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弄下来。”
绿衣抬头看着,喃喃道:“殿下,来不及了。我们还是等着吧!”
且静苑一抬头,一颗心差点没跳出来,因为如风也坐在了栏杆上,双脚掉在栏杆外,似乎风吹一吹都要掉下来。
此时的秦简,满眼血红,眼睁睁的看着,如风爬上了高楼的护栏。刚刚一上来,如风就点了他穴道,此时此刻,竟然不能再移动半分。
柳月看着如风,泪水一颗一颗流出,掉落半空,再无痕迹。
如风却没有看柳月,只专注的望着地面,忽然宛尔一笑:“柳月,你知不知道,死亡是什么?要是死了,就代表永远的结束,没有办法后悔,没有办法重来,所有的遗憾和不甘,统统归于尘土。”悠悠叹息一声,“多么可惜啊,要是死了,就再也看不到爱的人,看不到他们幸福,看不到他们痛苦,还有好多好多来不及为他们做的事,却再也做不到了。还有,伤了自己的人,还没有问清楚原因,不知道他们后来是不是后悔了,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遗憾啊,再也没办法知道。”
柳月捂住耳,使劲的摇头:“可是我活着,也有那么多遗憾和不甘。伤我的人,始终提醒着我的痛苦,我活着做什么,做什么?”
如风看着远方,眉眼之间,是深深的倦色:“柳月,你走吧!”
柳月猛地停住,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如风。半响,泪水掉落得更厉害,“是啊,是该走了,清白之身的时候,公主尚且不屑一顾,更何况如今残花败柳。是该走恶劣啊!”似乎自嘲的一笑,身躯微往前倾,就要往下跳。
如风转头,叹道:“你走吧,去你真正爱的人身边。”
柳月脸色一变,惊疑不定:“你?你说什么?”
如风把视线掉回远方,神情萧索:“很抱歉,没能让你爱上我。所以柳月,你离开这纷扰吧,去你爱的人身边,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在乎你的过去。更何况,那样的伤痛,本就是 为爱 而付出的代价。”
柳月嘴唇剧烈的颤抖着,手指慢慢捏成拳。闭上眼,深吸恶劣一口气,再眼开眼时,脸上所有的不甘和苍白都收去,只余下深藏眼底的几许悲伤,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
“ 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的声音平静低沉。
从来都以为柳月是楚楚可怜的,没有见过他这样沉稳,如风看着他,几乎有些欣赏,淡淡一笑,如风仔细回忆:“那场瘟疫的时候,我和连青在后山采药,一条大蛇出现吓了我一跳,害我跌倒在地。可是倒地刹那,我闻到恶劣佛缘草的味道,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最近在哪里闻到过。好奇之下,我随手抓了两把往嘴里塞,想要再确认,却始终没想起来。后来阴差阳错下救了纳南晴钰,我才忽然记起,在大哥带我离开骥山营的前几天,也就是瘟疫爆发的几天里,你每晚给我沏的茶里,就放了佛缘草,还有我之所以想到要用里罗叶浸泡衣服,来给晴钰宁神静气,也是你每天老是说我睡不好,给我泡茶喝的。其实我很感激,你没想要我的命,却也恰恰是你的善良,让我起了疑心。”
柳月一叹:“却原来是我的好心,反而出卖了我自己。”
如风低头:“那时候我虽然怀疑,却并不肯定。直到后来,纳南家阵法被破,才让我开始确定,要是骊国早就有破阵的高手,那么不可能纳南家能纵横这么多年不遇败绩,怎么会这么凑巧,突然之间就破了。我曾经因为无聊,在寝宫里画过纳南家很多阵法,并当游戏般一一破解了,虽然立刻都被我烧掉,但是你,是唯一见过那些图纸的人。”
柳月恍然,“所以,后来你和秦简研究阵法的时候,只要看到我来就立刻收起。你潜去骊国时,因为骥山营有行动,所以让绿衣以保护我由提前把我带走。”轻轻一笑,却比哭还难看:“可怜我当真以为,你是心疼我才那样做。”
“我是真的心疼你,柳月,明明爱的另有其人,却要委身于我,还要装出对我一往情深的样子,真的很辛苦吧?所以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只要不伤害我的家人,我都可以放任你。”
“什么放任,那么现在呢,又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要说出这一切?”柳月似乎有些激动,变得咄咄逼人。
如风静静的凝视着他,这个她曾经希望可以托付那残缺一生的少年:“我没有怪你,柳月。在你对我下毒,让我越来越嗜睡的时候,我还在想,你种份量的毒,我随时可以解,所以顺了你的意,可是柳月,我没想到,你不仅算计我,也算计你自己。居然以你的清白,来挑拨我和完颜珞琦的关系,如果昨天我没有及时赶到,以太女姐姐的心性,肯定认为是完颜珞琦有意给惠启难堪,故意污辱了你,那么这场和谈,必定就此结束。柳月,事关两国百姓,多少生命,你居然则会般轻忽?你没有想到,我居然忍下了这口气,让和谈继续进行,你现在站在则会里,也是为了逼我,要完颜珞琦付出代价吧?所以柳月,我还怎么敢留你?”
柳月看着如风,“你居然,全都知道?”
“是啊!可是我多么希望,从来不知道!”如风轻轻闭眼,“我拼命找理由来证明你的清白,可是柳月,我的那些秘密,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知道,今日的囚凤阵,是专门为我设计的吧?只有你,才有机会在我最不设防的时候,窥探我的内心。柳月,你难道不知道么,我身中你下的噬魂之毒,加上则会个囚凤阵,足以摧毁我的神志,柳月,我的性命,是无以伦比的珍贵,所以,柳月,不能留你在身边了。你曾经想要救我一命,如今,我也还你一命,永远的从我的世界消失,我可以保证,我母皇和太女姐姐,都不会知道关于你的这些事。”
“且如风,你早就知道,居然还放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你,真的很可怕!”柳月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议。
如风没有反驳,“柳月,如果你再了解我一点,你会发现,我比你想像的更可怕!”
柳月转头看向另一边,密密麻麻的人;再看向如风,眼神明亮,“不用了,就算我想走,要走去哪里?我如今则会个样子,还能去哪里?”
摇摇头,扶着栏杆往下望,滔滔河水,是不是可以洗清他一身污秽?轻声道:“小公主,你要记住,我从来没有爱过你,真的从来没有!”话声刚落,忽然纵身跳下。
如风也跟着跃下,揽住了柳月的腰。几乎是同时,秦简冲开了穴道,毫不迟疑的跟着跳下,紧紧的抱住了如风。
护河下游,已经离开皇宫老远,马车载着昏迷的柳月摇摇晃晃而去,如风看着,心里无限悲凉。前世今生,无论她怎样努力,都无法逃脱充满算计的爱情。她的身边,究竟谁是真谁是假,谁是为了阴谋谁是为了利益,她已经累得无力分辨。就算她想要自欺欺人,也没给她机会。
“你放心吧,四叔是连山的樵夫,我认识他很多年,他会照顾好柳月的。”秦简轻声安慰道。
如风身子晃晃,秦简连忙扶住她。如风闭着眼睛,“秦简,我不想回宫。”
秦简背着如风,稳稳的走着,这样的温暖和宁静,如风有些昏昏欲睡了:“秦简,你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护河?”
“公主呢,公主为什么要跳?”
“我是算好恶劣高度和距离,跃入护河中的时候可以不受伤。而且我也要利用则会护河,把柳月悄悄送走。”
秦简快步向前走了一会,听到背上的人呼吸均匀,似乎睡着,才轻声道:“而 ,是为了爱你,所以无论生死,都要陪你一起。”
如风睁开了眼睛,眼里有泪光闪烁,搂紧了秦简,她说,“秦简,想听一个故事么?一个,关于我的故事。”
如果这个故事听完之后,你还说你爱我,那么,我就信你!
情淡如菊
秦简的背,宽阔而温暖,如风的脸紧紧的贴着,聆听着那有节奏心跳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似乎走了太长太长的路,她的心,疲惫不堪。
如风是被一阵饭香唤醒的,睁开眼睛,昏暗的灯光下,只看见秦简仔细的端详着那个玉佩。那侧影,朦胧,却动人!
“秦简!”她叫。
秦简抬头,猛地把手中的东西揣入怀中,看向她时,有些不自在,脸色微红。快步走过来,用手探探她额头:“你身上有伤,水一泡,有点发烧了。”
如风冲他笑笑,跟着用手摸恶劣摸自己脸,“还好!不算很烫。”身子一侧,打算坐起来,秦简连忙伸手来扶。
“先喝碗粥吧,你睡过恶劣晚饭时间!”看看她脸色,秦简有些担忧。
桌上摆了几个碗碟,都用盖子盖着,揭开盖子,还在冒着热气,如风有些诧异:“你刚做好的?”算的时间也太准了吧!
秦简没有答话,只沉默着帮她盛了一碗粥,递到面前。
只是一碗白粥,不过清清爽爽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如风喝了一口,顿住,再夹一口菜,咀嚼几下,半响,看向秦简:“谢谢!”
秦简的眼睛,似乎有光亮闪过。
如风埋着头,专心吃饭,怕脸上的情绪,出卖了自己的脆弱。这些饭菜,应该是热了又热,一直保持着热度的吧!坦白说,热过几次的饭菜,并不如原先的美味,可是此时此刻的自己,怎么会觉得这简单白粥,胜过世间珍馐无数!
心底暗叹,即使又是另一场算计,也愿意在则会片刻温暖里,享受这瞬间的沉醉。
“刚吃过饭,要不要走动一下?”收拾好桌子,秦简问她。
如风好奇的望望,“这里是哪里?”
“这是我和小介以前住的地方,你说不想回宫,就先带你来这里了。”
如风点点头,“走吧,运动一下。”
入冬的晚风,已经开始变得寒冷,秦简微微侧身,恰好将凌厉冷气挡住。两人默默的走着,如风嘴角弯起,其实,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像此刻这么简单,什么也不想的,只要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
“秦简,你相信灵魂的存在吗?”如风忽然问,秦简要把头转过来,却被她用手按住,“不要看我,你看着,我会说不出来。”不想让人看得那么清楚,会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失去了保护。
秦简看着幽深夜色,“我相信。”
“有一个女子,是我见过最最自私和任性的人。她先天患有心疾,拖累父母忧心,最爱的兄长,也因她的病而钻研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医术,大好年华,却陪她虚掷在病房之中。在家人的呵护里,她慢慢长大,后来,她碰上了哥哥的手下,那是个温柔细致的男子,除了哥哥以外,那是她见过最优秀的男人,她明明知道以自己的身体,或许没有办法承担激烈的男女情事,却依旧,隐瞒了自己病情,固执而冷血的霸占着他的爱。这样自私和残酷,终于遭到了报应,原来那个男人,是为了报仇才接近她的,真正爱的人,却是她的姐姐。那个女子,惊觉自己一世的爱情,原来不过是一场笑话,虚弱的心脏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终于停止了跳动。
如果她就则会样死了,也是一种解脱,她明明就没有资格承担爱情,却偏要自欺欺人,这种结局,是她咎由自取。可偏偏爱她至深的兄长,不忍她就此离去,唤她灵魂重生,而自己却承担日日夜夜焚烧之苦。秦简,你说这样的女人,害了自己就算了,居然还害了那个爱她护她的哥哥,是不是,太可恶了?”
秦简的身体变得僵硬,似乎在控制着自己不转过头来看她。
如风继续说:“后来,这个女子果然重生了,占用了别人的身体重生,也占用了别人的父母,哥哥和姐姐,享受着属于别人的亲情和幸福。像是一个小偷,偷走了原本属于别人的一切。而藏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始终没能逃脱被算计的命运,就算她拼命想要装看不见,听不到,却依然没有办法阻挡,终究要失去的温情。所以我想,这样自私又卑鄙的女子,是不配得到幸福的吧?”她隐瞒了自己病情,自私的想要拥有宁远的爱情,害了哥哥,偷了且如风的幸福,这一切切,都是她从不曾宣诸于口的秘密,是她内心,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内疚。这种内疚,日益累积,快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所以她无法面对且如风的亲人,也无法面对自己。
现在,秦简知道了,原来自己是这样的人,是该嘲笑她,看不起她了吧。所谓爱情, 本就不该奢望的。
脚步顿住,她低声道:“我回去了!”
没有声响,她默默的转过身,心底是悠长的叹息。
忽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秦简冲过来将她紧紧搂住,声音似乎有些惊恐;“那个 子会不会突然消失掉,像爱她来时一样,身体留下,而灵魂消失了?”
如风眨眨眼睛,有些回不过神:“应该想走也走不掉了吧。原来那个灵魂,已经死了。可是秦简,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不觉得怪异么?还有,我这样……”
舒了一口气,秦简将头埋在她发间:“小公主,不管你什么来历,我只要知道,你是你,这就够了。我认得的,是现在的你。”
“可是秦简,前世我欺骗了别人的爱情,今世,又霸占着别人的幸福。你认得的,真的是我吗?”也许你认得的,只不过是光鲜的一面,在这背后,还有连我自已都无法碰触的阴暗。这样的我,你真的认识吗?
“那个人,公主一定很爱吧?”秦简的声音,明明很轻柔,却似一把利箭,直刺她的伤口。
秦简拥紧了她,继续说,“以公主的善良,揣着那样的心思去面对自己的爱人,实在是一种残忍的折磨。可是即使这样辛苦,公主依然不敢吐露病情,是怕会失去他吧?所以,一定是爱到了极致,才这般患得患失。”抬起头,其实那个男人,真的很让人羡慕呢,如果是他,如果是他的话,能得眼前的女子深爱,叫他远远守候一生,他也愿意。
眼泪在不知不觉间滑落,对宁远的隐瞒一直是她在那段爱情里,永远无法面对的卑鄙心思,所以后来即使宁远哥哥抛弃了她,她虽然愤怒,却不敢怨恨,因为她和宁远一样,都没有对彼此坦诚,她有什么资格,去谴责他的负情?
秦简松开手,让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