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飒平板着一张脸说完,白霄慢慢地移下了床。
刚刚快步走上来时,没觉得怎么牵动伤口,也没觉得有多痛,这下床时,倒觉得很不舒服,李枫连忙走过去,扶了她一把。
李枫扶着白霄出了卧房后,很知趣地告辞离开了,临走前还没忘了把白霄的第三只脚递给白霄。
来远熬好红糖水上来时,一直候在门口的白霄也跟了进去,刚好风飒也施完了针,正在给泽吾按摸着腹部几处穴位。
躺在床里的泽吾紧闭着细长的眼眸,眉头敛在一起,额头上浮着一层细密的汗水,真不知道泽吾以前来这个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次这般地痛,那……他以前又是如何挺过来的呢?
白霄不免叹了一口气,偎上了床后,接过了来远手里的红糖水,“泽吾,来,把这个喝了,能好受些!”
在风飒和来远的帮忙下,白霄总算是可以把那碗红糖水给半昏着的泽吾灌了下去。
“霄,泽吾……难受,好痛啊!”
若有似无的哼声,扰得白霄心神不宁,连忙把空碗递给来远,再次把泽吾搂在怀里,轻轻拍抚着说:“泽吾不怕,为妻抱着就不疼了,乖,睡一会儿!”
“嗯!”
被汗水浸湿的小脑袋歪在了白霄的肩窝。
“白总,药方子你还用看一眼吗?”
在白霄安抚着泽吾的时候,风飒已经开好了入药用方子,递到白霄眼前。
“不用了,白某信得过风先生,就让来远去拿药吧。”
这是夫科的方子,自己活过的那一世里根本没有,就算看也看不懂,而且自己也相信风飒的医德,他是个尽职的医生,是不会拿自己的病人开玩笑的。
“好!”
直到现在,风飒的脸上才算有了一点表情,应该是满意了自己的做法吧。这男人总是让自己很难理解,甚至是费解,明明是聪明之极,有时做事,却不免流露出小孩子气。
风飒和来远退出去后,白霄把躺着的泽吾扶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他的上身全倚在自己怀里,下身可以平摊放顺。
白霄的手伸进泽吾的衣内,刚要往下腹滑去时,泽吾的手却摁在了那里,轻声地呢喃道:“霄,那里脏!”
“怎么会脏呢,已经让来远给你包好了,我手心热,给你揉一会儿,你会好受些的。”
白霄柔声地说完,伸进去的手慢慢挣脱开泽吾摁在衣外的手,滑到泽吾光滑的小腹,力道恰当地摁着。
“呜呜……”
随着白霄的揉摸,竟传来泽吾低低的啜泣。
开始,白霄还以为他是疼得直哭,等淤血散开排出一些后能好的,可后来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泽吾的啜泣非但没有停止,还越来越重,连忙问道:“泽吾,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
“没……不……不疼的……泽吾……泽吾只是……只是觉得开心……”
泽吾断断续续地哽咽声,说得白霄一头雾水。
明明是疼得脸色煞白,却还说是开心,这傻男人该不会是疼得思维混乱了吧,刚想要叫风飒,却听到泽吾又说:“泽吾以前……从来都……不敢想,来这个的时候,还可以在妻主的怀里,从来不敢想的,疼的时候,妻主还会给……会给揉的……以为……会被嫌弃……这有多脏啊……”
“傻瓜!”
总算听明白泽吾想要说的是什么意思了,白霄颇无奈地笑了笑,把泽吾搂得更紧,这个傻男人……
这是个女尊的世界,这里的女人肯定不喜欢男人来这种东西,会嫌脏会嫌晦气吧,家里男人要是有来这个的,都是单独睡在外间的,女人是决不会与其接触的,
按泽吾以前的处境,他来这东西的日子里,一定不会好过的。谁知道熊一样思维的白霆,会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才把好好的泽吾折磨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但自己怎么可能会有这想法呢?自己巴不得泽吾可以每月都和这个老朋友相会几日,当然是在没有这种痛的前提下,这才说明这大半年多来的努力没有白费,这男人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好转的迹象了,泽吾会越来越健康,要一个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的梦想才有可能实现啊。
“这几日,泽吾要乖乖地好好将养,不准下床,按时吃药,等这个东西顺畅几个月后,我的身体也会大好了,我们就去找个名山旅旅游……”
白霄的话还没有说完,泽吾的两只手就已经紧紧地抓到她的衣袖上了,瞪大了平时都是眯在一起的细长眼睛,迫切地说道:“要找最好的庙……”
“好,最好的庙!”
白霄根本不信那个,只是想趁这个机会带泽吾出去玩一玩,散散心也好。
“嗯,泽吾不是废物的,泽吾也可以给霄生个漂亮的女儿!”
“当然不是废物,我的泽吾最好的了!”
白霄眼看着怀里的小笨蛋,苍白的脸上流露出满足的光芒,弯转的唇角也勾勒出幸福的弧度,终于明白了,什么止痛药,也不如在这个小傻瓜面前提一下根本没有影的女儿管用。
泽吾被这次“老朋友”相聚折腾的死去活来,却还没有留下这位老朋友多呆一段儿,只是短短的四、五天,留下的礼物也不多,且颜色深暗,看得白霄忧心忡忡。
“风先生,你看……还有什么别的调养方法吗?”
白霄扯着一张厚脸皮,再次来到风飒的药房,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一天问同一个问题三四遍,却还是止不住地想要问,只想自己的男人可以减轻些痛苦。
“这是慢性病,能恢复到现在的状况已经不错了,如果下个月还能来,那以后就能正常些了,平时也要多注意,千万不要受凉……”
在白霄日日紧逼下,风飒基本要把自己所学所知都掏空出来了,实在是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别的来了,见白霄又来问,老生长谈后,实在忍不住地吼道:“还有,别再来烦我了!”
“是,风先生!”
白霄也不生气,悻悻地退出风飒的药房,抹身进了离药房不远的厨房,去督促厨子做枸杞红枣鸡了。
“霄,这个年我们回去过吗?”
复元时空的“年”指得也是春节,却不像白霄原先那个时空,指得是正月初一,或是新一年的第一天,而是指进入春天后的第一个星期一。由于西华国的国土面积很大,各处进入春天的日子不同,国家又做了统一规定,把春节定在了三月份的第一个星期一。
掰着指头算一算,自己带着一家来启昌港也快要有小半年了,本来想着十二月中旬考公的时候回去看一看的,谁曾想天降祸事,这一拖又是两个多月、将近三个月,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就要春节了,这个节倒底是回去过还是留在庄园,倒真是个摆在眼前的问题了。
“泽吾想从哪里过呢?”
白霄紧了紧手臂,把怀里的人搂得更近,在这沉静的深夜里,彼此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了。
“从哪里都好,只要有霄!”
轻轻的声音缓缓地飘荡在两个人之间,听得白霄,一下子醉了心神,手也不自觉地伸向泽吾的身下,身体也伴随着这个动作,慢慢地扭转压向泽吾了。
这一夜,春光旖旎!
旧事重提
冯伸用横溢的才华向白霄证明了她的实力,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小事务所却在启昌港拼出了些名气,当冯伸拿着第一个笔赚来的钱,给白霄分红时,白霄并没有要。
“留着以后一起算吧,事务所刚起步,少不了用钱的地方。”
上一世里白霄是个大贪,她用自己的生命做代价,学到了沾着自己鲜血的经验。
来到这一世里,睁开眼,确定自己竟因祸得福有了新生开始,她就告诫过自己,新的一世里,绝不能再重蹈覆辙,栽到在钱上了。
那么,做为一个大贪,白霄从来都知道什么样的钱该伸手,什么样的钱缓伸手,什么样的钱不伸手。
虽说自己投了钱,冯伸给自己分红是应该的,这份钱也是自己应该得的,可现在,确实还没有到应该收获的时候。
若是再缓一段时间收,效果一定会更好,那时,收来的不只是钱,还有和冯伸更加牢固的情感了。
“那……那好吧!”
冯伸也没有客气,就像白霄说的,事务所确实需要资金周转,她这个当家人深知短缺“柴米油盐”的难处了。
“过一段时间,我回平城过春节,冯姐要不要一起回去?”
那天晚上云雨后,白霄便决定下来了,春节还是得回去过的,离开家这么久,不回去看一看,总觉得不能安心啊。
“我?我就不要了,听说我母亲正派人四处追杀我呢,我还是躲着点吧!”
冯伸现在的年龄是处于这一时空最为尴尬的大龄剩女阶段,也就是不管三姑四婆七姨八婶,都会拼命追着你成婚的“恐怖”时期。
做为一个频发战争、瘟疫、科学还没有发达到可以保证优生优育的历史阶段,每一个西华国女子都有义务结婚生女,为西华国繁衍生息,像冯伸这样躲着结婚、躲着生女的人,简直成了人人眼中的钉子,势要将其拔起,而这些势力里,最最疯狂的就是冯伸的母亲。
在规劝、责骂甚至是敲打都不好用的前提下,冯伸的母亲下一步准备实施的方案是绑架。
这些消息,冯伸都是从秦琪那里打听出来的。
据说自己母亲派了好几批人,正四下疯狂地搜索寻找着自己,并放出话来,只要自己敢踏上平城的土地,就让自己有来无回。
在电话里,秦琪说这些时的语气都是带着颤音的,可想而之该有多么可怕!
幸好自己腿快,躲到了启昌港这个偏远之地,这才算暂时摆脱了自己母亲的魔爪,自己怎么可能还回去,为了自己那逍遥自在的生活,也绝不会做这种傻事啊。
“那……有什么让我捎回来的吗?”
白霄明知故问。
虽说前段时间,冯伸也开口管自己要过风飒,但在被自己拒绝后,她倒也没有什么反常行为,也没有死缠烂打地再开口。
这段时间冯伸很消挺,没有再做那些特殊嗜好,不知道是事务所繁忙造成的,还是因为某人,只有某人了。
“有,当然有,呵呵,帮我把沙加带回来吧,他现在寄存在你嫂子家,都这么长时间了,呵呵,怪不好意思的……”
冯伸抓了抓头发,笑得很勉强。
其实自己早就想派人把沙加接过来了,只是没寻到可靠的人,或许也是因为……前段时间忙事务所的事确实没时间,还或许是怕真把人接来,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又对沙加……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我嫂子每次来信都要提提这事,说你要是再不把人接走,她就要把人拉到人市处理掉了。”
白霄觉得冯伸现在这副模样很有意思,故意夸大言辞地吓着她。
“啊?可千万别啊,我这就给甜老大打电话。”
见冯伸当了真,白霄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拉住她说:“好了,我和你开玩笑的,我嫂子说你家沙加的肚子都开始显形了。”
“真的啊,嘿嘿……”,然后持续不断地傻笑。
白霄决定暂时先无视冯伸几分钟,等她笑完再睁眼,没办法,这笑……太难看了。
以前冯伸笑的时候顶多是猥琐,现在可好,猥琐里又添了痴癫,越来越不正常了。
进入二月份,白霄就开始为了回家准备起来,把庄园里的事情面面俱到地处理好后,才在二月中旬,带着夫郎儿子以及来远,坐上了回家的船。
李枫送白霄到港口前,拉着白霄的手,拿捏出一副语重心长的严肃态度,说:“老六,四姐长盼你归啊!”,说得白霄相当无语了。
这一路上,除了路程长,其它的倒还算是顺利,也不着急赶路,每到一处换乘时,总会好好休息一夜,十几天后,才终于回到了平城。
火车刚进站,白霄就远远地看到了站在站台上的母亲白之琳和嫂子甜杏,不知怎的,眼里就见了湿润。
还是回家的感觉好啊,可以和亲人拥抱,也可以感到暖暖的温馨,把从启昌岛带回来的礼物和土特产,拿出来给双亲和嫂子兄长分一分后,晚饭也在这时准备好了。
这其间少不了泪水,也少不了家人聚在一起的谈心,就母亲父亲各问了许多关心的问题,白霄都笑着一一地解答了。
“刚开始听甜杏说你从事务所不做的事,我还觉得吃惊,免不了担心,现在听你一说,还是和李枫一起做前途要光明些。”
听母亲如此说,白霄淡淡地笑。
自己从事务所不做的事,白霄是拜托嫂子甜杏帮着转达给母亲的,并让甜杏把自己在庄园里做的事也告诉给了母亲,除了隐瞒了车祸,其它的只是婉转地实话实说的,想来母亲是很好接受的,毕竟总经理的名头总是要比事务所经济师的名头好听得许多的。
果然,席间,母亲问起这些时,表情平静,眉眼里也是带出喜气的,又加上自己巧妙地回答,这事基本就算是过去了。
“是啊,母亲若是从平城呆腻了,也可以带着父亲去庄园里住,那里房子大,空气也清新,很利于养生的。”
白霄说着给母亲满了一杯酒。
家里和自己走之前没有什么两样,连规矩都没有变,只不过因为家里多了两名奴仆,用不着泽吾从旁边侍候了。
隐隐听着厨房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