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背叛。
听了徐子清的解释,虽然早知事情真相,子清愿意给他解释 ,那就是种在乎,这让他刚刚紧崩的心瞬间松了下来,眉间沟壑 缓慢展开。
又想起刚刚子清的假设,心里不知怎么几天前的不祥感骤然 加剧,不安的扯住子清的袖子,颤着声音不确定的问道,“子清 为何这样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子清为他的敏感感到些许的窃喜,她就知道他是懂她的。但 又纠结于如何回答他,告诉他真相是自私,不告诉也是自私。
告诉他,以他的性格必会一直无望的等下去,不告诉他,难 道又要给他迎头一击,就苏言那件事,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不 死也会半活着,她也不想看到让她心痛的画面。
徐子清迟疑的紫眸扫过仰头望着她的展绍,秀雅清逸的脸上 期盼堆集,将徐子清心底的最后一丝踌躇击了个粉碎,徐子清困 难的张张嘴,却不知要从何说起,懦弱的不敢想他知道她的未来 会是什么反应,每个人都不会去爱上一个杀人魔鬼吧?即便现在 爱着正常的她,那以后呢 ?那些爱会不会被磨碎然后消散在一 次次的失望里?
想到这里,徐子清的心紧揪了起来,再次望眼屏息等她开口 的展绍,刚刚鼓起的勇气又泄了下去。
展绍见她一脸难色,略微紧皱的眉头,己经很确定她有事瞒 着他,但是是何事让如此难以启齿?展绍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抓着徐子清衣袖的手轻轻一滑,擒上了她的手腕,眉眼晕上急 切,“子清,你快告诉我。”
偏过头,突然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就这样牢牢地禁锢住,热 气飘过徐子清的耳畔,“子清,别瞒我,任何事也别瞒着我,如 果你突然丢下我,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找得到你!”声音里带 了哽咽的霸道命令。
船外激烈的血光容不得两人半刻的温存,徐子清回抱住他, 艰涩的启唇捡了最紧要的部分道与展绍知晓,“我可能会死,也 可能会成为杀人魔鬼,还有可能会忘了你……”
展绍又惊又怒,全身血液都集中在手腕上,双手没控制好力 道的擒住她的双肩将她稍稍扶离自己的胸膛,眸中震惊大过于害 怕的怒吼道,“子清,你为何直到现在才说?”
徐子清苦笑一下,她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当时她惶恐不安 ,甚至出现人生的每一次慌张无措,但是她不可以表现出来,她 怕那样会吓到展绍,在心情没有回复前,她尽量的疏远他,就是 不想他也如她一般张惶无措,这种痛苦让她一个人来承担就好。
徐子清闭闭眼睛,压下心底的苍凉,抿唇不语。
展绍再度的将她拢进怀里,死死的钳制住她的腰,眸中风暴 袭来,蛮横的恨恨叫嚷道,“清儿,你休想以这种乱七八糟的破 理由对我始乱终弃,不要说什么是对我好,我不要,我只要你在 我身边就好,也别叫我忘了你,重新生活,我做不到,也不要做 到。”
霸道的锁着胸前这个一脸清冷的女人,展绍开始恨起她脸上 装出来的云淡风清,明明紫眸中写着不要被人抛下,却倔强逞强 的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离她远远的。
展绍的痛心疾首,霸道蛮横让徐子清笑了,展绍抬眸,就对 上徐子清一双满含笑意的眸子,里面光影焯灼,瞳孔里,全部倒 映着他的身影,满满的再无其它。
好似刚刚她说的那些情况根本无足轻重,她陈述的事情就是 别人的故事。
展绍的态度让徐子清心底叫迟疑犹豫苍凉悲戚的心墙轰然崩 塌,晦涩深暗的紫眸之中光彩斑斓,微微的将头搭进展绍的脖子 窝,徐子清缓慢而坚定的张开嘴,“好!”
随着徐子清的一声好,一阵箭雨破窗而来,徐子清揽起展绍 的腰一个利落的旋身,两人破门而出。
江面上,莹白的月华下,箭林火雨,一群水鬼幽森阴邪的从 江面上钻了出来,敏捷如猴,分别从左右船舷攀了上来,甲板上 水迹蔓延,直抵背靠背的众人。
徐子清护着展绍一路前行,清风吹拂,两人的头发恣意飘散 ,黑衣蓝衣重重叠叠,摇曳的琉璃宫灯光,两人身影明明暗暗, 一路踏着血印,徐子清十步杀一人,裙袂飘动中愠怒勃发,暴戾 阴酷,冷冷笑笑,杀人的双手捧着血红苏母之环现于人前,徐子 清伫立甲板,朦胧月色中,血色绽放,而徐子清却渐渐失去了轮 廓,周身笼在一片孤寂,独立于世。
“你。们。想。要。它 吗?”轻柔蛊惑的声线是新上的漆,被 这血色擦得斑驳支离。
极阳之人
花非花,龙再行,苏言怔然,三人相视,身形停了下来。
龙再炎眸底神色深了几许,一抹势在必得悄然散开。
花是月吓得身形乱颤,早己忘了他的高傲。
展绍眼底闪过一丝浅薄的痛意,捏捏拳头,酸楚自心底缓流 而过,子清她的样子好似随时都要离他而去,一个激灵,展绍松 拳抓住徐子清风中扬起的衣角,不敢放手!
而那些从水底爬上的水鬼则是被震憾的噤声不语,张大眼睛 ,张大嘴惊恐的望着那血光里的罗刹身影,魔鬼,真的是魔鬼, 紫眸紫发……
徐子清见众人沉默,将那石头高举过顶,邪媚狂狷一笑,再 次的诱惑问道,“你。们。不。想。要。吗?”黑色裙裾在风里轻柔 的飘飞散开,触着飞扬的紫色发尾,尔后回落……死寂……
“你们既然那么想要,那就过来拿吧,呵呵,快点呀,走过 来呀……不走过来,我就从这里扔下去了哦……”柔淡的声音在 风里晃荡引诱,如温柔可亲的母亲拿着花鼓在不远处晃动,鼓励 刚学会迈步的雏儿,不停上前,来呀,来呀,宝贝乖……
徐子清嘴角的淡笑隐在血色之后,忽明忽暗的光,不停摇晃 的渡船,让她愈发的显得不真实。
边角的龙再炎朝残余的水鬼打个眼色,却毫无作用,众人眼 中的骇然仍在,龙再炎只得大喝一声,“徐子清,既是尔送上门 ,我等便不讲客气了。”
所谓的伪君子便是这般,抢人家东西总会将理由编排的很好 。龙再炎抽出软鞭,宝物在前,己不再伪装的凶恶上前,一脸狰 狞贪婪的执鞭朝着徐子清挥了过去。
徐子清翻飞的衣袂上最后一滴血滴落甲板,刚刚还灰木的甲 板上又增上一片暗红。抛出手中血石,徐子清执了刀柄,狂笑一 声,“就怕你没命来拿!”早看她不顺眼,这场打斗是迟早都会 发生的事。
红色石头似火星子在半空中滴溜溜转个圈朝着龙再炎飞了过 去,龙再炎面上惊喜,长鞭转个角度向那红石卷了上去。她觊觎 这石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此大好机会岂容错过?
“不要!”
“不好!”
“不行!”
花非花,龙再行,苏言三人同时出声,不同话语,表达了不 同心境。
软鞭当空甩过,轻松的将半空中的火星子卷下,龙再炎难以 置信的将那苏母之环从鞭稍上取下来。
血色紫光,绽放异彩,鬼怪魔神,无人敢辩……
“啊!!!!!!!!!!!”凄怆吼叫,自龙再炎扭曲的 嘴角飚出……
徐子清似被这叫声逗乐了,紫眸神采怡然,捂嘴吃吃的笑了 起来……笑得天真无邪,眸中却冷冽深沉!
众人被眼前翻滚拧结的紫色再次震憾,血石如红碳消融铁石 一般,牢牢的黏在龙再炎的手上,一寸寸的往下陷,咸淡的空气 里,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惊悸的提着众人神经。
“嘻嘻,好玩,嘻嘻,好玩……”徐子清不停的开心叫嚷衬 着龙再炎的骇然大叫,诡谲的飘进夜空里,清晰刺耳,如利刃磨 刺,众人死寂,不敢上前。
展绍松开徐子清的衣角,陡的抓上她的手,徐子清的手如他 的心一样冰凉,子清这样子分明不太正常,她弱弱的声音仍然在 耳,“我可能会死,也可能会成为杀人魔鬼,还有可能会忘了你 ……”,他意识道徐子清的灾祸与不对劲定与这血石有关,如入 疯魔的叫喃,让他的心如沉深渊,惶恐无力的抓上她,想从她身 上获得一些上岸的力量,却不料徐子清一把甩开他的手,回头, 紫眸阴森陌生的盯上他……
展绍从来没有看过这般的子清,邪恶阴冷,心中悲恸,那完 全陌生的眼神还有毫不怜惜的挥袖一甩,推得他倒退两步,后腰 撞上阑干,分明是疼痛,却不知他感受到的却是如坠冰窖,通体 冰寒。
展绍眸有悲意定定的对上紫眸,水光漾动,颤了颤嘴角,“ 清儿……”无助的唤声。
魔咒声音,如毒蛊入耳,徐子清蓦地眉间聚拢,抱头踉跄, “好痛,好痛。。唔,好痛……”
噬骨的疼痛让徐子清恢复一些清明,抬首看向展绍,双瞳之 中,阴冷减少,邪气却更盛,松开抱脑的手,伸手扯他入怀,淫 邪调戏的将嘴角弯个满意的弧度,“哈,果然有美人,不枉本大 人出来这一遭。”
说完挑逗的将展绍的手指勾起,轻舔。
眸中畅快的笑意淋漓的展示展绍眼前。
好吧,这是场变故,让展绍措手不急的变故,在冷酷与阴邪 之间流转的变故。
“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展绍错愕,不知如何应对这样 的子清。
脸颊被人捏住,虽然性子变了,喜好却一样,展绍脸颊生痛 。之前被徐子清打过镇定剂,展绍心中却还是被这句话小小的刺 了一下,心上缩了缩,展绍别开头,甩开脸上黏皮的两指,震惊 过后的愤懑涌了上来,直视徐子清,“本人是你的夫郎!”
虽无夫妻之名,但有夫妻之实,别以为忘了就想将他甩开, 吃了他,想不洗碗刷锅,一忘了之,这世上哪有如此的便宜去占 ,管你魔还是神,想走,先还了债再说!
展绍的声音就是徐子清的克星,他一开口,这边徐子清脑里 子就似被电钻钻得生痛,里面记忆碎片闪过,似乎以前也有人如 此的鼓着张无赖脸看着她。
徐子清痛的掐紧展绍的手腕,上面己是青紫一片,展绍只觉 生痛生痛。
徐子清最后痛的使不上力,身子软倒进展绍怀里。
“清儿,清儿,你怎么了?”哽塞的不停推动她无力的双肩 。
“呵呵呵,”龙再行踩着甲板血渍优雅的行了过来,从来不 觉得那暗红的血粘上她的裙摆会让人感到恶心,“徐小姐晕了就 好,真像个妖怪呢。”世上有一种人,就像龙再行一样,随时都 喜欢给那些苟且残喘的人踩上一脚。
这句话刺激了展绍,恨恨的抬头,展绍从来没有如此的恨过 一个人,满天的恨意化成熊熊怒火,犀利冰凉的的回视自持甚高 的龙再行,“谁敢说她是妖怪,谁就该死!”
说完手一挥,刚刚还嵌陷龙再炎手掌中的血石竟意外的飞进 了他的手中,众人比刚刚还惊讶的齐齐倒退。
苏言难以置信的瞪圆蓝眸,这个巨大的转变比徐子清变成血 魔更让他受不了,失神的凝着甲板上半抱着徐子清的展绍。
“你是谁?”龙再行也变了脸色的疑问。
“是他,是他,竟是他……”苏言仍没回过神的直喃。
花非花一脸不在乎,只要死的不是她和是月,随便怎么变无 所谓,是什么人与她无关。
龙再行瞥一眼失魂落魄的苏言,不耐烦的夹紧眉头,“倒底 是谁?”
苏言抬首看她一眼,然后转头再去看快要融进月色里相拥的 两人,幽幽简短答道,“极阳之人……”
不过这四个字却包含了很多东西,并不是人人都能明了是何 意。
“何意?”不解问道。
苏言斜睨她一眼,眸中闪过不明光芒,转身不理人的走掉, 这种人没必要解释。
龙再行脸色冰冷的看一眼没拿她问话当回事的白色身影,阴 鸷的抽抽嘴角,出来一趟,人人都敢拿她的话不当话,连这个一 向沉默寡言的小小侍人也敢给她背影看。
“无音。拢拢袖筒,龙再行唤人。
无音从黑暗中闪了出来,主仆两人多年的默契,无音心意相 通的跃了上去,抽出佩剑,挽个剑花,剑影笼上朦白,胜负一招 定,无音还没贴进,便被一阵无形的气场震了出来。
苏言甩袖转身,眸中盛怒,不与她们冲突,不是因为他不想 杀她们,而是必要多制造杀孽,他的目标从来都只有徐子清,现 在这些蚯蚓竟然从背后伤人,岂有放过之理。
“找死!”话音刚落,一管小型玉琴现于掌中,羊脂白玉为 面,寒蚕红丝为弦。
铮铮两声,寒蚕红丝脱面而出,直直的冲着无音的胸口而去 ,双双狠绝的刺入无音的心脏。
龙再行见事情不妙,抽出铁扇一甩想要将那红丝割断,但这 寒蚕红丝坚韧无比岂是区区黑铁能割断的,只见那扇骨只不过闪 了个微弱的火花,便裂开几道碎小的口子。
“无罪,无赦。”又是一声。
隐在暗处的两人也加入战局,刀戈之声,斧钺之吟,在花非 花耳中不是杀戮之音,却是天籁之曲。
多好,越混乱越好,她就怕乱不起来,转头见那头展绍还半 抱着晕迷的徐子清倚在阑干前,苍茫的夜色里,两人衣角飞飞, 周围残翎断矢三两的铺射进甲板上,花非花低头想了一下,扯了 呆愣的花是月慢慢的走了进去。
身后背着的大刀,晕着月华,她的身影映在甲板上,欣长的 倒影上似长着个不和谐的犄角。
子清醒来
这是一场混乱的世界大打斗,也是百花谷首次对战浮云宫日 月府。音杀剑吟,江面浪滔涌起,后面的船全部堵死,谁也过不 去,却无人敢抱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