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够了吗?是要老子送你去十代目那里还是自己下楼过去?”
望着那名女子离开的方向,一声问话把我的视线拉回。他刚才看似舒散开的眉头再次皱紧,我感到这只剩下两人的走廊变得严肃。
“可以问一下你现在左手边开始数第八间房是干什么的吗?”直觉告诉我如果让他送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若是自己去要怎么解释我知道沢田的办公室在哪里?无论是否有意,我的答案都将会是对于一个试探的答复。所以,我选择了……所答非所问。
“晴馥!”这是一声可以听见咬牙声的低吼,“以前怎样老子不管,但是现在这里是彭格列!”
……
更多时候,想要划清界限,真的很简单。
我想我应该在很早之前就懂的:不允许他人进入、不允许丝毫的玷污……是一个人的所有,包括他的家族。
这便是狱寺隼人的爱。他狱寺隼人对沢田纲吉的爱。
我想要张口道歉,可是干涩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只能默默转身走下楼梯,脚下软绵绵的地毯让人有种飘逸感。
“那间是老子的办公室……女人。”
我握着楼梯扶手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为什么要回答我呢?狱寺君……为什么、要再给予我……这种卑微的希望?
6、Z的留言
“……我前几天还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晴同学。”年轻的教父坐在我的对面,笑得温和。
装潢华丽的办公室时刻透露着一种无法言表的庄重。我知道那熟悉的落地钟后面有一个小武器库,但是……
“不、是我失礼了,彭格列。”抚着皮质沙发的掌心有些微汗,我想我果然还是不太能适应首领间的交谈。
首领。
从未想到过我会有一天坐在这个位子上,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转变。
之后,是几句简短的客套话。
我有些疑惑。沢田纲吉是一个喜欢开门见山的人,而他也应该知道那天在宴会上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满世界地找话题。是在等待着我先开口吗?还是……什么。
“呃……沢田君,关于上次的那个宴会……”我试探性地问了一下,仔细注视着他的神色。
可对面的首领却依旧是那副神情,全然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反倒是我的小心翼翼让他带了关心的神色。
……根本没发生冲突?还真是个人问题?抑或是沢田并不知道?
几种可能性在瞬间充斥着我的大脑。
“……晴?”教父带着疑问语气的发话把我推回现实。
“我是说……那天没有亲自到场,真的很抱歉……”略微思考了一下,我决定换一种方式询问,“我的属下,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啊……原来是为了这个……”他用手轻抚了一下褐色的发丝,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清明,“我见到藤本学长了,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对不起,因为人太多所以没太在意别的。”
看着他带有歉意的微笑,我说不出任何话语。
沢田纲吉,果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不用把准备好的礼物送出去了?
“……不过,晴没必要这么客气,相信你也很忙吧。”最后,年轻的教父以这句话作为收尾。
“是,那么……”那个告辞刚想脱口而出,便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打断。
随着一声“十代目失礼了!”,冲进来的银发男人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把一页文书递给了沢田。望着年轻的教父那变得有些严肃的脸,气氛开始有些微妙。我左手扶住下巴,思考着能让他们如此不淡定的事情……
兴许是我的注视与思索太过赤裸,刚刚在外面见过的狱寺转头瞪了我一眼,我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改变视线打量着一旁书柜上的陈列物。
明明才有过不愉快,此时却又能相处得这般坦然。我在想我们的关系有些神奇。
——是因为这是公事吗?
“我明白了,这件事稍后再处理。”沉寂了几十秒后,沢田给予了答复,“……咦?狱寺这个伤口是什么时候弄的?”
闻声,我再次把视线放到他们身上。是我刚刚也注意到的那个……袖口里缠绕的绷带。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看到他那绿色的双眸似乎是瞥了我一眼,之后回答了他的首领:
“十代目,请不用担心,这只是个人问题。”
噗……个人问题……
我突然想到埃德蒙颈上的那个伤口,当初的解释好像也是这个词汇。
突然间的失笑显然同时得到了屋内二人的注意,狱寺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不过……在彭格列十代目的办公室姑且还不敢发怒。
“……晴知道些什么吗?”不远处的彭格列首领向我发问。
“其实……只是……”我举起手指,刚想难得地抽一把男人的借口问题,但是……
我想今天我在这里是说不了几句完整的话了。
入耳的是玻璃碎掉的声音,随后,抵在我脖子上的,是冰冷的刀刃。
“早就想会会你了哦晴小姐,看样子是被滋润的不错……”贴在耳朵上的是几近变态的声音,我甚至能够闻到他头上啫喱水的味道,“藤本那小子最近怎么样?”
是这几年得罪过的人吗?我不清楚。但是我只知道……如果想要会我的话,只要在大街上直接把人劫走就可以了,根本没必要同时惹上彭格列。
他是怎么进来的?关键问题在于这里不是大街,而是彭格列的意大利总部。
“请把我们的贵宾放开。”
坐在上位的彭格列首领终于开口,言语中充满了一种不可抵挡的气势。我有些微微被震住,才发觉自己此时的反应好像淡定得有点儿过头了。
说点儿什么吧,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个人质。
“那个,我……嘶——”
可我想,我显然是忘记了正紧抵着我脖子的锋利刀刃,在微微转头的同时,我感到颈间一阵刺痛,随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下……把衬衫的领口变得黏黏的。
身后的男人并没有在意我的这个举动,只是用着很诡异的语气对沢田反问着:“咕……原来不是在一起的啊……我还以为……”
他还以为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内心的角落处开始蔓延。我感到这个我到现在未看过正脸的男人再次把头接近我的后脑,呼出的气息打在我的耳朵上,一阵恶寒充斥了全身。
“……堂堂彭格列的第十代夜之守护者,怎么会成为‘贵宾’呢?”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一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堂堂彭格列的第十代夜之守护者。
我脑中呈现出短暂的空白。
为什么他会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又为何要在这里提出?颈间的疼痛时刻提醒着我此人来者不善。我紧紧咬着下唇,他……无论是谁,为什么要把这个已禁忌多年的词汇说出来?感到自己体内的血压在上升,握着的双拳几乎在颤抖……
“咕……唔——”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方并没有任何准备,在我左肘猛撞上他肋骨的同时,他惨叫一声,向后退了几步,随之手中的刀刃也离开了我的脖子。
我站起转身,将掏出的手枪对准了他的额头,大口呼吸已无法平静内心的波澜,我感到正有什么东西开始将我牵上了一段遗忘的过往,也许是……我不该记得的事情……
“谁?”明明有很多想要问的,但到头来我却只能道出这样一个词,思想已经被麻木到无法带有任何的感情。
“晴小姐不觉得自己还没有回答我上一个问题吗?咕……藤本那小子还活着吗?”没有丝毫的畏惧,面前的人向我说着。
……前辈吗?这似乎是一个突破口。
我终于看到了这个人的相貌,他有着最常见的黑发,但给予我的感觉如同他的声音一样……变态。
“前辈他……不需要你这种人来说三道四。我再问最后一遍,你是谁?”我紧紧地盯着他,握枪的双手甚至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听得见自己的心跳,我不清楚这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就好像明知会是一个可怕的答复,却仍有一丝希望。因为……初见埃德蒙君的时候,不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吗?
可我看到的,依旧是这个男人笑到变态的嘴脸。
“咕呵呵……至今还相信着那少女时代的青涩恋情吗?晴小姐。”他那仿佛与额前发丝黏在一起的双眼,给予人一种凌厉的模糊感。
我只是感到本就不怎么清醒的大脑嗡地一声,有什么泡沫薄膜被细针点破。
“不是的……”本能性地,我开口反驳,可声音连自己都发觉有种无法言表的苍白。
我和前辈,早已不是那种关系、早已没有那种想法了。我对自己如此肯定。
“藤本胜,不过是一个只会在最后耍小伎俩的男人罢了……咕,他以为他凭什么坐上那个位子?”似乎是触碰到了一块还带着血沫的过去,我甚至能够感受到他那已经陷入自我的疯狂,“怎么样,晴小姐?我可以告诉你更多的消息……只要把他拉下来。有兴趣联手吗?”
什么啊……这人,好像处处都在针对……我疑惑,却觉得如果问出口的话他会更加疯狂。但无论怎样,这样说前辈……未免也太过分了。
我皱着眉头望着他,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枪。他的主要目的不在我,暂时不会对我如何。
“彭格列,这种擅自闯入你们基地的人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转身对缄默已久的沢田说道。他身旁的银发男人带着估计比我还要难看的脸色。年轻的首领偏头对他用我听不到的音量缓缓说了句什么,我才注意到狱寺的脸色稍有缓和。
……头疼。一股让呼吸变得急促的烦躁感油然而生。
啊啊……身后的那家伙无视掉吧。果然还是把它无视掉吧……不想管的不清楚的觉得烦的就直接无视掉。当作空气好了……我在内心为自己催眠。
……
“晴小姐!”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无法忽视的怒吼,“就是有你这种心甘被利用的人存在,所以那小子才会这么嚣张!”
唔啊……明明、已经不打算理他了。
“……因为正面打不过,就只会躲到背后行事的男人。”
好吵,还真是让人火大。
“为什么、对这个时代最了解的你,要选择站在他的那一边呢?”
真的是……吵死了。
“咕呵呵……果然,还是不……”
——“你给我闭嘴!”
吼出来了,声音大到嗓子发痛。我瞪向他,把语句说得一字一顿:“前辈他…藤本前辈他,绝对、不会是你所说的那种人!”
沉寂了几秒。
随后,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
“咕、咕哈哈……真是……调教得不过呢……那家伙……哈、那么,就请晴小姐带话吧。Z的夜幕将会再次降临。”
……Z?!
+
“那么,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小馥,你觉得……一个能与彭格列初代雾之守护者D?斯佩多称兄道弟的人,会抱有怎样的心态。”
+
单字Z,原彭格列第二代夜之守护者。
望着他从窗户跳下的方向,我咬紧了下唇。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如果是这个人的话……
脖子上伤口流下的血液已经开始干涸,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感到只要再次扭头,运动的肌肉就会把更多的血水挤压出来。
我无法知道,他的出现究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7、为了谁
“那个……晴同学,发生这种事情十分抱歉。不过刚刚他有说彭……”年轻的教父抬手整理了一下脸侧褐色的发丝,波澜不惊地向我开口。
“不、沢田君。”在他没未把那个词说全时,我打断了他,“什么都没有,真的……其实……只是个人问题而已。”
在设想理由的同时,突然间想到了那个在几日之内被惯用说辞,便把它搬了出来,应该不算过分吧……「彭格列的夜之守护者」——这种在这个时代毫无根据的词汇,还是不要让它暴露为好。唔,虽然,已经在刚刚被说出来了。
“是吗……”我看到面前的彭格列十代首领微微沉思了顷刻,之后微微一笑,“伤口,处理一下吧……”
伤口?
我抬起右手摸了摸那干掉的血迹。隔着薄薄的手套已经明显能感到裂开的皮肤已经开始愈合。
……没有错,手套。多年前拆开纱布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然后,前辈说,若是不拿什么挡住的话,上面的各种伤疤可是会吓到不少人。
“我想不用了,本身也就是个口子而已。”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有了这不太正常的治愈能力……
我记得,大概……是第一次点燃这个时代的黑色夜之焰之后的事情吧。大家似乎也都是如此,只要这枚指环还在手指上,就会发生这诡异的事情。
“我就不打扰了,彭格列。”我起身,算是为今天的见面做了个结尾。
要赶快回去,Z的事情不能拖沓。这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个男人……绝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好的,那么……狱寺,送一下晴。”
诶?
诶诶诶?
“呃,不用麻烦,我……认路的……”憋了几秒钟,最后我只能慢吞吞地道出这句话。但,反过来想想,如果只是单纯地出于礼仪方面,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我好像总忘了自己其实是个首领orz。
最终,我还是被送了。等等这话有点儿歧义……总而言之,因这件事感到略微郁闷的似乎不止我一人。身边男人的低气压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走在走廊上,我已经神游到了研究怎么把自己的鞋跟再加高好让自己身高不会这么没气势的地步。我说呀脚踝的韧带已经快到极限了下次干脆把整个鞋底加厚吧正好中间还可以弄个夹层装满铁钉什么的唔这样会不会有些太沉了……
“……女人!”耳边的怒吼彻底把我拽回现实。
我有一种刚刚头发被吹开的微妙感。
“啊……狱寺君刚刚说什么?”
他深深吸气,同时用手揉着太阳穴似乎想用物理方式压下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呃……好吧,以后我会只在独自一人的时候神游的。
“女人,别告诉老子你这次来彭格列只是来道歉的。”
……怀疑吗?有些受不了他的视线,我双臂不自觉地抱紧了胸。
……
“哈……狱寺君,我果然还是继续神游好了……”
“晴——”
“啊我说……其实,本来是想有个礼物送给你伟大的十代目的,不过临时改变了想法。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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