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以为她被丢弃的时候,他如天神一般的出现,替她挡下了致命的一刀,那刀拦腰切在安若楠的腰间,几乎让他疼晕了过去。
那声凄厉的呼喊,让远处的萧初熏,也顿下了脚步!
“不——”她大喊了一声。身子像泥一样瘫软了下来。
又是一个!又是一个被自己害惨的人!
她失声痛哭了起来,勉强撑起身子,拨开周围的草藤,往回跑了去,可是没几步,便顿住了。
几个黑衣人,一字摊开,冷冷注视着她,白光闪耀的剑尖,全数对准着她,只要她一动,性命便瞬时消失。
她的泪,晶莹的挂在脸庞!
倏地,她笑了。
微微闭上了眼睛,耳边,只听得刀剑声响起。
“走啊!”有人推了她一把!
她不可思议的睁眼,看见那周身似乎散发着红光的黑衣人!
她记得他杀了她全家,记得他跟随她七年,却不知,他为何此时帮她拦住这群黑衣人。
似乎,所有的力量,都让她继续往前。
她不想辜负了他们。
她抬脚,即便腿软得像是面搓成的一般,却是奋力,往前奔去。
她要离开,她要离开。她要离开……
她的胸腔中,发出了强烈的震动,而那些震动,最终化作了这样一句誓言。
那些黑衣人,并不是断尘的对手,几下之间,已经解决!
萧初熏跑着,只觉得脚下一滑,便下意识的停住了,脚下的石块掉下去,竟是半晌之后,才传来一声悠远的回声!
悬崖。
萧初熏急迫的转身,想寻找其他的路。却发现,自己跑进来的,本就是唯一的一条。
这次,连天也在跟她作对。
她刚返回几步,一把冰凉的刀刃,却是突然架在了她的颈脖之上。
她抬头,看见一双并不陌生的眸子。
“魅生……”她试探的叫了一声。
来人一笑,拿下脸上的黑巾,笑道,“这样都能认出我,记忆不错!”
魅生,果真是那隐秘人的手下。
“为什么?”
魅生脸色微晗,“使命!”
“到底是谁?”
“尸体,不需要知道那么多!”魅生眼中精光乍现,举剑往萧初熏的脖颈上砍了去。
“砰——”
断尘用剑将魅生的剑挡开了。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断尘喝斥。
魅生冷冷一笑,“别忘了,主人不光只有你这一个杀手,你失败了,当然得有人来接手!”
断尘喝道:“谁说我失败了!”
魅生睨着断尘的眼,“这些,你回去跟主人说!不过我奉劝你,还是尽早想好对策,你那些心思,主人都知道了!”
断尘心中一动,怪不得自绣妃出事之后,她便很少派任务给自己,原来,是不信任他了。
魅生见断尘神思的功夫,再次下手,却依旧被断尘拦下了。
“不许你动她!”断尘冷喝。
魅生固执道:“你说不动便不动么?我听主上的!”
两人,便是争锋相对了。
萧初熏冷冷的看着两人,只觉得肺腑间,一股浊气慢慢升腾,身子疲倦至极,心中有个声音在呼喊:“算了吧!休息吧!”
那声音,蛊惑着她的理智,让她眼神慢慢的失去了焦点。
步子,随着心声,慢慢的往后。
当年醉香楼的小二,后来忠厚的李翔,再到如今懂她怜她的安若楠。
她害了够多的人了。
石子在她脚下滚滚往后,落入那黑暗的世界中。
她的心,像被针刺一般的抽疼。
“不要!”断尘眼厉,看见了走在悬崖边上的萧初熏。
这么多年,他看惯了她的坚强和乐观。
这么多年,他的寂寞因她而消散。
他不能失去这些…。。
她惨然一笑,眼睛闭上,伸开双手,像是展翅的孔雀,又像是腾飞的凤凰,放任自己,往后面倒了去。
他的心,像被掏空了,连魅生的剑指向他颈部的动脉,也无从察觉。
原来,她在他心中,已经有了这样的地位。
他大吼一声,不顾魅生的剑,往前跑了几步,纵身跳了下去。
魅生惊讶的收剑,直愣愣的看着消失在崖壁便的两人。
突然,听见后面人声鼎沸,便赶紧闪身离开了。
安若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对上如水惊恐的眼,“你……没事吧?”
如水慌乱的摇头,安若楠全身的力量压在她身上,让她呼吸也变得困难了。
那黑衣人,见自己一刀并未砍上如水,便又补过来一刀,可是刚举起刀,背后一疼,便晕死了过去。
苍寒魂的侍卫,迅速包围了这片空地。
“萧初熏呢?”苍寒魂一见安若楠,便拎着他的领口。
月色下,安若楠的脸,白得不真实。
安若楠听见苍寒魂提到那个名字,眸子立即闪亮了好多,他紧紧抓住眼前苍寒魂的手,挣扎道:“带我……带我去找她……”
苍寒魂终于看见了安若楠的伤,对上了躺在安若楠的身下,眼泪几乎流成河的如水。
如水带着哭腔,“王爷……快去救姐姐!她……”
苍寒魂放开安若楠的衣领,咆哮道:“她在哪里?”
如水指着萧初熏跑的方向,苍寒魂大步迈开,却被安若楠扯住了袍子的一角。
“带……带我……去……”
苍寒魂吩咐侍卫,“带安太医回府,请人来看看!”
安若楠却是揪住苍寒魂的袍子,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我答应……答应去找她……”
他憋着一口气,说出这番话,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苍寒魂觉得心中一软,嘱咐侍卫背起他,迅速往萧初熏离开的方向搜了过去。
直到悬崖边,也未看到那个清雅的身影。
苍寒魂看着那悬崖,心中升腾起一股烦躁,侍卫们不遗余力的在四周寻找,也未见半个人影。
“王爷…。。这个,还有气…。。”是林红袖手下的黑衣人。
苍寒魂走近,扳起他的脸,“说,人呢?”
“掉……掉下去了……”那人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愣愣死了过去。
苍寒魂只觉得五脏六腑,同时疼了起来,心中空落落的,仿若最重要的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失魂落魄的向前几步,往那悬崖下大声喊:“熏儿——”
连回声,都是那般的空寂和无力。
苍寒魂捂住脑袋,心疼无以复加,这种彻底湮灭他的伤疼,紧紧攫住了他的喉咙,鼻子一涩,竟是热泪滚滚而来。
被侍卫背着的安若楠,听见那消息,只觉得心狠狠的一疼,便再也没了知觉。
冥王府 第七十章 获救
雅格踏步进门的时候,屋子里酒气冲天,看到屋内的景象,雅格只觉得心中一疼,先前酌定的情感,如今被激得支离破碎。
桌面上至少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四十只空瓶,酒浆流了一桌,而那个黑衣的男子,就这样趴在污秽的桌上沉沉睡去,丝毫没有觉察这一逼近身边的人。
雅格注意到,在他的怀中,抱着一幅画。
她的心,终于微微的一舒。
她听说,他将她的画像,挂在她最喜欢的竹屋内,每当思念她时,便去小酌。
她的唇边,挂上淡淡的,温煦的微笑,仿若很多年前,那个只懂爱的小姑娘。
雅格伸手,想要将他怀中的画拿出来,却惊觉,那画,并没有烧过的痕迹。
她记得,她的画像,上端已经乌黑了,像是烧着以后,又赶紧被人扑灭一般了的。而这幅,画纸很新,也很薄,倒不像画师精心准备的画纸。
她伸手,拉扯着那画像,却被他越抱越紧。
她想看看,究竟是什么,连他梦中,也不能舍弃。
僵持了很久,苍寒魂依旧将那画像抱得紧紧的。
她叹上一口气,拍拍他的肩,“魂哥哥……去床上睡吧!”
苍寒魂不悦的皱眉,伸手在耳边挥了两把,雅格瞅住时机,将他怀中的画纸换上了酒瓶。
摊开那画,她愣住了。
那简直,不能被称作是画。
画中人,依稀可以看出是苍寒魂,可是那乌龟脸,小身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熏儿……熏儿……”苍寒魂此时,无意识的念叨出声。
雅格身子一僵,再看向那副画时,分明从这幅画中,看出一个人来。那人,清雅美丽。平时看来,便是绝色,若是再淡淡一笑,只觉得这天地万物,只为那笑容绽放!
萧初熏!
那晚,林红袖没有及时杀了如水和安若楠,便相当于是暴露了身份,当下,便急忙逃走了。
而自己,尚且因为雅格公主的身份,继续留了下来。而且,她本就是刚然的一颗棋子,一颗保险的棋子。无论她在苍龙国出了什么意外,都不会被杀,危急时刻,只需要亮出原本的身份便可。
苍寒魂像疯了一样,排出所有京都的士兵,去寻找萧初熏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几天之后的今天,仍旧是没有半点消息。
雅格不知,当年苍寒魂知道自己死亡,是如何的一种表情,可是看着如今的苍寒魂,她怎么也不能否认,萧初熏在苍寒魂的心中,占有绝对的地位。
她唇色发白,良久才勾起一抹略显凄凉的笑,细白纤长的手指抚上他的眼睛,从眉毛到眼睫,细细地抚着,“魂哥哥……当初……为何不早点回来?”
三年前的那晚,他牵着她的手,放在胸前,郑重表明心意的时候,她一颗心,像小鹿乱撞,她不敢看他,脸羞得通红,却是吐出一句:“我们是……兄妹啊!”
记得当时,他的表情,是矛盾而伤疼的。
他问她,“你可喜欢我?”
她踯躅而徘徊,看着他的脸,究竟还是不敢说出自己真实的感情。
其实,她申明他们是兄妹,只是想从他口中得知,即便是兄妹,山高水远,他也愿意带她离开。
可是那时少女的梦,终究是绮丽。她以为,他今晚没说,总有一晚,是要说的!
只是还未等到那晚,她的梦,便破碎了。而且她还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可以影响她和苍寒魂缘分的秘密。
“熏儿……熏儿……”苍寒魂感觉到脸上的酥痒,只当自己的思念起了作用,急忙忙用手抓住雅格的手,放在脸上摩挲着。
雅格的眼中,一道寒光闪过。
她挣脱开苍寒魂的手,从袖中滑出个精美的弯刀来。
羌达缇单于说,得不到的东西,最好就毁灭他!
她拿着刀,一点点向苍寒魂逼近。
杀了他吧!既可以交差,也可以让他成为她的唯一。
她这样告诉自己,可是手却是颤抖了起来。
她仿佛看见多年前,自己在他身畔撒娇,要他帮自己找到那方几乎被世界遗忘的古琴。
她仿佛看见那天,在妖冶的桃花林中,他摘下一枝桃花,递在自己的手上。
“唔……”她突然呻吟了一声,紧紧捂住自己的脑袋。
血毒又发作了。
为了控制她,那个蓝眸的男人,用他的血,做成了毒药的药引,从此,除非他死,否则便不可能逃脱他的控制。而这次毒性发作,证明她结束任务的时间,逼近了。
她将刀口对准苍寒魂,却是迟疑了半晌,又将刀收在了袖中。
她会,完成任务的。
而且,她还要报仇!
“禀王爷,属下跟随秦妈妈一直到江南,看她四处转悠,最后找到了李翔,还偷偷放走了他!”
派去跟踪秦妈妈的侍卫,已经回到了京都。
苍寒魂洗了把脸,精神仍旧不是很好。
“后来呢?”他强撑着,坐回了卧榻之上。
“后来,秦妈妈带李翔去治疗……”侍卫迟疑了片刻,突然内疚道:“属下该死,不知道怎么回事!属下跟丢了他们……”那侍卫见冥王今日脸色本就不好,再听说自己跟丢了人,肯定得置自己于死地,便害怕的跪了下来。
苍寒魂却是挥挥手,“算了,你下去吧!”
侍卫走了两步,却又折回来,抱拳道:“王爷,属下听秦妈妈跟李翔,谈起了一些关于萧夫人的话题!”
侍卫尚不知如今萧初熏成了这冥王府的禁忌话题,只是不想瞒着苍寒魂,便说出来了。
苍寒魂却是眸子里,一丝暗光经过。
“说——”
侍卫低头道:“听秦妈妈说,萧夫人应该是柳州盗窃贡品的名士萧绸生的女儿!”
苍寒魂一震,只觉得肺腑中一股血腥味儿冲了上来,顿时“噗”的一口,吐出血来。
那口血吐出之后,方才觉得肺腑之中,清爽了许多。却吓得侍卫赶紧冲出了门,大声喊着太医。
“本王不碍事!”苍寒魂摆摆手。
想起那日他逼着萧初熏说出真相来,她那时的神情,心便跟刀子剜了一样的疼。
原本,她是有那样的身世,才会隐瞒至今!
侍卫沉吟了半晌,接着道:“听秦妈妈的意思,萧夫人家,应该是被人陷害的,而且,萧夫人就是从那时起,被卖到醉香楼的!”
“陷害?”苍寒魂的眸子眯了起来,大手捏成拳,狠狠砸在了卧榻之上。
她的笑容,在他心头渐渐浮现了出来。
他想起她长久以来的坚强、绝境和隐忍,肺中一阵憋气,砸在卧榻之上的手,青筋迸裂。
她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和痛楚,才会伪装至此?自己非但没有帮她丝毫,却一直在雪上加霜,怪不得她总是冷言相对,更怪不得她要奋力逃离。
是他错了,他只想困住他,却从未思考过,她究竟是为何逃走!
他错得一塌糊涂!
安若楠曾经骂他冷酷无情!那时,他自问对萧初熏,绝非无情无心,可是如今看来,只是将自己的意志和感情强加在她身上,丝毫没有体谅她一些,不是无情无心,是什么?
如今后悔不迭,眼前却终究失去了那人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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