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深处仿佛在滴血,而且,是那样的腥红;疼得……也是那样的惨烈。
我狠狠地咬住下唇,把这情感强迫压下去。一丝血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与干涩的喉咙。
“所以,然后……?”抬头,想要张口说点儿什么,到头来却发现,从嘴边流露出的,也只是些连敬语都乱得一塌糊涂的词。
“切,还真是难看……”别过头去的他只是留下了半张脸,碎硬的刘海遮住了那翠绿的眼睛,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只得辨认出那苍白依旧的皮肤。
“不……只是……”我抬手轻轻捂住脖子,却对那有些哽咽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效果,“只是……”
只是,总是在压抑着那些事情罢了;只是,平时从来都没有在在意那些点点滴滴;只是,一直以来都把太多太多当作是理所当然;只是,也把很多人如烟般的过往了;只是,当这些所有……强迫自己压抑或遗忘的东西积攒到了一定程度时,早晚都会决堤,而且,是那么地一发不可收拾。
一发……而不可收拾。
“妈的,你这个女人还真他妈越来越莫名其妙了!先是在十年前留下一滩血之后就玩失踪,害得十代目担心得要死。再见面时不是莫名其妙的发火就是抽风!”
“……是吗……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好像自从再来到这里以后,那事,谁都没有提过呢……不、是连听都没有听过。
不是说过了么,那时……一切,也就都当作是……理所当然了。
“哼!但是——”正脸,碧绿的双眸与所熟悉的相比却是那么的清澈,愤怒之中却有着一丝的担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发生什么了?
很在意么?
“如果是这个时代的你的话,绝对不会问这种问题。不过……”我抬手,轻轻解开西装上衣的扣子,“要是想知道的话,也无妨。”一手猛地把上衣甩到地上,另一手撤下领带。
“……什、什么?喂喂!你这女人要……”
当衬衫的第二课纽扣被解开时,似乎是恶趣味的缘故,我很满意地看到了一个脸红大步向后退的……无比纯洁的孩子。
有感觉……有那么一点不可思议,嗯……应该是吧……
“如果你不乱想的话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内衣露出了一角,继续往下。很快地,也正如预料之中的,他脸上的那抹绯红与不情愿烟消云散,剩下的唯有不解与震惊。
很难看吧,很丑陋吧,即使是对于一名黑手党而言。
手指轻轻抚上了胸下那个足足有一个手掌大的伤疤,“惊讶么?但是,却不仅仅如此。”我转身,褪下衬衫,“一直贯穿到背部哦。”
“原本应该是死了的,但是,很遗憾,我又活过来了。就在你们那个时代的六年之后。我想如果等你们回去之后几年狱寺君故意让敌人抓到的话也许我会提前出现,但那说不定又会发生什么呢……”
“……切。也只能说明你太弱了……”
……呵,还真是……似乎是把那些模糊的记忆重组起来了呢……
面向他……唔……讨厌,为什么看到被人脸红自己也会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顺着他的目光向下望去……
左边内衣的边缘处与乳‘沟间,那个若隐若现的刺青……一个字母而已——G。
GOKUDERA,那是离心最近的地方。
‘
‘
“无聊的东西而已,无视掉。”我耸耸肩膀,有些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那么现在左右手大人还有什么问题么?”
“……谁?”
“哪个?”
“能把亲手杀死瓦利安骨干的人伤成这样,一定也对十代目图谋不轨吧?”十代目?那种无垢的忠心,也许永远也不会变吧。
“想知道?这可是连在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呢。当然,也许也应该说是你求知欲比较强,因为他们谁都没有问嘛……”
“少废话。”
“当年杰索家族首领,现役密鲁菲奥雷家族首领,白兰。十年前的。”
“……”
选择沉默么?
“当时我只是尝试着想和你们那个时代的入江正一沟通,因为没有他就不会有今天是事实,但是在半路,就与你们那个时代的白兰发生了点儿意外。他或许是认为杀了我就会平静,可事实并非如此。尽管是这样,今天……也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所以又时候我也在想……很多事情,去做与逃避,坚持与放弃,是否还都有意义。然,也许那些已都不再重要,因为按狱寺君的话说,不就是‘只要把十代目的信念贯彻到底不就可以了’么?”
狱寺君……吗?
刚刚有些平静下来的心似乎又有了些许的情感波动。该死的,明明不该,在这个年纪的他面前表现出这样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像你这么神经质的人老子还真是第一次看到,不过,只要有十代目在,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
++++++++++
“自从例会开始你就一直很神经质,到底发生什么了?”
“这种问题现在不想解释,你到底是答应不答应?”
“没什么可担心的!”
“可……”
“还是说你在怀疑十代目?”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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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狱寺君……永远都是狱寺君,连说的话都是这么像呢……”
“什么?又发什么疯,老子可是一点都听不懂!”
“不……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喂!干什么!放开老子!”
“狱寺君狱寺君狱寺君狱寺君……狱寺君……”我只是紧紧抱着那与这时代相比有些瘦弱的肩膀,即使是有着十多年的年龄差距但身高却是差不了几分,不同于那个男人那样浓厚的烟草味,只是那种很淡很淡的……清香。
“……喂。”
“狱寺君……呜……狱……狱寺君……”一遍遍地叫着那个早已喊过千次万次的名字,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决堤,之后,无法收拾。
“……还真是混蛋。”
骤然间耳边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咒骂,我有些错愕的抬头,什么?
“即使是女人本身就有点抽风也不能让女人伤心成这样吧,这个时代的我都在做些什么!先是十代目也就罢了……”
自己骂自己吗?如此的挑剔,还真是……同一个人呢。
“但是——如果是这个时代的狱寺君的话,也不会……让我抱这么长时间吧……”
……
“靠,你他妈放开老子!!!”
8、第十任
王因仁慈和诚实,得以保全他的国位,也因仁慈立稳。
Loyalty and faithfulness preserve the king; and his throne is upheld by righteous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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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首领总是把最简单的文件递到我手中,说,“难搞的就交给那些大男人吧~”
我记得,首领那时也总是把最痛苦的事宜独自一人承担,说,“与其大家一起操心,倒不如一人来的划算。”
我记得,首领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柔,即使是犯了错,他也只是淡淡地笑笑,说,“没关系,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
我记得,首领以前一直都是不到迫不得已不会下屠杀令,说,“死亡,对于谁来说都很好受,但对于他身边的人来说……”
我记得……
我还记得很多很多,只是现在……我的那个首领……
他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也已……无法记得了……
他明明说过难搞的就交给男人们就可以了,他明明说过大家都不用替他操心了,他明明说过一切只要交给他就好了,他明明说过……死亡,对于谁来说都很好受,但对于他身边的人来说,就很难受……
但是,他,沢田纲吉,就这么地去了。留下的……却只有……一个苍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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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嘟嘟——”紧急的警报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搞什么……
我揉了揉发酸发痛的眼睛,从床上坐起……
抬眼看了看表——已经快中午了么?感觉自从来到并盛之后,整个人都“崩坏”了……原本的那么一点儿好习惯,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甩了甩头,套上睡衣,向控制室走去……
呵,都在这里啊。所以说果然是我老了么,速度问题……
“哟,晴。”里包恩只是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眼神并没有离开过那些大大小小的屏幕。
“好,里包恩先生。”我微微点头,伴着那还没睡醒的眼睛望了望屏幕,“发生什么事了?”
“是,夜守大人。”匠尼二接答道,“是关于这件事——”手指在键盘上啪啪地打着,几个窗口在屏幕上变大,“发现有很多可疑的人似乎在寻找这个基地的入口,无意间触到了我们的警报……”
那是……
我看着屏幕上的可疑之人,皱了皱眉。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还要有这种畜生来捣乱……
“密鲁菲奥雷么?但是明明还没到作战的时间啊!”首领的声音带着几丝担忧,不过——
“是您多虑了,首领。”我轻轻张口,“只是一些小角色而已,还用不到您来关心。大家也请不要为此而停止修行,稍后我会去处理的——不过是一些想趁机对首领不利的小家族罢了。”
“的确,阿纲你们还是不要出面比较好,以免此地无银三百两。”里包恩说,“不过,就在这里看吧。”
“里包恩先生?”我不解。看着?什么啊?
“晴,我的意思是——好歹也要让他们清楚一下自己与这个时代的差距。”
……
时代么?但是……沉默片刻,我缓缓开口:“没用的。我……并不用匣子。至于你们从十年前带回的夜之指环,还是留着吧。”
“哼,还真是谨慎多了啊,晴。不、是HIGH HEEL。”他习惯性地压了压黑色的帽檐,只留下大片的阴影遮挡住眼睛。
彩虹之子。只是当年的。
我深叹一口气,“随你们了。我先去了。”快步踏出门槛,这个世界……还真是……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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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跟边缘的刀片轻轻划过对方的大动脉,嗞地一声,又是一身的鲜血。转身,匕首从掌心飞出,直直插入另一人的额头,殷红的血液从切口缓缓流下,随后整个人倒地。
我不清楚在监视屏幕的另一端那些孩子们所看到的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如同当年的我一般的想当然地天真。
“不管怎么样,杀人都不太好吧……”
首领你虽是这样说,但是,这是黑手党的规则。所谓规则,就是作为人生存的标准,所以,无法……打破。
有点麻烦,又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几个人。这样子还真是没完没了。他们是怎么进入并盛的?还真是困扰。
我抚上了腰间的手枪,却得到了一声嗤笑。
“什么啊……彭格列也不过如此。都这种年代了还在用这么老土的兵器!”说着还炫耀般地点燃戒指的火焰,拿出那个恶心的匣子摇了摇。
“炮灰君就是炮灰君,你们对未来不会有任何的影响,竟然还这么嚣张。”我淡淡地答道,同时把力量集中到鞋上,一个瞬间便来到他身后,把手枪抵上了他的后脑,“不可以小看彭格列的技术部门——虽然现在我和彭格列没有什么关系了。我只会从属于彭格列的第十任。”
扣动扳机。
因着冲击而炸开的血花溅了我整整一脸……好恶心,恶心到想吐。尽管早已熟悉,但只要一想到此时还是纯洁无暇的十年前的大家,就真的……从内心开始厌恶起这些东西来。
我知道——我已无法回头。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首领的夙愿所完成,把首领的意愿所传达。其他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用袖子胡乱地抹了几下,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敌人的身上。
“够了么?”我轻轻张口,但无人答应。
“我是说……你们这些小角色闹够了没有?”依旧无人回应。
首领,抱歉……
我知道你的温柔,但是杀戮……并不是只要一方有所退步就可以避免的。你还……太天真。
这只是一个被冠以正当之名的无形的罪恶漩涡,任何人,都只会越陷越深而已。
别无其他。
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如任何人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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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黑手党的素质,晴。”里包恩直接无视掉脸色有些苍白的首领,对我说道。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里包恩先生也会废话。”我有些嘲讽地扯了扯被血污粘着的领带,“我要去洗澡了。”
“等、请等一下……晴さん……”在我将要把门迈出的那一刹那,首领有些急促而不稳的声音传来。
我会意,转身,“万分抱歉,首领。对于您不让杀人的这项命令,我……”
“不是这个问题吧!!!”
我错愕。
“大家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要战斗的?是因为不让有人受伤——哪怕是敌人,是因为想要保护自己的重要之物,是为了能够永远快乐的在一起!而不是……不是……”
坚定的眼神瞬时有些焦距零散,我抬头回望对面的大屏幕。果然……惨不忍睹、血流成河。
“请恕我直言,首领。现在的您还有些太过天真……”
“但是!”冷地打断了我的话,“但是……对于晴さん来说呢?对于晴さん本人来说呢?这样你会觉得很快乐很高兴吗?其实……晴さん一直以来也很痛苦吧……感觉得到……黑手党什么的、杀人什么的,这些都不是晴さん真切想要的吧!”
“但是……对于首领您来说,也是同样。黑手党甚至于彭格列这对我都没有威胁,我只是单纯地想要跟随首领你而已。只作为……您一个人的夜守。”
“晴さん……因为晴さん、自从见到晴さん开始,你就一直都没有笑过啊……”
……
笑?
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可这种情形,还可能笑得出来吗?
首领,您现在弄得……我有点想哭。
果然,这才是我的首领。明明自己脸色苍白得要死,却还是一味地在担心别人。但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
不是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决定了么?明天,就在明天,就要开始了。
9、永别
追随虚浮的,却是无知。
But those who follow worthless pursuit have no sense。
++++++++++
对于人心,最重要的是:
A。相信未来的勇气;
B。包容一切的温柔;
C。绝不放弃的韧性;
D。看清一切的睿智。
我选E,只因我们早已没有任何未来可言,面对敌人无法包容,放弃的实在太多,看不清的事物永远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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