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明白是何人能在花月山庄如此严密的防卫下,快速 的通风报信。]徐子清面无表情回视花非花一眼,复又低头把玩 手中刀刃。
[所以?]花非花轻笑,摸摸桌上寒月刀,好似觉得徐子清 的疑虑全是多余,[此事虽蹊跷,但并不足以说明什么,哪个庄 子里会没有内鬼?]
徐子清收起柳刃,正正斜靠木椅的身子,淡淡道:[是不足 以说明什么,但你忘了一点,我们提出辞行时,只有四人,你, 我,展绍,魏如风。]
花非花凝视徐子清,柳眉上挑,面带不快,辩解道:[即便 如此,那也不能说明是我将此行传出去的,我并不是个做出如此 明显的纰漏的蠢人。]言外之意就是离去的魏如风最有可能将行 踪泄出。
徐子清见她面色不满,心里虽有狐疑,却也觉得没有真凭实 据,将话说得太白,并不太好,转念道:[我并不是怀疑非花, 只是有些事情不希望有的人后悔而己,如果一定要从我手里得到 什么,我想还是趁早打消想法的较好。]说完起身,走向正在量 面的展绍,瞅眼正忙碌的花初六,声色阴寒问道:[可弄好了? ]
那花初六本一边量面,一面竖耳听着房里两人的谈话,直听 得有些云里雾里不甚明白,却不想那满身寒冷酷戾的女子起身到 了自己跟前,突的一句问话,让她本直着拿尺的双手一抖,顿时 布尺斜了几分。
展绍眨眨湛清大眼,黑睫触着花初六在面上的双手,花初六 只觉心中一股子血气直往上冲,面上隐隐泛了红。徐子清自是没 有错过这小小情景,不快的瞪眼毫无知觉被人吃了豆腐的展绍, 眼中杀意顿起,阴邪问道:[是否需要我帮忙?]
这句话是贴着花初六的耳朵说的,说完,故意吐气如兰的轻 呵一口气,吹着花初六的耳垂。花初六本来心思就有点不正,被 这么一撩拔,心底邪念被揭,顿时尴尬的不知手脚如何放,只傻 傻的睁圆双眼直视徐子清,磕巴道:[完,完成了。]这语里的 不快,她哪会不知道。
展绍不知徐子清朝花初六说了什么 ,但却是万分庆幸这有 些变态的量面终于完了,轻嘘口气,从椅子上起身,无辜看眼徐 子清,转身进了内里,掏出袖袋中的青竹手帕,浸水,使劲擦擦 刚刚被碰到的地方,不是子清,都让他觉得有些恶心,不管出于 什么原因。
徐子清唇角勾笑的眼送展绍进了内里,直到最后一抹亮色消 失在门帘之后。转头,脸上柔色褪却,敢在她面前光明正大的吃 绍儿豆腐的,她是第二人,很好,徐子清黑眸微眯,上下打量花 初六。
[可以开始了没?]
花初六汗毛直竖,为什么她觉得徐子清的打量的眼神满含邪 恶,好似在思忖从她身上何处下刀,颤声应道:[可以了,徐… …小姐,请坐。]伸手,指指身前的木椅,示意她坐下。徐子清 斜视她一眼,依言坐下,双手习惯性搭在腰侧,这个无意识防备 动作却让花非花和花初六寒了心。
花非花眼眸扫过徐子清腰侧的手,心里凉,面上却笑得暖, 似不在意的拿了桌上茶杯,接着继续喝,边喝边不忘打量端坐的 徐子清。
花初六就着青色上衣,擦擦有些汗岑岑的手心,拿起置于一 旁的布尺,仔细的量了起来,想伸手将徐子清脸上的面具取下, 却见她一脸寒霜的警告之意明显,讪讪的撇撇嘴角,识趣的将半 抬的手放下,继而拿起桌上的笔,将徐子清脸部轮廓描了下来, 再将额宽,颧骨间距,鼻梁高度,眼睛眉毛形状,大小,还有间 距,唇形及宽度,高度一一记了下来。
做好这些,将桌上用具收拾干净,才转身向花非花行个礼, 就要告退,却被徐子清阻止。
[你明天一早是否可以做好?今儿个就不回庄子了吧。]她 实在是觉得时间太过匆促,明日七皇女就要到花月山庄了,还是 早些做好为好。
花初六沉默半晌,有些为难的看看冷颜的徐子清,再看看自 家主子,见主子轻点头,这才点头答道:[好吧,小的尽力而为 。]语毕,朝两人躬身拱手拜别,轻抹额角细汗,合门而去。
院外,暮色苍茫,最后一道亮光消逝在土墙之后,屋内,随 着花初六的离去,厢房内的最后一点光线也被隔绝门后。
徐子清收刀起身,将门打开,拔出门板上的柳刀,一切动作 行云流水般的畅顺。花非花这是第二次认真的打量着徐子清的背 影,仍然修长优雅的背,影在一片阴暗之中,少了上次的唯美, 多了一些阴戾。
[主子。]从门外传来一声谄媚的叫唤,花非花听这声音觉 得耳熟,只闻声不见其人,整个人都被徐子清挡在了门外。
[何事?]徐子清刚拔下刀,就见四从院门进来,一脸惶恐 不安。
[主子,我求求你救救我的表姐吧,她就快要死了。]鱼泡 眼哭得红肿,不时伸手擦擦不知是因天冷,还是哭泣不止流出的 鼻涕,哧,又是一擦,徐子清按捺住心中的嫌恶还有不耐,将门 打开,[进屋里来,说说怎么回事。]
这时,听到喧闹哭声的展绍也放下手中帕子,一脸通红的自 内里,撩帘而出,迷惑的看着哭得比死了亲爹还惨的四。
[主子,呜……]
[不许哭!]徐子清黛眉紧皱,实在有些恼怒遇事就哭得上 气不接下气的人。展绍见她哭得伤心,掏出一块纯白手帕递给四 ,让她擦净脸上泪水鼻涕。
[我表姐三,她,她被人打了……]抽抽答答的四说着用纯 白帕子往脸上一揩,脸上总算是有了一点洁净。
[她快死了……]徐子清实在是不明白,人都快死了,四怎 的还在这儿不死不活的哭诉。
[她在哪?]冷冷问出,不耐烦的眉头越皱越高。
展绍同情的看眼四,安慰道:[别急,你先说出人在哪儿。 ]原本觉得这是四在耍花样,但见她哭得眼泪华华的,心上的防 卫也被冲走几分,更何况子清在,也不怕她做出什么不利之举。
花非花仍端坐一侧,并不觉得自己要参与其中,对她来说这 是徐子清的家务事。
[在镇上大街上。]四有些怯怯的看看徐子清阴郁的脸,知 道自己惹得主子不痛快。
[还不快领了我们去?难不成你想看到的是一具尸体?]虽 然觉得四可能就是在继扮乞丐,卖身葬父之后的第三场悲情戏, 但知她并无恶意,正好不想面对花非花,难得的管管闲事。
花非花心里也不太痛快,一脸冷凝的无视屋内嘈杂,虽明白 徐子清的怀疑合情合理,但想自己从来拿她当朋友,得不到真心 对待也就算了,却反遭怀疑,觉得自己最近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 事。甩袖起身,向正谈话的三人插话道:'我正好要回庄,你们三 位就搭个顺风车吧,明日里七皇女到花月山庄,后日应该就会起 程前去赤云山,不管子清你作何想,现在事情己做了一半,我想 你是个重承诺的人,总不至于半路撒手不干吧?有了消息,我会 提前叫初十知会你的。'
徐子清见花非花向来温和的脸上没了平日的笑容,也知她心 里不舒服,确实如她所说,自己并不会因了这怀疑半路不干了, 如果真的和皇室有关,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她走哪总会被人 找到,不如想个万全法子,此事过后好脱身。想着,看了眼正生 闷气的花非花,点头,转而吩咐四和展绍随后跟上,几人出了屋 子,直奔大街。
非花非花
花月客栈外,夜色初降。青石大街笔直前伸至看不到的地方 ,一块块青石拼接,如龟壳上的纹路,蛇行缠绕,路边茶寮酒肆 的布幡随风飘扬,行人缩着脑袋侧目,猜测着从身旁经过的几人 的身份。
徐子清率先走了几步,停滞住,转头左右看看,目光锁在位 于最后的四身上,[你,过来带路。]要救人,还在后面磨蹭。
展绍,花非花两人顿步,侧身,四从中间穿过,一脸不安, 神情愰惚绞着衣角的走到最前头。
花非花却没有跟上,仍伫立原地,脸上笑笑,道[我要回庄 了,就不陪子清你们过去了。]
徐子青当然知道她要回庄,却有些奇怪为何出客栈时没见着 马车,思索的看眼立在黑暗中神色不明的花非花。
张唇之际,一阵马车辘辘声由远而近,从街口直奔花非花, 花非花似舒了心般松口气,脸色缓和不少的朝几人拱手,上了车 ,[几位,我先回庄了。]说完挥手示意车夫赶车,车夫点头, 甩鞭,不一会儿,马车就消失在尽头。
徐子清一脸深思的盯着远去的马车,直觉告诉她里面有人, 而且还在暗处看着她,轻叹口气,拂开脸上因风而贴在脸颊的几 缕黑发,轻声道,[走吧。]
百花谷分堂。
萎靡不振几天的苏言再次有了心情,一年前能将王雨晟从她 身边踢开,这次也能将那小青葱不动声色的给折了。
苏言满意的在镜前晃晃宽袖,铜境内的脸算不上倾国倾城, 那也是清俊神朗。一和二将大人的白宽腰带扣上,最后加挂身份 象征的绿玉碟佩。
剑眉星眼,鼻若刀削,只不过唇色过白,苏言皱眉的看了眼 铜境,身后的二立即了然的从台上摆着的朱红藤纹妆奁中取出溥 红唇纸递给大人。
苏言接过,放入口中轻抿,唇上终于有了点颜色,递还近侍 二,状似不经心问道:[这两天可有什么消息?]
二歪头思索一下,不知道三被人给打伤算不算消息,正想开 口,那头一听大人询问,也不多想接口就道:[三前天被人给打 了,现在还躺在床上。]
苏言有些惊讶,看眼正整理行装的一,三的功夫不算谷内顶 尖,也算是个一流好手,放眼江湖,能将她打得起不了床的人并 不多,[可知是何人所为?]
[属下不知。]苏言本来很好的心情因这句话变得不快,手 一挥,桌上的茶杯,晃荡几下,滚下了桌,月华般碎了。
一和二脸色发白,吓得伏地叩首不止。
[传本大人令下去,百花谷除了留守人员,全部给我集结过 来,本官就不信这么几只跳蚤我捏不死它。]
苏言下完令,清远蓝眸利光闪过,能将三打伤的人,自然不 能小觑,江湖中能有此能耐的,细数起来左右不过是仙渺散人的 徒子徒孙。
花月客栈。
徐子清心情乱遭遭的,一脸凝重的盯着趴躺在床上的有些面 目全非的三,三的功夫她是见识过的,连花月山庄首席护卫初一 一时半刻也不能拿下的人,普通人能将她给伤了?
笑话,徐子清黑眸半眯,以为换身衣服,就可以不引人怀疑 的打人?
徐子清心情不好,展绍心情也跟着不好,三满身的血让他脸 色十分不好看,脑子眩晕的厉害,长手紧扯着徐子清的袖角,忍 住一阵又一阵的恶心。
[四,你将她身上的伤料理好,我己叫了医女,一会就该到 了。]见四哭得流水孱孱,
徐子清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散开,揉揉发痛的额角,出声吩 咐道,再哭下去真变成哭坟了。
小二适时的端了热水进来。
四从床头起来,拧瓷盆里的帕子,先将三脸上血污泥渍擦净 ,然后抬首看了眼展绍,展绍双眼有些迷晕的收到四的暗示,扯 扯徐子清袖角,一直头痛的徐子清这才注意到展绍粉脸青白,才 想起来他似乎是不太能见血的,原因自是小时候不堪的回忆。
半扶半揽的将人从四房里弄出来,离了血腥味,展绍脸色好 转,也没那么恶心,深吸口气,甩甩仍旧晕着的脑袋,展绍歪着 头看眼神色凝重的徐子清,[子清,何事让你心烦?]明显的心 情不好让展绍心里惊愣,很少看到子清一脸庄重神情,即使上次 成堆的杀手来袭,她也只是冰脸寒戾。
徐子清深思的神色稍缓,不想让展绍担忧,只似不徐不慢的 答道:[没什么 ,绍儿现在感觉好点没有?]
[嗯,好多了,我也不知道这晕血的症状能否痊愈。]以前 从不知道自己身体竟虚弱到不能看到大遍的血迹。
[不能看就不要看了。]徐子清心疼的摸摸仍旧苍白的小脸 ,有些自责。
展绍叹道:[这种事情不是想不看就不看的。]至少在子清 身边是不可能的,似乎子清身世特别的,总有不尽的杀戮直往她 身上扑。
[我想,过了赤云山之事,这些事情就会不再有了,事情过 后,再去玉县向展大人求亲。]她儿子让她摸也摸了,碰也碰了 ,如果让她知道了,不知会不会对她有了微词。
展绍闻言,一脸惊喜,没想到在这档口,子清竟会想要去求 亲。两人说着己到厢房门口,推门进去,屋内黑漆,展绍夜里目 不能视,只摸索着被徐子清揽着向内里走去。
半倚着子清来到桌边,长手不停的东摸西找,火褶子没找到 ,却摸到一个温热物体,展绍小脸发烫,自然知道自己摸到的是 什么。
徐子清黑暗中乌瞳如黑曜石耀着光辉,展绍夜不能视,她却 是看得一清二楚,反手执着刚刚贴在手背上的温软,心跟着呯呯 快速跳个不停,这种感觉,她自然知道是什么。热流从腹间上涌 ,通过五脏六腑,右手不自觉的紧扣着半倚在自己身上的人儿, 有些气恼自己的失控,这该死的女尊世界的身子,这么容易动情 动欲。
展绍有些慌乱的想将手抽出再去找火褶子,却发现动不得半 分。想抽出另一只手去找,一搭却是碰上了徐子清的浑圆。
徐子清努力的压制自己涌起的欲火,快要平息下去,却被展 绍这无意的一撩拔,压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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