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阳本是睡意未消,一听要送曾柔柔,立即坐了起来,像是猴子烧了屁股一般的急迫,担忧道:“娘怎么不早叫醒我,要是赶不上送柔柔,就死定了!”
柳碧落拿起床头的衣服,一件件给霍昭阳套上,霍昭阳扭头看见醒着的苍寒魂,立即绽放了个灿烂的微笑,“阿瓜,我们一起去吧!”
苍寒魂也兴奋了起来,狠狠点头,坐了起来,但却只是看着柳碧落动作,自己丝毫不动。
霍昭阳穿好衣服,一蹦越过苍寒魂下了床,柳碧落也站了起来。
“我也要……”苍寒魂说得很小声,但足够屋里的人听见。
柳碧落转身,看见被子滑下之后,苍寒魂那裸露在外的结实胸膛。
“自己穿!”柳碧落厉声道。
霍昭阳本来是要奔到脸盆旁,听见柳碧落这样说,再看着苍寒魂两个手指不停的拨弄面前摆放的衣服,顿时一张小脸上就写满了同情。
“娘……阿瓜他可能不会穿衣服!”霍昭阳替苍寒魂解释。
“这么大的人,还要别人帮忙穿,羞不羞?”柳碧落压住火气,仍旧是冷冷的训斥。
苍寒魂拿起衣服,试图往身上套,但是连前后上下也没分清,套了半天没套上,只能可怜兮兮,眼睛蓄泪看柳碧落。
柳碧落无奈,心头更是被抽干一般的。
“娘……你帮帮阿瓜嘛!”霍昭阳摇了摇柳碧落的胳膊。
柳碧落终于向前几步,将苍寒魂手中拿着的衣服抢夺了下来,苍寒魂喜滋滋的刻意将身子挺得老直,等待着……
面对大一号的男人,柳碧落穿衣的手,竟有些哆嗦。
苍寒魂低头看着眼前替自己整理衣领的女人,一得手,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中,紧紧抱住。
柳碧落愤怒的仰头,看见苍寒魂眼中,那仿若珍爱一般的眼神,心跳竟是慢了一拍。
“你干什么?”柳碧落狠狠将苍寒魂推开。
却听苍寒魂喃喃道:“咦?你……”
柳碧落瞪他,“怎么了?”
苍寒魂不再理她,而是往门外走了去,行至门口,突然回头,对尚在疑惑中的柳碧落纯真一笑,“脸红了!”
柳碧落待要发火,却见他已经走到井旁,跟霍昭阳嬉笑起来。
“曾夫子,您走了,真可惜呢!”
翠柳旁,柳碧落和曾夫子迎风而立,曾柔柔和霍昭阳打打闹闹好不热闹,苍寒魂蹲在旁边,用树枝在地上比比划划。
“哈哈……阳儿他虽顽劣些,但确实是可造之木,老夫相信假以时日,定当不会让柳大夫失望的!”曾夫子捋捋胡子,笑道。
柳碧落微微皱眉,“其实我并不指望他出人头地,只求他平平安安。”
曾夫子幽幽看了柳碧落一眼,笑道:“柳大夫切莫以为躲在这村中,便是平安,这……不过是避世的一种手段而已……”
柳碧落只觉得一凛,再看那曾夫子,曾夫子却是笑得和善,“其实老夫早看出柳大夫不是这山野之人!”
柳碧落只得轻笑,“谢夫子提醒!”
“好啦!我们也该上路了!”曾夫子侧身,看见曾柔柔和霍昭阳,感叹道:“不知这两个孩子,以后可还可能再见!”
“你这么凶,以后没人娶你!”正好此时曾柔柔不知怎么惹恼了霍昭阳,他指责。
曾柔柔扭头,“呸!你还没我高呢!就想娶我?”
霍昭阳一撇嘴,不满意的看着曾柔柔,“我说娶你就娶你,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许嫁别人!”
本来很是强势的曾柔柔,竟然有些害羞的看着霍昭阳,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听见祖父叫自己,立即扭头跑开了。
车轮碾动的声音,在树林中,显得格外的明显。
“停一停……请停一停……”有人在前方挥手,将马车拦了下来。
曾夫子揭开帘子,往外探出脑袋,“怎么回事?”
马夫大声问道:“嗳,你有什么事?我们还要赶路呢!”
来人大约三十来岁,一身青色的长袍朴素陈旧,气质温文儒雅,听见马夫问话,赶紧弯身作一揖,这才道:“敢问阁下,可是去京都?”
曾夫子本来见是个穷书生,便心生好感,再见这人知书达礼,便愈发的觉得亲切,因而和蔼问道:“老夫是去京都!”
那人面露尴尬,“可否拜托老先生帮小生一个小忙?”
曾夫子捋着胡子,笑道:“但说无妨!”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走向马车,递在曾夫子的手中,“小生本是要亲自去京都一趟,拜访友人,只是家中老父突然生病,实在不该出远门,只得修书一封,请老先生帮我带去京城,交给兰亭楼的老板,他见信自会明白!”
曾夫子接过信,酌量着兰亭楼是京都最大的砚台供应店,光顾那里的,都是些文人雅客风骚学子,可见眼前这书生,并无甚可疑之处,便满口应承下来,带着那信上路了。
马车走远之后,原本儒雅的书生,却是邪恶的笑了起来。
他,就是一直监视着断尘的御徒!而那封信,便承载着断尘今后的命运。
自打曾夫子走了之后,便由着柳碧落亲自来教授霍昭阳功课!不过说也奇怪,似乎从秋水城回来,医庐里的病人人,就明显减少了,以往一些一丁点小病就来求诊的村民,如今也很少见踪迹。柳碧落虽是奇异,但只觉得来医庐的人自越少越好,说明大家身子骨是越来越好!而好,也终于能好生照顾霍昭阳。
可是,那个叭在霍昭阳旁边,睡得流口水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柳碧落伸手,给了苍寒魂一板票。
从睡梦中被惊醒的男子,混沌且疑惑的抬眼看着柳碧落,可是头却是一点未抬起。
“薰儿……”只觉得叫她名字时,他的口水,又涌出了好多。
见柳碧落嫌恶的看着他,苍寒魂竟是微微的嘟起了嘴巴,一脸的委屈看着柳碧落。
“娘……字都写完了哦!”霍昭阳伸了个懒腰,将纸推到柳碧落的面前。
苍寒魂赶紧坐正,拍手道:“阳儿好厉害!”
霍昭阳一脸的骄傲,手掐着腰,笑得阳光灿烂。
“啵……”苍寒魂扭头,在霍昭阳脸上亲了一下。
霍昭阳本来骄傲的笑容,有些讪讪的,看着苍寒魂,不知要说些什么。
苍寒魂却是眼神灼灼的看着他,而后似乎忽然想起什么,一扭身,又向正检查的柳碧落的脸上亲了过去,正好柳碧落扭过头来看发生了什么事,那唇,便贴在了好的唇上。
落日的余晖,将两人紧紧贴合的身影拉长。
时间,仿若要在这一刻定格。
而后,响亮的“啪”一声,让霍昭阳也为苍寒魂疼痛。
“阿瓜,我们去玩儿啦,不管娘了!”霍昭阳生气的拉起苍寒魂便走。
柳碧落手举起在空中,半响,才幽幽放了下来,指尖的酥麻绵延缠绕,她缩紧了拳头,想起苍寒魂刚刚那受伤的目光。
不一会儿,霍昭阳却又带着苍寒魂回来了,此刻,苍寒魂的脸,已经变得有些发青,身子不停的哆嗦着,明显是中了蛇毒。
幸而柳碧落对这类蛇毒已经熟稔,不消半个时辰,便让苍寒魂安危的昏睡了过去。
趴在床边的霍昭阳见苍寒魂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娘……阿瓜他没事了么?”霍昭阳仰着头问柳碧落。
先前看见苍寒魂那发青的脸时,柳碧落也吓了一跳,她明明是大夫的,明明已经看惯了这样的事情的,那……她那般反常,到底是为何?她一颗心,又开始乱了。
她将霍昭阳抱在腿上坐着,柔声道:“告诉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昭阳微微低下头,“我们在田埂下看见一条蛇,阿瓜说他会抓蛇,我就信了,可是他根本就不会抓嘛!直接将手伸过去,让蛇咬!”
或许,他是真的傻了吧!柳碧落如此想。
霍昭阳却是认真道:“要是阿瓜一直傻傻的,可怎么办呀!”
柳碧落回身,深深看了苍寒魂一眼。
晚饭之后,柳碧落让霍斐和霍昭阳先去休息了,她重新回到医庐之中。将灯挑了挑,柳碧落拿起义父留下的药书,细心钻研了起来,只是总不如以前看那般认真。
于是,她放下书,走至病榻前。苍寒魂和衣入睡,神色并无痛苦,只是那紧蹙的眉,让柳碧落觉得莫名的烦恼,她愣愣的伸手,想要帮他抚平,纤手行至半空,又徒然的收回。最终,也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神情复杂。
不知何时,她竟伏在床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像是方才她看他一样的,复杂的看着她。
他伸手,想要将她的眉、眼、鼻、口……一一摸遍,却又怕她突然转醒,拒绝他的靠近。他驰骋疆场多年,早换上了熊心豹子胆,可如今,却在她的仇恨和痛苦之前却步了。他甚至,不敢深情的看她一眼,唯恐她看出他的意图来。
他说过,即使是地狱,他也会将她带回来。可是他看着熟睡的她,才发现,自己想要的,或许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亦或是一句问候……哪怕……只能隔着薄雾来看她。
终于,他抑制不住的,轻轻点了她的昏睡穴,将刀子抱上了床来。
他的的确确被蛇咬了,但是那区区蛇毒,能耐他何?
他解开她的衣衫,仿若亲吻易碎的宝物一般的细琢着,不敢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的印迹。
而后,便只是深深的吻住她,即使她不能给任何的回应,但他只求,能一解相思之愁。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他吻着,内心便酸楚了起来,同时涌出的,还有巨大的喜悦和安然。
这么多,终究还是让他找到了她!从此,再也不能放手!
第八十二章 得逞
“阿瓜,你这样的眼神,真的好奇怪哦!”
本是躲在门外觑门缝里两人的苍寒魂,身子一个踉跄,可是回头的时候,却依旧是那痴痴傻傻的笑容。
身后的霍昭阳,装模作样的用拇指和食指摸着下巴,探究着眼前阿瓜的眼神。
“里面有什么好看的么?”霍昭阳见阿瓜只是傻傻的笑,便绕过他,刀子凑了过去,沿着门,往里面看了过去。
根本没什么嘛!还不是爹上城之前,娘给他准备些干粮什么的,然后将那个白布袋挂在他肩上。
“咦?今天娘没有亲爹哦!”霍昭阳挑挑眉。
身侧的苍寒魂,眸子蓦地一深,却又立即恢复了。
“阳儿——”室内的呼唤。
霍昭阳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而后大大方方的开了门,扑了进去,“爹……你又要去城里了么?”
霍斐一把抱住霍昭阳,在他脸上连亲了好几下才放开,“是啊,爹去给阳儿买糖,好不好?”
霍昭阳拍手,“好啊好啊!”
“我也要……”门口有个怯怯的声音传来。
这个三口之家,早习惯了苍寒魂的存在。
霍斐仰脸一笑,“阿瓜乖乖在家,不要惹娘子生气,我就给你带糖回来好不好?”
苍寒魂的突然出现,让霍斐肩膀上的担子重了些,再加上医庐中如今几乎没人,所以霍斐只能花更多的时间在山中打猎,而后去秋水城换些日用品回来。他在家的时间不多,却也觉察出眼前的男人似乎根本不招柳碧落待见。这么多年,他对柳碧落的人品是一百个放心,按理推测,只可能是阿瓜太过顽皮,给柳碧落添了麻烦,因地如此叮嘱。
“阿瓜不惹薰儿生气……”苍寒魂小心翼翼看了柳碧落一眼,而后举手保证。
霍斐一笑,不知那薰儿究竟是何人,阿瓜竟然如此挂念,还错把柳碧落认成了薰儿。
“好啦!快走吧!再不走,天黑就到不了秋水城了!”柳碧落将水袋绑在霍斐的包袱上,拍拍他的背。
霍斐才又弯下腰来,“儿子,亲爹一下,爹好上路!”
霍昭阳很听话的踮起脚尖,在爹的脸上啄了一下。霍斐摸摸霍昭阳的头,“阳儿也在听话,好不好?”
霍昭阳像个小绵羊似的,温顺点了点头。
霍斐满意的看着家里的两个捣蛋鬼,转身出门了。
“娘……你要去采药么?”霍昭阳本是跟苍寒魂蹲在院中逗弄小白,看见柳碧落背起了竹篓,立即跟了过来。
“阳儿乖,在家里看家,娘马上就回来!”柳碧落摸摸霍昭阳的脸蛋,将采药的工具全数装进竹篓中。
“娘……没有爹保护你,阳儿来保护你,好不好?”霍昭阳拍拍胸脯。
柳碧落怎么会不知道霍昭阳那小心思。这孩子,一刻也闲不住,嘴上说是保护娘,还不是为了能上山玩儿。
“昨天刚下完暴雨,山上滑,容易跌倒,阳儿还是乖乖在家玩儿,好不好?”柳碧落看看依旧在逗弄小白的苍寒魂。这两个男人凑在一起,可真能翻天覆地,好在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地上撒泼的小白身上。
“就是这样,阳儿才要跟去保护娘嘛!”小家伙振振有辞。
“阳儿不是刚才答应爹要乖乖的么?”柳碧落沉脸了,她的余光看见苍寒魂拍了拍手,似乎跟小白玩儿得有些索然无味儿,站了起来,看向这边。
糟糕,要赶紧脱身,被这个大孩子盯住,今天的采药计划就泡汤了,柳碧落在心中哀嚎。
柳碧落想着,便立即转身,岂料被霍昭阳用小手拽住了衣襟。
“娘……”霍昭阳可怜兮兮的看着柳碧落。
该死的苍寒魂,阳儿这孩子以前不撒娇的,都被他带坏了。
“不可以!”她侧身,用眼神威胁他,然后看着苍寒魂也飞快的伸展胳膊跑了过来,从身侧抱住了柳碧落。
若是小孩子也就罢了,可是苍寒魂那结实的臂膀,哪里像个孩子了?缚得柳碧落连呼吸都困难了。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嘛!”苍寒魂竟然嘟着嘴巴,蹭在柳碧落身上撒起娇来。
该死的男人,到底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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