着包子,楚非欢轻轻道:“你娘写的是,四大花鬼。”
    仰天长啸,包子含泪,握拳。
    都是文盲惹的祸!
    “哐哐哐!!!”
    突有锣鼓喧嚣,听来正往小院而来,隐约还有喧哗人声,包子是惊弓之鸟,生怕再遇四大花鬼,急忙一溜烟窜回屋子内。
    秦长歌和萧玦对视一眼,都知道是啥好事了。
    “恭喜老爷高中会试第二名!”
    院门开处,高声报喜的人们如水般的涌进来,有人高高擎着大红喜报,有人七手八脚的在一边挂上喜炮,立时噼里啪啦的炸起,引得四周的百姓都蜂拥了来看。
    人潮顿时挤满了小院子,看着满脸的艳羡,议论出这家有人鱼跃龙门,飞黄腾达有望。
    秦长歌和祈繁笑吟吟的上前应酬,接喜报打赏银子,祈繁甚至搬出褡裢,满脸喜气洋洋的给四周看热闹的百姓都一一发喜钱。
    众人都笑接了,说些恭喜官运亨通光耀门楣之类的吉祥话儿。
    不多时,人潮渐渐散去。
    秦长歌负手立于一地红鞭炮炸出的纸屑中,在那极似战火硝烟般的气味中,于一轮水晶帘般的月色和阑珊灯影里,淡淡回首,问:
    “那喜钱都接了?”
    “是。”
    “看出来了吗?”
    “大约有数,可以分头去找。”
    “那么……”秦长歌转身,对从廊下静静转出,淡烟软月中眉目如画清冷如斯的楚非欢一笑,转视祈繁。
    “去吧。”
    卷二:六国卷第十一章问情
    “躲在这里?”
    祈繁愕然抬首看着前方远处门楼招牌上“绮花居”的冶艳招牌,和那两张标志性的画着粉红琵琶的灯笼,哭笑不得的对身侧凰盟下属追踪高手道:“真的是这里?”
    对方肃然点头,以示绝无虚假。
    “继续盯着,”祈繁下指令,“摸清这些人往哪个婊子那里,有哪些人,咱们不能打草惊蛇。”
    “是!”
    祈繁一路回小院,忽在路边看见有卖茯苓饼的,想着包子爱吃,便去买了一斤,掂着包饼子的纸袋正往回走,冷不防和人撞个满怀。
    头也不抬祈繁非常熟练而飞快的道:“对不住,借过。”抬腿便想走。
    对方却突然一把抓住他衣襟,激动地连声音都变了调。
    “少主!”
    小院偏屋的后窗,对着巷陌外的桃树,这个时节桃花都已落尽,那种满眼眼红清丽窒人呼吸的妖艳都已淡去,只余少许开的迟的零星的残花,在月色里做一抹妆点的笑涡。
    楚非欢独坐窗下,在一窗被碧罗纱筛过的清淡月色里,细细端详一瓣飞落掌心的残桃,想着那一年,月下桥边,疏星云影,风动桃林花落无数,风姿绝世的女子,纤手递过的那支迟来的桃花,那一刻她眼神延接星汉,浩淼无际,而他却已不知自己是醉于这朵开得特别美而惆怅的桃花,还是斯人流眄的眼波。
    这一醉,便是一生了。
    如今却已是残生。
    从来好梦难留,诗残莫续,那满树的花朵,落了还会再开,盛景一年年周而复始,过去的却终究只能成为纪念,夹于记忆的书笺中,一日日翻起暗香如故,却不堪捡拾,逝去的时光秾丽愉悦,对照着如今心境越发凄凉。
    有一种沉湎,静默而销魂。
    正如花落无声。
    ……黑暗里无灯无火,却有颀长挺拔的身影显现,斜斜倚着门框,出神凝视着他的背影。
    “你想离开,是吗?”
    出声的男子,声音清朗,语速却不快,闻声便可知是那种本性英风豪爽却因久居高位,养成了雍容沉稳风范的人。
    上挑的眉梢微微泄露了一丝诧异——本以为来的是素玄的,不想却是他。
    楚非欢回首,看着萧玦,黑暗里萧玦的眸子闪亮如猫眼石,光华璀璨,这世上就有一种人,永不蒙尘,永远意气风发,连哀伤也是明亮激烈的,一层层的逼到人的眼前来。
    天生的君临天下,霸气无双,金色烈火里的不败战神,上挑的眉如苍鹰的飞羽,如时刻欲待冲鞘而出的刀锋。
    这样的人,这般的鲜明亮烈,任谁也不能忽视吧?连她也是,不是吗?
    楚非欢神容闲淡,对萧玦刚才的问话只回以淡淡的一句,“嗯?”
    语气不置可否,然而心里不是不惊异的,萧玦他也算了解,像他这样暴烈而明朗的男子,最容易出现的缺点就是不够细致,对于他人的心思难以体会,不想他这些年皇帝做下来,真真改变了不少,最起码现在,除了长歌,大约只有他看出自己的心思了。
    他能看出,是不是因为,在内心里,他只将自己当做“情敌”,所以才分外防备来着?
    忍不住浅浅笑了起来,随即又掩了笑容,楚非欢微有些惆怅的想——果然是身体不成了啊,这还没老。思绪就不能集中了,总喜欢回忆过去,总喜欢想些有的没的,真是可笑。
    他在这里出神,萧玦却不如他沉静,始终目光灼灼盯着他,半晌道:“你失了武功,又残了肢体,你知道自己不成了的,你想离开长歌。”
    他说的极其肯定,楚非欢终于转目看他,回答:“如果换成你,你会如何?”
    萧玦默然,良久,沉沉的暗影里,他窒涩的道:“我不能想象……我真的不知道如果这样我会怎样,对于自己最重视的一些东西,我觉得我有时没那么有勇气,就像当初我觉得长歌如果离开我,那真的是不可想象的一件极其可怕的是,结果她真的离开了我,到现在我也没能真正的把她给找回来——然后那几年的日子我也这样过来了,可是现在我却想不起来,我是怎么过来的。”
    他话说得十分简单,甚至因为情绪激荡有些语无伦次,楚非欢却微微有些动容,半晌道:“我明白,有些事,不身历其境永远不知道个中滋味,他人所谓的劝慰,其实只是隔靴搔痒罢了。”
    盯着楚非欢沉静的容颜,萧玦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子,亦是长歌的爱慕者,在那场长乐大火里,他失去了爱妻,他同样失去了心爱的女子,同时他还是去了武功和健全的肢体,世事残忍,原来真的没有个界限和尽头。
    春寒料峭,风声凛冽里楚非欢静静道:“我妹妹在找我,飞鲨卫出现在郢都,我想你是一定知道的了。”
    “是的,你——打算和他们回去吗?”萧玦望了望大海之东的那个方向,“建熹公主女中豪杰,志向远大,她找你,想必不是想对你不利,毕竟你是离国诸王子中,真正将你们先祖深海龙族血脉继承的最多的一个,只是你不凑巧多了个读心的异能,因此招忌而已。”
    “他们都怕这个异能,你为什么认为凤曜不怕?”楚非欢目光透彻如深海水晶,折射着迷离的目光,“何况我是男子,她是女子,她夺权谋朝,何尝不担心一朝被人掀翻?”
    “你自己的妹妹,你了解,”萧玦笑容笃定,“换成一般女人,怕,换成楚凤曜,她会怕?”
    默然半晌,楚非欢算是认可了他的判断,却道:“不,我不回去。”
    “那么你——”萧玦一愕。随即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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