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月位于金殿上,轻轻的朝轩辕冷眨了一下眼,然后白衣翻飞,掠空而过,转眼间停留在他的身边,“这江山原本就是你的。”
如果说她方才不知道先皇的心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将江山传给她,那么她现在明白了,他应该早就算好她不会当这皇上,而故意设计这么一出。
猜到她会将江山相让,成全她和轩辕冷之间不疑的爱情。
绯月摄政3
这出戏,考验了轩辕冷对她的心意,也考验了她对轩辕冷的爱,他们之间,以后再也不可能因为任何外在的诱惑而有丝毫的嫌隙。
因为这天下,鲜少有比江山更大的诱惑。
虽然她确定她和轩辕冷之间,会一直不离不弃,但是先皇的这份情,她领了。
轩辕冷为帝,自是众望所归的事情,当他登上那至尊宝座的刹那,看着绯月的眼里,情意如海水般涌动,最终对着百官下令,“朕封绯月为摄政王,与朕同坐。”
今日注定是个让人难忘终生的日子,百官还沉浸在先皇去世的消息中,就被朝堂的一系列变故惊的措手不及。
先是先皇遗诏,后是绯月禅让,现在又是封绯月为摄政王,百官身着丧服,不约而同的低下头,沉淀心中的复杂情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新皇的旨意。
过了很久,终于有一个言官出列,“女子不宜理政,摄政王人选又事关重大,还请皇上三思。”说完之后,看了一下其他的官员,却失望的未找到支持他意见的人。
而其他的官员只是在心里为他默哀,经历方才之事,他们对绯月多了几分叹服,但是还不足以让他们接受绯月为摄政王这个事实。
不过他们更加清楚的知道,就算百官都不支持也没用,因为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违背新皇的想法,除了绯月之外。
果然,轩辕冷的声音如重冰砸下,“这江山不仅是父皇留给朕的,也是朕打回来的,朕要谁摄政,旁人无权否定。”
这般独裁专政,却无一人不满,因为轩辕冷说的不错,这江山确实是他打回来的,当日的傲风国纵然是强国,但是若非他领兵征伐,一统诸国,怎么会有如今的强大。
轩辕冷话语落地,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丞相,从袖中拿出另一份明黄圣旨,众人这才知晓,原来先皇遗诏有两份。
宰相将那圣旨交到绯月的手中,“先皇曾说,若是你让位给冷王,就封你为第一皇后,并入朝摄政。先皇还说,月华国大军将至,傲风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绯月拿过那圣旨,仔细阅读,而后轻轻的笑了,她想,她需要对先皇说一声“谢谢”,谢谢他的信任。她与人相交,向来随心,喜欢则相处,不喜欢则相离。
风云陡变1
初认识先皇的时候,觉得他有明君风范,天子之德。在知晓华妃要谋害他的时候,才会帮他炸死脱身。
后来木岚雨出现,他被情蒙蔽了心眼,不再是那个睿智的君王,她也懒的去敬重他。可是经历今日之事,她也许需要重新审视那个钟情的先皇。
轩辕冷也缓缓的笑了,他的父皇,竟然料到了眼前的情形,所以早早的准备好第二份遗诏吗?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人,也许是天下最好的父亲,他只是之前未曾发觉而已。
轩辕冷的心中暖流划过,涤荡着心中的角落。
因为先皇遗诏,再也没有人敢质疑绯月摄政一事,因为先皇素来以德服人,在百官心中拥有极高的威望。
先皇驾崩,新皇即位,傲风朝内没有任何的动荡,稳固如同之前,当月离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好看的眉目闪过疑惑,而后重重的吸了口气,打算重新谋划攻打傲风国一事。
按照他的计划,此时傲风国应该有一定的动荡,却不料轩辕冷人虽冷,笼络人心的手段却是不差,百官之间并没有产生权利交接的间隙。
当月华国的士兵抵达傲风国的边境的时候,月离即刻下令,让他们休息
这些士兵常年居于月华国境内,而月华国也是内陆国,所以士兵的水性并非极好,在海上漂泊了这么久,身体难免吃不消,此时只有多加休息,尽快恢复体力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月离选了一处山地,让士兵在山上安营扎寨。
当五十万大军开始摘下军帽,搭建帐篷的时候,已经抵达傲风边境的轩辕冷正在和绯月下棋,他手执黑子,敲落在棋盘上,“兵贵神速,这月离来的真慢。”
绯月不假思索的执白子,落定,“是啊。不知道他待会看到我们的时候,会不会惊的掉了下巴,那样的话,就太不好玩了。”
轩辕冷视线未从棋盘上离开,一边分析着棋局,一边应着绯月的话,“待会我们一定要给他一份大大的惊喜,定叫他有惊无喜。”
哼!带着五十万军队,就妄想踏平傲风,拓展月华国的版图,他月离当这傲风国是豆腐,任他切割蹂躏吗?
他若不能让他有来无回,枉为第一神将。
风云陡变2
夜晚时分,风簌簌的吹过,在空气中留下冷意点点,月离的军队驻扎的那座小山上,除了巡逻的士兵外,其他的士兵已经歇下了。
夜越发的静了,明月在云层中漂移,带着点昏黄的感觉,不复往日的皎洁,于是衬托的这夜,更暗了几分。
轩辕冷一身黑衣,如同鬼影,在浓夜中穿梭,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他翻身入了一间营帐,手中的薄刃立刻割破营帐中人的喉咙,沉睡的那人尚在梦中,连清醒的机会都没有,就绝了气息,唯有那血,不断的流出,染红了里衣和被褥。
轩辕冷立刻离开,又进入中军大帐周围的其他营帐,做着相同的事情。
偶而有秋虫的鸣叫声传来,在这肃杀之夜中显得突兀无比,却未惊醒那沉睡中的其他人,因为人对于潜意识觉得安全的声音,在睡觉的时候会自动过滤掉,而这秋虫的声音,在人的意识中,是无害的,唯有空气中的血腥味逐渐在飘散着。
而另一处,存放粮草的地方,绯月先是不动声色的除去看管的侍卫,然后丢出数个火把,火光在空气中浮现出吞噬的弧度,然后稳稳的落在易燃的粮草上。
那红色的火光立刻变得活跃起来,不断的扩展着它们的地盘,像极了涂着芯子的火蛇,转眼间,粮草已燃,火势在不断增加着。
当守夜的侍卫,发现绯月所在的方向有火光滔天的时候,轩辕冷已经到了绯月的身边,和绯月一起应付接下来的情况。
如今这火势,他们若就此离开,只能毁去月离一成的粮草。而这,远远不够。毁去一成的粮草,虽说对于月离算是不小的损失,但是他们放弃大好的睡眠时间,来这么一遭,才毁去一成的粮草,怎么够辛苦费?
逐渐的,不但守夜的侍卫发现粮草被烧,离囤积粮草之地较近的营帐中的人,也被隐约的嘈杂声惊醒,而月离也被血腥味刺激醒。
空气中顿时多了紧张的气息,轩辕冷和绯月对视一眼,一起出手,她左边,他右边,她手中月魂如同红练,在那些士兵的身上游走,取人性命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
他手中的剑如同鬼符,白光一闪,必有数人去了地府报道,剑气霸道而冷绝。
那些挡着他们的士兵,根本不堪一击,他们二人如同两把绝世神兵,锋利而锐气毕露,扯开两道口子,信步前行,在他们面前,无数的攻击都成了不自量力。
比肩而立1
这样的杀伐之气,让那些士兵不禁胆寒,这诡异的出剑速度,这莫测的身手,他们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
火势变得更大了,火舌不断的吞噬着粮草,火光跃动在这空气中,驱散了无数的冷意,轩辕冷目测了一下,粮草差不多毁了三成,是时候和绯月离开了。
而此时,他们已经闯到了队伍的前面,无人再能拦住他们,那些阻截他们的人,或者已经去了阎王殿,或者身受重伤,失去攻击力。
对于敌人,他们从来不会手下留情,非死即伤是最好的结局。
站在最前端的月离,试图拦住他们,可是以月离的武功又怎么拦得住宛如杀神的绯月和轩辕冷,绯月的月魂发出幽幽的红光,带着莫名的吸引力,阻滞了月离运剑的速度。
而轩辕冷手中的剑趁此缠上了月离的脖子,此时的月离眼中无一丝惊慌,似乎性命危在旦夕的人不是他,输的人也不是他。
蓦然间,空气中出现了一股莫名力量波动,呈直线从不知名的地方射出,将轩辕冷的剑打偏,而后顺着他的剑进入他的身体,攻击着他的经脉。
轩辕冷忍住欲喷出的血,为了不让绯月担心,只是说了一声,“走。”便拉着绯月离开,看来今夜,他们是杀不了月离了,虽然杀月离本身就不在他们计划之内。
他们原本只是想杀了月离的所有副将,烧他三成粮草而已。
月离的嘴角闪过残忍的笑,在这夜里显得有几分森然,和之前的形象完全不否,手一挥,那些已经赶来援助的士兵,阻去轩辕冷和绯月的去路。
空气中的气氛逐渐的呈剑拔弩张之势,月离嘴角的笑更加的得意。
忽然,有琵琶音飘来,轻轻袅袅的,似从很远的地方而来,却清晰的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中,一点点的拨动着心弦。
仙音如絮,吹拂着每一颗心,而那些原本领命攻击轩辕冷和绯月的士兵,却全部停在下当下,没有办法前进分毫,仿佛脚下被灌了万斤铅一样的重。
心中如浮云飘荡,轻松惬意,脚下却沉重万分,这情况,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等琴音消失的时候,绯月和轩辕冷两人已经失去了踪迹,所有人这才明白,那琴音并非无故传来,而是专门限制他们的行动。
比肩而立2
可是用琴音控制人的行为,这力量,太过可怕。
月离嘴角的笑意逐渐的凝固,最终手握成拳,怒气凛然。
他知道轩辕冷已经受伤,但是以他的武功连绯月都留不下,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他怎么能不怒?
只是那琵琶究竟是何人弹奏,竟然能有如此能耐。难道轩辕冷的身边,和他一样,也有高人相助?
对月离来说,该愤怒的远远不止如此,越过茫茫大海,来攻打傲风国,如今战事尚未正式拉开序幕,粮草却损失了三成。
之前计划支撑一年的战事,如今只能支撑七个月,七个月也许听起来够久了,但是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获得胜利,如今在傲风国的地盘上,这持久的战事没有充裕的粮草作为后盾支撑,赢的几率将会从之前的五成降为三成。
而每一成几率的降低,就意味着可能会有更多的人牺牲。
傲风国可以随时征集粮草,他不能,傲风国可以随时征兵训练,他亦不能,这原本明显的劣势,再加上粮草被烧,处境就更加窘迫了。
还有军心,这么多士兵背井离乡来到此地,还未正式交锋,便在熟睡之际,遭此大损,原本的锐气自然会遭到不同程度的磨损。
如此想着,月离的脸色逐渐的下沉,几乎要和这如墨一般的夜融为一体,此时,有士兵飞速跑来汇报,脸色惊慌,就连声音也带着明显的颤抖,“回太子,所有…副将…都死在营帐中,被人…以利刃割喉。”
月离闻言,确认了一遍,“所有?”
士兵清楚的感觉到月离蓄积的怒气,还有对那些副将死相的恐惧,身子抖动的更加厉害,只是这问题又必须回答,最终咬了一下牙,给自己壮胆,“副将,无一存活。”
月离终于知道将自己弄醒的血腥味从何而来,只是当时看见粮草这方漫天的火光,顾不得其他。如今听士兵汇报,心一下子变得寒凉。
这轩辕冷和绯月,武功究竟有多高?入他大营,如入无人之地,杀了那么多副将,先前竟然无一人察觉,这实力…看来,他不得不重新估测一下胜算了
转眼间,月离已经行至张副将的营帐前,他挑起帐帘的瞬间,便将营帐内的情况一览无余,张副将躺在搭建的床榻上,睡姿是安逸的,面容中的笑显示他当时正在睡梦中,只是那脖颈不断溢出的嫣红,却格外的刺眼。
倾尽天下的爱1
这随他千万里赶来傲风国的副将,还未展示胸中丘壑,就在梦中被人所杀;这戎马疆域的副将,作为军人,连马革裹尸的结局都得不到。
月离的心中,突然替张副将感到一丝的悲哀,也对这场战事的意义产生了一丝的质疑。可是他是三军统帅,如今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根本没有后退的余地。
转身去了其他副将的营帐,一样的死法,一样的触目。
月离的拳手不断的握紧,收缩,最终停留在傲风国的地图上,想象那万里河山归于囊中时的情形,心一个子静了下来。
最终想起绯月那张倾绝天下的容颜,意志越发的坚定起来。江山与美人,他一样都不想错失,而战争,自古以来就没有不流血的,成大志者,必要有所牺牲。
夜越发的静了,而这边关,愈加冷了。
已经回到城内的绯月,发现轩辕冷的神色有点不对劲,虽然乍一看和寻常没有什么两样,只是那脸色,怎么看,都有几分强撑的味道。
她扶着轩辕冷坐下,“你没事吧。”
轩辕冷扯出一丝笑的弧度,“我没事,只是有些累,想先休息一下。你先随慕容书幻他们商量战事,我休息一会,就会找你们。”
绯月一愣,她的感觉向来比常人敏锐,怎么觉得,轩辕冷这话有几分下逐客令的感觉?他是有什么事情是不想让她知道的吗?
绯月看了轩辕冷一眼,从他的眼中读不到其他的情绪,最终离开,行至门前,假装不小心摔倒,身子微斜下沉的瞬间,就被即刻赶到的轩辕冷扶起。
她的手顺势搭上了他的脉搏,凤眼便染上怒气,轩辕冷的经脉错乱,真气乱窜,有一股莫名力量在攻击他经脉的同时,牵引着他的真气反常跃动。
他们一直在一起,她怎么没有看到是谁伤了他?疑惑同时在脑海中闪过,将方才经历的一切慢慢回放,最终定格在杀月离的时候。
当时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