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儿!”
泽吾眨着困盹的眼睛,点了点头。
“房间按排好了吗?”
白霄连忙去问站在一旁的服务生,服务生面带职业的微笑点头说:“已经按排好了。”
“那好,先送我们回房吧!”
等李枫那边安顿好其它人和物时,白霄早就把自己夫郎和儿子送回卧房去了。
“四姐,明天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让男眷们在家休息一天。”
晚饭,只有李枫和白霄在主桌,男人们大多是在卧房里用的餐,看模样都是很疲乏了。
白霄又吩咐随行带来的那个夫科医生给两个有孕的男人挨个检查了一下,确定了没有问题,这才随着李枫来到餐厅的。
“我看行,就先去金矿吧!”
白霄的提议李枫并无异议,两个人接着又商谈了一些关于金矿经营的具体事议,这还是黄二狗案败诉后,两个人第一次共同来金矿也是白霄的第一次。
在此之前,李枫自己是来过一次的,也只是呆了一天而以,办完了交接手续,就因港口有事快速回去了,所以,在金矿这个问题上,两个人都很陌生,不算太熟悉,都有一种名字虽说写着自己名字,东西却好像不是自己的东西一样的生疏感。
白霄个人觉得,凡是挨得上矿的东西,抛却财富这个不提,最最重要的就是安全了。特别是在异国他乡的经营,更是应该稳中求险,这钱……不好赚。
李枫却不以为然,金矿雇佣来的除了十几名淘金工人,大部分都是买来的奴隶,即使安全出了大问题,也完全可以忽略,只要产量跟得上去,大可不必考虑奴隶的命。
白霄是不太赞同李枫的这种观点的,却也没有当面和李枫辩解,来这里也有一年多了,却还是做不到不把奴隶当成人,而当成货物。
上一世,白霄做得最过分的也只不过是贪而以,却也没有达到不把人命当人命的冷血地步。
黄二狗的这家矿位于临县县郊的山内,黄二狗完全是偶然的机会里得到这座产金的山的,就像白霄那时代有个美国人,开枪打猎却打到一座油田一样偶然,也算一笔横财。
等到李枫和白霄接手这笔横财时,金矿的产量已经相当的可观了。
翌日,李枫和白霄趁着清晨淡淡的薄雾,共坐一辆车,由白霄的司机老张架驶着,不慌不急地驶出城区,向郊外的金矿驶去。
到金矿的时候,正好是上午的九点,矿长早就接到了李枫秘书打来的电话,提前在厂门口迎接着了。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李枫接手了这家金矿后,虽说来这里的次数很少,但这里的人员却调配的挺勤,并没有像庄园那样留用了原先的人手,而是从上到下大批量地调换,管理层的人员基本都换成了她自己的心腹。
特别是这位姓钱的矿长,更是李枫从老家带来的老人,本事倒不见得有多少,只有一点为李枫所看中,那就是这人对李枫一直是忠心耿耿,惟命是从。
“李总,白总,您们好,欢迎欢迎!”
钱矿长见到李枫和白霄从车上走下来,立刻满脸堆笑地小跑着迎了上去。
这种人的惺惺作态,白霄见得多了,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也不在多说话,跟在李枫的身后,看似漫不经心地听着李枫和钱矿长的谈话,实则是细密地观察着矿区内的环境。
凭心而论,这矿区内的环境还不错,收拾得也算整洁,和一般的小矿相比,少了些杂乱无彰,也算多一些井井有序,可却有一点儿让白霄觉得怪怪的,可这种怪,白霄一时间又说不出出在哪儿,只得带着满腹的狐疑,跟在李枫和钱矿长的身后,走进厂区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三个人分别坐好后,秘书给沏了三杯上好的绿茶,钱矿长也把这几个月的经营报表给李枫拿了上来,李枫示意了一下白霄,白霄笑着摇了摇头,李枫也不在客气,边喝茶边翻看起来。
李枫看帐册的时候,白霄也没闲着,踱步到窗口,望着窗外的矿区以及把矿区包围着的群山,忽然间,白霄意识到了什么,那种一进厂区就有的怪怪的感觉,也随着这个意识变得清晰。
也就在白霄恍然大悟的时候,一个人连门都没敲,慌慌张张地从外面闯了进来,人还未进全,嘴里便大声嚷嚷出一句,“矿长,不好了,要出大事啊……”
顿时,那钱矿厂的脸色就变得土黄,急忙问道:“什么……怎么了……”,显得好像是会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她没有预料的,但……真的如此吗?白霄不信。
“钱矿长,这满院子除了几个办公室人员,怎么连个做工的工人或是奴隶都看不到呢?”
还未等那慌张跑进来的人回答,白霄便从窗口处转回头,挑眉冷声问道。
白霄所感到的怪,就是怪在这里,偌大个厂区,怎么会寥寥几人,还都是穿着整洁的管理人员,即使现在是正在上工的时候,也不应该……最少也会有出来放风的奴隶啊。
自从李枫接手了这家金矿后,也把白霄在庄园的管理制度照搬到了这里,把奴隶编成两组,分早晚班,十二个小时工作。
九点多正应该是晚班的奴隶活动放风的时候,可这厂区里里外外也看不到一个奴隶,如果不是钱矿长特意让加的班,那这还不叫……出大事了吗?
“这……这个……”
从钱矿长的吱吱唔唔的表情上,白霄立刻明白了,还真如那人所说是出大事了,但倒底是怎么样的大……
一瞬间,白霄把能想到的大事都快速地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最最害怕的就数矿难了。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歧国的工人闹罢工闹维权闹得很厉害,有的地方甚至连学生都跟着一起参与,争什么独立自主、民主民权……但从钱矿长的表现上观察,好像还不是……这个。
白霄还能想一想,急脾气的李枫可就没有那份耐心了,一听闯进来的那个人说“出大事了”,又见白霄的问题钱矿长回答不上来,火气瞬间就窜了上来,也不管那么多,顺手就把手里的文件照着钱矿长扔了过去。
李枫上学时不愧是校蓝球队出来的,扔的还是很有技术水平的,直中目标。
被白霄的问题难为着的钱矿长,一时没注意到自家主子扔来的东西,感到有风刮来时,那文件也稳稳地烀到自己脸上了。
等文件从钱矿长脸上自由落体到地上时,钱矿长也注意到自家主子火山爆发前时才有的气势,正想解释几句,却听主子吹眉毛瞪眼睛地喊道:“别说废话,倒底出什么事了?”
“这……倒……倒也没有什么,几个工人不识好歹地煽动着奴隶们闹罢工!”
钱矿长面色越发青白,一边抹着额上的冷汗,一边断续地说到。
罢工吗?或者仅仅是罢工吗?如果只是罢工倒也好办了,怕就怕……
白霄不由得感慨,为什么自己初到某处,总是能遇到这样的事情呢?刚到庄园时,就遇到过一次,好在那次的事情很好平息,毕竟只是奴隶们个体的行动,并无外援的支持,倒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但这一次,好像……不那么简单,有些难啊!
彼此拥有
在社会动荡、民不聊生时,最最容易出现的就是揭竿而起,民乱民反。
西华国虽说经历着战争,但这样的事情却还没有发生过,因为国家整体来说是富裕的,战争也只是影响局部地区,还没有扩展到全国,更何况这场谈不上义气的战争里,还能捞到好处,但歧国却不同了。
歧国的经济一直是落后的,长期在周围两个国家,也就是西华国和远烈国的压迫下,更是内忧外患,而且,实行的制度也还是很古老的奴隶制与封建制并存的这么一个落后的体制,像这种起义、罢工、学潮之类的,时有发生,但即使发生,也是在歧国内陆,还是鲜少发生在临县的,否则,李枫和白霄也不会轻易决定在这个时候来此巡视的。
“钱矿长,我和李总都想知道实情,倒底是什么让工人们如此不满地要煽动着奴隶们罢工起义的,还有,钱矿长,我想你在歧国呆的时间也不短了,也听过歧国国内的局势很不稳,我不希望那种不稳定浸染进咱们矿里,那……就真是不得安宁了。”
白霄徐徐缓缓地说完,目光又转向了窗外,再看那群山之时,就觉得外面的山给人以压迫之势了。
“这……”
钱矿长还想吞吐,却被一旁的李枫一声怒吼“还不快说”惊到了,竹筒倒豆子地全盘说了出来。
这件事的起因是三天前的一次事故引发的,矿下的一根横梁因年久失修掉了下来,砸死了一名矿工,还砸重伤了一名。
本来按照合同给好善后款就可以了,可钱矿长却偏偏为了给李枫省钱,愣是说那合同是前矿主签订的,与她们没有关系,不付这笔钱,这就激恼了工人代表们,才有了从昨天晚上持续到现在的罢工。
“老钱,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你都脱贫多久了,怎么还那么小家子器,那点钱给她们不就得了吗?何苦闹得现在这般……你不知道这不是咱们的地盘吗?”
李枫听了钱矿长说的原因后,差一点儿就捶胸顿足了。
这不是西华国,要是在西华国,还没有什么事她们李家摆不平的呢,这是歧国,一切就难说了,也更应该万事小心,还以为老钱……办事够稳重,才把她安排在这里的,怎么就忘了她姓的这个姓呢!
“主人,我……”
事到如此,老钱也有些后悔了,只是不管在哪个时空,后悔药总是难有的啊,事情已经出了,多做埋怨也没有用了,问题是怎么弥补,奴隶还好办,大不了多赏几顿饭,麻烦的是这些工人……
“钱矿长,那位重病的工人呢?”
拿自己那一时空遇到这事的经验来说,开始的一步都是先安抚,然后再解决罢工,只有减缓了矛盾的尖锐性,才能使被动的局面有所扭转。
“听说是送到临县医院去了。”
看模样钱矿长对这事也不太清楚,她原定就不想管这事的,怎么可能打听得详细。
“去找人问个清楚,还有让后厨多做些饭菜送到矿区去,告诉那里罢工的工人和奴隶,让他们吃完后先回厂房,矿上既然出现了年久失修的状况,就说明现在矿区已经不安全,为了避免再发生不幸事件,让他们不要呆在矿区,哪怕是想坚持罢工也让他们回厂房来坚持!”
白霄说完后,向李枫征求了一下意见,“四姐,你看先这么布置可行吗,四姐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嗯,我看可行,老钱,就按白总说得去做。”
李枫点头,沉声道。
“是,是,是……”
钱矿长连说了三个是,抹着一头的冷汗,带着报信的那个人退出了办公室。
等钱矿长他们离开后,白霄目光收敛,才又接着说:“如果歧国的内战真要是打起来,这座金矿也就失去它的价值了。”
乱世从商需要打点的地方太多,她们一群异国人,完全没有必要从这里担这份分险啊。
“说是这么说,但……我是真有点舍不得!”
任谁把这么一座金山拱手相让,谁都会心疼的,听李枫说舍不得,白霄忍不住地苦笑,难道自己就舍得吗?这也是自己辛辛苦苦算计来的,但金钱与性命相比,这一世里,自己要选的是后者。
“四姐,凡事想开些,有钱在没命花,也不是没用吗?或许,情况还没有到那么糟糕的时候。”
尽一切人事可以挽回的,如果还是挽不回来,那就不能怪自己无能了,只能说这笔财不属于自己。
半个小时候后,跑得一头大汗的钱矿长返了回来,把状况也摸个大概清楚了,那个伤者果然是被送到临县医院,听说已经基本脱离危险了。
这个结果还算不错,白霄听后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有个缓儿,
“四姐,我们先去医院吧,做做面上人情,从医院出来后,再去死的那位家里看一看,”白霄说完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四姐,战略上的后退,绝不是认输,我们先把这件事情缓过去,等大局势稳定些,该找回来的总能找回来的。”
不管是什么人,人性总是避免不了的贪婪,过多的退步会激来更多的索取,但适当的退步则会带来比前进更好的效果。
白霄希望李枫明白这个道理,李枫虽说心有不甘,却也不糊涂,当然是懂得,于是,两个人就按照商定的计划,把钱矿长留下来处理矿区的事,带上了副矿长躯车前往了医院。
这方面的人情,白霄驾驭得轻车熟路,上一时空里用过太多次了,想忘都忘不掉,不外乎亲切、安慰以及抚恤金,用足这三样,基本可以通关无碍了。
当然,遇难者家属的眼泪以及或多或少的责难,总是得忍受的,好在白霄的心理素质尚可,还是可以对付过去的。
这一天跑下来,白霄和李枫都有点心力憔悴了,好在事情是基本平息,金矿休整三日,用以维修,这三天工人的工资照发,也不影响整月的奖金。
等白霄从矿上回到宾馆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李枫并没有一同回来,而是留在了矿上坐镇。
原本白霄也是不想回来的,可心里实在放心不下自己的夫郎和儿子,宁愿顶着一天的辛苦,披星带月地往回赶。
正如白霄所想,自己要是不回来,泽吾能望着那扇门一宿,这男人在自己身上,就是有那么一股子执着劲,自己要是没有亲口告诉他不回来,他就可以坐在那里不眠不休地一直等。
“霄,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矿上出了点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泽吾,你快躺那儿吧,别下床了……”
见泽吾想下床接自己,白霄连忙出言阻止,以泽吾现在的身体状况,那真是能少动一下就少动一下,也就能少一点