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外慧中 蓝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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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 蓝惜月-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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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竟敢欺辱我的妻子!我要把他剁碎了喂野狗!”
 吼完这句,站起来就往外走,俞宛秋心惊胆战地跟着。她何尝不知道夫妻间应该坦诚相待,尤其是当别的男人跟你玩暧昧时,应该及早告诉自己的丈夫,这样才不会留下后遗症。
 可赵佑熙有多霸道,性子有多激烈,她心里再明白不过,所以一直犹豫,一直矛盾,在坦白与遮掩之间徘徊多日,直到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口。
 眼看盛怒的夫君就要拉开房门,俞宛秋扑过去抱住他说:“求殿下息怒,听我再说几句话,好不好?”
 赵佑熙胸口剧烈起伏,体温之高,让她暗暗咂舌,看来,这回是真的触到逆鳞了。
 愤怒中的赵佑熙几次想掰开妻子的手,俞宛秋死死抱住不放,终究是心爱之人,不忍伤了她。最后喘着粗气道:“你有话就说。”
 “请问殿下,出了这道门后,想要做什么?”
 “我要杀了靖使,再挥军杀向樊城。”
 “如果殿下真如此作为,梁孝帝要乐死了。”
 “就让他先乐上两天,等我杀了梁瑾瑜,再打进上京宰了他,他是我第二个想杀的人。”
 原本梁孝帝是排第一的,只为她几句话,现在梁瑾瑜跃入榜首,梁孝帝退居第二。
 “如果殿下先杀了同盟者,再要杀梁孝帝就难了,到时候,说不定是梁孝帝的兵马灭了我们,杀了我和尧儿。”
 赵佑熙熊熊燃烧的怒焰明显减弱了许多,俞宛秋再接再厉:“赵和靖之间,迟早要分出胜负,但现在真不是时候。如果你派兵攻打梁瑾瑜,梁国必定会趁机发起进攻,让我们腹背受敌。你这样,等于促成了梁靖联盟,把我们的盟友变成了我们的敌人。”
 赵佑熙不吭声了,半晌才恨恨地说:“该死的梁瑾瑜,本太子发誓,有一天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俞宛秋附和道:“您可以把这当成目标,先跟他联盟,一起灭掉共同的敌人,再和他对决。”
 话虽这样说,俞宛秋其实很担心,真到那一天,梁瑾瑜羽翼丰满了,赵靖之争,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普天之下,能跟赵氏父子抗衡的,也只有梁瑾瑜的靖国了。如果能在现在就铲除他,自然是最好的。但赵国现在的确需要盟友,孙恪靖死后,梁孝帝发出勤王令,已有数只军队朝潞州扑来,连赫赫有名的西北军,也会很快加入战局,赵国急需靖国牵制住西北军,好集中兵力对付几十万北方军。
 好不容易说服了赵佑熙不要冲动行事,知墨慌慌张张地跑来说:“小郡王发烧了。”
 “明明好了的,怎么又发烧?”夫妻俩什么也顾不上了,着急地赶到隔壁房间看儿子。
 就因为尧儿发烧,俞宛秋才在宜安城多留了几天,一直到赵佑熙打下潞州,才带着痊愈的儿子跟过来。没想到,才来的第一天,他又病了。
 
 同人卷 第二百三十二章 如此良机
 第二百三十二章  如此良机
 
 这天晚上,夫妻俩一夜未眠。因为尧儿一直高烧不退。到第二天午后,脸上身上更是长出了红疹子,这下,他们不得不相信,儿子真的在“出痘”。
 出痘,也就是出天花,在古代是非常严重的传染病,死亡率很高,即使侥幸活下来,也容易变成麻子。
 一想到儿子可能会死,或变成一张**子脸,俞宛秋就心痛如绞。更麻烦的是,兰姨告诉她,她并未出过痘——其实不用说也猜得到,就她小时候那身子骨,如果还染上天花,根本活不到现在。
 天花是出过一次终身免疫,没出过的人则很容易染上,所以兰姨强烈要求太子和太子妃回避,由她和已经出过痘的素琴、茗香照顾小郡王。
 赵佑熙也没出过,即使他出过。作为军中统帅,怎么能留在后院照顾孩子?俞宛秋一不做,二不休,趁他出去议事的时候,把整个后院给封死了。原来的门拆下,用土砖砌成墙,只留了一个传送物资的窗口。
 兰姨一再规劝:“你真不该留下的,要是你染上了怎么得了。”
 俞宛秋惨笑:“儿子染上了,我这个做娘的,理当陪他受苦。”
 兰姨直叹气:“你傻呀,他已经染上了是没办法,你又何必。”
 俞宛秋道:“别说了,我连门都封死了。”
 兰姨朝院门看了一眼,摇摇头说:“太子殿下轻功那么好,那门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我知道,我已经吩咐周长龄,只要殿下进来,就把他堵在院子里。”
 兰姨忧心如焚:“太子殿下不能有任何闪失,你也一样啊,你若染上了,万一变成麻子,这以后可怎么办?”
 俞宛秋摸着儿子滚烫的额头,轻声道:“我知道妈妈担心什么,怕我变成了麻子会失去太子殿下的喜爱,是不是?如果老天爷要这样安排,我也无话可说。大不了,带着尧儿去民间生活。这世上的麻子又不只我们母子俩,少出门就是了。”
 兰姨心疼地抚着她的背:“你连这条路都想好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愿老天见怜。”
 院子里早就摆上了香案,上面供着“痘娘娘”,兰姨几个只要有空就去上香,俞宛秋也跟着跪拜如仪,也许,人在无计可施时,便只能祈求神灵吧。
 尧儿全身烧得滚烫,即使一天擦几遍药,也不见降下来,素琴和茗香遵医嘱,不停地用冷毛巾覆额给孩子降温,终是无用。
 俞宛秋急得一天水米不进,嘴上起了燎泡,心里懊悔得要死,以前看过那么多医书,光注意看美容养生方面的,治天花的方子却没好好研究。
 第二天晚上,赵佑熙和谢长宁合力带着一个人跳进了院子,那是他们从几百里外请来的痘科名家。
 大夫姓刘。一看到床前的冷水盘就沉下脸问:“这是谁让弄的?”
 素琴朝两个本地大夫指了指,刘大夫不客气地骂:“胡闹!你们这样,痘子发不出来,烧会退才怪。幸亏我今儿来了,要再晚一两天,毒性入心肺,就没救了。”
 赵佑熙气得要把两个庸医拉出去处死,俞宛秋好说歹说劝住了:“他们医术不精,罪不致死,就当为孩子积德,饶过他们吧。”
 刘大夫重新开了几副药,俞宛秋也懂点药理,看上面尽是温补之物,心里纳闷,吃了这样的药,不是烧得更厉害么?想到刘大夫说的,要让痘子发出来,咬咬牙,没问什么。
 刘大夫的药灌下去,果然烧得更厉害了,赵佑熙不肯出去,坚持和妻子一起守在床前,又不能覆冷毛巾,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在高烧中挣扎呻吟,俞宛秋伏在膝上哭泣,赵佑熙揽住她喃喃安抚,自己也红了眼眶。
 正伤心呢,配药回来的刘大夫一声断喝:“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让开,别挡了风。”硬是把太子夫妇赶了出去。
 到第三天,痘子果然出得更多了,可怜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肤,密密麻麻全是疹子。孩子痒不过,总想抓,被素琴和茗香捉住小手,难受得大声哭闹,俞宛秋在外面小声啜泣。刘大夫却高兴得很:“好了,痘子总算发出来了。“俞宛秋收泪问:“真的会没事吗?”
 刘大夫说:“体内热毒发出来,自然就没事了。”
 俞宛秋到这时才想起来问:“殿下,外面的将士没有谁染上天花吧?”
 赵佑熙楞了一下,他忧心儿子的病,又要抓紧时间部署,以迎接梁国的下一波进攻,根本没注意这个。谢长宁在旁边代答:“没听说有人染上。”
 俞宛秋回头问刘大夫:“这种病,有没有预防之法?您也知道,带兵之人,最怕是痢疾、天花之类流行。”
 她问出这话,心里是没底的,这位大夫是梁国大夫,要是他像沈鹄一样非要当忠臣,也许巴不得赵国军队染上天花,然后不攻自败。这样或可保住梁国江山。想到他肯医治尧儿,才斗胆相问。
 没想到刘大夫立刻要来文房四宝,很快在一张纸上写出几个配方,然后换一张纸再写,一连写了好几张,才让人拿给俞宛秋。
 俞宛秋一看,上面不只有预防天花的,还有医治痢疾、热症等的配方,俞宛秋感激之余,也有些疑惑:“先生是梁国人,为何要帮赵国军队呢?”
 刘大夫淡淡地表示:“草民只是大夫。以悬壶济世为本,管他梁国赵国呢,今日若是梁国军队来请,草民也是一样的。”
 言毕,自去熬药,态度疏离倨傲,俞宛秋本想顺势请他留下来当军医的,也不敢提起了。
 第四天晚上,高烧总算退了下去,众人俱松了一口气。
 俞宛秋又累又困,靠在床边打盹。
 没睡多久,就被一阵爆竹声惊醒了。喊来戚长生询问,方知赵国军士得知小郡王出痘,根据当地风俗,在府衙前搭起了一座彩亭,又札了若干纸伞、纸旗,然后燃放爆竹,送痘娘娘回天庭。
 当地官员和士绅为了巴结新主子,一夜送了纸伞、纸旗数万,爆竹无以数计,整整炸了一夜。据说城里的札纸店供不应求,很多人只好发动家人现札,爆竹店也差不多搬空了。
 可怜的尧儿,好不容易退烧了,又被爆竹声吵得一晚上睡不安稳,俞宛秋只好和兰姨她们轮流把尧儿抱在怀里哄着。
 第五天,痘子开始结痂,烧也完全退了,刘大夫高兴地宣布:“等痘伽掉了,就全好了。”
 俞宛秋紧张地抓着袖口问:“脸上会不会留印子?”
 刘大夫说:“痘子发出来,就不会了。那些留麻子的,都是痘子要发不发,毒积在那儿没出干净,这才弄得脸上坑坑洼洼的。痘子发得好,等痘伽脱落,只会有些浅浅的印子,时间长就看不出来了。”
 俞宛秋深深下拜:“多谢刘先生。”
 刘大夫不在意地甩了甩袖子:“不谢。只要太子妃记得劝太子少造杀孽,体恤百姓疾苦就行了。”
 再三天后,尧儿彻底痊愈,太子夫妇大开宴席,款待赵军将士以及城中士绅。一派和乐中,有校尉进来禀报:“殿下,北三十里处发现梁国军队。”
 赵佑熙放下酒杯笑道:“真慢,他们早几天就该来了。这样拖拉的军队,能成什么事?传孤的号令,立刻点兵!”
 他儿子出痘,他忙得心力交瘁,这样的天赐良机,梁军竟然错过了。等他缓过劲儿后才来,他还怕什么?
 宴会厅里霎时走了一大半,俞宛秋适时站出来招待,勉强完了礼数。
 送走客人,俞宛秋赶回后院,见儿子甜甜地入睡,她悬了几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赵佑熙当晚没有回来。敌军来袭,城中紧急布防,将领们轮班巡视,累了就在议事厅旁的厢房里打个盹。
 睡到半夜,俞宛秋觉得异常干渴,想到几个丫头为尧儿的病熬了几天几夜,便没出声,自己起床倒水。
 刚站到地上,一阵天旋地转,实在支撑不住,软软地倒了下去。
 因为太子不在,外间有人值夜,听到响声跑进来,俞宛秋并未昏迷,忙出声道:“别喊,两军就要开战,殿下他们正在紧要关头,千万耽误不得。”
 纹绣和知墨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您在发烧啊,千万别是染上了小郡王的病。”
 俞宛秋说:“很可能是。”
 纹绣和知墨急得团团转:“怎么办?刘大夫也走了。“俞宛秋反过来安慰她们:“没事,他给尧儿开过的药方还在,药也有剩下的,你们照方子去煎药就是了。”
 两个丫头可不敢随便给太子妃吃药:“这样行吗?还是请大夫看看再说吧,万一您的病跟小郡王的病不一样呢?”
 俞宛秋也迟疑起来,药的确不能乱吃,想了想说:“这样吧,暂时不熬药,你们俩出去,把兰姨和素琴换来,要是我明天身上出红疹,再熬药不迟。”
 纹绣和知墨觉得兹事体大,要是太子妃有个什么好歹,她们居然瞒着太子,那不是找死吗?
 俞宛秋看出了她们的犹豫,不得不放下狠话:“若是关键时刻害得殿下分心,让敌人攻入潞州府衙,我们这些人统统活不成。”
 纹绣和知墨只得作罢,乖乖换兰姨进来侍候。
 
 同人卷 第二百三十三章 潞州之夜
 第二百三十三章   潞州之夜
 
 “外面战况如何?”俞宛秋昏昏沉沉地问。
 今天是她病倒的第二天。赵佑熙一直在前线指挥作战,茗香等人也知道利害,没敢把太子妃染病的消息泄露出去。
 素琴给她掖了掖被子:“听说太子殿下今儿上午出城了,和对方主帅大战了几百回合,双方打成了平手。”
 俞宛秋稍微安心了一点,至少赵佑熙还是好好的,她轻声渭叹:“能打到几百回合,也是高手了,现在呢?”
 “现在是午饭时间,双方都在休战用餐吧。您早上就没吃什么,我让厨房的人熬了玄参鸡汤,先用井水湃凉,撇去上面的油,再用银炭温着,很清淡的,您要不要喝一点?”
 俞宛秋在枕上摇头:“给殿下送去吧,我实在没胃口。”
 素琴道:“殿下的膳食早就送去了,这是专门给您准备的。”
 俞宛秋拗不过,只得让纹绣端过来,勉强喝了几口就躺下了。
 兰姨揭开帐子试了试她的体温,满脸忧色地说:“都病成这样了。非请大夫不可。”
 俞宛秋拉下她的手,向门外张望:“尧儿呢?半天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兰姨告诉她:“小郡王睡着了。”
 俞宛秋笑得眉眼皆柔,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润:“他现在成了睡神。”
 小家伙病好后,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因病掉下去的体重大概很快就能补回来。
 儿子能逃过这一劫,让俞宛秋感到非常欣慰,自己会怎样,其实她不是很在乎。还记得当时守在儿子的病床前,她曾一遍遍祈祷,“让我来替他承受这一切吧”,看来老天爷准了她的所请。
 想着想着,忽然觉得一阵痒痒,伸手到被中挠了两下,兰姨把她的手臂扯出来,果然已经长出了红疹,俞宛秋倒放心了,这说明她得的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当下吩咐道:“去煎药吧,反正药方和药材都是现成的。”
 这天晚上,城头彻夜激战,后院的灯也亮了一宿,惊动了戚长生等一干护卫。在太子妃的严令下,只能忧心忡忡地守着,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让太子分心。
 高烧的俞宛秋陷入昏睡中,没听到城里城外的喊杀声,不知道这天午夜。靖帝梁瑾瑜亲率几千轻骑突袭了梁军营地,烧了他们的粮草。梁军主帅惊慌失措,被赵太子在阵前斩于马下。梁军失去主帅,顿时乱了阵脚,仓皇向北逃去,没来得及逃走的,统统成了赵军的俘虏。
 四更时分,城外已被破坏殆尽的梁军扎营地,周济和一批将士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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