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都有些瑟瑟,唯有她身形挺拔,分毫唯有乱色。
颜回立在夏侯云曦身后不远之处,见她身形僵直的站了许久也不曾动过,不由得眸色微凄的上前轻声提醒,“陛下,时辰不早了,待会子回宫便不顺了。”
现在时辰尚早,街市之上人少清净,再等一会子必定要清道扰民,倒是不那么便利了,夏侯云曦回过神来,眸光又从那天地相接之处撩过,终是回身欲往城下去。
“嗷呜——”
一声震彻九霄的狼啸声忽然在城外旷野之上空澈的响起来,城头众人闻之眉心微蹙只当是幻,唯有夏侯云曦身形猛然一震骤然回身,眸光四看的落向城下旷野,果然见一道雪白的影子正冲破那晨露雾气从东北方向疾奔而来。
楚衣!
夏侯云曦眸光陡然大亮,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那迅捷的身影,那身形,那声音,夏侯云曦何其熟悉又怎么会认错!她朝前疾走两步,身形前倾的撑在城台之上,眸光看着那越来越靠近的白色光影眼睫不由得微颤,心中惊喜之情难抑,抬手一挥就欲叫颜回大开城门让楚衣奔驰入城,可那手不过刚刚抬起便顿了住!
百十步之外的雾霭中,就在楚衣刚刚走过的地方,正有二人二马气势难挡的朝着长安城的方向驰来,夏侯云曦呼吸微滞,不过一瞬,她便认出了来人是谁!
写死我了,有的地方还是写的有点着急,原谅一下哈,从明天开始请结局假,结局分两次传,应该在3号左右更新一次,然后9号左右更新一次,稍后会发正式请假的公告,顺带剧透一下新文~喵~等结局啊姑娘们~新文也要支持啊姑娘们~喵~
029 大结局(上)
章节名:029大结局(上)
曦朝历宸帝元年九月下旬,曦朝八王之中的北德王与北成王逢宸帝御驾亲征之际驾临长安,曦皇以上宾之礼迎二王入帝阙,赐住紫荆宫。
朝野闻此信略起波澜,只因大半年之前的大燕二王俱是在最后时刻胜券不得之下让燕然山以北的广阔疆土与楚,虽然有时势所迫的影响,可到底是免了战火的仁德之举,若非如此,七国之乱只怕至今未完,而从那以后二王俱是不知所踪,便是曦朝所发封王之檄文也未受,而今来长安……可是为了受封承爵彻底的向宸帝称臣?
虽然已是新朝,可先楚与大燕的纠葛尚存诸人心中,宸帝当年在大燕为质之事到底是先楚老臣心中的一根刺,后来虽然燕地尽为宸帝所收算是一雪前耻,可是对于大燕之人,楚臣到底没有几分好印象,就更别说这大燕皇族嫡系血脉的两位王爷了,然而此时,这二位王爷的到来却是叫朝中诸臣眼中一亮,因为东周的缘故,中原之上各路旧军俱是蠢蠢欲动,曦朝政权可谓是危机四伏,而此时这二王一来,不说是不是能给曦朝什么帮助,首先这般不带兵甲入长安本是就是一种让人安心的讯号,二王在长安城中住着,既是客卿也是人质,有他们在,至少先前的大燕旧军绝不会在此时动乱!
正红色的凤袍鸾衣广袖长尾似欲火之凰,沿着贴腰而下的长长衣摆,银色凤纹之上又加了以金线勾勒的云饰龙纹,一圈一圈的叠加缠绵,既是凤袍,亦是龙冕!
夏侯云曦既然得尊号为皇,便该是龙袍加身的九五之尊,然则她却不愿穿那玄纁之衮,只准人在凤袍之上加上龙纹做饰,虽则于礼不合,然而其得皇位本就是古往今来头一遭,因此便也没有先前礼制可循了。
连绵起伏的帝宫气势恢宏,面积之大似是漫无边际,御花园之内百花之奇艳已经酌减,秋意早已毫无章法的侵染了上来,天幕略带灰暗的罩在帝宫头顶,偌大宫闱之内静的叫人心中发慌,夏侯云曦步履微沉的走在帝宫悠长的宫道上,面上神色颇有两分凝重,皓月一般的眉心微微蹙着,似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此事说难实则不难。
肖扬一身墨色禁军铁甲着身,身影挺直的跟在夏侯云曦身后,他看着夏侯云曦微蹙的眉心也下意识的将那一双剑眉拢了起来,此时此刻,她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高寒之意,便是那妖娆妩媚的宫装亦是难以淡去那冷色半分,此时,她是高高在上的曦皇陛下,能叫旁人瞧见的,只有威势迫人的帝王之姿!
想到她要去的地方要见的人,肖扬的眉拢的愈紧,他如何也没想到,那二人竟然在此时入了长安城,亦是不曾想到那二人竟还会不推不拒的入了这座帝宫,千里疆土拱手一让,让的是这倾世的繁华,让的亦是九重之上的贵胄,更何况山河永墓到底不得她,那心底滋味,该是不好受的罢。
明锦凤靴一步步的踏过宫道青石,胭红衣摆一寸寸撩过秋寒雾霾,夏侯云曦看着越来越近的紫荆宫眸色之内略带上两分沉暗,本以为此生再难得见,却在此时闯入她眼中,不带一人护卫不得半分戒备,连这曦朝宫阙亦是敢入,若非无欲无求,只怕也不会如此无惧,夏侯云曦心头阴霾微消,却是悠悠一叹。
未走几步便看到一身墨蓝官袍的卫忠立于紫荆宫之前,一副静候已久的样子,夏侯云曦眼底未有意外的撩过卫忠的面色,紧抿的唇角微微一松,卫忠见夏侯云曦过来便拜倒行礼,口中直呼“陛下万岁”,夏侯云曦上前一步虚扶他起身,眸中带着两分不外露的狡黠揶揄,“卫相等的久了吧?”
卫忠瞧进夏侯云曦眼中,见她眸色澄澈并无沉暗之色不由得心头微松,早晨他是随驾往安定门送行御驾的,本都准备回宫了,城外却来了新客,初见那二人之时连他也一时惊了住,却唯有夏侯云曦一脸定色,着礼部召明二人身份,并以上礼迎二王入宫。
想那二王身份特殊,却又在此时入了长安城,期间用心卫忠不敢明断,可是此刻是非常时期,期间便多了些许利弊权衡,与他而言,夏侯云曦定然不会叫他失望,卫忠面色含而不露的一笑,“微臣只是静候与此,但凭陛下吩咐。”
卫忠只怕还是有些担心这宫内二人用心这才来此处候着,在加上旧事纠缠颇多,她的身份到底多有不便之处,夏侯云曦并不以此为佞,心中反倒因此而生出好笑来,听卫忠如此一言,夏侯云曦轻“哼”一声,“卫相既是如此说,那便在此静候吧。”
说完此话夏侯云曦转身步上了紫荆宫前的台阶,竟然真的未曾有叫卫忠随驾之意,卫忠也不以为意,只是俯身应是便果真站在了宫门之前,夏侯云曦脚步依旧从容,步入宫门之时并不叫执路太监呼号,玉手一挥,只带了随身的灵儿和肖扬走上了幽幽小径。
因是未曾呼号,内里宫人见她御驾忽而至此面色不由大变,夏侯云曦也不叫诸人行礼,只是目不斜视的朝正殿而去,刚刚走入正殿之前的中庭,殿门之内蓦地有一道雪白身影骤然扑了出来,周遭的宫人俱是倒抽一口冷气,唯有夏侯云曦唇角勾起抬手一招!
已是大半年未见,楚衣个头愈高,此番身形壮硕愈发狰狞的围着她打转,只消那森森狼牙就能叫人看的心惊胆战,楚衣绕着她转来转去,复又去扯她的裙摆,随后又用头顶噌她的小腿,夏侯云曦被它作怪模样逗的笑出声来,那刺手的狼毛叫她生出分外熟悉的亲昵之感,不由得在楚衣头顶划拉好几下。
“这家伙,果然是和你亲!”
一人一狼正兀自叙旧,内里蓦地传来一声朗朗清音,夏侯云曦抬头便看见一双沁了笑意的眸子来,公孙成霖一身月白锦袍着身,面上依旧是润朗俊逸,身形挺拔如初,像极了当年初见的模样,此情此景与大半年前那活死人一般的惨淡相比,一时间叫夏侯云曦眼眶微热。
公孙成霖的目光向她落过来,并没有因为她身上的贵胄华袍而惊诧,亦没有因为她妆容有改而生出暗自打量的意味来,就那般万分妥帖的望过来,叫她身上的寒意略消,她拍了怕楚衣头顶,抬步朝他走过去——
她脚步刚刚一动公孙成霖身后便有人走出来,十五身着青衫手中随意的拎着个药箱,见她过来眸中松和的俯身欲要行礼,夏侯云曦抬手一挥只是问他,“如何?”
十五面色松然,转头看着公孙成霖语气带着轻松笑意,“这大半年成王恢复的极好,虽则不能随意动用内力,却是与常人无异!”
夏侯云曦的唇角终是高高扬了起来,当日里那“三月”之言叫她心中大乱,今日见其人还若昨日之好,又得十五如此肯定之言,夏侯云曦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但凡公孙成霖有个万一,定叫她此生为憾。
“如何才能恢复如初?”
公孙成霖彼时差点连命也没了,现在能与常人无异自然已是极好,可是夏侯云曦还是放纵自己贪心一回,十五闻言略微沉吟一瞬,想说什么的时候旁里的公孙成霖却笑开,“便是将你宫里最好的灵药尽数送与我便可恢复如初!”
夏侯云曦眉眼微拢,看向十五之时见其微微垂眸似是不置可否,不由得心头又是微沉,面上却是笑意不变,“要多少有多少,你尽管拿去!”
公孙成霖朗声笑起来,十五便趁机告退,夏侯云曦自是准了,垂眸却见一直在自己脚边打转的楚衣不见了,楚衣“嗖”的一声从二人脚边越过,竟是直接往正殿去了,站在夏侯云曦身前的公孙成霖往旁里让开两分,夏侯云曦面上的笑意便是微微一滞。
殿内光线不那么明快,却有一人能将那暗色点亮,公孙墨依旧是通体白袍着身,雪絮一般的不见杂色,浑身上下安然无垠再也不见往日冷酷威势,他正半蹲在地,抬手落在楚衣头顶,手中拿着一个玉色瓶子在楚衣头顶涂抹着什么,那棱角酷烈的侧脸之上平平无色,一双漆黑寒眸之内却有两点星子似地薄光,瞬间,夏侯云曦仿若看到了燕地北境旷远星夜。
“它头颈受伤难愈。”
那语声不复往日酷寒生威,平平淡淡的好似在谈论天色,公孙墨谁也没看,可夏侯云曦知道他是在给她解释,听闻此言夏侯云曦不由得心中一紧,那一日虽然只是远远一眼,却也知道楚衣定然受创,而适才她竟然没有瞧出来楚衣有异……而他,又何时能与楚衣如此安然相处?
公孙墨拍了拍楚衣的头顶站起身来,眸光自夏侯云曦身上滑过,云淡风轻的一眼瞟过去连半分波澜也无,四目相对之间,那眸色沉然若水,他对着夏侯云曦微微颔首复又回身朝内殿而去,临走之时语气淡淡的好似在于她交代,“成霖要得在此行针半月。”
眼见得公孙墨进了内殿,楚衣低低哼唧两声又站在了夏侯云曦脚边,夏侯云曦却是有些怔然的看着公孙墨的背影,被楚衣蹭了两下才回神的看向公孙成霖,却见公孙成霖眼底浮着两分温润笑意,看了看消失在内殿的身影耸了耸肩,“这些日子一直是二哥在照看楚衣,他连日来一边赶路一边为我运气疗伤,实在是累得紧了,你莫见怪。”
夏侯云曦唇角微勾的笑笑,心底却实在有些复杂,今时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从容淡泊之态,不似当初那军中豪烈的北境战神,亦不是隐忍算计的大燕皇子,更不是冷酷无情的燕国皇帝,看着他和楚衣那般亲近模样她心中又是诧异又有些失落,可却又有两分没由来的欣慰,当日他拱手一让免了多少生灵涂炭,便是如今她也心生感激。
他们曾经为友又为敌,生死相争荣辱交存,那一场缘似天定的错失,那一场山河日落的背离,诸般错综纠葛,现在终幻化成那一身衣袂似雪的淡泊,不见半分热烈亦不至于全然的冷漠,他们好似处于两个泾渭分明却又能咫尺相望的世界,不再纠缠,亦无逼迫,兜兜转转之间回归最为纯粹的本源,他到底叫她意外,她是大气又广博的女子,他亦不输于她,她不知他与她现如今称得上什么,是友好似未曾交心,是敌却又不见杀机,此间种种唯有“故人”二字可尽概之,故人——
夏侯云曦眼底情绪由浓转淡,继而又成天光云影的轻悠之态,公孙成霖将此番变幻看在眼里,他的唇角微扬,眼底的颜色却是轻暗了两分,深吸一口气,面色复又明亮起来,“怎地不叫我见见小太子?”
说起万俟晔夏侯云曦面上总能现出不同寻常的柔色来,这样的柔色是公孙成霖在夏侯云曦面上前所未见的,他润朗的眸色因为这一层柔婉之意浮起了温暖,他忽然想起了从燕然山往长安一路行来的种种见闻,那些与战后复得安然生计的百姓面上总也挂着平常却又松快的笑意,曦朝,以她之名的曦朝——
“随我去未央宫?”
公孙成霖因她之言眸色微亮,眸子狡若灵狐的眯起来,“他若知道我随你去帝宫,可会吃味?”
夏侯云曦挑了挑眉,眸光一转,“或许。”
公孙成霖愉快的笑了开来,大踏步的往外走,“那便一定要去!”
不管公孙墨与公孙成霖接不接受,他们的身份也是曦朝王族,一则是因为二人身份贵胄,二来是因为夏侯云曦待二人乃是上宾之礼,因此宫人莫不是小心谨慎的侍候,夏侯云曦又随意交代了几句,携公孙成霖出了紫荆宫。
等在外面的卫忠见到公孙成霖的时候竟是恭敬的行了一礼,口中称“北成王”之号,公孙成霖唇角微抽,倒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并不以为意,夏侯云曦好笑的着卫忠退下,好似老友见面一般的带着公孙成霖走上长长宫道。
“曦皇曦皇,如此尊号我倒也不必避讳什么了。”
公孙成霖路上开着玩笑,若此刻夏侯云曦仍是皇后之身,只怕他也不会如此随意的与她出入未央,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略带感叹,自是未曾想到万俟宸要予她如此位份,夏侯云曦知他心中所想,不免又想起那刚刚离开之人,眸色一时间都泛起了潋滟波澜,“他刚走你们便至,实在是巧。”
公孙成霖扫她一眼,倒是老实交代,“本是要去百里府上的,只是怕那老爷子又不在,这才来寻十五先生,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御驾亲征,倒也不是故意回避,只是他走的倒好,等他知道他前脚刚走我与二哥便来长安,只怕要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