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的是 枕边人一直都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竟私自背着她偷藏了从魏如 风身上搜来的展绍家书,自作主张的临摹展绍的字迹写了封求救 信给展扬。
本意是要将那展扬夫妇引来赤云山,然后捕之,凭着徐子清 和展绍的关系,用以威胁徐子清交出苏母之环,不料,这展扬并 不如表面温顺,是个高手,王雨晟赔了夫人又折兵,连手上的如 风也被那展扬救了,自己也被重创,后半辈子只能在床榻上渡过 。
收到王闲的消息时,龙再炎阴冷的脸上冷酷顿现,她一直都 知道王雨晟存了异心,接近于她也只不过是想借她的手去取苏母 之环,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在等他醒悟,还将大花蛇送 给他,用来保护他,等来的却还是他的背叛,甚至让她失去了一 个有利的筹码,果然男人都不可靠,全是贱人,生在皇家,怎么 可能有人真心待她,大家看中的也不过是她背后的权势,还有财 富。
苏言,白袍烈烈,圣洁的一如脚下无垠白雪,伫立山顶一棵 劲松之下,俯看山脚,在见到那挪动的黑点时,蓝海眸子闪烁一 下,嘴角勾了勾,温煦如春风般的笑了,他己经等了一天了。
所有百花谷部众,恭敬的立于身后,噤言不语。横亘在他们 之间的是永远不可超越的实力。红衣迷恋的眼眸随着苏言而动, 师傅说的对,苏言不是她可以高攀的,但,她得不到的东西,徐 子清那淫妇也休想得到,苏言如此圣洁,徐子清就连给他提鞋都 是种污晦。
睡梦中的徐子清和展绍还在寻找着出口。
“清儿,怎么走来走去都是一片红雾呢?”
“我也不知道。”徐子清摇头。
展绍皱眉,“清儿和那人都做了些什么?兴许可以找点线索 。”
徐子清侧首看一眼皱脸苦思的展绍,指腹磨挲一下腰刀,回 忆,“没做什么,就是一股意志力好似想要将我催眠,你还记不 记得上回我是怎么晕倒的?”只有大致的印象,对于失忆这件事 ,徐子清心里很在意。失去部分记忆,也就说明她不够完整,这 让她没有安全感,也不喜欢活在这种懵懂之中,无知导致的悲剧 己经够多了。
展绍拉着徐子清席地而坐,两人没有白天黑夜的走,累得双 腿都发软了,展绍眸中惊悸闪现,现在回想仍觉那时的子清癫狂 的可怕,“子清那时似乎很疯狂,黑发也因此变成了紫色,而且 双目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有时却又邪恶的可怕,还叫要美人。 ”
说完,不满的撇撇嘴,显然徐子清痞子一样的调笑让他觉得 自己没被尊重,子清那时明显的是将他当成了那些轻浮的小倌。
徐子清摸摸头发,一脸深思,“是吗?”有些心不在焉的反 问,头发变紫,眼眸变紫,还有一直以来的气闷,止不住的邪念 ,变幻不定的性格。
募然,徐子清身子一震,僵直了后背,那果然是块妖石,将 她邪恶的一面引了出来,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非我,你非你,你中有我,我中 有你。。。嘻嘻嘻”,原来那个魅惑的声音是另一个自己发出来 的,但为何会这样?
“清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徐子清凝重的神色让展绍 的心跟着抽紧起来。
徐子清看着神色同样凝重的绍儿,突的笑出声来,那张婴儿 肥的脸真的不适合这般肃穆的神情,伸手捏捏颊上嫩肉,“没什 么,其实事情很简单,那块石头只不过将我潜藏的恶的一面引导 出来了。”
“可是,如果这样,子清觉得你真的能救那花铭?”展绍拍 掉脸上的手,瞪一眼捏得好不起劲的子清,每次都把他当小孩一 样的捏脸颊,最不满的就是这点。
徐子清摇摇头,一脸高深莫测,现在很多事情想通了,只除 一点,“绍儿以为那龙再行真的是要救父?”
顿了一下,后又道,“那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幌子罢了,你想 想从遇到她开始,花非花是什么态度?她们是何关系?”
展绍低头,略一思索,如有所悟道,“嗯,她好像对龙再行 特别的恭敬。好像下属对主子,还有我听到龙再行叫她花大人。 ”
徐子清点头,将坐在地上的展绍收入怀中,“绍儿以为凭她 天下第一高手和第一庄的雄厚实力,为何要如此待她,龙再行再 厉害也不过是个无实权的皇女,龙再行拉拢她都来不及,为何还 一脸倨傲的仿佛害怕别人不知道花非花惧怕于她。”
展绍蹙了蹙眉,确实如子清所言,只是他的眼睛一直都随着 子清,这些外人有如此大的变化,他都没放进眼里,现在听子清 一说,就觉得这花非花古怪的很。上次因为花非花对自身身份的 欺瞒,几人关系虽不至于闹僵,却变得冷淡的很。其中最大的原 因是,她们两人不欲与皇室有了关联。
“那子清以为,非花为何如此待龙再行?”展绍仰头,却只 能看到徐子清弧线优美的下巴。
“其实刚开始我有些恼怒花非花明明与朝庭皇室有关却不事 先道与我们听,还帮龙再行隐匿行踪,害我们好等,后来听了她 与花是月的一番对话,才知个中曲折,她也是不得己。”
徐子清下巴摩挲一下展绍的头顶,黑眸星光闪过,“她也是 被人胁迫,那龙再行胁持花是月,使她动弹不得。后来我见花家 除了她与是月前行,护卫全部留守,我便知,她与龙再行并没有 沆瀣一气,我敢肯定她在后面一定有所动作。”
“为什么子清如此肯定?”展绍不解的问道,顺便将身子挪 动一下,找个更舒服的位置靠了进去。
“首先,她知道了朝庭所得为假,却不上报,不管出于何目 的,这能看出她与朝艇有所分歧,其次凭着之前我与她的交易, 她要付出的代价很大,但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凭这点,她 确实有救花铭之心,我猜测她与花铭有些外人不知道的关系,最 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与我是同一种人,有着极为强大的自 尊心,是不可能容忍别人在她头上作威作福的,就算是皇子也不 能对她如此颐指气使。”
展绍点头赞同,花非花那人确实面上看起来温和,但内里却 是刚而不挠。
“龙再行与龙再炎显然目的不同,上次在千娇百媚阁里我就 看出其中端倪,这次经绍儿描述上次甲板事件,肯定了龙再炎要 得到的是苏母之环,却被苏母之环所伤。而龙再行与她不同,没 有去抢,那么便是,她所知比龙再炎更多,知道苏母之环不是任 何人所能碰的,这也是她的明智之处。”
“那清儿说她知道些什么?”说到龙再行,展绍忍不住的想 到自己的身世,眼睛里仍有些愤愤不平两人完全不公平的待遇。
“绍儿以为她最想得到的是什么东西?”不答反问。
展绍眯了眯眼,思忖片刻,脑中闪过龙再行那张可恶的高高 在上的阴媚脸庞,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她这种生在皇室中的人 ,生来便被权势蒙了眼,无外乎那把破椅子,哼,幸好我没有在 那囚笼里长大。” 展绍幸灾乐祸的悠悠道来。
“嗯。” 徐子清眼眸闪过笑意,怎么这话听着有点酸葡萄 味……
“那绍儿以为如何才能得到那把‘破椅子’?”徐子清故意 加重那三个字,如果龙再行知道自己千辛万苦去夺的东西,在展 绍眼中不过敝屣,不知那脸上会呈现何样表情,一定如七彩之色 ,青青绿绿…
“呵呵,”想着,徐子清忍不住笑出声来。
“清儿笑什么呀?何事这般好笑?”徐子清摇头,想起他看 不见,答道,“没什么,那绍儿以为如何才能得到那把椅子?”
“当今女王禅位。“
“除此之外呢?如果女王最后下召的不是她,她待如何?“
“我想她会去抢吧…“带了丝不确定,毕竟身为皇家儿郎, 终不愿见姐妹之间操戈相向。
“嗯,绍儿不忍心了?“徐子清听出其中的犹豫,”自古皇 家如此,绍儿没必要为她们感到痛心,忘了你父亲的事情了吗? 在皇家,弱肉强食,或者整个天下都是如此。被那些污物蒙了眼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自会想尽办法去抢,而抢东西则需要强 大的实力的,龙再行想要的不过是一把锋利的杀人利器而己。“
徐子清轻描淡写说着同根相煎的人间惨剧,没有丝毫的起伏 ,而展绍的心跳却是快了两拍,如果真到那一天,他还是不忍心 罢,这就是血缘关系。
“而失了心智的我,则是最好的杀人利器。这也可能是徐家 被斩的真相,我就是徐家那个秘密。而龙再行知道这个秘密全部 ,龙再炎也只知道部分,从而导致两人目标出现分歧。”
“龙再行和龙再炎如何得知的呢?”展绍被绕晕了,怎么最 后绕到徐家案了。
条条剖析
徐子清轻叹口气,想起徐家,心底总有一丝酸胀感。下巴再 蹭蹭展绍的头顶,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再次确认手中的这抹温暖 。经过这一梦,她己经将所有失去的记忆全部找回。
“徐若兰与当今王丞相交好,她是个豪爽大气之人,是个直 肠子,对知己更是倾心相交,当王丞相听闻徐家有个重大秘密时 ,便起了心思,刻意交好,最后套出那个秘密,然后再谄言污害 徐若兰,想要独吞。”
“那是什么秘密?”
徐子清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过猜想肯定与苏母之环有 关罢,而我是能催动它的关键人物。”
“那花丞相太可恶了!”展绍咬牙骂道。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徐若兰怀里有这么个宝贝,防人之 心过低,能有这样的结局,也是可以预知的。”
展绍狐疑,“清儿,徐若兰将军不是你母亲么,为何直呼其 名?”
徐子清笑笑,淡淡回道,“她是徐清的母亲,却不是我的母 亲。”
“可是,你的真实身份不就是徐清?”
“绍儿,你错了,徐清早就死了,我不过一抹残存的幽魂, 借用了她的身子还有记忆罢。”展绍大惊,如此奇事闻所未闻。
徐子清感受到掌下僵硬,脸色稍变,心底涌上苦涩,“绍儿 怕我?”轻轻的问句,夹着一丝失望。这种事情一般人确实很难 接受,她忘了绍儿也只是个平凡男子,纵使再爱她,这种荒谬的 事情,不能指望他立刻接受。
展绍与她心意相通,察觉到徐子清的失望,回神急切解释, “没有,清儿,我没有怕你,只是有些惊吓到了,这事闻所未闻 ,不敢相信。”
“莫非绍儿以为我是骗你的?”徐子清语气尖利,掰过展绍 的身子,与她面对面,直直的凝视着他的眼眸,他要有一丝胆怯 害怕,她就劈开他的脑子,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展绍眼底冰凉流转,含了泡泪,徐子清的尖利让他感到心痛 ,真切回道,“我信清儿的,只要是清儿说的我都信。”更何况 ,他不是个长期处于深闺的男子,辩是非的能力自比一般男子好 ,徐子清会用枪,会做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美食,会结复杂的绳结 ,所用工具都很特殊,还有谈吐之间的不俗见解,身上的散发的 神秘感,不正是这些牢牢的吸引了他么,他又怎么会不信。
徐子清绽开个清丽笑容,她没想到展绍如此快的就接受了她 的身份,松开捏紧的手,刚刚是她太紧张了,“对不起,绍儿, 有没有捏痛你?”
展绍摇头,表示自己很好,“清儿接着说。” 原来在他无 知无觉中,子清心底放了这么多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和他说过, 他并不是个贪心的人,只要子清在身边就好,她不告诉他定是有 她自己的考虑。
“绍儿一定在埋怨我这些事情到现在才告诉你吧?”徐子清 的双瞳似利光,将展绍的一点小心思照得无所顿形。
“没有,清儿这样做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徐子清捏捏他的鼻子,这个无赖真的不再像之前那样没事就 爱闹别扭了,这么多事瞒着他,他竟有如此想法,徐子清心里暖 洋洋的,这样的绍儿让她更加的想要珍惜。
“其实,龙再行与龙再炎之所以会有如此之大的分歧,问题 在于她们取得消息的渠道不同。一个是从徐若兰口中得知苏母之 环的秘密,一个是从徐眉口中得知。”
“清儿为何如此肯定?”
“在入住松下客栈的第一天开始,你有没有发现一个满脸是 疤的女人?“
展绍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个人,点点头。
“那个人是松下客栈的老板娘,也就是徐若兰的近卫,徐眉 ,从小看着徐清长大的眉姨。”
“那天我并没有见你出去…”
“呵呵,那是因为有只懒猪睡着了,不知道我出去过。”徐 子清想起他每次都睡得沉,忍不住取笑。
展绍白皙脸上一片通红,佯怒,“我才不是猪。”说完头一 撇,不理徐子清。
“绍儿生气了?我不笑你了。”言毕,收起脸上的调笑,眸 中却仍笑意盎然。“那徐眉认出我是徐清,晚上约我见面,一见 面我便知她有问题,待要细问,却突然身中奇毒而死。”
“死了?”展绍一愣,虽不认识徐眉,却听清儿说是从小看 到大的人,一定与徐清很是亲厚吧,清儿一定多少有些难过吧, 伸手拍拍徐子清的手背,安慰道,“清儿,一定难过吧?”
“没有。”徐子清脸上神色不明,明明是徐清家人,不是她 的,却为何像清儿所说一样,感到难过。“我只是在为徐清叹惜 ,一生没遇到过真心待她的人,幸好我有绍儿伴我身侧。”
两人静默片刻,徐子清接着又道,“徐眉死后,我追出去, 己没有人影,但在死之前却有一阵清啸声,后来在船上我再一次 听到这声音,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