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任何人下令,所有士兵不约而同的选择以凄凉的方式,从这片浸透鲜血的土地上退去,返回他们的营地,饿死也罢,冷死也罢,都不及对上绯月的剑来的恐惧。
事实证明,破釜沉舟的勇气,不是谁都有的。
而在这些士兵离开后,冬日的风夹杂着刺颜的寒冷,吹过此处,驱散中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远处杂草丛生,在这风起云涌中,显得格外的荒凉。
这场战事,因为月离的野心而拉开序幕,却因为绯月的怒意,而渐渐走向尾声。
第二日清晨,绯月走出房间,唤来周策,交给他一些图纸,“帮我找到上面的材料,然后命人按照详述的制作方式,在最短的时间内加工。”
周策疑惑的接过图纸,不大明白绯月的意图,更不知道制造出来的东西有什么用,但是他什么都没有问,领命而去。
对他来说,绯月的命令就和轩辕冷的命令一样具有威慑力,必须执行到底。
血债,需血偿8
第三日,冷风肃肃,寒气逼人,风夹杂着狂啸,在这片大地上肆虐,空气中不时的传来风呼啸的声音,如同狮吼。冬日的寒气在这边关,又加重了几重。
而周策带着绝杀军,按照绯月的安排,去进攻对方的营地。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月华国的营地有爆炸声响起,陷入一片火光中,火焰伴随着黑烟,不断的升起。火势汹汹,火焰熏天,火光携着不安分的因子的窜动着,带着势不可挡的劲头。
浓烟滚滚中,可以看到火势不断的在蔓延着,一时间,烈焰狂奔,成燎原之势。
而被悬在城墙上的月离,看见此幕,心中闪过无数的疑问和不甘,第一次月黑风高,所有人都在安睡,被轩辕冷一把火烧了粮草,他承认,是他布置不周到。
第二次,他倾兵而出,给了绯月纵火的可趁之机,他承认,是他过于轻敌。
那么这一次呢,营中就算战斗力弱,军心不稳,可是至少有10万人存活,一个时辰前,绯月派出城的军队,不过三万人左右,就算再怎么骁勇善战,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胜利,然后火烧军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抬眼看了一下天色,发现一片惨灰,如同他的心境,暗淡无光。
绯月此时已经上了城楼,视线扫过月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意,“怎么,怕了,这种如鲠在喉,如芒在背的感觉,你可还满意?”
月离的声音因为这几天的“特殊”的待遇,而带着一些的嘶哑,但说出的话仍然可辨,他看着远方的熊熊大火,“又放火?似乎自从来到傲风国之后,我所经历的败事都和火有关系,一招纵火计如此翻来覆去的,你们只有这点能耐吗?”
这话隐约带着些反击的感觉,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任何心力顾及曾经对绯月的感情,他对她,如今是满腹的怨恨。能做的,也唯有简单的语言攻击而已。
在她的面前,他已输的一无所有。
绯月瞧了他一眼,淡淡的一视,似乎能看进他的心底深处,最终扯了一下嘴角,“一招纵火计,能让你败到如此地步,足以说明你有多么无能。”
言罢,又用那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月离,语气中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感觉,似乎在嘲讽他的无知,“不过这次,你说错了,我并不是放火。”
如今月华国就剩那点破粮草了,根本不值得她再动干戈去烧。
她这次要做的,是覆灭,让他们再无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
血债,需血偿9
过了两个时辰,周策率领绝杀军返回,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染上了悦色,刀剑尚滴着血,膨胀的杀气还未散去,此时,在他们的心中,对绯月有着深深的崇拜和敬意。
不愧是他们的皇上选中的女子,这一出手,果然是赫赫手笔。
过了片刻,周策便来到城楼上向绯月汇报战情,“月华国所有士兵,无一存活。”
听到这句,绯月一张脸笑颜徐徐绽放开来,带着嗜血的笑意,看着月离,“你可听清楚了?无一存活。这场战事,就此终结。”
无一兵一卒,他月离就再无和轩辕冷抗衡的一丝资本。
月离想问鼎天下,做江山霸主,她没有那闲心管,但是伤了轩辕冷,她就要他亲眼看着梦在他的面前破碎,一点点的,从他的心上扎出血来。
她的轩辕冷,重逾天下,关于这点,任何人都毋庸置疑。
月离胆敢挑战她的心里极限,碰触她最在乎的人,她就要他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月离闻言,脸上写满不信,身子没有办法动弹,只能摇着头,来表示对这个消息的不信任,又或者是抵触这个消息,内心深处不敢面对,“怎么可能?”
绯月的轻笑声立刻就传播在空气中,带着醉人的冷酷,“我已经说过了,这次不是放火,如今也不妨再告诉你,那是火器的威力。”
这个时空的技术不够精湛,所需的东西一时之间也无法准备齐全,所以她制作不出定时炸弹那样的高科技东西,但是要制作一些威力稍微低些的火器,并没有任何难度。
她昨日给周策的图纸便是制作“震天雷”的做法,在中国历史上,金兵曾用这种以投石机发射的炸弹重创宋朝,弹片乍起,可穿透铁甲,杀伤力相当大。
此次只是牛刀小试,想知道这种火器的威力,究竟有多大。想必能够全歼月华军队,和绝杀军过人的作战能力也是不可分割吧。
不过,要是月华国真的想亡国,下次再带着神马军队漂洋过海的攻打傲风国,她不介意让他们试试其他火器的厉害,到时候就拿着元世祖东征日本使用过的铁火炮,还有明朝时改进了燃放方法的炸弹和爆破器材,恭候那些赶着见阎王的。
有人不怕死,急着过奈何桥入轮回,她自然得成全。
欲入江湖1
火器?这是什么?月离不懂。
他只是看着绯月,眼中带着些惊恐,他一生下就养尊处优,一身荣华骄傲,直到见到那个与自己合作的神秘人物,始知天地之大。
在他的面前,自己没有一击之力,那一身超出认知的高绝武功,让人心生胆颤。
原以为此生之中,值得自己仰视的人,唯有那人而已,却不料见到这样让人遍体生寒的绯月,激起他所有的恐惧。给人一种如临深渊,无可逃脱的感觉。
原以为前日那一场肆虐的杀戮,已经是绯月这尊杀神的全部能力,如今在听到那句“无一活口”的时候,他才明白,绯月的可怕之处远不止于那点。
…月华国的军队,短短时间内,尸骨皆寒,任何的情绪都在此时变得苍白,任何的假设也变得苍白,如果再给月离一次机会,他一定偏安一隅,守着月华国的江山。
可是没有如果,没有假设,失去的,死亡的,也只能迈入结局,不可更改。
风吹过,安抚着那些因战事而死的灵魂,牵引着他们踏入新的宿命。
绯月安排周策进行坚固的防守之后,便回到府中,看着轩辕冷阖上的双眼,心有微微的痛,她将他的手紧紧的握着,然后静静的坐在他的床前。
方才阴沉的天色突然多了阳光普照,可是暖意却无法到达绯月的心中。
时间在等待中分分秒秒的度过,空气中安静的落针可闻,绯月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握着轩辕冷的手越发的紧,似乎只要她不松手,就没有人夺去他的生命。
此时的绯月,不再是以往的模样,她只是一个,期待奇迹的小小女子,怀揣着那微小的希望,等待轩辕冷醒来。
过了几个世纪的漫长和煎熬,绯月感受到轩辕冷的指尖轻轻的动了一下,然后一滴清泪没有任何征兆的落下,连她自己也她惊讶于自己还有泪可流。
等到轩辕冷那张苍白的脸上突然有些微的好转之后,她屏住呼吸,盯着他的双眼,期待看到他睁眼的每一个瞬间。
轩辕冷似乎沉睡了太久,轻轻的抖了一下睫毛,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眼中凝聚着春夏秋冬的光华,凝聚着所有的关于深爱的情绪。
欲入江湖2
绯月也顾不得他是病患,用尽全部的力气抱着他,“你终于舍得醒来了。”
轩辕冷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一丝冰凉的感觉,是绯月方才留下的那滴泪,下意识的将她抱得更紧,他向来不舍她受半分委屈,却不曾想到,让她流泪的那人,正是自己。
看着绯月眼底的泪光,他轻轻的安抚着她的情绪,说出的话如同春风,“有你在,我怎么舍得接着沉睡?”
有她在,他怎么敢不醒来?他若不醒来,谁会如他一般悉心照顾绯月,给她最好的一切。他若不醒来,谁会如他一般相护绯月,给她撑起一片可以翱翔的天地。他若不醒来,谁会如他一般袒护绯月,始终不疑,不忍她受半分委屈。
绯月拭了下湿润的眼角,然后接着抱着轩辕冷,感受这得到的即将涌出心间的幸福,嘴角牵起,扯出弧度,美的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轩辕冷,幸亏你醒来。你可知,我不惧一人面对所有的算计阴谋。你可知,我不惧一人面对千军万马,刀兵相接。你可知,我不惧命丧今朝,我唯一怕的,只有失去你。
千山万水,生死轮回。他们在乎的,始终只有彼此。
城墙之上,月离看着来人一身黑衣,用极为虚弱的声音开口,“你来救我吗?”
来人浑身被黑色包裹着,墨黑的袍子连同他的相貌和头发一起遮住,似乎天生适合黑暗,他的声音中带点浑厚的感觉,“是,本尊来救你。”
庆幸自己能保命的月离嘴角划过一丝轻松的笑,却被来人一剑斩杀。他嘴角的笑僵硬在嘴角,看起来带着些苦笑的感觉,至死,眼睛都没有闭上,颇有些死不瞑目的味道。
黑衣人接着从袖中拿出一个通体透亮的玉碗,用来盛月离心口处的血,然后飘然离去,血未撒分毫,足见武功之高,而那些守在城楼的士兵,根本没有能耐拦住他。
他之后来到一处幽静的山谷,越过那散发着幽香的花朵,然后凌波而行,足迹踏过水面,不留丝毫波痕,紧接着便进入一座精美的阁楼内。
将盛着月离心口血的玉碗轻轻的搁置在梨木桌上,然后用竹尖挑起血滴,滴入一个雕饰古怪的沉木盒中,盒子中蠕动的生物通体泛红,饮血之后,变得更加的兴奋,无骨的肢体摆动着,给人一种森然的感觉。
而那黑衣人也满意的牵起嘴角,然后褪下那身黑袍。
欲入江湖3
顷刻间,便成了浊世佳人的模样,妆容清淡,肌肤如雪,一身鹅黄色的绣花烟裙,外披白色的素纱,裙裾上一朵梨花在缓缓绽放。
想到月离死前的表情,笑意便如同涟漪,一圈圈的扩散开来,衬着那眼中的青霜,显得更加的清美。对月离来说,日日生不如死,杀了他,其实也算做善事,积福德吧。
若不是他的心头血刚好适合养蛊,她怎么会有闲心护他性命。对她来说,从死人身上取血,要比和他谈交易,轻松的多。
之前之所以迁就月离,也是因为想顺便看看轩辕冷和绯月是不是那传说中的人物,如今既然已经确定,也该早早回宫筹划才是。
…北风起,落地无声,就在这冬日酷寒中,一个消息传遍天下:武林圣药即将出现,习武之人得之,可增长两百年功力,独步天下。生命垂危着得之,再重的伤也会不治而愈。
伴随着这个消息,几乎所有的江湖人士都动了,齐齐赶往武林圣地——莫临山。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
对读书人来说,寒窗数载之后,金榜题名是他们的追求,因为那样他们就可以光宗耀祖,扬眉吐气,鱼跃龙门。
对深闺女子来说,觅得一佳婿,是她们的追求,因为那样,就不用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苦寒和寂寞,风雨有人挡,冷暖有人知,但求一生无忧。
可是对于江湖人士来说,没有比扬名天下,独步武林更大的诱惑。
所以这个关于武林圣药的消息,无疑在所有武林人心中,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样的百年盛事,这样的千年奇遇,谁都不想错过。
那些隐秘的势力,那些隐世的宗门,通通都动了,足见圣药的魅力之大。
而同时得到消息的绯月,嘴角的笑意光芒抵日月,如今轩辕冷的伤势已经严重到连慕容书幻也束手无册了,这圣药的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碳。
慕容书幻闲敲着龙骨制成的微雕扇,也因为这个消息的降临而高兴,“那圣药一千年一开花,一千年一结果,以前只是在典籍中见过,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真的可以遇上。”
打劫1
清音将紫毫搁置在端砚上,轻轻的铺开质地柔韧、洁白平滑的宣纸,然后看着慕容书幻,“你果然是药呆子,只是我们好久不入江湖了,如今再返回,不知是怎样的光景。”
慕容书幻被清音的这句话勾起无数的回忆,最终看着绯月,“不管是什么光景,只要圣药一事,宫主你插手,江湖就不可能平静。”
清音闻言点头,绯月出手,必是腥风血雨,她似乎可以预见届时的热闹精彩。
一旁静坐的轩辕冷没有开口,他在思索着怎么安排朝务比较妥当,这趟寻找圣药之行,他肯定是要去的,所以必须提前处理好其他的事情。
…冬日的第一场雪降临,将天地装点成一个素白的世界,玉树琼枝,银装素裹。雪花纷飞,如同因风而起的柳絮,就在这雪满人间的时候,绯月一行人开始赶往莫临山。
一辆低调又不失品位的马车,在雪色中行驶着,将松软的积雪倾轧出两条深深的痕迹,伴随着发出的咯吱声,马车上的缕金流苏晃动着,
三日后,当这辆马车停留在莫临山脚下的小镇的时候,却被莫名挡住。一个虬髯大汉,手里拿着一把铁斧,指着马车,声音洪亮,“把钱交出来。”
行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对这幕拦道抢劫升起了浓浓的兴趣。
众所周知,这里是武林圣山的山脚处,经过的不乏武林名望之族和武功超绝之辈,想不到竟然有人不问对方来路,就敢随便打劫。
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