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子离一声不吭的走进来。若一盯着他奇怪道:“这么晚了,有事么?”
子离瞅了她一眼,道:“自是来歇息的。”
若一愣了一瞬,随后无力道:“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今天你是在闹什么别扭?”
子离不语。
若一斟酌了一下言语又道:“如果你真的这么反感住客栈的话,其实你和我说一声,我是不会勉强你的。你可以独自露营在外,明早我们约个地方见面,或者,你直接和我分道扬镳……我又不能阻拦你。何必,何必弄得别人那么尴尬呢?”
“说完了?”
“呃……唔,嗯。”
“睡吧。”
若一怔怔的看着子离合衣坐在门后,闭目而憩。她顿时有些茫然了。
子离若是对她有不轨的心思,所以才这么执着的要和她睡一间房,这样的理由若一倒是可以接受,但是这个人分明就没有那样的想法,却还要赖在这儿睡在冷冰冰的地板……难道,他有受虐倾向不成?
睡到半夜,若一忽觉背脊一寒,顿时将她冷醒了。
九州的夜十分寒凉,若一早就知道,可是自从和子离同路之后,即便是在郊外,没有御寒的毛毯,若一每一夜依旧睡得相当舒服。今天明明睡在客栈厚厚的床褥里,怎么还会冷呢?
她迷迷糊糊的睁眼,惊觉身旁有人,她立刻作势要喊,那人却马上掩住她的口鼻,轻轻道:“嘘。”
若一听出这个声音是子离,稍安了心。乖乖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要他放手。可是子离依旧紧紧的捂住她的嘴,若一以为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又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子离只是沉默的将她往自己怀里压了压。
好吧。若一想,捂着便捂着吧。可是总得告诉她为什么吧。她向上望了望,看见子离线条干净的侧脸,黑夜中他的眼睛闪着幽亮的光,直直盯着门口,就像一个伺机而动的猎食者。
这瞬间若一不由呆滞了一下,脑海里又闪出了苍霄的身影。这种眼神和他是如此相像。鼻尖若有似无的飘过一丝香味,如清泉般凛冽的味道。若一浑身一颤,这是苍霄身上的味道!那日,他从城楼上将她救下来,她在他背上便闻到的是这样的味道!
她急切的想扒开子离的手,想质问他,他和苍霄是什么关系,前几日,她被那个人头虎身的妖怪追杀的时候是不是他救了自己。
忽然,一个细碎的“咔哒”声响起。像是什么东西在拨弄房门。若一精神一紧,望向门口。
走廊里的微光透过门缝泄了进来,她看见一个吹管慢慢从门缝中插入。然后一阵烟雾自吹管中飘出。
迷药!黑店!
若一顿时反应过来。所以子离才不想让她在这里住下么?所以他才那么坚持的要与她同一间房么?若一顿时不知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但是,他又是如何知道这家客栈不正常的呢?算了,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若一想,还是等此间事端了解了之后再好好问他吧。
房间外默了一会儿,门口微微歇开了一个缝,很快又关上了,若一听见常婶说道:“再等等,我看那个男人没那么好对付,咱们还是谨慎行事的好。”
“怕什么。”常伯道,“两个人类,便是有通天的本事能奈你我如何?我到还希望他们俩强壮一些,越强壮,肉越是有嚼头!嘶……”说着咽了口口水。
那个像蛇在吐信子的声音听得若一心里直发毛。子离将唇凑近若一的耳畔气声道:“屏气。”
若一立刻停止呼吸。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子离握剑的手一紧。常伯一脚跨入门内。
电光火石间,若一只觉眼前寒光一闪,耀得她下意识眯起眼,再睁眼时便只见常伯双眼暴突,颈间鲜血狂涌,跪倒在地,没了声息。
妖怪……妖怪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他杀了?
“老伴儿!”门外的常婶忽然一声厉嚎,双眼血红,若一惊呼:“小心!她要化真身!”
常婶头发披散而下,忽然腾空而起,撞破了天花直接飞出客栈之外。子离片刻不停,提气一跃,追着她撞出的洞便杀了过去。若一忙跑去窗边观察两者的动向。
只见常婶身型越长越大,慢慢拉长。
这竟是个蛇精!她浑身乌黑,身体足足比这客栈高处了两倍!腰壮如百年大树。两只眼像灯笼一般大。
“嘶!”她对着子离吐着信子,张嘴便向他要去。子离一跃,险险躲开。若一看得一阵心惊,如此大的妖怪,人类的刀剑对它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唯一能制服它的便是刺破它的命门,致它于死地。可是,蛇妖的命门到底在什么地方!
若一看得焦急,全然不知身后的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嘭!”一声凳子倒地的声响,将她一惊,若一警觉的往后方瞟去,可她什么都还来不及看清,忽觉脖子上一股大力袭来,她被人捏着脖子提起!
她脸憋得通红,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屋里的场景,只见伤重的千素此时似是十分痛苦的趴在地上,它旁边有一个摔到的凳子,方才那声响正是她将凳子碰倒发出的。被子离杀死的常伯依旧僵硬的躺在地上,而这偷袭她的人竟是那夫妇卧病在床的儿子!
此时他苍白的脸上有病态的红晕,看着若一慢慢窒息似乎让他很兴奋,呼吸急促而大声。
子离还在与妖化了的常婶纠缠,此时没人会来救她,她必须自救。若一奋力挣扎,手脚乱舞,无奈这家伙的手臂奇长,任若一如何挥舞手脚半点也打不到他。
缺氧让若一眼前越来越昏花,她心里既是害怕又是愤怒——他妈的这些妖怪为什么老是和她的脖子过不去!人类就真的好欺负么!
心头怒火窜起,若一想骂街的心理是如此强烈,顿时觉得嘴里的口水多了许多,当下什么都没想,一口唾沫直喷那妖的脸上。
初始妖怪并没有反应,直到额头上的唾沫慢慢流入他的眼睛,他突然一声痛嚎,直接将若一扔出窗外。
被扔出去的时候,若一看见远处的那支巨型黑蛇也突然仰天长号,似受了什么重击,随后痛苦蜷起了身子。再回头,那屋里的妖怪竟已不见了身影。
是它的□!
这样说来,这黑蛇的弱点在它的眼睛!
它的命门便是它的眼睛!
若一想大声吼出来告知子离,忽然间却发现自己的脑袋马上就要砸到地面上。即便只有二楼,若是头着地的话定也逃不过脑浆迸裂的下场!
她……会死!不,她还不想死,谁来救救她……
救命!
“苍霄!”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今日还是两更了……我就是留不住存稿的孩纸(摔!
18
18、第十四章 。。。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BUG!!
苍霄……
若一没想到,到现在为止,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她想到的依旧只有他的名字。这就像是一种缠绕血液而生的藤蔓,扎入了她的五脏六腑,成了一个摆脱不了的——恶习。
恶习!
因为苍霄,注定不会是她的苍霄。而过于依赖任何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都是一种恶习。
“叮铃”清脆的铃音似在天际遥响,转瞬之间,便已至耳边。若一只觉身子一轻,回过神来便已被人揽在怀里。
只在那人怀中停留了一会儿,他迅速的将若一放在了地上,然后跃开。
若一趴在地上狠狠咳了几声,抬头望向那个身影——大斗笠,绛紫色的面巾,一身黑色的劲装。又是那个神秘男子,黑夜里更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他似乎远远的望着若一,又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她。
子离纵身跃至若一身边。目光扫见她颈间的红痕,眸色微冷。旋即戒备地打量着这突然从天边飞来的男子。
若一抬头看了看子离,又向远处望了望那神秘男子,登时有些迷糊。
而那黑蛇自是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疼痛缓过来之后,它突然张大嘴“哧”的自嘴里喷洒出毒液来,铺天盖地,像雨点一样砸来,逼得人无处可躲。
子离眸色微凝未做任何防御,却转眼看向了那个男子。
那神秘男子手臂一挥,空中一道金光闪过,黑蛇喷出的毒液尽数被反弹回去。有的溅到周围的树丫之上,有的直接弹打到黑蛇的身上,灼得它的黑鳞“吡嗞”作响。黑蛇一声痛呼,开始往后撤退。
若一悚然的看着那些本葱郁的树叶沾到毒液之后被烧做了一股青烟。若是这些毒液滴到人身上,定是肉穿骨烂,尸骨无存了吧!
神秘男子抬起右手,掌心对准黑蛇,口中喃喃念着咒文,顿时五道柔和的金光自他五指之间划出,寻着黑蛇的身体而去。黑蛇左右躲避,甚至想遁地而逃,但任由它百般折腾,那金光就像认准了它一般,缠绕在它周身。
若一被眼前这景象惊得呆住,这术和上次他灭马腹的法术一样,不带半点杀气,不紧不慢,从容不迫。简直……
简直就像是在超度生灵。
“他是谁?”子离凝神盯住那个男子,黑眸被那些圣洁的金光照耀得发亮。而瞳孔深处却带着丝丝寒意。
是啊,他是谁?
这个蛇妖体型如此巨大,想来定是修行了有些年月了,他能不废吹灰之力便将它制服。连发丝也不曾动一下。
他到底是谁……
会是苍霄吗?是他本人吗?
那些柔和的金光渐渐将蛇身束缚住,然后慢慢勒紧,黑蛇仰天痛啸,其声之大振聋发聩。若一赶紧捂上耳朵。子离却不动不躲,牢牢盯住神秘男子的一举一动。
黑蛇的声音渐消,最终身型一震,化作了漫天死灰,幽幽飘下。
那神秘男子依旧向上次一样,手在空中一划,捞了一个泛着微光的物体,揣进怀里。
“叮铃”铃声轻动,他转身欲走。
“等一下!”若一唤道,抬脚想追,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同上次一般反应十分迟缓,她一咬牙,在自己大腿上狠狠一掐,疼痛随即传入脑中,让她顿时清醒了许多。
“等等!”她迈开步子,向那男子追去。
那人微微侧过身子,回头看她,似有些惊讶她为何会冲破他的禁止。
若一冲过来,没有半分犹豫,动手便往他脸上招呼,他闪身一让,轻易的便躲开了这毫无章法的招数。却不料若一脚下一滑,直直往地上摔去。
神秘男子并没有理她,只当她是故意如此,要诓他搭救。可是鼻尖慢慢弥漫开的一股血腥味,令他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犹豫再三,他终是上前一步,弯腰要扶她,第一下轻轻一碰,若一并没有反应,竟像是摔晕了过去。神秘男子手下一快,立刻将若一拉了起来。
若一的脸上鼻血横流,神秘人眸中闪过一丝怔愣,随后又似忍不住一般弯了眉眼。
刹那,若一眸眼猛的一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他的面巾,神秘人微惊,脑袋往左边一偏躲开了若一的突袭。可是头上的大斗笠还是被若一猛的那一击给打了下去。
如雪银发顿时披散开来。在月色之下耀得人有些眼花。
神秘人马上以袖覆脸,推开若一,急速往后两跃,和着紧促的铃音,刹那便消失了身影。
银发……
是苍霄,一定是他!
若一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任自己摔出的鼻血流了满面,也没动手擦一下。
为什么要蒙面呢?不想让她认出来么?既然如此,又何必追上来呢?若一想:
你已经有了子檀,何必还要管我是死是活?
夜色中,遥遥看去,若一的面孔变得有些模糊。只有她的眼眸出奇的闪亮,像一对无法被尘世掩盖光芒的明珠,熠熠耀人。
而她这样的目光却只追随着那个人的身影。
子离沉默的转身走回客栈,脊背□,□得几乎僵硬。
寻常宫。
床上两具身体交缠在一块儿,女子的呼吸急促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季子轩,别……别这样。”
男人的灼热的呼吸喷过她的耳边,声音因为□染上了一抹沙哑:“嗯?怎样?”
莫默气得在他光滑的背上狠狠一捏:“你不是个修……唔……修仙的么?为什么……为什么……”言语断断续续连接不成语句。好像快要窒息一般,她不由微微张开唇急 促的呼吸,再说不出话来。
季子轩趁机覆住她的唇瓣,先是轻轻噬咬那娇嫩的薄唇,然后慢慢深入,一阵攻城略地。直到身下的女子已经喘不过气才慢慢放开。
莫默急促的呼吸吞吐在他的唇畔边,他缓缓开口,扫过莫默的脸颊,这种若有似无的触碰更像是一把激烈的火,燃烧过她的理智。
“实在羞愧,只因莫姑娘真是让我……”身下微微用力,一个小小的旋转令莫默几乎崩直了脚尖。下腹下意识的往上贴去,季子轩却往后一退清朗笑道,“情难自禁。”
现在到底是谁更情难自禁咱们姑且不论。莫默只知道,若是他再这样若即若离的玩下去,她一定会疯掉,她又往上抬了抬腰,季子轩不动声色的慢慢磨动,却就是不让莫默满足。
“混蛋……”那种失落的感觉让莫默忍不住生气,她一口咬在季子轩的肩上,含混着抱怨:“每次都这样玩……”
季子轩但笑不语。莫默怒了,当即一把抱住季子轩的腰,将他往下一摁。
刹那,更鲜艳的潮红迅速染上了两人的脸颊,温度也更是灼热了起来。
莫默这招出得太突然,让季子轩很是惊了一惊,随后又笑开了:“莫……莫姑娘当真,并非常人。”而这次,他的声音里已有了不稳和颤动。
“那是当然,季宫主不必与我客气。”莫默也笑了,昏暗中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季子轩眼睛眯了眯:“我自是不会客气……”
于是,这晚,宾主尽欢。
翌日。
莫默蜷缩在宽大的床上,裹着棉被赖床不起。季子轩穿好了衣物,又回到床边,寻着她的呼吸,慢慢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