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见到或是听到。
内里久久无回应,万俟宸所幸掀开帷帐将那盒子拿了出来,顾云曦面上一片绯红,眸子里已经举起了妩媚生春的水汽,万俟宸看的一怔,却是极快的放下了厚重的帷帐,冷着声音道,“伸出手来。”
顾云曦不动。
万俟宸耐心极好,“伸出手来。”
顾云曦依旧不动。
万俟宸刷的起身撩开帷帐,只见顾云曦咬着自己的手背痛苦的蜷缩在一起,感觉到万俟宸在看她,她的身子更是瑟缩的一抖,抬起眸子之时,除了覆在墨瞳之上的水光魅惑,还有一层万俟宸看的分明的抗拒。
万俟宸低下头,面上辨不明情绪。
“好,你不愿,便算了。”
他将那盒子放在顾云曦身边,放下帷帐,快步走了出去。
待脚步声消失在屋子里,顾云曦才颤抖的打开那紫檀木盒子,盒子里冒出一丝冰寒之气,盈盈一块寒玉之上,正匍匐这一个小东西,顾云曦将枕头旁侧的匕首拿起来,在自己手腕上轻轻一划,盒子里的小东西忽然发出一声极为诡异的声响。
顾云曦面上无奈的笑,捧过那玉蟾蜍放在了自己手腕上。
月华如水泄下,万俟宸站在院子里,眸光带着几分幽寒,慕言进门的时候便看到自家主子这般模样,他走进万俟宸身边,抬手恭声道,“主子,秦将军已经到了玉门关,和大殿下一起等着您,皇上已经回了长安,请您放心。”
万俟宸点点头,慕言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信笺来,“主子,这是宋将军从东边送来的信报。”
万俟宸眸光一亮,有几分急切的打开了小小的字条,只有八个字,确实让万俟宸陡然沉下了眉头。
一入东齐,踪迹全无。
东齐比邻东海,国中渔业颇为发达,这么些年似乎中庸无为,与周边几国没有纷争,更不曾听说国内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他们的皇帝夏侯云遮据说十分钟爱星相学研究,在内政之事上却一直都是碌碌无为,只是倚靠宫内几位老臣御下,万俟宸眉头一挑,何以到了东齐就踪迹全无了,凭着宋涯的手段若是还找不到踪迹,那便是遇上了大麻烦。
“即刻传令,让慕枫去东齐。”
慕言一怔,也知道了这信笺之上定然没有什么好消息来,想了一想,慕言看着远处站在阴影之下的人道,“主子,要不要请十五先生过来?”
万俟宸看了一眼内室,淡淡落下两字,“不必。”
慕言嘴角一撇似有不解,告退出院自去行事。
院子里安静的出奇,肖扬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院子角落里,从午间一直等到现在,此刻看到万俟宸站在院子里眸光便看向了正房的方向,她到底怎么了——
万俟宸却是忽然看向他,“她身上的蛊毒发作,近两日会在这里将养,你若愿意等本殿不会拦着。”
肖扬对万俟宸突如其来的转变有几分意外,随即却道,“既然是蛊毒发作,你为何不请那位神医来,就这么看着她受苦?”
万俟宸看他一眼,月下的眸色如一汪寒泉一般凛冽,肖扬身形一颤,却听万俟宸道,“这一点苦,她受得了。”
话音落下却是看到了一位一身墨袍的人走进了院子,来人在夜色之下有些看不清面容,可是肖扬却觉得此人身形虽然纤细,浑身上下却都流露着一股子泠然煞气,他眉头一皱的看着来人,只听到万俟宸忽有几分意外的叫了一声“公主”。
万俟宸微微蹙眉,萧玉楼却是洒然一笑,“三殿下想必十分惊讶玉楼此时来访,想着白日里之事还未说完,玉楼心中仿佛有大刀悬与顶上,心中一刻也不能安然,不知道殿下此刻可方便?”
万俟宸有些无奈,看了一眼正房抬手向着偏厅一指,“公主这边请吧。”
萧玉楼对万俟宸请她进偏厅有几分意外,却是从善如流的大踏步走了进去,偏厅的灯火有些暗,慕言又不在,万俟宸无奈便自己上前挑拨灯芯,萧玉楼在左下手位落座,看到万俟宸修长挺秀自有风骨的背影眸光微动。
万俟宸转过身来,面色如常的冷然,“本殿身边无人,怠慢公主了。”
萧玉楼洒然一笑,“无妨。”
话音落下,萧玉楼竟是洒然起身,走到了角落里的柜子边,也不知怎么摸索了一阵,回来之时竟拿过一壶酒来,“殿下住的这院子两年前我也曾住过一回,这梨花春是我那个时候留下的,没想到还在。”
万俟宸有几分意外,却见萧玉楼又拿过两支夜光杯来,玉色的纹饰天然,杯薄如纸,光亮似镜,那清冽的酒香随着萧玉楼的动作飘散开来,琼浆玉液入了月光杯中,美轮美奂的光芒好似落尽了九天银河里的星子,让人不愿饮下。
萧玉楼见万俟宸的眸光扫过那夜光杯,嘴角微勾,“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楚人尽是风流人物,玉楼虽然不善诗词,却也知道这一句,想来夜光杯的珍罕天下之人应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只可惜,夜光杯产自胡地,并非我中原诸国之物。”
万俟宸垂下眸子,似乎在看那澄碧晶莹的酒色,萧玉楼忽然朗声一笑,“玉楼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此时也就和殿下明说了,只要殿下能让玉楼街道徐州,将来羌胡之战结束,玉楼愿意将三分之一的羌胡领土送给楚国,殿下觉得可好?”
万俟宸这才抬起头来,萧玉楼见他有了反应眸光一亮,却见万俟宸眸子之内一片暗色,他直看着萧玉楼道,“公主只知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却不知道我楚国名士还有下面两句。”
萧玉楼挑眉,万俟宸沉声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微微一顿,万俟宸又道,“既然公主不愿意拐弯抹角,那本殿也就不必虚与委蛇,公主心有沟壑志向远大,想必自然不会在乎战乱死伤,公主这些年来已经将西面诸部族扫荡一空,现如今又对着羌胡,若是灭了羌胡,公主不禁能得到苍墨高原上的矿藏和马匹,更为自己找到了坚实的后盾,本殿想,待到那时,公主的目标会否是楚地?”
西凉背靠祁连山,若是将身后之人扫荡干净,如万俟宸所说,西凉的因为征战所失不仅能得到补偿,更有甚者,再如顾云曦所言,当身后隐患扫除干净,便能直面中原,而楚国与西凉相邻,也同时和胡地相连,万俟宸不禁心中一紧,原来这中原之上最早对天下动心的竟然是眼前女子。
萧玉楼似乎因为万俟宸的一针见血有了一阵怔愣,她摇摇头一笑,“玉楼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女子,哪里有殿下说的那般抱负,我不过是看中了羌胡的战马而已。”微微一顿,萧玉楼又笑,“殿下若是怀疑玉楼玉楼也觉得在正常不过了,殿下在大燕为质十年,期间隐忍自不必说,这一次雷霆出京,给大燕一记重创,实在是让玉楼刮目相看。”
萧玉楼看这万俟宸,有几分苦笑,“说到此,上一次玉楼亲自去往燕京想要拜见殿下,却别殿下挡在了门外,到现在玉楼都觉得十分郁闷。”
万俟宸眉头一动,萧玉楼继续道,“珞珈山白凤说的‘破军南行,大世风起’之言想必就是指的殿下,殿下为破军之星,乃是纵横天下之将,既然殿下怀疑玉楼的诚意,玉楼倒是有一个法子能打消殿下心中的念头,自古只有永恒的利益而没有永恒的朋友,可是若是两方变成一家人,其间便在没有其他的变数了——”
萧玉楼正要再说,万俟宸却是摇了摇头,“公主不必再说,正如你所言,自古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西凉和楚国现如今是朋友,将来或许是朋友或许是敌人,却绝不会是一家人——”
万俟宸眸光微眯,眼底似有寒星一闪,“本殿只能告诉公主,和本殿成为敌人,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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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的苦逼一天终于结束。
感谢吕奶奶的疑问,感谢lili桑的留言,我会好生研究对前几章做一下小修,但是女主和男主纠葛的那一段坚决不动,具体请看我稍后的留言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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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致谢条件,做我谋士
章节名:014致谢条件,做我谋士
万俟宸眸光微眯,眼底似有寒星一闪,“本殿只能告诉公主,和本殿成为敌人,是非常危险的事情。151kan。”
万俟宸的面色如深冬的冰霜,眼底似有凛冽的寒风,萧玉楼看的一怔,素来浑身凌厉贵气的她此刻也禁不住眯了眯眸子,待回过神来,萧玉楼嘴角扬起一抹兴味的笑意,“殿下终究还是不相信玉楼的诚意,既然如此,玉楼也不急着要答案了,待殿下改变了心意我们再谈。”
萧玉楼举起手中的杯盏,“为殿下刚才的话,玉楼敬殿下一杯。”
万俟宸眸光深沉,微微一顿却还是端起了酒杯,醉人的酒香在唇间四散开来,他眯着眸子打量眼前的女子,想到西凉在她手中一日日强盛起来,心中多少对萧玉楼有几分激赏之意。
杯中见空,萧玉楼提壶欲倒,万俟宸却是抬手拦了她,“不必了。”
萧玉楼放下酒盏,眸光之内幽光攒动,她看了看万俟宸,忽然一问,“听说那位西云姑娘在殿下这里,怎么不见她出来?”
万俟宸抚了抚褶皱的衣襟,淡淡道,“她歇下了。”
萧玉楼禁不止挑眉,此刻借着屋内的灯火看过去,他锋利的眉眼似乎变得平缓而模糊,却是让萧玉楼觉得熨帖,她嘴角一扬,“没想到殿下如此体贴佳人。”
万俟宸不置可否,却是转了话头,“本殿本该早日归国,却因为公主相邀先来了西凉,在这里叨扰多日,本殿打算两日之后回楚国,在此多谢公主这几日来的款待。”
萧玉楼一怔,想到自己此行半点收获也无,眼底的幽光更浓烈了几分,萧玉楼点头一笑,“既然如此玉楼不敢相留,玉楼相信,将来定有再见殿下的机会。”
万俟宸眉峰一动,“只希望不是在战场上。”
萧玉楼嘴角一勾,却到底没说出什么友邦情意厚重的话来,眼见得夜色更浓,她还是噙着笑意的告辞出门。
待萧玉楼的身影出了院子,万俟宸才转身向着正房而去,慕言早已回来,此刻正在正房门口等他,看到万俟宸的眸子,慕言有几分欲言又止。
万俟宸看一眼他,“说。”
慕言一叹,随着万俟宸进屋一边道,“主子为何这般就回绝了长公主,西凉现如今和我们的情势您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若是真能如公主所说,对我们实在是大有助益。”
万俟宸眉头一簇,看着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一眼,“这么多年过来,你却还是如此不通透,两国之间从来都只是为了利益而和,萧玉楼的意思无非是两国之间定下婚盟罢了,西凉皇帝年幼,自然是他们择一个宗室之女嫁过来,不管是我还是大哥或者四弟现如今都不曾成婚,可是我却是不会让自己,不会让大哥四弟因为这个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当做政治筹码。”
“更何况,西凉心思本就不正,即便是成了婚盟,也不过是外面看着好看些,人心不和,又哪里会有什么助益?”
慕言和慕枫从小便跟在万俟宸的身边,寻常时候更不会说自己的意见来,可是既然他们说了,万俟宸便会看重,经他一说,慕言眸子里闪过一层浮光,万俟宸这才继续道,“知道我为何要慕枫去东齐而不是让你去?”
慕言垂着眸子有几分羞愧,万俟宸无奈摇摇头,“此次回了长安,或许我们面对的还会更多,即便是父皇大哥什么都不说,长安,我毕竟已经离开了十年了,这世间,最易变换的便是人心。”
慕言连忙抬起头,“主子,当年是您自请为质,这么多年您更是无时无刻不再为楚地百姓谋划,即便是您一回去就被封为太子又有何不可?我们楚地从来立贤,更何况,大皇子殿下也是说过的——”
万俟宸看慕言一眼,慕言终是眸光微变的闭了嘴。
窗外的夜色浓重,如同化不开的团团墨迹,万俟宸忽然走到南窗之下,慕言赶忙再点亮一盏落地明灯,万俟宸从书案边上的笔架子上取下一只狼毫墨笔来,他拧着眉头,在桌上铺好的宣纸之上落下一个大字。
苍劲有力的笔锋笔走龙蛇一般落在雪白的纸张之上,慕言抬眼看过去,乃是一个个的“静”字。
放下笔,万俟宸眸光幽深,“真正的权力威望,从来都不是靠别人给的,父皇和大哥即便再如何的爱重与我,那对我而言也不过是血脉之情,大楚的朝臣百姓与我可没有这样的关系,那样的话以后再不要说了,回去长安,静观其变吧。”
慕言敬服的点点头,内室忽然传来一阵声响,二人眉头同时一动,万俟宸急匆匆向着内室而去。
月色清亮,安静的荣华堂西厢房,萧玉楼面色冷黑的摔了手中的茶盏。
林玄宁站在她的面前,眉头一蹙,“如果敌人让你生气,那说明你还没有制胜的把握。”
萧玉楼面上带着几分颓丧的看着地上的青瓷碎片,冷眉一横,“万俟宸,他竟然敢拒绝,徐州也就算了,连本公主的示好都分毫不收,这样的油盐不进,本公主从前倒是小看了他。”
林玄宁嘴角一勾,“公主莫急,此时也不算晚。”
萧玉楼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太傅,那万俟宸竟然看出了我的本意,他甚至说,我准备扫开身后一切隐患是想要直面中原诸国,下一个目标便是楚地。”
林玄宁眉头一动,“公主真的如此想?”
此一问终于让萧玉楼面色微微凝重,微微沉吟一瞬,她忽然抬眼看着林玄宁,“太傅以为,这个世上之人可会接受一个女子做皇帝?”
林玄宁一滞,“难。”
萧玉楼苦涩一笑走到位子上重新落下,“一个难字在太傅口中出现那便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了,这个天下,哪里容得下一个女人做皇帝,只可惜我不是男儿身,否则,还真会向万俟宸说的那般,扫平了羌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