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了，绝对不会了。这一次就害的你吐血哭泣，我怕死了。我再不敢了，馒头，我保证，再不让你伤心了。”
“那好，只要你坚定不移，我必然和你一道。天涯海角，流放杀头，天堂地狱，来什么我都不怕，只要和你一道。“
“我也不怕，我只怕没了你，只怕你不和我好了。”他轻轻放开我，皱着眉，忧心忡忡的看着我。
我伸手抚他眉心，柔柔浅笑。
见我终于露了笑脸，他松了口气，也傻傻的笑。
我轻撩锦被，让他到暖和的被窝里来。
他挨着我躺下，胳膊碰瓷枕，痛的嘶嘶直叫，可又不肯挪开，忍着疼抱着我的腰将头搁到我臂边挨的紧紧的。
我伸手拦他的头，轻轻抚摸他的后颈。
可能是觉得痒了，他挪了挪身体，想挨的我更紧，结果脚踢到屏风。
“姑娘！怎么了？”沁儿在门外轻唤。
“没事，你去睡吧。”我说。
低头看他，他在锦被里缩着头，仿佛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见我并未责怪，才伸出头来傻傻一笑。
我也躺下，和他面对面。
“你怎么进来的？怎么没从大门处了？”我问。
“我爬墙来的。哎呀，衣服上蹭了墙草和灰，别污了你才好。”他一边说一边要退出去，结果又踢到了屏风。
好险没倒，只又是一声大响。
“姑娘，又怎么了？踢了什么东西没？”沁儿又轻唤。
我掩着嘴笑，瞪他一眼。
“没事，我脚抽了抽而已，你睡去吧。”
他低头，又抬眼看我。月光映在他漆黑的眼里，一闪一闪，泛着柔情。
３５ 关于责任
“姑娘，姑娘该起了。今日还要去东宫陪世子的，你莫忘了。”沁儿在屏风外轻声唤着。
我扭着身体往温暖的怀抱里钻了钻，哼哼几声不肯醒来。
“不去了，不去了。”元吉手拦着我，咕囔着说。
“谁？是谁？姑娘！”
他这一开口可把沁儿给吓的不轻，惊呼起来。
我这才不情愿的微微睁开眼睛，头晕脑涨的还搞不清状况。
沁儿已经迫不及待的挪开了屏风。
“啊！齐王殿下！姑娘……这……”她又惊呼起来。
“大惊小怪的叫什么叫，又不是没看见过我，一大清早的扰人好梦。元吉这也才睁开眼睛，不悦的瞪她一眼。
“这……这……”沁儿结结巴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别对她大小声，本来就是你吓着她了，还怪她。”我伸手一推元吉，瞪眼埋怨。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元吉立刻告饶。
我这才用手支了头，伸手招呼沁儿。
“沁儿快叫人来给我和齐王梳洗吧。”我用手掩着嘴，打着哈欠。
“是，姑娘。”沁儿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急忙应了退下去叫人来。
“大哥那儿不去一次也没什么关系的吧，天还早，我们再睡会吧。”元吉却还闭着眼赖床，还伸手把我拽回他怀里。
“你昨晚就这么跑出来，还不知道那武德殿里闹成什么样。你到还有心思赖床，就等着陛下着禁卫军来逮你吧。”
“那也等我睡够了再说，昨晚打的太厉害了，今天浑身都疼着呢。唉，馒头你好瘦，硌着我有点疼啊。”
“那你抱那不硌着你的去好了。”我伸手推他。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瘦的好，你瘦成啥都好，是我骨头硬，硌着你了还不成。”他笑着抓住我的手，告饶道。
我笑这伸手推打他。
他呵气挠我痒痒，我一边躲一边回手呵他，两人一时在锦被里闹成一团。
“姑娘。”沁儿招呼了宫人进来，见我们在嬉闹，又不敢上前，只得站在门边轻唤了一声。
“好了好了，不闹了。办正事要紧，起来梳洗梳洗，吃了饭，我去东宫，你回武德殿。”我拍开他的手，从塌上坐起。
“才不要回那牢笼里去，我就赖你这儿了。”他摊手摊脚躺在榻上，撅着嘴道。
“随你，你爱留下就留下好了，等我回来我们一起玩。他们要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们偷得一时是一时。”我把头发陇到胸前，用手梳了梳，又朝沁儿招了招手。
沁儿这才小心翼翼过来，从架上取了衣服跪到榻边为我披上。
“若父皇一气之下把我贬为庶人，发配到黔洲去，馒头你还跟着我吗？”元吉翻个身，把头搁在我腿上，顺手拦我的腰。
“当然跟着你，陪着你去那黔洲种地去，还要向陛下保证年年岁岁按时完成税收任务呢。”我伸手抚抚他的头，笑着说。
他哈哈大笑。
“哪舍得你种地，这种粗活还是我来。你就在家带孩子烧饭洗衣服吧。”
“嘿，难道带孩子烧饭洗衣服就不是粗活了，你这家伙，说的好听，原来还是要我干活呀。”我轻轻拿手打他。
“谁让你跟着我呀，跟着我自然要给我带孩子烧饭洗衣服咯。”他拿手指捅我腰。
“好啊，你这么说我可就翻脸不跟着你了。我撅着嘴假意沉下脸。
“那可不能让你赖皮，说了跟我就得跟我了。你不肯，我就把你抗肩上背到黔洲去。”他伸手捏我鼻子，笑着说。
我们两在这头嬉闹取乐，把沁儿晒在旁边尴尬的红脸低头闷声不吭。
在这么闹下去，就别想从床上起来了。我急忙把元吉从腿上推下，让沁儿扶着起了身。
“不和你闹了，这回真起了。”我伸开手，让沁儿为我穿衣。
“谁和你闹来着，我这可全是肺腑之言。”元吉趴在榻上，用手支着头看我穿衣。
我横他一眼，惹的他又是一阵笑。
等我们两个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穿戴梳洗完毕，刚出了内殿，才跨进正殿就看到两个人一左一右端坐着喝茶。
左边的是太子李建成，右边的是秦王李世民。
我和元吉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敛了，就这么直接僵死在嘴边，难看极了。
“大……大哥，二哥，你们两个……怎么来的？”元吉搓着手，结结巴巴的说。
李建成头也不抬，只顾着喝茶，不理会元吉。
“怎么来的？反正不是翻墙进来的。”到是李世民，放下手里的茶碗，挑着眉看看元吉又看看我，若有所指的说。
元吉低头脸红了红，又偷眼看李建成。
李建成手拿着茶碗，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
我是搞不清现在这算什么状况，是凶是吉很难说呀。
这一大清早，李建成和李世民就在正殿里摆龙门阵，明显的是针对我和元吉而来。他们想干嘛？棒打鸳鸯的话就嫌老套了，但若说是来做月老成美姻缘，我也不信。
我小心翼翼慢步凑到元吉身后，挨着他。
“二位一大清早而来，吃了吗？”我喏喏开口。
“噗呲。”李世民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李建成则瞪我一眼，手里的茶碗也差点端不住。
“她，她竟然还有心思管我们俩吃没吃饭？”李世民伸手指指我，对李建成说。
一出口我也懊恼的呀，瞧我这话说的，也太没气势了，他们两个一大清早的来踢馆，我却问他们有没有吃早饭。也怪不得李世民笑话我了。
“笑什么笑嘛，我是好心问一下，没吃的话就请你们一起吃嘛。”我撅着嘴咕囔。
“哦，那倒是好，可巧我早上吃的不够，还正想再来点呢。”李世民耳朵尖的很，立刻说到。
“二弟，你也少胡闹了。”李建成皱着眉对他不悦道，然后回转头看着我们两个。
他不言不语的看着我们两个，眉头紧皱，面含怒气，脸色发紧。面前这位李家大哥不再是往日和蔼可亲，温和仁厚的模样，此时此刻他是大唐太子，不怒自威。见他这样，我和元吉心里都不由发虚，知道今日里估计不是撒娇哭闹能解决问题的了。
“你们两个，胡闹够了没？”看了半晌，他大声喝道，把手里的茶碗往案上一拍。
我和元吉身体一缩，有些怕，但又觉得委屈，瞥着嘴歪着眼，一脸不服气。
不用摆这种脸色给我看，有什么用。”李建成喝道。
事到如今，你们两以为就这么闹就能闹出你们想要的结果来吗？不要做梦了，元吉你这场婚事没的商量，你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是非结不可的了。”
“强扭的瓜不甜。”我挺了挺身，争辩道。
“张晋你给我闭嘴。”李建成凌厉瞪我一眼，喝道。
“大哥，我真不喜欢她。”元吉也叫起来。
“你也给我闭嘴。”
“你自己闯的祸，难道还不该你自己承担吗？那杨淑形是杨恭仁之弟杨师道的从侄女，杨恭仁是隋朝观王杨雄的长子，位列司空。那是个贵族大姓，你以为是哪里来的平头老百姓，能随便打发了的吗？你玷污了人家的清白，还弄大了她的肚子，难道就不该给人家一个交代？”
“可那是她惹我的呀。”
“混帐，敢做你就不敢当了。难道还是她一个弱女子拿着刀逼了你不成。”李建成一拍案，怒喝道。
“我……”元吉理亏无语。
李建成叹口气，看向我。
“小晋你也是个女子，若是你清白被玷，还有了孩子，你难道不想让那男人对你负责吗？”
我垂眉不语。
“那要看人。若是两情相悦，总是要争取的。若是单恋独爱，那又何必相逼相诱。再说的崇高点，爱又不是占有，爱他就该给他幸福，以他的幸福为幸福。杨小姐若爱元吉，岂不该成全了他的幸福才是。”我吊着眼冷着脸呛声道。
“好，说的好。爱他就该给他幸福。”李建成点点头。
“那若是如此，小晋，你既然爱元吉，有为何不为他着想，给他幸福呢？”
“我哪里不给他幸福了？”我转头瞪他。
“元吉，你说，你难道不是和我在一起才是幸福吗？”我又回头问元吉，他对我重重点头。
“那他的责任呢？他的孝道礼道信义呢？就让他做一个没情没义，始乱终弃之人了？就让他做一个不尊父命皇敕的不孝不忠之人了？小晋，你的爱也不过如此而已。”李建成看着我，轻叹低语。
“我……”我被他说的一时语塞。
“元吉是大唐亲王，陛下嫡子，他失了信义忠孝，也就是大唐和陛下失了信义忠孝。小晋，这样愧对天下人啊。”李建成语重心长道。
“可是，难道就要牺牲我的爱情去成全别人吗？那么我呢？谁来对我负责？谁来遵从对我的承诺呢？”我急急抗争。
“我才不管什么忠孝信义，我就只要馒头，就要和她在一起。”元吉一把抱住我，坚决站在我这边。
李建成懊恼万分，眉头皱的更紧。
“三胡你闭嘴，少来胡闹。”他重重喝道。
“杨家要的是个名份而已。他们要我们就给，小晋你有什么损失？啊？三胡人是你的，心是你的，失去的不过是你毫不在乎的王妃名号。你为何要这样苦苦执着呢？”
“太子又何必执着，要这样苦苦劝慰与我，有本事就把元吉绑了去和那姓杨的完婚好了。”我头一撇，撅着嘴冷哼一声。
“放肆！”李建成气的唰站起身。
“我知道平时对你惯的过了，惯出你这身毛病来。”他手指着我怒喝。
“我在这儿劝你，是为了你好。你以为我不敢硬拆了你们吗？我是不想，你和元吉皆是我从河东带出来的，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难道你以为我这样逼着你们我好受？”
他一提从前，一提河东那茬，我和元吉就心虚，原本昂着的头也都搭拉下来。
“我们不是普通人家，身在天子之家，就必须明白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大唐不仅仅给了你们荣华富贵，还同样给了你们责任。明白吗？”
“可是……”我还想说。
“没有可是。”李建成喝道。
“陛下手敕已经诏告天下，杨淑形她是做定了齐王妃的。小晋你别无可怨，只能怨自己爱上的是个大唐亲王。此事错在元吉，然你说你爱他，那也只能连他这缺点也一并爱了。”
“这算什么事。好端端的，她成了正室，我倒成了第三者了，不公平。”我跺着脚愤愤道。
这事我冤呀，李建成这番话不能说没有道理，可这道理换个古代女子合情合理，换我这么个现代女子，不通不通，我接受不能呀。
“我不娶，我才不娶，我已经错过一次了，岂还能再错。”元吉抱着我直摇头。
“都给我闭嘴，还以为是小孩子玩家家酒吗？都这么大的人了，战场下来，死都不怕了，还不敢承担责任了吗？今日是最后一次好言相劝，没有下次了。”李建成又喝。
“太子，建成哥。我……”
“闭嘴！小晋，我也疼爱于你，等你入了齐王府，我必定向陛下讨敕，封你和王妃平起平坐。”
我……我也太冤了我。我说也说不清，讲也讲不明。他说的有道理，可我自己也有满肚子道理，我明白这是古代，思想行为出事方法都和现代不同，可是……可是我冤呀我。
责任责任，天子身边，这荣华富贵果然不是白享的。代价，这难道就是代价。难道自古以来天子身边就真容不得自由自在的爱情？难道天子身边就真没有那绝对唯一的真爱了？非得妥协，非得曲就，非得牺牲？
我闭上，胸口一阵发闷，气息不顺，呼吸不畅，头都晕起来。
“难怪世人要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来生不落帝王门，连自己的爱情都不能自主，真是太悲哀了。”我大喊出声，一把推开身边的元吉，恨恨瞪着这三个大唐亲王，用牙咬咬下唇，扭头奔出门去。
３６ 洛阳
六月才过，齐王大婚一完，李世民就又被李渊派出去打仗了。这次是去东征王世充，唐郑之站正式拉响。
元吉的大婚我没去参加，就算我想去，李渊也不会让我出现。我也不知道元吉最终是怎么妥协的，反正没听说婚礼出了什么乱子。
那一整天我都在睡觉，没办法，我想不出什么好主意让自己能不想这件事，也无法让自己开心快乐起来。除了睡觉，让自己麻痹，我找不到可以逃避的办法。
一连蒙头睡了三天，一道手敕把我从床上挖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